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幻情兇猛
不多久,按照隱書生指點,馬車很快到了一家客棧後門停下。
客棧看着不大,前院熱鬧,後院停車馬,倒是安靜,空無一人。
在隱書生的安排下,她們和車伕迅速地將秦王、無名先生都從後門轉移進了客棧二樓角落隱蔽的幾間房間。
明蘭若看着牀上半昏迷的秦王,眉頭緊顰。
她雖然很想讓這混賬死,但這男人要死了,她就弄不到那些醫書了!
那批醫書裏除了丹術祕方,還有她很需要的《苗疆蠱術論》。
她蠱術不精,如果每次利用自己的精血,催動體內的蠱王強行給人下蠱。
不出三次,她體內的蠱王就廢了!這也是爲什麼,她不能隨便用蠱去控制其他人的緣故。
到時候別說用藥和蠱王控制蒼喬體內的蠱,慢慢恢復他的男兒“雄風”,連明玥瑩身上的蠱,她都控制不了,還會被蠱毒反噬!
明蘭若雖然心情有些不爽,卻還是吩咐景明:“去端熱水來,我們得給上官弘業處理這一身傷!”
景明立刻去準備了熱水,幫着明蘭若換下上官弘業身上的血衣,把他光溜溜地塞進了被窩裏。
明蘭若將血衣交給景明,冷靜乾脆地安排:“太子的人馬上就會挨家挨戶地搜查,你悄悄去廚房燒掉他身上的血衣,然後立刻潛伏出鎮,回湯山稟報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速速派人來接我們!!”
從這裏到湯山行宮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只要太后派車馬來接,太子爺也不敢搜車!
到時候,她就能把上官弘業和無名師傅帶出去!
“可是……大小姐,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景明不願意,她擔憂地看着明蘭若。
明蘭若輕吸了口氣,寬慰她也是寬慰自己:“算一算,就算真被太子發現了我窩藏秦王,也不會要我的命,畢竟那位太子爺一樣想在我身上撈好處!”
景明看着自家小姐鎮靜的樣子,心中感慨,不過短短几年,小姐就已經成長了這麼多。
先夫人一定會很欣慰的。
“是!奴婢一定儘快將太后旨意帶回來,您保重!”景明抱拳行禮,轉身離開!
明蘭若目送她離開,閉了閉眼定神,好讓自己一直懸着的心安定一點。
隨後,她走到牀邊,打量着秦王那張毫無血色的俊臉出神了一會,忍不住自嘲地嗤了一聲。
上輩子,他們是露水夫妻,也是前世今生的仇人,可她還要給他治病,真是……晦氣!!!
她深吸一口氣,按捺下想要乾脆利落幹掉面前男人的暴躁念頭。
她坐了下來,取出藥箱,開始給秦王裹傷和下針。
苗藥配方刺激性強,很快上官宏業就被疼醒了。
他滿頭冷汗,忍不住掙扎了起來:“疼死了,你給我上的什麼藥!”
“怕疼別讓我給你治!”明蘭若冷冷地一把按住他,銀針略用力扎入他胸口的神封、期門等穴道。
上官宏業才感覺傷口沒那麼疼了,他冷鶩地看着明蘭若,卻勉強着不說話。
受傷的時候得罪大夫並不是明智的行爲。
一番治療之後,明蘭若才拔出銀針:“你現在已經止血,所有傷口都包紮好了,但……。”
她話音未落,大門忽然被人“砰砰砰”拍響——“開門,我們是官兵,搜查刺客!”
明蘭若一愣,立刻迅速地把銀針和藥胡亂塞進藥箱,再一腳把藥箱踢進牀底。
她才起身準備去開門,可下一刻,胳膊忽然被人從後面扯住猛地一拉。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上官徑自一把按在身下。
“你幹什麼~啊!”明蘭若錯愕地剛開口,就感覺肩膀上一冷。
他竟粗暴地直接撕開了她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胸口。
她趕緊手忙腳亂地按住自己的肚兜,冷冷地瞪着他:“你是嫌命長?”
“砰——!”
她話音未落,房間門就被人踹開來。
“喂,你們在幹什麼,爲什麼不開門!”官兵們凶神惡煞地訓斥。
明蘭若捂住肩膀本能地往牀裏瑟縮了一下,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怎麼一天到晚都在被人踹門呢!
看在闖進來的外人眼裏,就像是她害羞地躲進了光着膀子的上官宏業懷裏。
上官宏業擡手擋住她,惱火地看着門外:“各位官爺這是幹什麼,我們夫妻同寢,也是犯罪麼?”
闖進來的官兵並不是最先追殺進工坊的那批太子手下貼身精銳,而是太子旗下的其他普通官兵。
爲首那小隊長粗魯又惱火地罵道:“天才黑,睡什麼覺,我們在搜查刺客,統統起來回話!”
上官宏業僵了僵,他身上有傷,剛包紮好,一起牀就會暴露!
明蘭若只得做出羞澀的樣子,勉強道:“各位官爺,麻煩出去一下,奴家要穿衣服。”
雖是驚鴻一瞥,官兵們都被明蘭若的面容驚豔了一下,遲疑着互看一眼。
“各位官爺,何必這麼着急……”一道斯文秀氣的聲音同時在他們身後響起。
白衣書生端着茶水上來,同樣看見了房間裏的一幕,他的聲音立刻僵住了。
那一瞬間,衆人都感覺白衣書生身上的氣息讓空氣驟冷,讓人呼吸都要凍結。
而上官宏業甚至有一瞬的錯覺,那白衣書生身上的寒意會化作無數冰錐要將他扎碎。
上官宏業警惕地眯起眼看着白衣書生。
但也不過是一瞬罷了,隱書生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各位辛苦,不如在樓下坐一坐,守住出口,慢慢查,我給各位備了點酒。”
不知爲什麼,眼前這人明明只是個文弱書生,可官兵們卻不由自主地按着他的話,乖覺轉身下了樓。
明蘭若略鬆了口氣,有些遲疑地看向那白衣書生:“隱書生,你……。”
隱書生臉色有些蒼白,他冰冷的眼珠一瞬不動地定定看着明蘭若:“我打擾二位了麼?”
雖然他聲音溫淡,可不知道爲什麼明蘭若心底生出莫名的寒意來。
明蘭若:“沒……沒有。”
“是麼?”隱書生看着她,冰冷的眼珠子裏隱着莫測的光。
他忽然輕聲道:“那就最好快點起來。”
說完,他轉身“砰!”地關上門。
明蘭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有些窒悶—,卻不知什麼原因。
她轉眼,冷冷地看着壓着自己的上官宏業:“殿下是故意的吧,怎麼,想趁機羞辱我出口惡氣?”
“說什麼呢,這不是有官兵搜查麼,打個掩護罷了,當年,你對本王投懷送抱可沒這麼害羞。”上官宏業似笑非笑,眼底閃過譏諷的光。
他確實有這個意思,她能怎麼樣?
明蘭若彎起明眸笑了:“下次再不商量就跟我打‘掩護’,我可不保證殿下能活着走出客棧。”
說完,她擡手一把推開上官宏業,“正巧”大力地推在上官宏業腰間的傷口上。
“唔!”上官宏業臉色立刻就變成了豬肝色,疼得他一下子趴在牀上,滿頭冷汗。
“明蘭若!!”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着她。
明蘭若彎了眸子,輕蔑地嗤笑一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轉身“砰”地甩上門。
她纔出門,就看見隱書生站在門口,神色有些寂冷和脆弱。
她不免一愣:“你怎麼……。”
他忽然擡手一把將她拉進懷裏,長指扣她的後腦。
在女孩錯愕慌張的眼神下,他驀地低頭,舌尖粗魯而生澀地挑開她粉潤的脣。
斯文秀氣的書生的吻無比生澀,卻又無比兇狠帶着無邊的慾望,像是要將她吞進腹中一般,將她柔軟的脣舌和呼吸全部喫掉。
“你……怎麼了?”
直到耳邊傳來女子遲疑的聲音,書生才陡然清醒過來。
腦海中那些滿是慾望的兇狠幻想在瞬間被他強行壓抑回了心底。
年輕的書生垂下猩紅妖異的眼角,捂住胸口輕輕喘息了一下。
“沒什麼……就是心臟有些不舒服。”
明蘭若想起他剛纔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樣子,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對方看她的那種可怕眼神,熟悉又陌生。
“我從小就心臟不好,發病時嚇着王妃了吧。”但是下一刻書生彷彿很難堪地低頭,他眼角那妖異誘人的猩紅也變得脆弱易碎起來。
明蘭若有些恍惚,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這小書生知道她身份不是普通人,怎麼會敢拿那種滿是慾望的眼神看她。
她輕咳一聲:“沒事,有空我給你把把脈吧。”
隱書生點點頭,輕聲道:“我給您備下了一間隱蔽的新房,也備了熱水,您跟我來吧?”
明蘭若略一沉吟,她今天實在不想跟上官宏業呆在一起。
她點點頭:“好,多謝。”
兩人一同下樓,樓下還有不少官兵,客人們都躲了起來不敢露頭。
有正在喝酒的官兵瞧着她出來,眼睛都是一亮,交頭接耳地低聲淫笑起來,不知在說些什麼。
那目光讓明蘭若很不舒服,她轉身離開,忍不住皺眉:“這些人是不打算走嗎?”
隱書生忽然擡手拉住了她的衣袖,低聲道:“他們說沒搜到刺客,所以要在客棧駐防,您要小心些……。”
明蘭若轉頭看着書生低沉蒼白的表情,寬慰他:“不要怕,他們不敢怎麼樣的。”
景和很快會帶着太后的旨意過來。
隱書生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長長的睫毛:“嗯。”
隱書生帶着她到了走廊深處的一間房,推開門:“王妃請進。”
房間清靜雅緻,被褥乾淨,熱水已經裝在了屏風後的浴桶裏。
明蘭若很滿意:“很好。”
這書生倒是識趣。
隱書生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我在外間替王妃看門,您在內間沐浴。”
明蘭若驚訝地轉臉看他:“你說什麼?”
“孤男寡女不該共處一室,但那些官兵就在底下,我怕他們再闖進來。”那書生嘆了口氣,低着頭,白玉似的耳朵泛起紅來。
明蘭若看着他弱不禁風的樣子,大約也沒膽子能對自己做什麼了。
景明不在,底下那些混賬官兵,也讓她有些擔憂。
明蘭若客氣地衝他點頭:“勞煩了。”
她轉身拉起屏風,開始寬衣解帶,一件件將袍子掛在屏風上。
看着滿桶熱水,她雪白的腳點了點水,試好了水溫,於是跨進浴盆。
溫暖的熱水淹沒過柔軟的皮膚,帶來的舒適感,讓她滿足地嘆息,坐在盆子邊上開始先洗頭。
“王妃可喜歡?”屏風外傳來書生溫軟的聲音。
明蘭若很滿意地眯起柔軟明麗的眸子:“喜歡的,辛苦了。”
太舒服了。
折騰了一天,熱水解乏寧神。
“不用謝,小生也很高興能爲王妃做點事,不知以後可否跟在王妃身邊,爲您效力?”
屏風外的桌邊,隱書生優雅慵懶地靠在桌邊,剝取了刀子削蘋果。
他好整以暇地欣賞着屏風上倒映出纖毫畢現的美人,看她寬衣解帶。
那屏風材質頗爲特別,一旦裏面亮燈,從外看去,能看清楚屏風內的一切,裏面的人卻毫無所覺。
平日東廠、大理寺、刑部等衙門多用這材質做審訊牆用,犯人就不知道隔壁有人。
朦朧的燭光,爲明蘭若纖細的腰肢打上一層誘人的柔光,水珠滑下她精巧脆弱的蝴蝶谷都異常誘人。
他舔了舔猩紅的脣角,細細長長的眼角像狐狸一樣眯了起來。
屏風後的美人一無所知,她只蹙眉,這書生想投靠她?
她遲疑了一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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