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論幸福,小鮮肉比不過老臘肉 作者:未知 成屹峯鬱悶,可秦凝又能說什麼呢? 這確實不是成屹峯的錯,但這事說不出來。 這個年代,這種事說出來,寶生沒法活! 秦凝被成屹峯追問得心煩,不禁有些不耐煩: “我沒說你做錯。你煩不煩?寶生他是……寶生同志的事,我會解決的,今晚我安排他出去睡,你喫你的吧,行嗎?” 她一心煩,成屹峯越發懷疑,剛纔寶生在外頭說他壞話了: “還寶生同志,我纔不和他同志!他剛說我什麼了?你告訴我,我覺得我有必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還出去睡?你不是安排他來照顧外公的嗎?他爲什麼要出去睡?脾氣這麼壞,怎麼照顧外公?” 成屹峯氣啊,現在已經不是那毛孩子脾氣的問題了,是小凝維護他維護的沒邊了,昨天還好好的呢,看着兩個人沒意思啊,今天出去說了一通話,怎麼就變成什麼都是那毛孩子對了呢? 難不成,那毛孩子還有理了? 到底那毛孩子跟她說什麼了? 成屹峯越說,聲音越大了起來,老鄭都停下手裏的事,看兩人了,連任貴均也張開眼,納悶的看着兩人。 秦凝不想再講了,瞪成屹峯一眼,“你!你真的很煩!”轉身出去了。 成屹峯一下子站起來,想追出去,任貴均叫住他:“小峯,你做什麼呢?” 成屹峯只好站住:“外公,你醒了。” “唉,你扶我起來,我喝點水。” “哦,好。” 而秦凝,在醫院水槽邊找到寶生,給了他一塊錢和一些糧票: “寶生,你去外頭吃麪吧,上回那個滷肉面,你去嚐嚐,衣服我來拿回去晾。” “哎,姐,不用了,你們喫什麼我喫什麼,我什麼都沒做,哪裏好意思出去喫。” “不是,早餐我準備的少,不夠了,你出去喫,一樣的。” 寶生就笑起來,清秀的五官,因爲笑容而在一抹晨光裏展開,使他看起來總算有了點少年的開朗: “呵呵,姐,那我就不吃了,這幾天我喫的飽飽的,我還從來沒喫過這麼好的呢,師傅家過年都吃不了這麼好,也不讓我喫這麼多,姐,我都過意不去呢,我中午再喫好了。” 秦凝心底嘆氣,人的命運啊,真的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寶生的苦難,纔剛開始啊! “不用這樣的,寶生,你現在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喫飽喫好,別客氣了,姐說什麼就聽,快去吧,你把身體養壯些,以後才能好好照顧阿公,阿公出院以後,翻身,上廁所,都得靠你,所以你要把自己養的壯壯的。” 寶生遲疑了一下:“這……好吧,姐,那,我馬上洗好了,你等我一下。” “行,你吃了面,在周圍走走看看,反正這會兒我們幾個都在,你不用急着回來。” “嗯,那不好吧,我是來照顧阿公的。姐,要不,你,你讓……你哥去逛逛吧?” “……呃,算了,你當我沒說。” 早上的時光,就這麼彆扭的過去了,秦凝支開了寶生,把衣服拿回去晾。 成屹峯的眼睛,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要怎麼不得勁就怎麼不得勁。 小丫頭真是太過分了,瞧瞧,寧可出去和小毛孩子一起洗衣服,都不願意和他說話,這個大問題,可怎麼解決呢? 正當病房裏的氣氛沉悶得沒法說的時候,秦阿南和許良保來了。 許良保穿了一件簇新的藍的確良襯衫,下身一條藏青的咔嘰褲子,鬍子刮的青光光的,一臉笑意的站在門口,靦腆的喊任貴均:“舅舅,好點了嗎?我們來了。” 他身後,秦阿南穿了件藍底小黃花的襯衫,短髮梳的光溜,別在耳後,臉上帶兩朵紅雲,先喊一聲“舅舅”,繼而就是驚呼: “哎,屹峯!屹峯你幾時回來了?哎呀,真是太好了,舅舅看見你就好了!” 秦凝打量着兩個人,心裏也舒展了些,這人靠衣裝馬靠鞍啊,許良保這麼一收拾,還挺精神挺好看的; 而秦阿南女士更不用說,像個懷春少女似的,年輕了十歲不止,估計秦凝這兩日不在家,兩個人有單獨相處的機會,感情更進步了。 好事啊!以後有許良保護着秦阿南,疼惜秦阿南,她快可以功成身退了! 秦凝很高興,看着秦阿南這對未婚夫妻,和任貴均成屹峯寒暄了好一陣,病房裏氣氛很是歡喜了,她過去拉住秦阿南問: “姆媽,家裏都好?定親禮還順當?” 秦阿南看見女兒也高興,笑容裏帶着驕傲和甜蜜: “順當!你不是給了三麻娘子一堆東西嘛,她積極的跟什麼似的,你良保叔那邊的兄弟姐妹原本還說了幾句的,良保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給人家當上門女婿,死去的爺孃不答應的什麼的; 但三麻娘子一張嘴多厲害啊,把他們都給擋回去了,定親禮送過去,拜了你良保叔的祖宗,該分給鄉鄰親眷的東西都分了,剩的就又拿了回來,啥都順當。 你這幾天辛苦了吧,怎麼還把你良保叔打發回去了呢?你良保叔說你請了人了?哎,可以讓你良保叔陪的嘛!” 秦凝看她精神狀態非常好,就知道她沒受啥委屈,也很開心的說: “不要緊,請個人,大家都輕鬆些,我還把寶生請來了,以後等舅公出院了,讓寶生去陪着,這樣,舅公身邊也有個人。對了,任東昇有來問過舅公的事嗎?” 秦阿南搖頭: “唉!別提他們了!我都要被他們氣死了。昨天你良保叔回來了嘛,那我想想不放心,我就去了秀才村一趟,反正定親的糕餅也要給他們一份的。 我和任東昇講,現在許良保回來說了,舅舅動了手術了,人躺着不能動的啊,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結果任東昇還沒有開口,房秀娟就罵我,‘你們不是本領大嗎?既然有本領送他去醫院,就你們去服侍,不要來叫我們’! 那我也生氣了,不要說服侍不服侍的話,這看總要看一看的嘛,難道他們不是兒子兒媳婦?我就說,東昇你們這樣不作興的,平時不照顧就算了,現在老人住院了你們也不去看,你們算什麼? 噢唷,那是捅了馬蜂窩了,房秀娟把我罵了半天,說我挑撥離間,說我想奪他們家產,說我不幫他們想,農忙時候,工分值錢呢,好人我們家做,這種出力出汗的事就喊他們,還說我……唉,反正沒有好話。 你也知道的,吵架我不行的,我就氣的走了,回來和你良保叔說,怎麼的,我們今天也要來看看舅舅的,講什麼工分不工分,農忙不農忙的,老人在醫院,心裏多苦惱啊,是不是? 你良保叔說應該的嘛,就這一個舅舅呀,多親啊,東昇他們不來,我們來好了,我們就安頓了春燕在三麻娘子那裏,五點鐘起來,六點鐘出發,你良保叔騎你的車帶我,騎到了現在……哦,九點多了那。” 秦阿南瀟灑的一看手錶,又指指自己的包袱,說: “要是需要人,讓你良保叔在這好了,他自己說的,老人這個節骨眼,不要爲着幾個工分不來照顧,也暖暖老人的心,我們替換衣服都拿來了,倒想不到屹峯在呢!” 秦凝對任東昇家早就失望,這樣的情景,也在意料之中,就又和秦阿南問了些家裏的事情,和任貴均說說笑笑的,一大家子好不熱鬧。 當着秦阿南的面,成屹峯沒有鬧任何的彆扭,也沒有流露半句任阿山讓他回來要表達的真正意思。 要知道,來之前,他母親接了信是這麼說的: “哎,不對啊,你阿南阿姨年輕的時候都沒有提再結婚的事,怎麼現在都小半輩子過去了,反而倒要結婚了呢?這會不會又是那個小……那個小凝搞出來的花樣啊?阿南阿姨不是又被人騙了吧? 屹峯你不是說要回去看外公的嗎,那你趕緊的走一趟,你仔細的看看,如果不對頭,趕緊的制止! 怎麼現在農村裏過日子,花樣這麼多了啊?一刻不消停!唉,你要是看着那男的還行,你就早點回,但人情什麼的,先別送,等我好好問問你外公再送,這突然突然的搞事情出來,哎唷,急死人,阿南到底怎麼回事啊?” 成屹峯自然巴不得早點來,正好的,他在正式調到最邊防之前,可以有個假期,他趕緊的來了。 但他母親的話,他是不認可的,現在阿南阿姨有小凝幫忙看着,怎麼會受人家騙呢?許良保去年他就見過,老老實實一個社員,總猜測人家做什麼? 人家未婚夫妻看着就甜甜蜜蜜、高高興興的,祝福就是了,說什麼受騙不受騙的瞎話呢! 成屹峯大大方方的給了秦阿南一個紅包,說: “阿姨,我媽讓我帶給你的,我媽說,可惜現在她走不開,要不然一定來祝賀的,祝阿姨姨夫百年好合。” 秦阿南便開心得不得了: “阿山阿姐真的這麼說啊?哎呀,那,那真好,我……我真高興,屹峯,你走的時候,記得提前點跟我說啊,我準備點東西給你帶回去啊。” 秦阿南和許良保一輩子都難得出來城裏幾趟,秦凝等他們和任貴均絮叨的差不多了,就提議說: “姆媽,既然難得出來了一趟,現在舅公這裏有我們,你們就也在縣城走走看看吧。” 秦阿南和許良保相互看看,秦阿南害羞的低下頭。 許良保撓頭:“咳咳,我,我倒是想帶你娘走走的,可回去還要兩三個鐘頭哩,我怕她太累了。” 成屹峯看着他們的樣子,心裏很羨慕,笑起來:“不要緊,姨夫,你們去看看,我等會兒送你們回去好了,我有汽車。” 秦阿南又看任貴均:“不好吧,我們出來看望舅舅的,卻還出去玩,還是算了。” 任貴均便擡手說: “哎唷,不要緊的啊,我這是硬傷呀,又不是要死了,你們幾年才得出來一趟城裏,太難得了,既然都怠工了,別浪費,去去去,去看看,良保,阿南喜歡什麼,你買給她!當一回小青年!” “呵呵,好,舅舅,我曉得了。” 許良保憨憨的笑,那樣子,純真而幸福。 最終,兩人在衆人的攛掇下,一前一後,又想靠近又不好意思的走了出去,像剛談對象的小青年似的,看得人發笑。 秦凝看着他們的樣子,一臉的笑意。 成屹峯看着秦凝的笑意,一臉的鬱悶。 唉,現在看看,小凝她這給娘找對象倒挺拿手的啊,聽着剛纔外公和阿姨他們說話的意思,這樁親事,還真是像他媽說的那樣,是小丫頭操持的呢,可小丫頭自己,怎麼就這麼的油鹽不進呢? 現在更是還多了個寶生出來,他成屹峯到底上輩子作了什麼孽,要這麼的受折磨呢? 到下午三點鐘的時候,秦阿南和許良保兩個逛街回來了。 雖然沒買什麼,但看得出來,兩人這麼走走,都是開心的,那臉上的光彩,完全的是熱戀中的樣子。 都說年紀大的人談起戀愛來,就像老房子着了火,這會兒,秦阿南和許良保估計快燒着了。 成屹峯張羅了送他們回去,還招呼秦凝:“小凝,走,一起送阿姨他們回去,等會兒再回來。” 秦凝搖頭:“我還要煮飯呢,你去送吧。” 成屹峯求助的看任貴均,任貴均便說: “小凝你一起回去吧,畢竟你哥哥對這裏不熟悉,還有,我想喫以前你煮的那個紅燒素雞,那素雞是你們家附近的豆腐作坊買的吧,你回家燒一碗,帶來我喫,好不好?” 老人這麼說了,秦凝沒法,只好跟着一起回去。 車裏,許良保坐在了前面,秦凝和秦阿南坐在後面,秦阿南興高采烈的和秦凝說着今天的見聞,那麼快樂。 許良保眼睛看着前面,耳朵一直聽着後頭母女兩個說話,那咧嘴笑着的樣子,真是無聲寵溺啊! 成屹峯偶爾的看一眼他的表情,心裏酸成了檸檬,唉,什麼世道,他一個小年輕,還比不上三十多歲的老青年! 鬱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