52.第五十二章

作者:白芨忍冬
燕金桂一句話,硬生生叫咱們富貴兒嚇得連大氣都喘不勻了,面前兒的好喫的都已經食不知味了。

  然而燕金桂調侃完,就轉身繼續拉着田秀平去聊天兒了,全然不顧及富貴兒一個人是失意,一個人的苦痛。

  燕金桂談及江山家裏頭興許還會有工作上的調動,不一定能長期呆在省城裏,她希望趁着還沒有南下,請田秀平和老燕頭陪她一段兒時間。

  田秀平哪裏是閒得住的人?

  現在跟順子一起忙活工廠的事兒都不亦樂乎,幾個月下來,她忙忙活活的,可是一刻都閒不下來。

  到了燕金桂兒這兒的軍區大院兒,還能幹啥?還不是就呆在這兒,給做做飯,帶帶孩子,不然還能幹啥啊?

  她可是一萬個不願意啊。

  燕金桂看自己親媽這個態度,心裏頭還挺不好受的。

  不過田秀平也有煩心事兒,這回老沈家帶着沈翠蘭來家裏鬧騰,讓田秀平已經準備徹徹底底藉着這朱經緯的事兒,跟他們家撕破臉了,已經是準備一點兒臉面都不顧及的了。

  可是這事兒,也讓田秀平想起來一件漸漸已經忘記的事兒,就是這個燕建文,已經是好些年都是孤身一人了。

  雖然算不上鰥夫,可是歸根結底,也是沒媳婦兒啊,這隔哪個媽身上,哪個媽不愁?

  “金桂啊,你要不幫我尋思尋思,上哪兒去給建文再找個媳婦兒啊。不求別的,老老實實的就成,哪怕跟你二嫂一樣笨呢,起碼不是惹事兒的。”

  燕金桂常年沒回家,就沈翠蘭這事兒還是電話裏聽家裏說的。

  她原本是覺得,沒啥不好就別鬧騰離婚啊,這年頭雖說離婚越來越多,可是難免離婚總是要被貼上標籤的,無論是對建文還是對老五家的幾個孩子,都是不好的。

  但是總歸是老沈家和沈翠蘭太過分,離了也就離了。

  農村人結婚都是土法子,都不領結婚證的,也就是最近幾年政策好了,大家才陸陸續續地都去縣裏把證給領回來了。

  也就是說,在戶口上看,這燕建文還是個未婚的。

  燕金桂常年就呆在這軍區大院兒裏,平日裏也沒啥合適燕建文的對象也是倆眼兒一抹黑。

  “建文啊,打小兒就老實,受窩囊氣,又不吭聲,都是金梅小時候給欺負的,就你爸慣着金梅,我又沒空管他給鬧騰的。”

  “建文自然以後啊有自己的福氣,都別急的。”

  田秀平是準備工廠建起來以後,就讓順子張羅着,把各個城市的生意都辦起來,現在交通這麼方便,都可以把材料運到各個地方去,這樣兒來說,往後要是做大了,各個地方也就需要人去看着。

  老燕家人丁這麼興旺也就排上了用場。

  母女倆正說得火熱,就聽見富貴兒那邊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奶啊,你會不會把我給豬尾巴了啊,我好好兒學習成不,我也好好兒學習,我考北京高中,我上北京考我鐵蛋哥那個啥華學校成不啊,奶啊。”

  田秀平有點兒懵,這孩子是咋的了啊。

  考北京高中,考鐵蛋的清華,你是那塊料嗎?

  田秀平可從來對富貴兒的學業沒有這麼大的期望,能初中畢業就行,別刷低了你順子哥留下來的最低學歷記錄。

  但是富貴兒這麼皮實的,一旦哭起來就剎都剎不住車了。

  還不都是燕金桂,瞎開玩笑。

  田秀平苦口婆心勸說了半天,一點兒用都沒有,最後還是直接說帶着他出去,去醫院看結果去,讓他放一百個心。

  “行了別哭了,走帶你去看結果,你看看你奶我騙沒騙你。”

  富貴兒擦了擦眼淚:真的嗎?

  燕金桂也有點兒哭笑不得,只好不多留田秀平,送倆人走了。

  田秀平和富貴兒到醫院還沒有朱經緯早,可能是急着把孩子接回家,好去分家裏老頭兒的錢,就直接等在了醫院,早一刻知道結果,可能更踏實。

  可等到公開結果出來的時候,就輪到朱經緯傻眼了。

  朱經緯:啥玩意兒?這不是我兒子?不能啊,陳英懷孕了啊

  田秀平看着朱經緯手裏的單子,心裏嘿嘿一笑,馬上一個眼神兒遞給富貴兒。

  田秀平:富貴兒啊,看着沒,你瞧瞧,我是不是沒騙你!

  “朱經緯,現在你還有啥好說的?你自己說啊。”

  朱經緯還處在震驚之中,不能完全地接受這樣一個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的事實。

  沒兒子了?沒錢了?咋辦?

  正是還籠罩在這種差異之中的時候,田秀平順勢把他拉上了回大羅村兒的車上。

  田秀平:對,撕咱們也要回家撕,要讓你分分鐘混不下去了的。

  半路上,朱經緯覺得當初陳英急着讓自己帶她回城的樣子,不像是假懷孕,畢竟倆人當初鑽過玉米地啊,對不對?

  都是實錘的事兒,咋就變樣兒了?

  他覺得一定是田秀平動了手腳,一定是。

  老沈家早早兒就一家子搬着板凳兒坐在老燕家門口兒,也不顧及那些個來村兒裏搞工程的工人們,在老燕家進進出出的時候看見他們那個不成體統的樣子。

  沒錯兒,都是胡春花招呼過來的,她就是要好好兒鬧騰,讓田秀平也過不舒坦。

  沒在老燕家身上撈到錢,她能樂意?

  離着老遠,她看見了田秀平拽着朱經緯從村口兒回來,尤其是離得遠,壓根兒就瞧不清楚,這到底是誰拉着誰,在她心裏八成還期待着,這是田秀平被硬拉着回來的呢。

  她嗓門兒倒是大,一嗓子“哎喲,驗血回來了啊!”

  引得了好些個鄉親圍了過來。

  鄉親們:這都是好戲啊,一場一場的,還都是免費看!快啊,搬板凳,拿爆米花啊!!!

  老燕頭兒也帶着幾個兒子出來了,他們都是來看看叱吒風雲的田秀平是怎麼對着外人發威的。

  老燕頭兒:老婆子,拿出對待我那個勁兒,收拾他們啊!

  田秀平是莊稼人,手腕子上的勁兒可是比天天抽菸喝酒的朱經緯還大,一個使勁兒,就把朱經緯的手腕子抓住,又狠狠地送到了另外一邊兒。

  朱經緯竟然還一個踉蹌。

  如此虛浮的腳步,擱在村民面前,都是嘿嘿笑個半天,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還能讓一個上了歲數的老太太欺負成這?

  “來,好好兒把你要的東西給我大大方方兒的,嗓門兒亮堂兒地念出來!”

  田秀平順着口袋一逃,就把東西摔在了朱經緯的身上,那一沓子驗血報告也落到了地上。

  其實壓根兒連什麼親子鑑定都沒驗,就是倆人加急驗了個血型。

  結果還是可怕的,朱經緯是O型,然而富貴兒是AB型。

  這壓根兒就不可能是父子,也就省了親子鑑定了。

  雖然田秀平也是個醫盲,但是她信大夫啊,大夫說啥就是啥,沒商量。

  胡春花還不信邪,撿起來那張紙看了又看,可是一個字兒都看不懂,就只能交給她兒子沈鐵民。

  沈鐵民當過第一生產隊隊長,嗓門兒那叫一個亮堂,直接就能吼得全生產隊人都能聽見,都用不着大喇叭。

  “血型不符,不可能是父子關係!媽啊,這上就寫的這個啊……”

  沈鐵民一看,這不好啊,他媽錯了啊,沒錢拿了啊。

  田秀平冷哼了兩聲,“瞧見沒啊,幾個混小子信口雌黃,就想把我親孫子給討走,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啊,不知道我田秀平不是喫素的?”

  圍觀的大家夥兒一看,哎喲,這田秀平生氣了!

  胡春花自打聽了兒子說的話以後,身子就有點兒顫抖。

  “我告訴你啊,姓朱的,你白耽誤我一天時間,知不知道我這養雞場多少活兒,你耽誤我多少事兒!賠錢!”

  朱經緯傻眼了,賠錢?啥錢啊?兒子沒了,錢也沒了啊。

  “別裝傻,我陪你出去一趟,少幹一天活兒,你給我五百。”

  朱經緯:……

  “沒有就欠條,老頭子!”

  老燕頭兒站在門口兒,聽見老婆子一聲吼,趕緊應和着,“好嘞!”

  他趕緊扭頭兒轉過身,去了屋裏拿了紙筆,這明擺着,是要給朱經緯寫欠條兒了啊。

  沒一會兒功夫,紙筆就擺好放在了朱經緯的面前,田秀平也沒啥猶豫的,“我一點兒都不難爲你,五百不多,剛好就是我一天誤工費,別嫌多,我田秀平一天可不止賺了這點兒。”

  鄉親們都面面相覷,以前就知道田秀平家裏有錢,還不曉得,原來一天能賺這個數啊。

  一天五百啊,一個月就是一萬了,那可是萬元戶啊,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趕緊上這個養雞場上班兒吧,跟着田秀平幹活兒,沒錯!

  老燕家的四個男人,立在朱經緯身邊兒,沒法子,他沒底氣啊,自己鬧騰一通,理應賠錢。

  可是心裏越想越憋屈,咋就不是自己的呢。

  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了富貴兒的雙胞胎姐姐。

  “我還要驗,驗富貴兒那個雙胞胎姐姐。”

  話音還落下,就看見王淑芬臉上僵硬得死白。

  這富貴兒是他生的,阿福真不是啊,她心虛啊,她哪兒生過這麼好的姑娘,況且,那丫頭跟富貴兒不一樣,一驗一個準兒啊。

  也不知道一貫懦弱膽子小的王淑芬,咋就突然之間那麼有底氣,鉚足了勁兒大喊了一聲,“停下!驗個屁啊驗驗驗的,都是肚子裏掉出來的,你們他媽的有完沒完啊!”

  別說別人了,就是田秀平和燕建業都嚇着了。

  燕建業:這真是我媳婦兒?

  田秀平:你早這樣兒,柱子現在也不能……

  “瞧見了,讓你驗算我給你面子,咋,你還想把我們老燕家的都給驗了,真是想得你美死。”

  田秀平又橫眼看了看胡春花,“朱經緯,這字兒你趕緊給我簽了,不然就一天500,我跟你耗着,反正我有錢,大不了我找人告你。”

  這個詞語,是田秀平中午跟着燕金桂一起學的,準們防止人家胡攪蠻纏的。

  “當然了,都是因爲有人在村兒裏到處嚼舌根,以後再讓我看見誰嚼舌根,我田秀平自然不會放過他。”

  說這話的時候,田秀平可是咬着後槽牙,看着老沈家一家子。

  沈鐵民被看的有點兒發毛,況且畢竟老燕家的兒子比較多,有能耐的也多,他可怕萬一惹了,就說不清楚了。

  他趕緊拉着田秀平準備走人,一家子灰溜溜地拿着小板凳準備偷偷溜掉。

  還沒等走遠了,田秀平就一副大嗓門兒說道,“咱們家雞蛋廠子加工廠子以後都會招鄉親們的,只要有能耐學得會,都來啊!老沈家除外!”

  胡春花身子一震。

  啥?當衆被罵就算了,還不讓上你家去工作了?都知道你家有錢賺的啊,這就不讓賺錢了啊?

  “還有,咱們家建文現在是單身啊,誰家好姑娘樂意,不嫌棄建文有仨孩子的,可以都來咱們家說親來。”

  別看燕建文人窩囊,還有三個孩子,可是老燕家家底兒厚啊,個頂個兒有出息。

  燕建文的大兒子旺財也在北京學習,以後也是有大出息的。

  誰不樂意攀這個親戚?

  胡春花一看,這回機會來啊,可是這話音還沒落地的功夫兒,田秀平又接着說道,“有一樣,我們建文,好馬不吃回頭草!”

  胡春花:嘭!全塌了,生活的希望都塌掉了啊。

  鄉親們到時樂呵了啊,這還能給自己加閨女說親事了,只要肯學還能去工廠賺錢,不用下地幹活兒了啊,能不開心?

  田秀平看着低着頭灰溜溜走了的朱經緯還有老沈家,開心地看了看手裏的欠款單子,順手就給撕了。

  老燕頭兒:老婆子,你不要錢了啊?

  田秀平:這點兒錢,要他幹啥,以後別讓他來了就成了,見一次打一次。

  老燕家的危機警報解除了,北京的阿福也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假期生活。

  就是拉着林錚一起寫作業,跟林錚一起,互相,講題。

  這樣的活動在阿寶的眼裏,是有病的,放假放得好好兒的,學啥習啊,出去玩啊!

  在旺財眼裏看,是神聖的,這是學習好的和學習好的同學在對話,沒有學習天分的人啊,都看不懂。

  當然,阿福沒有辜負自己得天獨厚的機會,每晚上對着鏡子能說上一晚上的英語,白天又是背單詞,又是聽寫句子的。

  哦,你問寒假作業?

  阿福和林錚放假第五天就一起寫完了。

  還是一起比着誰做得快,錯的少的。

  老燕家的驗血事件剛結束沒多久,田秀平不希望阿福回來被鄉親們莫名注意到,這要是萬一被有心人給算計了,再傳阿福不是親生的這種話,那可就頭疼了。

  索性田秀平就讓老三夫婦帶着孩子們在北京過年。

  順子和趙春芳自然也不想走。

  趙春芳這生意剛有起色,每天都沉醉在自己的小幸福裏頭,這可比她原先在老家帶孩子、做飯有幸福感多了啊。

  順子則是跟六子混得不亦樂乎,又開始看上了北京的倒買倒賣的市場空間,準備趁着快過年,去倒騰一批鞭炮煙花啥的,來北京販賣。

  現在首都人民過得好了,就開始講究這些熱熱鬧鬧、喜慶的東西來了。

  阿福一看,這不用回家了,那是不是就有空去看花燈了啊,可是林錚自上回被阿福拒絕了,就再也沒提了啊。

  阿福暗自愁眉苦臉。

  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不是可以來個偶遇的橋段嗎?就像畫本子裏頭說的許仙和白娘子啊。

  “寶姐,你知道,北京的燈會是啥時候的不?”

  阿寶最近在頤和園那邊兒玩兒得不亦樂乎,又是溜冰,又是打雪仗的,誰有功夫看燈會啊?

  她搖了搖頭,又繼續回想着今兒在冰場上額場景,開始在筆記本兒上繪畫了。

  在阿福旁邊兒的林錚,因爲阿福壓低了聲音,並沒有聽清楚說的是啥。

  他擡眼看到了阿寶筆記本兒上的畫兒,還算是生動,雖說這簡筆畫太簡單了,可是似乎就是很有錯落有致的意境。

  “燕明珠,你這畫畫得不錯啊,學了多久了啊。”

  阿寶皺了皺眉毛,她從小就喜歡用樹枝在地上畫藍天白雲啊。

  “學啥,畫就畫唄。”

  “這不就是覺得你畫得有天分嗎。”

  阿寶一聽“有天分”就知道,這不是剛纔的“不錯”,這是在誇獎自己啊。

  她馬上一來勁,湊上來,半趴在桌面兒上,看着斜對過的林錚,“哪裏不錯啊,哪裏不錯啊?”

  林錚簡單說出了自己對這個畫得理解,主要就是覺得既有實際又有創作,是感性和理性的結合,所以是好的。

  還有線條的處理,雖然還是業餘一點兒,可是足夠了。

  阿寶越聽越歡喜,這可都是誇自己的好詞兒啊,誰聽了不高興?

  阿福在一邊兒默默地看書,一言不發。

  “這都是我跟同學去了頤和園滑冰的緣故,那邊兒啊每天可熱鬧了,有好多來來往往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兒的,要不讓平白想我纔想不出啊。”

  林錚原本就就聽說頤和園那邊兒的滑冰項目,想着要是有人帶路,也是可以去玩一玩的,放假不能不放鬆一直學習啊。

  他原本就打算假期好好兒放鬆的,可沒想到自打陪了燕韞安學習,就幾乎沒啥出去玩的時候,作息時間都規律得很。

  唯一最大的優勢就是,每天想喫就可以出門兒去趙春芳那喫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麪。

  “燕明珠,你哪天去帶上我把。”

  阿寶狠狠地點了點頭,“好啊,我跟你說,你一定會喜歡滑冰的,那冷風一吹啊,賊舒服的,你要是不會也沒關係,我教你啊,我現在可是冰場老手兒了啊。”

  林錚笑了笑,“誰比誰厲害還不一定。”

  他可不是喫素的,當初在國外,可是跟着正規教練練過的,不說是遊刃有餘,但是要說速滑啊,轉圈兒啊,都不太成問題。

  原本,他還想着低調一點兒,還能顯得自己更加出色的技藝來,沒想到對方倒是不客氣了。

  阿福一直在一邊兒默默無語,心裏卻是生着悶氣。

  她姐啥意思啊?不知道自己喜歡林錚?約他去滑冰?可是明明是她先想約去看花燈啊。

  好了,現在林錚的眼裏到底全是冰場了,半點兒花燈的影子都不見。

  阿福也不知道,到底就是壓根兒林錚是喜歡去滑冰多一些,還是壓根兒本來就是想跟阿寶姐去看花燈。

  無論是哪一個結果,都是夠阿福不開心的了。

  她默默地看着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去滑冰的事兒,心裏酸酸的,眼錢的單詞啊,課文啊,啥都看不下去了。

  這情緒,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啊,還學習,還寫作業,都滾一邊兒去吧。

  她重重地把書本擱在了桌子上,轉身就走掉了。

  阿寶:我福妹怎麼了?咋放一下書這麼大聲的啊?咋回事兒啊?沒拿住?

  林錚:嗯,可能是我錯了啊。

  旺財:我姐咋回事兒?咋回事兒?咋回事兒啊?

  阿福:我再也不理林錚了,再也不理寶姐了!

  這可能啊就是俗話說的,虐妻一時爽,追妻路漫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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