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撞破姦情,她悟了

作者:星月相隨
天色大亮,又是一天晨光初綻,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春寒料峭,小鎮上行人稀少,熱鬧的遊園集市都因爲太子殿下被“行刺",官兵搜捕“刺客”散去了。

  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小鎮氣氛壓抑冰冷。

  明蘭若卻不似昨天那樣緊張,只坐在桌子前——魂遊天外。

  將一籠包子和豆漿放在她面前放下,年輕的書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一臉呆相的明蘭若:“小娘子,是哪裏不舒服嗎,該喫早點了。”

  明蘭若託着下巴,眼神飄忽,沒什麼意識地空洞開口:“哦,好……你……做過春夢嗎?”

  隱書生一愣,瞧着明蘭若漂亮眼下隱約的青影,忽然輕笑了起來:“小娘子,做春夢了?”

  他笑得文雅,可煙波似霧,脣角一點美人痣更顯猩紅勾人。

  明蘭若被他那副樣子刺得一個激靈,才意識到她剛纔問了什麼混賬話。

  她立刻強自鎮定地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我是說,你知道事如春夢了無痕這句詩嗎,這是東坡先生與潘郭二生出郊尋春寫的,寫得極好,啊哈哈哈……東坡先生千古啊,就是東坡肉太油膩了些!”

  她都不知道自己亂七八糟在說什麼東西!

  隱書生彎着眸子,舌尖抵了下自己的脣角:“是啊,東坡肉油膩,卻美味得很,叫人回味呢。”

  小娘子的皮肉確實很美味的。

  明蘭若心不在焉,自然沒有察覺對方那意味深長的眼神。

  她拿了個包子配着豆漿,慢悠悠地喫着,小巧冷豔的臉上滿是恍惚。

  因爲……

  她覺得她一定是瘋了。

  昨晚竟夢見了蒼喬。

  夢見他精緻喉結帶着慾望的翕動、夢見他猩紅的薄脣,夢見他的吻,他的脣和吻就像他人一樣冰冷而暴烈。

  還有他修長的手指,放蕩地流連在……

  “咳咳咳!”明蘭若被自己身上詭異的感覺和想象給嗆到了,漲紅了臉。

  她絕對是瘋了!

  竟然會夢到和他……

  明蘭若拍着胸口,驚魂未定,又小臉漲得緋紅。

  這種事情只有自己十六歲那一年,那一天發生過……

  可明明,她都幾乎記不得那天發生什麼,只記得天色從昏暗到月光落在地面上那些混亂。

  怎麼時隔多年,她都已經決定放棄所有對他的心意和感情,竟然反常地做了這種無恥的夢!

  “幹嘛呢,臉紅成這樣,看你眼下烏青,睡不好做春夢了啊?”上官弘業譏諷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

  明蘭若又嗆到了:“咳咳咳咳……”

  “嘖,髒死了,喝個豆漿都能嗆得到處都是!”他嫌棄地看着她咳嗽,卻順手扔給她一塊帕子,坐在桌子邊。

  明蘭若立刻拿帕子捂住嘴,勉強止住咳嗽:“上官宏業,我請你到我房間來了?起牀就到處亂竄,是嫌你傷得太輕?”

  上官弘業沒留意她岔開話題,冷哼:“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似的,晚上睡得像頭豬,不需要勘察敵情?”

  明蘭若惱火地看着他,她現在一點都不想聽到"睡"這個字。

  她拿起茶杯喝水順氣,譏諷了回去:“怎麼,秦王這是不假裝君子了,不打算再做深情款款狀勾引我了?”

  針尖對麥芒,上官宏業被她嘲諷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是個什麼東西,本王還需要勾引你,當初是誰投懷送抱,甚至不惜對本王下藥……。”

  明蘭若冷着臉,摸了摸自己的醫藥箱:“是啊,看來秦王殿下的病好了,不用下藥了。”

  於是,上官宏業剩下的半句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該死的……

  寧得罪小人,不得罪醫者。

  他被這臭女人給氣得差點忘了自己是來找她換藥的!

  “本王不是上官宙那種僞君子,裝什麼裝麼。”他勉強壓下懊惱,不甘不願地道。

  這該死的女人一手苗醫相當厲害,苗藥雖疼,但效果確實好。

  過了一天,他的傷口就不太疼,還能下牀了。

  當初如果發現她有這個本事,倒不是不能勉強給這女人一個側妃位。

  他冷着俊酷的臉道:“別扯廢話,本王答應你的東西給你了,你該盡你的責任,給本王換藥了!”

  明蘭若擦了擦嘴,彎眸含笑:“嗯,粗魯暴躁,這纔是曾經的將軍王武將風範,以前那副虛僞深情公子做派實在教人噁心。”

  上官宏業牙齒恨得癢癢的:“明蘭若,你別給老子得寸進尺!”

  虎落平陽被犬欺,等他登基爲帝,遲早幹掉這個臭丫頭和她全家!

  把上官宏業氣到口吐髒話,明蘭若舒坦了,她笑眯眯地提着藥箱:“來,換藥!殿下可要忍着點,會疼哦。”

  上官宏業忽然想起昨天上藥時,彷彿被烙鐵刺進傷口的痛感,頓時臉又綠了綠。

  看着明蘭若給上官宏業上藥,一直沒出聲的隱書生眼神冷了冷,捏緊了手裏的茶杯。

  明明是兩人劍拔弩張,可卻依然讓他心情不爽——

  上官宏業一出現,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個男人身上,兩人之間的氛圍彷彿外人都無法插嘴,真是極礙眼啊……

  “咳。”他輕咳了一聲:“小娘子,您救回來的那位無名師傅醒了,想要來見您。”

  明蘭若聞言,立刻起身擦手:“好,快去請他過來。”

  隱書生點頭,轉身就去請人了。

  “你倒是用誰都那麼順手,怎麼,看上那個書生小白臉了,不分尊卑地讓人叫你小娘子?”上官宏業強忍着疼,一腦袋冷汗也不忘嘲諷。

  隱書生剛關上門,敏銳地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

  明蘭若冷道:“那位是我給孩子請的啓蒙先生,放尊重點,至於我看上誰關你什麼事?”

  隱書生面無表情地下了樓。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門內,明蘭若揉了揉掌心的藥膏,“吧嗒”一下把青綠色膏藥一巴掌貼上官宏業腰間傷口上。

  難得有機會“折磨”這個傢伙,她自然不客氣。

  “嘶!”上官宏業頓時疼得一臉猙獰地抽氣。

  這個該死的女人,絕對在公報私仇!

  明蘭若悠哉一笑:“倒是秦王殿下你,這架勢氣派,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追殺的對象,不如和我一樣在外改個稱呼,你也可以叫我小娘子,我叫你王大爺,省得暴露行蹤!”

  上官宏業一邊抽氣,一邊很是鄙夷:“什麼粗鄙的稱呼,還王大爺……。”

  “咚咚。”兩人的對話再次被敲門聲打斷。

  隱書生帶着一個留着兩撇小鬍鬚、中年微胖的男人進了門。

  隱書生指着明蘭若:“這就是救了先生的那位王妃。”

  無名先生看着明蘭若,立刻激動地拜了下去:“多謝王妃救無名一命,以後您有吩咐,小人無有不從!”

  秦王聞言,臉色鐵青地瞪着隱書生:“你在胡扯什麼,明明是我……。”

  “這位病人,你施針還要點時間,不如一邊歇着去,待會咱們再繼續治療?”明蘭若含笑看着他。

  她帶着威脅的笑容,逼得上官宏業硬生生地把話又吞了回去。

  他憤怒的拂袖坐到牀邊去了,又憋又恨,明明是他的人犧牲,是他流着血才把無名帶出來,卻被明蘭若截了胡!

  明蘭若前扶起無名先生:“先生言重了,如今工坊已毀,您如果願意,就跟着我回悼王府,我府中必有您的位置。”

  無名先生看着面前美麗的女子,她清豔眉宇間隱着尋常人少見的慧黠與明銳和……城府。

  她在向他遞出招攬的信號。

  無名先生眼神閃過種種複雜之色,他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恭恭敬敬地再次抱拳行禮:“諾!”

  明蘭若心情大好,這樣的大師,是不會輕易地向人投誠的,錢財也難以打動對方。

  前生上官弘業就是千辛萬苦救下無名,才換得無名的投誠。

  她含笑道:“先生昨日也受了些傷,我在您房間留了藥,給您換一換?”

  “那就有勞王妃!”無名先生既已經接受了明蘭若遞過來的橄欖枝,自然也不再客氣。

  看着明蘭若與無名先生相談甚歡就要走人,上官宏業簡直忍無可忍:“明蘭若,本王呢,本王的藥還沒上完!”

  明蘭若輕描淡寫地道:“哦,等着。”

  天大地大,大夫最大。

  上官宏業氣結,卻也只能……忍了。

  房間裏一時間就只剩下他和隱書生。

  他瞥見一邊放着的木桶,冷冷地吩咐隱書生:“喂,你,去給本王準備熱水,伺候本王沐浴!”

  一時間收拾不了明蘭若,他還收拾不了這個巴結明蘭若說瞎話的一介書生?

  隱書生危險地眯起眼盯着他,好一會忽然笑了:“好啊。”

  呵呵呵……他不殺他就不錯,這小子膽肥了。

  不一會,房間的水桶都裝滿了熱水。

  隱書生放下熱水盆微笑:“殿下,可以沐浴了。”

  上官宏業不耐地訓斥:“不長眼麼,本王受傷了,還不來替本王寬衣!”

  隱書生挑眉:“是,殿下。”

  他上前替上官宏業寬衣,然後彷彿不經意地一扯腰帶。

  那硬邦邦的鑲金玉腰帶就“呲啦”一下,從上官宏業剛包好的腰間傷口狠狠抽過!

  “啊——!”上官宏業瞬間臉就綠了,痛得悶哼一聲,猛地推開隱書生。

  但是腳下一個踉蹌,直接“砰”向後一滑,就摔進水桶裏。

  桶裏的水是被人刻意放了偏燙的熱水,直接燙在他傷口上,痛得他一個哆嗦,眼淚都要下來:“唔——”

  上官宏業本能地伸手就去亂抓手邊的東西。

  隱書生原本冷眼含笑看他遭罪,卻不想自己衣袖太寬竟被他抓個正着。

  對方猛地一扯,竟整個人一把抱住自己,還撕拉一聲扯破了他半舊的白袍。

  “滾開……”隱書生整個人都僵住了,厭惡地抽了口氣。

  “怎麼,出什麼事了?!”房間大門被人一把推開。

  明蘭若聽到上官宏業的慘叫,趕過來查看,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

  上官宏業光着上身死死將露出半邊香肩的年輕書生抱在懷裏。

  兩人衣衫不整,一個眼含熱淚,一個“嬌喘”不已。

  如此不可描述的畫面,讓明蘭若沉默了。

  片刻後,她縮回了腳丫子,識相地把大門關上:“抱歉,打擾了,二位請繼續。”

  原來這就是她上輩子輸得徹底的原因。

  她悟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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