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做個媒,但不想你們成 作者:未知 路上,母女兩個挽住手臂,親親熱熱的走路。 秦阿南一陣噓籲: “唉,所以說啊,人老了,總是最好子女在身邊,這個還非得親生的,不是親生的,總是有矛盾,我看啊,現在你舅公身體好,東昇他們還能勉強看護着,今後你舅公要是生病了,東昇家是一點也靠不到的。” 秦凝故意的把手臂從秦阿南手裏抽出來:“姆媽,那我呢?我也不是你親生的呀?” 秦阿南一把抱住她手臂拉回來,暗沉沉的夜裏,她側着臉瞪秦凝: “誰說你不是我親生的?誰說的?哼!你就是我親生的!” “呵呵呵!好,我就是你親生的!” 秦凝低低的笑聲響在鄉間小路上,在任貴均家的低沉心情就沒有了,哎,和簡單的人在一起,就有簡單的快樂啊! 三月初,秦凝開始到文化站報到,當清溪公社文化站的臨時工,主要負責文化站的宣傳欄和黑板報等一些畫畫工作。 這時代,文化站的宣傳欄裏,主要宣傳主席的最高指示啊等等東西,內容基本都是大同小異的,實在沒啥寫的時候,照抄一段語錄就行了。 這份工作很輕省,但每個月有十八塊錢。 秦凝就每天早早的來,泡上一杯茶,和陶麗芬說上兩個小時家常,混到近中午,就到各處看一看,圖書館或者哪裏是不是需要重新畫宣傳畫啦,需要,她就吃了中飯畫一下,不需要,她就繼續和陶麗芬吹牛皮。 她,提前四十年步入了老年生活,悠哉極了。 過個三五天,她就自己騎自行車去一趟城裏,給衣麗亞結個帳,或和高阿姨丁局長聯絡一下感情,或者就是純採購,買一堆東西丟在空間裏。 最近,她迷上了收茶葉,反正空間是恆溫保鮮的,想到後世好茶葉那麼難得那麼貴,她有空就跑去臥牛山上,跟林場公社的人家買最好的明前茶和雨前茶。 所謂明前茶,就是在清明節前採製的茶葉。 這個時候,茶樹經過冬天的潛伏期,受蟲害的侵擾少,茶葉受到的污染也少,芽葉最細嫩,是茶葉的香氣物質和滋味物質含量最豐富的時候。 這個時候的茶葉炒制好以後,色翠香幽,味醇形美,聞一下都能醉人。 但這個時候,也是氣溫普遍較低的時候,茶樹發芽數量有限,生長速度較慢,能達到採摘標準的產量很少,所以這個時候的茶最貴,古往今來都貴,有“明前茶,貴如金”這樣的比喻。 後世那些高級名茶,啥啥西湖龍井呀、洞庭碧螺春呀、最好最貴的品級,都是清明前採製的茶葉。貴還不要緊,偏一般的人根本買不到。 雨前茶就是在清明後到穀雨前這段時期的茶,也不錯的,雖然沒有明前茶那麼細嫩,但是比明前茶滋味鮮濃更耐泡一些。 總之,明前茶和雨前茶,在古代都屬於貢品,在後世嘛,雖說標了明前茶,可不懂行的也喝不出來,商家以次充好的多,真正的極品茶,不好買。 秦凝自來是個愛喝綠茶的,但前世有了錢,好的明前茶也喝不着,現在穿越回來了,不趕緊的喝,還等什麼呀! 秦凝買茶還不花錢,拿東西跟人換,蘋果蜜桔草莓、香椿春筍西蘭花,都拿出來跟林場的農戶換。 林場農戶家裏都有自留的茶田,反正一時半會兒的自己也喝不完,況且綠茶這個東西又不能放太久,放久了容易氧化,色澤一變,就跟草似的,沒人要了,農戶就很是樂意和秦凝換。 秦凝沒花一分錢,出來一次,就能換個幾十斤的臥牛山明前茶存放在空間裏,樂得跟什麼似的,每天有空就在空間喝一杯,這日子真是給神仙也不換的,她還想着最近要來的勤些,雨前茶可是轉瞬即逝的啊。 當然,她到山裏也不單單是爲了收茶葉,主要還是給悟空活動活動,培養培養感情。 悟空現在毛色鮮亮,兩隻猴眼睛炯炯有神,十分的機靈聰明。 秦凝覺得,每天把她關在空間裏,只到晚上放她出來玩一會兒,真是太可憐了,就趁着到山上,把她放出來玩耍。 秦凝也不給她戴鎖鏈,還在空間給她做了好些小裙子,小褲頭,頭上還做了一個裝飾着花朵的髮帶,搞得跟小姑娘似的。 悟空穿着小裙子小褲頭在山林裏穿梭跳躍,一會兒的就不見猴影了,秦凝一點也不擔心,找棵大樹一靠,拿出在圖書館借的書看一會兒,悟空就回來了。 小裙子被樹枝扯成了布條,悟空拿猴爪子捂住,咧着猴嘴和秦凝撒嬌,秦凝也不罵她,拿出一根針來,讓她自己縫。 可憐的猴子啊,把自己的猴爪子戳的鮮血滴答,也沒把一條扯壞的地方給縫起來。 等下次秦凝再放她出來的時候,她就不敢亂來了,會很謹慎的護着她的小裙子,走路都夾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十分趣逗。 這麼悠哉的日子,一轉眼的就過到了五一節。 秦凝放假在家,但秦阿南他們這些社員沒有得放假,棉田裏正是最忙的時候呢。 秦凝一個人躲在空間裏,給滬上出版社畫畫呢,就聽着外頭有人喊:“秦凝!秦凝在家嗎?” 秦凝聽着像是胡老師的聲氣,趕緊出去了。 門一開,果然是胡老師,抱着已經一歲多的女兒,笑眯眯的站在了門口。 “呀!瓊瓊來了,快進來。” 胡老師的女兒原本取名叫胡瓊,算是這個時代十分特別的名字了。 爲着這個名字,胡老師和丈夫一家還鬧了場不愉快。 因爲現在,大家男的都是取名叫建國建剛建設建啥的,女的大多是麗芬麗梅麗萍之流的,最多搞個燕啊靜啊的,就很是不錯了嘛,幹嘛叫“瓊”這個字呢? 這年月,你搞特殊也是錯啊! 何況這個瓊字,聽着像窮,不吉利,那麼胡老師的婆婆就很不高興了。 胡老師的一幫子兄弟妯娌們,還湊事情,有事沒事的喊“瓊啊瓊,真真瓊”什麼的,胡老師的丈夫就很生氣,非要胡老師把女兒的名字改了不可。 胡老師不願意,她覺得瓊字很好,瓊是美玉,是精緻的東西,爲什麼要改呢? 她堅持叫着,結果,他丈夫私自跑去派出所,給女兒上戶口,取名胡靜。 可把胡老師氣壞了,但也沒辦法,戶口上了,人家派出所輕易不給改,忙着呢,誰理你這種事兒啊! 胡老師就自己叫,別人看見孩子都是叫胡靜,她自己叫女兒瓊瓊,還偷偷的和秦凝吐槽過: “嫌我的瓊字不好,可他怎麼不說我們自己的姓不好呢?這個胡,加上瓊,就是無窮,不就不窮了嘛!非要叫啥胡靜!胡靜胡靜的,胡靜就好聽了?我覺得像是狐精!” (當地方言,胡無狐三個字的發音是一樣的) 呃…… 秦凝不敢笑出來。 看來,夫妻之間要是一着不慎,連孩子的名字都得遭殃啊! 結婚,真要不得啊! 胡老師可不知道,因爲她家孩子的名字,秦凝心裏還有了這些拒絕婚姻的理由。 她還是常常的會和秦凝吐槽他們家的那些家事,從不把她看作一個半大孩子。 “胡老師,來,給瓊瓊喫草莓,草莓好咬。” 秦凝把一個白色的小碟子放在桌子上,瓊瓊的眼睛就被裏頭鮮豔的草莓吸引了視線,“喫,喫!”小孩子掙扎着向草莓去。 胡老師拿了一顆給她,和秦凝說:“哎唷,還是你有好東西!這個還是你上回給我幾顆我喫過呢。” “嗯,現在草莓正好當季嘛,我昨天又和人買的。” “謝謝你啊,很貴吧?” “還行,買一點嚐嚐唄。” 兩人略微寒暄幾句,胡老師就切入了正題。 “秦凝,我今天來……哎,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開口,反正我跟你說歸說,你別當真就是了啊。” 胡老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秦凝不解的看着她:“怎麼了?” “那個,袁志忠的娘唄,跟我求了好幾次,非要我來給袁志忠做媒,咳咳咳,你別這麼看着我!” 胡老師見自己一說,秦凝眼睛瞪圓了,張着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便笑得捂住嘴: “我可沒想你們成啊,我的情況就是不來一次不行,你明白我的處境吧?這人家沒有眼色,我有什麼辦法呢?” 胡老師攤手,繼續笑。 秦凝緩緩合上嘴,不說話,還嘆氣。 胡老師就說: “哎,你別嘆氣,你先給我想好,我回去怎麼回絕他們。我已經跟袁志忠的娘說了幾回了,人家秦凝現在在文化站呢,人家秦凝什麼都會,人家秦凝還小呢,唉!我就差直接跟她說,你省省吧,你家袁志忠根本配不上了!可她還是要讓我來,你看看,這沒眼色啊,也是要命的!” 秦凝無力吐槽,撓頭說: “要不,你就說,我們家這個情況,肯定要入贅的,袁志忠是長子,入贅的話,他娘不會答應的吧?” 胡老師想了想,點點頭: “呃……這個理由,我倒還沒試過,行吧,我回去試試。你都不知道,我也是難,袁家是把瓊瓊爹的親叔叔過繼過去了,所以袁志忠娘,好歹是瓊瓊爹的親嬸嬸,那我一個晚輩,也不好跟她太不客氣啊。 她前前後後找了我不下十回,今天知道我放假,一早的就來找我,在我房裏嘀嘀咕咕的,我不走她不罷休,我這隻好帶着孩子來一趟,你可別生我氣啊!” 秦凝苦笑:“我生你氣幹嘛,又不是你要娶我。” 胡老師笑的不行: “哎呀,你呀!不過,我可跟你提醒一下,我看袁志忠是不會罷休的,你這個理由未必管用。你不知道,他現在在梅陳公社的供銷社當臨時工,他娘就把他吹天上去了。 反正我看他們家的意思是,除非天上的仙女,誰都配不上他家似的。現在他們看上你,你看不上人家,人家可不是不甘願嘛。” “那又能怎樣,我反正不會答應的,搞什麼啊!” 秦凝大搖其頭,胡老師就說:“反正我的感覺是,說不定,袁志忠他娘會自己跑到你家來說呢!” “不,不能吧?” 胡老師把孩子放下,讓孩子趴在條凳上自己喫草莓,胡老師自己叉着腰和秦凝學袁志忠娘說話的樣子: “怎麼不能呀,她今天跟我說的什麼,你看啊,‘哎喲,我是知道的,雖然現在秦凝是在文化站當臨時工,但是,這秦阿南家是地主呀,地主家攀親也是難呢! 我們志忠多好啊,我們家三代貧農,根紅苗正,我們志忠在供銷社啊,你不信我自己去問秦安南,跟我們攀親,看她會不會開心的跳起來’, 那,秦凝你自己想,她是不是在做夢?她做這種夢,是不容易醒的,真說不定自己跑來幫兒子說的,你等着看!” 秦凝苦笑着搖頭,眼裏含了一抹冷: “她要不怕丟人,不怕被我罵,就讓她來好了。” 胡老師看着她的神情,斂了笑,用胳膊肘撞撞她,好心的告誡: “哎,我可跟你說啊,要是真這樣,你就算心裏再生氣,你也不能當面罵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地方,女孩子太潑辣,保管被人說的難聽死,加油添醋的給你說,你以後還要不要出門了?要不要攀親了?” 秦凝搖頭:“我不攀親。” “瞎!你又說這話!那你更不能過日子了,被人議論死!人言可畏你不會不懂吧?” “我不怕,人家愛說就說唄,一個人太過在意別人說什麼,就沒有自我了。反正我不攀親又不犯法。” “唉,你這丫頭也是個倔的,隨你吧,我也不勸你,我是覺得,咱們女人要是真能一輩子當細娘,那也是福氣的,可又有幾個人能擋得住流言蜚語的呢?女人真難!” 胡老師和秦凝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才走。 臨走,秦凝給了她不少東西,雞蛋,蘋果,番薯幹什麼的一大堆,瓊瓊高興的幫母親揪住包,笑的口水都流下了了:“喫的,好喫的!” 把秦凝和胡老師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