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天雷滾滾下,私心給你看!(2更) 作者:未知 秦凝無奈的搖搖頭,見成屹峯控制着自己了,便鬆了手,卻正好的聽見房秀娟那句“你要是沒存了私心,叫天打雷劈了我”。 秦凝不禁擡頭看了看頭頂,手指一指,大喝一聲:“喲,天雷來了。” 所有人本能的也擡頭看。 這時代,縣城醫院早已經通電,但病房裏掛的電燈,只是那種老式的、只帶一個白色燈罩的小燈泡,醫院爲了安全起見,還給掛的挺高,基本上不管怎麼在頭頂晃盪,也撞不到人。 但此時,那兩盞本來懸在病牀上方的電燈,像有靈性似的,齊齊甩向房秀娟。 儘管知道甩不着人,但看着兩盞燈向自己甩來,房秀娟還是本能的抱住了頭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兩個電燈甩到房秀娟頭頂,正正好好相互一撞,“啪”的一下,在房秀娟頭頂爆開,幾片碎玻璃甩了房秀娟一臉。 嚇得房秀娟捂住頭,緊閉眼,尖聲大叫:“啊!” 秦凝在她的叫聲中嘆:“舉頭三尺有神明啊!看,胡說八道,真的會天打雷劈!” 房秀娟抱住頭,睜眼看她,嘴脣抖動着,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裏卻自驚自怪的想:“呀,那個老姑奶奶(指秦阿南的娘),跟這來了?” 病房裏的其他人,一時也都驚的忘記的動作。 秦凝走到任貴均病牀前看了看,見老人面色漲紅着,重重的喘氣,便喊了一聲: “老鄭,麻煩你和我良保叔,把我舅公扶起來些,再把醫生請來。” 成屹峯趕緊應了聲:“我去請!” 總算的,病房裏安靜了一會兒。 任阿山神色複雜的看看秦凝,又埋下頭,幫父親順氣。 唉,真想不到,父親這些年,受了這些氣,房秀娟自以爲是的罵秦凝,可不是把真相說了出來?! 以前任東昇常常的寫信給任阿山邀功,把照顧父親說的花好稻好,讓她不得不每月從牙縫裏頭省出錢來的寄給他們,卻原來,他們是這麼對父親的! 不過,房秀娟說的話,雖然無恥,也揭露了他們自己的自私嘴臉,但有一句話,讓任阿山心裏又有點忐忑: 這任東昇夫妻,作爲兒子兒媳婦都不好好顧父親,她這兒出了錢他們也不好好顧父親呢,秦凝,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會這麼盡心盡力的顧惜父親呢? 難道,真的是房秀娟說的,終究,秦凝是爲了攀上他們家? 而秦阿南,眼圈紅紅的過來拉秦凝: “囡,這個女人,真的太不講道理了,囡,我們好心好意的,到她那兒,怎麼都變成壞心了呢?” 秦凝無奈的笑笑,說:“姆媽,壞心的人,你叫她怎麼想得通別人的好心呢?咱們不理這些。” 她拉開秦阿南的手,走到最靠近任貴均的邊上說: “舅公,正好,趁着這一次阿山阿姨和任東昇一家都在,我要和您說件事,這和您今後的生活有關,要等您定奪。” 任貴均讓許良保和老鄭兩個擡的靠了起來,氣息也喘的稍微緩了些,臉色卻還是紅,眼裏憋屈的很,點頭: “你說,小凝,你不要理那些王八蛋,你說!我只聽你的!” 這時,成屹峯已經把醫生請來了,醫生給任貴均聽了心跳,搭搭脈搏,看看氣色,再看看病房裏的人,手在白大褂裏一插,說: “老人,又是病人,這麼急怒攻心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醫生也是很爲難的,你們家屬要是吵架,到外頭去吵吧!” 說完,他揹着手就出去了。 衆人面面相覷,任東昇夫妻倆一時也不好意思再出聲。 反倒是任貴均本人,擡了擡手指,問秦凝: “小凝,你說!我受氣也不是受了這一天了,我暫時死不了,你給我說說,我今後怎麼辦?” 秦凝看看衆人,先是苦笑了一下,手伸進隨身的包包裏,把任貴均住院以來,所有的花費票據什麼的都拿出來,放在任貴均牀邊,說: “舅公,這些,是您住院的押金單子,手術單子,藥費單子,租借鋼絲牀,租借爐頭什麼的,雜七雜八的費用。 我昨天替您大概算了算,您估計還有三四天出院,那麼再加上請老鄭看護的錢,這次您傷着了,在醫院,最少要花兩百塊。 這兩百塊裏頭,不包括我每天煮的飯菜,也不包括你來住院和今後出院用人家車子的錢,這兩塊地方的費用,咱們作爲親戚,我和我娘承擔了。” 秦凝話還沒有說完,房秀娟立刻跳出來: “怎麼可能花這麼多?怎麼可能?” 她怎能不跳腳,老頭子家裏還有一百多塊呢,原本她還想着,要是任阿山或者秦家承擔掉醫藥費,那老頭子的錢,就能餘下了。餘下的,就是她家的了! 秦凝一眼沒看她,只看着任貴均,朗朗的說: “舅公,人活着,要活得有尊嚴,哪樣不要錢?跌斷骨頭多麼痛,沒斷過的人不知道,您打的止痛針,喫的止痛藥,都是最好的,住單人的病房,請人二十四小時看護,讓您人舒服了,但錢也便這麼花掉了。舅公,這,是我的錯。” 任貴均聽秦凝說自己錯了,驚的,一下子伸出手,一把拉住秦凝擱在牀頭櫃上的手: “小凝!你不要這樣說,我知道的,小凝,沒人會怪你,小凝……” 他怕啊,怕秦凝上一句說自己錯了,下一句就是“以後我不管了”。 秦凝趕緊安慰他: “舅公您別急!我話還沒有說完,您等我把話說完,您就知道了,啊?” 老人急切而擔憂的看秦凝,秦凝擡起頭,看看任阿山,看看任東昇,繼而再把眼睛看向任貴均,還笑了笑,說: “舅公,咱們親戚歸親戚,這醫藥費,我還是要和您算清楚的。不過,我要是您,這筆醫藥費,不找兒女出,您自己出!別人有,都比不得您自己有。您別急別急,您不用擔心您的錢不夠!” 眼看老人慾言又止,秦凝趕緊又拍了拍他的手,再大聲的說: “有些人,自己做不到,就懷疑別人有私心,哈哈,好,那我有私心一回。舅公,我今天就把我的私心跟您說一說。 舅公,您不要把我想得很好噢,我是很自私的,我很會爲自己打算的。您看,我娘再過幾日就要辦喜酒結婚了,今後說不定給我生好幾個弟弟妹妹。 我良保叔也有春燕,今後秦家不愁沒有人撐門立戶了,我不過一個領養的細娘,在不在秦家,都是無所謂的,那麼,我今後去哪裏呢?我就看上您的房產了! 舅公,您家屋子小青磚蓋的,雖說舊了些,但好歹前面沒有遮擋,挺向陽的,那,反正您也沒有親生的兒子,這屋子,也不是非要傳子傳孫的,不如,您賣給我吧! 今後我娘生了秦家的親骨肉一堆,說不定我家住不下,那我就去我自己的房子住。我很爽快的,您那五間老房子,我出一千塊,買了! 舅公,趁您親生的女兒在,今天我們寫個字據,一手交錢一手拿字據,那麼,扣除了兩百塊住院費用,舅公,您非但不用出一分錢,我這兒還要再給您八百塊。” 當着病房內外無數雙眼睛,秦凝笑着,把厚厚的一疊錢,放到任貴均眼前。 她還從包包裏摸出幾張畫畫的紙,也放在任貴均牀上,繼續說: “舅公,八百塊噢!等您有了八百塊,您還愁沒有人給你當孝子啊?我看會很多的,你們秀才村,只要您喊一聲,‘今後誰養我老,我就給他八百塊’,那我看,不要說十個八個,兩個三個出來叫您爹,是肯定有的。 那,錢在這,您點一點,字據就請個腦子拎得清的來寫,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 任貴均盯着眼前的一疊錢,目瞪口呆,但心如明鏡,嘴角便一點一點的扯了起來。 病房裏,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但也都明白,秦凝這麼三分真七分假的說了一通,哪些部分是真,哪些部分是假。 但不管秦凝這麼冷嘲熱諷的話,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厚厚一疊錢,卻是真的啊!說的這事情的後果也是真的啊! 這年頭,一個普通社員家庭,出一年工都賺不到一百塊,還要扣掉一家子的喫用開支呢,這可是八百塊,八百塊那!多少人一生都沒有看見過八百塊錢,這,太刺激人的眼睛了! 成屹峯臉抽動着,忍着笑,走到秦凝面前,指指自己: “小凝,我的字,還可以,這個字據我來寫,你看可以嗎?” 秦凝斜他一眼,說: “噢,你啊,你是誰啊?你涉及舅公的利益,要寫這賣屋子的字據,請先問過我舅公的親生女兒。” 成屹峯憋住笑,拿了紙說:“好,我去問。” 任阿山也正看着秦凝。 意外啊! 這個小姑娘,這一招,還真是厲害! 任東昇不過一個繼子,他自己親生的爹那邊,早就沒有他的立錐之地了,他其實,真的是依傍着父親的啊! 可惜,父親一直想着現在活着要靠他們,今後老了要有兒子帶孝,一來二去,姑息的太久了,讓任東昇夫妻把這一點給忘了! 現在好! 要是這屋子真的賣了,且不管今後任東昇和父親關係怎麼樣,那就是拿住了任東昇的七寸了!任東昇要是軟下來,那就且給他住着,任東昇要是敢多一句話,那就叫他滾蛋! 這可比嚷嚷着要他跟父親搞什麼名義上的斷絕父子關係要好,畢竟,鄉下地方,哪裏是真的斷絕得掉父子關係的啊! 好好好!太好了! 這丫頭還真是聰明,不過她倒是哪兒來的錢啊?臨時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