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奇怪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作者:未知 周綵鳳一聽三麻娘子的話,驚訝的默了默,卻又抓住三麻娘子彈眼落睛: “真的?這,這不是,那什麼,不對的啊,秦振國和秦梅芳……再是隔房,到底還沒出五服吧?哎喲喲,要死了喔!” 王大妹興致勃勃的說: “哎呀,別提了,梁阿妹一念這個,棉花地裏炸了鍋!從東往西的女人,一下子傳開了!那朱月娥立刻扒拉開了棉花杆子,衝到梁阿妹面前,一把就搶了紙條,撕成一百零八瓣,說,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啊,誰地上撿了張紙,睡了那種爛糟貨,還來冤枉人,夠了啊,你們一個個的,就是眼紅我們家造房子罷了,做人不要這樣惡毒,小心天打雷劈啊!’ 那麼,綵鳳,這種事情,畢竟又沒有捉姦在牀,到底也不好亂講,大家就都不吭聲了,但這種事情,不讓人吭聲,多麼難受啊,所以咯,我們一放了工,不是就來告訴你咯!” 周綵鳳臉上變了幾變,又問:“那,陸大妹,倒是沒吭聲?” 三麻娘子說: “怎麼不吭聲?罵啊!罵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偷了她女兒的衣服,拿到地裏來敗壞她女兒名聲,罵的可難聽了!還說她女人嫁的可是城裏男人,哪裏會看得上鄉下的臭男人什麼的。 呸!她才殺千刀呢!顧桂英都說了,秦梅芳回孃家好幾天了,要是男家那麼好,她城裏不呆着,回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我們上回不還說,看秦梅芳嫁個那種沒鬍子、沒喉結的男人能熬多久,這麼說來,不過熬了七八個月啊!” 周綵鳳感慨萬千:“嘖嘖嘖!這下,這兩家要怎麼收場啊?” 老六娘子最年長,此時也嘆了一聲,說: “唉,有什麼收場不收場的,那個男家,反正在城裏,估計鄉下的事情,是傳不到城裏去的,繼續當烏龜了唄!至於秦振國,送上門的事,幹嘛不要?” 一直沒開口的毛玲娣弱弱的說:“哎,你們說,畢竟都只是看見了衣服,不會是出了賊什麼的吧?” 周綵鳳立刻叉腰教訓她: “哎唷,你個贛低鄉人!出什麼賊!出了妖倒是真的!這種事麼,肯定是他們在野地裏亂搞,正好碰到什麼嚇人的事,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了!要不然,誰好端端的,去偷人家奶罩和褲頭?你當又出一個青面獸啊!” 衆人大笑:“哎,對對對,肯定是這樣,綵鳳你倒像看見的啊!” “哎哎,可別扯上我啊,這種事情,猜猜麼就猜到了呀!” 西竈間裏,一屋子的笑聲,秦凝一句不拉的聽着,眉眼沒動,心裏卻還沒過癮: “哼!秦梅芳,秦振國,這纔是開始!敢對我的狗下殺心,那就不能怪我不客氣!” 本來,秦凝在那邊晚上撞見秦梅芳之後,真是一點也沒想怎麼着她,甚至對於秦梅芳跟誰在一起都沒有興趣。 這個倒不是秦凝高尚,而是本能的,她對這種事情,覺得很噁心,能不摻和其中,就不摻和其中了吧。 且秦凝自己,晚上九點多這個時間,在農村已經是半夜了,可她還在外頭閒逛,要是面對面的和秦梅芳撕扯起來,她也不好解釋,總有點會沾屎上身的可能。 那她便覺得,這種事情,最好當沒發生就是了,便去把秦梅芳留下的衣服,幫他們給埋了。 結果,秦梅芳秦振國不知死活,還要來招惹她,那還能放過嗎? 秦凝家的雞鴨死了,秦梅芳秦振國家的雞鴨,還能活着嗎? 許良保、許春燕那麼傷心,朱月娥陸大妹還能高興嗎? 秦阿南不能下奶了,朱月娥家的屋子還能蓋起來? 呸!等着吧! 於是,奇怪的事情,便從這天開始,一件接着一件的發生了。 當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村民們,隱約聽見“轟”的一聲,繼而,就是朱月娥的大哭大鬧:“啊呀,這可怎麼辦啊?我的屋子啊,我的新屋子啊!” 鄉鄰們披着衣服出來看,朱月娥家剛蓋到頂的半邊屋子,轟然倒塌了! 第二天一早,村巷裏人聲驚慌的傳遞着消息: “哎,大家當心着些,雞鴨能不散放的,都不要散放了啊,鬧雞瘟呢,昨天秦阿南家和朱月娥家的雞鴨都死了,今天東邊陸大妹家的十隻雞都死了!” 第三天傍晚,三麻娘子、周綵鳳、王大妹幾個便聚集在秦凝家議論: 王大妹:“哎,知道不,朱月娥昨天晚上去陸大妹家要錢了呢!吵得可厲害呢!顧桂英說,朱月娥讓陸大妹拿兩百塊錢出來,說都是秦梅芳勾引他們家秦振國,做出給祖宗丟臉的事,他們家屋子纔會塌的,要是陸大妹不拿出錢來,朱月娥和秦連就要去秦梅芳城裏的婆家、和秦梅芳的被單廠裏去講了!” 三麻娘子:“噢唷!現在好玩了!那陸大妹答應了嗎?” 王大妹:“陸大妹哭啊,鬧啊,但哪裏敢不答應啊,要是鬧到城裏,自己女兒還怎麼在城裏立足?” 毛玲娣:“他們家倒還拿得出錢啊?” 王大妹:“聽說是秦梅芳的錢,那就不知道是男家的彩禮還是她自己賺的了!陸大妹給了一百塊。但朱月娥口口聲聲講,是秦梅芳勾引的秦振國啊,說秦振國什麼都不懂啊!一百塊,誰了她兒子童子身是不夠的,不給絕不罷休!反正你們知道的,朱月娥多麼做得出的女人!” 周綵鳳:“哈哈哈,陸大妹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兩家別上了,倒有趣!不過,朱月娥倒真不怕丟人啊,這種事還要去幫兒子要錢,還壞了她兒子身,她兒子是說書裏面的唐僧麼?不應該是秦梅芳家跟她家要錢嗎?” 王大妹:“哈!朱月娥說的什麼,她兒子是童男子,秦梅芳算什麼?爛糟貨!丟人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錢!況且,朱月娥大概還覺得兒子光榮的很,有女人送上門呢!連城裏男人都比下去咯!要不然,怎麼就不知道收斂一點!” 三麻娘子:“那秦梅芳呢?就沒出來說什麼?” 王大妹:“聽說回去城裏上班的,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沒見出來,到底丟人啊,再說了,真罵起來,秦梅芳能比得上朱月娥那麼出粗,啥都罵得出口?” 老六娘子:“哎唷!要是出來罵就好了,我們又能看一場好戲!” 就是這樣,朱月娥用她那隱隱約約的、兒子有人送上門來睡的光榮感作祟,執着的和陸大妹家開撕了好幾場,直到拿了兩百塊錢才罷休。 就是這樣,秦梅芳和秦振國這場好戲,承包了秦唐村幾個月的笑點,雞瘟什麼的,早就讓人忽略了。 但朱月娥家,並沒有佔了好,畢竟屋子倒了啊! 尤其是秦振國的兩個兄弟,心裏對秦振國真是恨壞了,他們可還指望着屋子造好了,攀親娶老婆呢! 那明明蓋好的屋子,都快能上樑了,幾個男人都不可能推倒的,卻忽然一夜之間倒了,不是秦振國做出有辱祖宗的事,那還能是人推倒的啊?哪個人有這個本事啊? 所以,秦振國被爺孃裝腔作勢的打了一小頓,卻又被兩個兄弟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大頓,在家躺了好多天,沒有出來過。 天氣漸涼,造房子已經不大合適,朱月娥家只好暫時蝸居在半邊屋子裏,唉聲嘆氣的等待明年開春再說,但只要一想到家裏的雞都死了,雞蛋都沒得吃了,房子還沒有蓋起來,一家子就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 秦凝卻心情漸好。 就在她寄信去東北問奶粉事項後的五天後,下班時,文化站門衛就遞給她一封信。 她還以爲是任阿山回的信呢,但定睛一看,是成屹峯的筆跡。 秦凝驚訝的站在文化站門口半天沒有動,最後揣着信,匆匆的回了家。 她特特的躲進空間裏纔拿出信。 信很薄。 秦凝拆開來,信紙不是平常成屹峯用的信紙,只有一小條,像是特意裁剪開來的。 展開來,二十個字都不到,字跡潦草。 “小凝,千言萬語在心裏,可只想跟你說,我想你。” 秦凝對着這十幾個字看了好久好久,很忐忑,她猜不出來,成屹峯是在什麼情況下,寫這麼短,這麼潦草的一句話給她呢? 儘管想不明白,但最終,她在信後回了幾個字:“我,也想你。” 她把這紙條似的信、和上次那張半紅半綠的葉子一起,釘在竹屋子的牆上,每天進出都能看見。 她不知道自己幹嘛要這麼做,但顯然的,她每天看着這兩樣東西,給成屹峯迴以前那些信的時候,她沒有吵架似的了。 手中,是成屹峯前幾年寄來的第五十二封信。 “……小凝,年度的業務比賽,我拿了全系統第一啊!我就想馬上告訴你呢! 還有啊,我的蘇語老師誇我呢,說我的蘇語特別好,口音非常正呢!過幾天我要開始學蒙語了,蘇語老師推薦了一個老師呢! 倒是我的英語,似乎進步不大,小凝,你什麼時候能教教我呢? 你看,我都說了,你是我學習的對象,追趕的對象,我是認真的啊,就是你什麼時候,才能當我對象啊?” 秦凝嘴角彎勾,在信後回:“等你平安回來的時候。” 日子靜靜的過,五天後,任阿山回了信。 信是任阿山口述,成屹萍寫的。 信裏除了例常的報平安,裏頭還夾了一張紙,是特意的把那個奶粉罐子上的字都解釋了一遍,說是讓懂蘇國話的人寫的。 任阿山也說了許多要秦阿南和任貴均注意身體的話,卻只提了一句成屹峯: “屹峯調去了普查隊,很少回來,最近好像還有特別的任務。唉,我很憂心,這個事,阿南你不要和我爺提起,我一個人憂心就夠了。” 這一句話,夾在許多吩咐秦阿南要注意身體,任貴均要注意身體的話裏,一下子就帶過了。 秦阿南手裏抱着七斤聽秦凝讀信,七斤四個月了,醒着的時候,愛直立抱着,然後就是手腳忙亂的扯秦阿南的頭髮,所以,秦凝讀完了信,秦阿南還在忙着和七斤的小手抗爭,什麼都沒聽進去,只開心的說: “哦哦,我們七斤有奶粉喫咯!你阿山阿姨寄的奶粉是洋貨哦,可以喫咯,可以喫咯!” 秦凝默默的嘆了口氣,把信折起來,自己收了,心裏卻一直惦記着那句話。 十二月份了,文化站是徹底閒下來了,蔣丹到秦凝辦公室閒聊的時候就多了。 蔣丹帶上她的毛衣毛線,有時候跟秦凝辦公室的編外員工似的,給秦凝送了中飯,就能呆到下班。 她的眉宇裏,是陷入熱戀的歡喜,她的臉頰上,是得到肯定的放鬆,倒是越來越好看了。 秦凝一邊喫着她送過來的、熱騰騰的烤紅薯,一邊說:“那,周健媽沒送點東西你?頭次上門,總要表示一下的吧?” 蔣丹偏着頭,有些羞澀的笑: “也不能說是沒送。就是讓周健帶我去縣城玩了一天,說讓我喜歡什麼,買什麼,那我哪兒好意思啊?我就沒買。” 秦凝撇嘴:“傻吧你!那周健呢,也沒說買點什麼給你?” 蔣丹低着頭,嘴角彎勾:“買了。周健買了兩斤紅絨線給我,是我不要,換成鐵灰的了,我給他織一件。” “哦,就你手裏這個啊?我說呢,我給你的絨線,好像沒有這個顏色。” “嘿嘿嘿,你的都是女人穿的毛衣,當然沒有這個了嘛!” 秦凝看着蔣丹那幸福的小女人樣子,擦擦手,瞄一眼辦公桌上的日曆,說:“唉,你這元旦定親,確定啦?不能換?” 蔣丹瞪她: “嗯!當然確定了,周健他們那邊親戚都請好了,怎麼能換呢?你可千萬記得啊,可別跟我說你那天忙啊,你哪天不忙,但我定親你不來,我得捆你來!” 秦凝笑起來:“知道啦,不過你真不該請我當伴娘。” 蔣丹不知所以:“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