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傷筋動骨一百憂,怎麼買汽車 作者:未知 秦凝悄悄的塞了個紅包給醫生,醫生還特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了。 單人病房裏有兩張牀,病人睡了一張,趙進明對秦凝說:“囡,你去睡,小細娘家熬不得夜,我跟你良保叔守着就是了。” 許良保也猛點頭:“對對,小凝你只管睡,有我們呢。” 秦凝想了想,說:“你們先守着,我出去一趟,弄一點喫的回來。” “這麼半夜三更的,你去哪兒?”許良保很擔心的說。 “我縣城有朋友的,你放心吧。” 趙進明就笑了:“小秦的爺叔,你不知道吧,我們這個囡很厲害的,讓她去讓她去,讓她弄點好東西我們喫。” 秦凝出了醫院,縣城這個時候,大街上空無一人。 秦凝只管把自行車從空間拿出來,騎到縣南街那處租來放水果放菜的房子裏,從空間裏翻撿出一隻豬蹄膀,把肉和骨分開,熬了豬骨湯和煮了紅燒肉,也煮了一點飯和粥,還有幾個病人喫的清淡小菜,一一分裝好,就已經快要天亮了。 秦凝在空間裏略微小憩了一會兒,又在空間里弄了好些新鮮的蔬菜水果拎在手裏,等再出來,就已經是第二天的早六點了。 秦凝出了門,去縣城百貨公司後頭的三層樓房裏,找高阿姨。 “哎呀,小秦,真是好久沒有看見你了!你最近忙什麼呢,也不來看看我們。” 高阿姨和丁局長迎出來。 秦凝趕緊把新鮮蔬菜遞上:“哎,最近還真是忙,來來,阿姨先把菜拿一下,我一會兒就要走呢!” 秦凝遞上來的小青菜,嫩的像是能生喫的一樣;西瓜上還帶着霜毛,一看就是剛採摘下來了。 高阿姨高興極了。 幾個人寒暄了一會兒,秦凝就問高阿姨: “阿姨,咱們縣城裏頭,有沒有人一時沒有活幹,能幫忙照顧病人幾天的,我給高一點的工錢,要男的。” “噢,這個事啊,我想想啊……哎,有啊,還真有!原本在我單位裏頭看門的老鄭,之前是老局長的一個親戚,現在老局長退休了,他就被咱們新局長踢出來了,也是他自己不好,太老實了,不懂得給新局長套套近乎,哎,正愁沒活幹呢!” “人品好嗎?” “人品沒話說。在我們單位有七八年了,老實人。” “那阿姨,你能幫我介紹一下嗎,我舅公跌斷了骨頭,我們現在需要人手看護,我給他五塊錢一天工錢,他得連日連夜的在。喫的我們負擔。” “哇,看護……這麼高工錢啊!我都羨慕了!行,我幫你介紹,他們家就後頭幾條街的老房子裏,我帶你去。” “太謝謝你了。” 一個小時以後,秦凝拎了一個裝食物的籃子,帶着一個五十多歲的、中等身材的男人,到了醫院。 走到任貴均的病房門口,就能聽見老人壓抑而痛苦的呻吟。 秦凝聽着,心裏就是一陣難受。 前世看到過的資料是說,醫學上把人類能感受到的疼痛感分爲十二個級別,級別越高,感受到的疼痛感就越大。 第十一級疼痛是內臟痛。比如闌尾炎發作,再比如以前有外國特工發明的一種逼供法,把毛巾擰成螺旋狀,讓人吞下去,毛巾到胃部與胃壁繳在一起,會讓受刑的人疼到吐真言。 第十二級是母親分娩時的感覺。這個都不用說了。 而骨折的疼痛感,是十級。但還要參照骨折部位和骨骼錯位的程度來說,因爲骨頭上神經末梢附着多啊,牽連的地方大就更疼些的,就不止十級了。 秦凝深深的嘆氣,進了門,看見趙進明和許良保兩個,也是一頭汗一臉愁的看着任貴均。 秦凝向他們點點頭,走過去看老人。 老人緊閉着眼睛,頭在枕頭上輕輕的轉動着,面色青白,嘴裏低低的呻吟着,額頭上滲出一層汗,手都在身邊輕輕的抖着。 秦凝低聲問許良保:“醒了多久了?” “一個小時多了。唉,疼啊!這可怎麼好?”許良保一個大男人,也是滿臉的難過。 秦凝和趙進明說:“乾爹,你看,能不能去問問醫生,再給點止痛藥啊?這樣下去,老人喫不消啊。” “乾女兒,我問過了啊,醫生說那些藥也不能多用的,一個是傷胃傷肝,二一個是怕上癮啊,讓家屬商量了決定,那你看呢?” 秦凝擺擺手: “老人這個歲數了,這麼疼受不住的。麻煩你去問問,有沒有好的藥,最好的藥,錢不是問題,舅公他這個年紀最多可以喫多少,讓醫生控制在那個劑量下就行,就給最難熬的這幾天吧,不然,人喫不消的。” 趙進明點了點頭,去了。 秦凝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爲前世,她外婆病重的時候,她研究過止痛藥,現在這個時期,止痛藥雖然不能跟後世相比多樣,但已經算成熟了,適當的用下去才能讓老人挺過去,要不然老人喫喫不下,睡睡不着,骨頭沒長好呢,人都垮了。 趙進明嘴巴能說,一會兒的,帶着個護士回來了:“醫生答應了,醫生說給的好藥!” 這會兒還沒有後世常見的、可以搖起來的病牀,護士拿了個搪瓷的藥盤很傲嬌的站着,說:“你們倒是把他扶起來些啊,我好喂藥。” 趙進明正要走過去,跟秦凝回來的中年人先走了過去:“我來我來。” 秦凝趁機和趙進明和許良保介紹:“這是老鄭,我找來照顧舅公的,讓他幫着我們挺過這幾天,要不然大家都脫不了身。” 老鄭個子不高,人很壯實,走過去一下子就把老人扶了起來: “爺叔,忍一忍啊,我幫你起來一點,吃了藥,會好一點的啊,來來,對了,起來了,張嘴啊……哎,好了,好的,喝水啊……嚥下去啊……” 任貴州痛的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沒有張開,喘息着,聽着老鄭的指令張開一點嘴,護士給他餵了藥,他手抖着,頹然的倒下去靠在老鄭手臂上,老鄭再把他放平。 秦凝呼出一口大氣,聽見一旁的趙進明和許良保也同時呼出一口大氣。 老人吃了止痛藥大概二十分鐘,呻吟的聲音小了好多,微微的張開眼睛看看秦凝:“小凝,我……倒還活着……” 秦凝眼圈一陣酸,卻努力的笑了笑:“嗯,舅公,醫生說你好着呢,不怕啊,就是會痛,你現在好一點嗎?” “比剛纔好得多了,我知道的,你用心了。” “嗯,所以舅公要努力的好起來噢。我熬了骨頭湯,也有粥,你想不想喫一點點?” 秦凝這麼問,老人眼裏閃了閃,嘴巴動了動,卻說:“還是不吃了,吃了容易上廁所。” “不要緊的,我請了個人幫你的,有什麼事你請他們幫忙。而且現在先用的導尿,不怕這些。你骨頭斷了,不比人家內臟開刀什麼的,這是硬傷,不補補,不容易好啊!” “噢……我現在不喫,我想睡一會,等我起來再喫。” “好,那你起來再喫。” 秦凝看老人神情極其疲憊,倒也不勉強他,畢竟斷骨之痛是夠傷精神的,能睡一會兒是最好。 老人閉了閉眼,又緩緩張開,看向秦凝的眼裏有一種委屈和哀愁,他嘴脣輕輕動了動,小聲說: “小凝,這個事……就不要告訴阿山了啊,免得她擔心,她已經很不容易了。” 秦凝心裏一陣酸楚,都說人老了就變老小孩,舅公的眼裏,明明是想阿山知道的,想有人憐惜他的啊! 但爲人父母的,總是這樣,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就算自己心裏再想女兒能回來看一眼,也還是把女兒的不便利和辛苦放在了前面。 唉! 秦凝能說什麼啊,只好點頭:“我知道了,舅公。” 任貴均說了這句,就睡了過去。 秦凝把拎過來的籃子打開來,把幾樣菜和飯擺出來,招呼大家喫,又安排人手: “大家辛苦了,快來喫一點吧。喫完了,乾爹我和你一起回鄉下。你呢,契娘不知道你跟我一出來,來了這麼一晚上,也會着急的。我這邊先去文化站請個假,我還有點事要處理,處理好了我就回來醫院換良保叔回家。” 趙進明聽秦凝說完,點點頭: “唉,好,你現在有個人幫手,我也放心了。那我吃了飯回去。” 許良保說:“小凝,要不,你只管回去休息吧,順便也和你娘說一下舅舅的情況,這裏有我陪呢。休息好了不用急着出來,你來去也不方便,在這兒也不方便,現在有這個老鄭幫手,我們應該行了的,你不要再一趟一趟的走了,怪辛苦的。” 這時代住院,哪裏是隻要有人陪就行,醫、藥、喫喝拉撒一堆事呢!許良保自己是連醫院廁所在哪兒都轉得頭暈的人啊! 但秦凝沒解釋更多,只對他笑了笑: “嗯,我會和她說的。不過,家裏也是一堆事,你還有春燕要照顧的,春燕突然看不見你也會擔心,你總要回去和她說一下。陪牀的人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 喫好了飯,秦凝把許良保叫到外頭走廊上,給許良保十塊錢和十斤糧票,說: “良保叔,你先拿着,醫院有食堂供應伙食,也有租爐子給人燒飯,要是舅公醒了能喫一點,你就去把粥和骨頭湯給他熱一熱,你和老鄭要喫什麼,也只管去食堂買,不用省錢。” 許良保怎麼也不肯拿錢和糧票: “不不!我自己有。小凝,這次定親啊什麼的,你們都花了不少錢,眼看着舅舅這一傷,那家子又……唉,小凝,你花了不少錢。這喫飯什麼的,我在家也要喫的啊,錢我有,我自己出!就是食堂什麼的……我再去找!” 秦凝硬塞給他:“先拿着吧。不僅僅你呢,還有老鄭呢,我可是答應人家的,除了工錢,還包伙食的。” “小凝,那個老鄭的工錢……得不少吧?其實我一個人就行了,要不你跟那個老鄭說說,讓他回去吧。你一個細娘家,賺錢多不容易啊!” 窮人的思想總是這樣的,以爲錢能省就省,殊不知這世上的錢,絕大部分不是省出來。 對於秦凝來說,這些錢,不過是毛毛雨,但這種事誰也不能告訴,她只好說: “良保叔,傷筋動骨不是三五天就好的病,舅公年紀大了,又傷在那個位置,沒有三個月半年的不會好,你照顧三天五天還行,要是半年不能出工,你拿什麼養活我娘和春燕? 這個事你就讓我安排吧,畢竟現在你和我娘還沒結婚,我們這麼使喚你,村裏人又要閒話,你放心,我文化站的工資加上畫畫得的錢,儘夠的。” 許良保這纔沒出聲,秦凝招呼趙進明走了。 趙進明熬了一夜,精神卻依然很好,屁顛顛跟在秦凝身邊說: “哎哎,乾女兒,我們去招待所,讓錢師傅汽車送我們回去!” 秦凝說:“倒也行。不過,我叫你出來,是要跟你商量一個事。你先別回去了,你趕緊的去找人想想辦法,怎麼的買輛汽車回來,實在買不着,你買個拖拉機也行啊,錢我們一人出一半,今後你賣菜,單獨闢出一塊運輸折舊費給我就行。” 這年代,是沒有私人買汽車這回事的,買普通的東西還都要指標和票據的,汽車更是受國家調控的,不是你有錢能買到的,有些地方連拖拉機也要等上級撥指標纔能有哩。 趙進明就摸摸下巴,揚頭說:“現在就去?” “怎麼,你又變卦了?” “不是不是!哎,汽車估計是不好搞到的,拖拉機怎麼也能想一想。不過,買車這麼大的事,我得跟你契娘商量一下啊,最起碼得說一聲啊!你說是不是?” 還別說,趙進明這一點真的不錯,不像鄉下的大部分男人,能賺錢了,就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對婆娘呼三喝四的; 這還算好的,還有的男人自己不賺錢,也敢對婆娘要打要罵的呢! 秦凝大力點頭,說:“對,要的!那行,找錢師傅送我們回去,再給他一個機會,他要是再敢擺譜,以後就徹底沒他的份。” “哎!乾女兒,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