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切實際的想法
這一年春節，也是林甲和陳元光結婚之後的第一個春節，因此兩家人聚在一起過。
雖然不是在杭城也不是在羊城，但氣氛還不錯。
陳慶之在的社交場合，一般氣氛都挺好的。一個擅長喫喝玩樂的人，總是能夠準確找到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讓整個場合不是那麼尷尬。
不過林甲倒是挺喜歡到綿陽來過年的，這樣林慶華就找不到任何藉口去和情人還有私生子見面了。
在她看來，能添一點堵是一點。
林慶華聽到之後露出羨慕的神色，“我可遠沒有老哥你這麼清閒，我手頭還有一堆事。
整個企業面臨的轉型升級壓力巨大。
傳統房地產業務依然是主要利潤來源，但我們也沒辦法一直指望這個。
想轉型搞點高科技產業，但又不知道往哪裏轉。”
林慶華確實羨慕陳慶之，除了對於陳慶之光是前妻和現任妻子能夠坐到一張桌子上喫飯，他就不可能做到。
他敢肯定，一旦和林母離婚，雙方就是老死不相往來。
“要學會放下，都五十多歲了，該交出去的權力就交出去，這個年紀再想着轉型升級，這壓力還不得大到天上去。
林甲不蠻優秀的麼，這種企業轉型升級的事情就應該交給年輕人去搞。”陳慶之不解道。
“唉，陳爸，您別說，我爸這人就是閒不下來，而且我要是回家裏公司幹活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把我看不慣的人都給開除。
我這個人比較犟，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林甲和陳元光從陽臺上走回客廳，林甲聽到後說道。
陳元光顯然知道怎麼一回事，他只能微笑着保持沉默，心想不知道岳父會有多尷尬。
“你如果願意回家裏公司幹，你想開除誰就開除誰。
我全力支持你。”林慶華接茬道。
對他來說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能夠憑藉林甲和陳元光的關係，在申海也好，長三角地帶也好，以相對較低的價格拿一些好地。
包括光甲航天在申海建總部也交給了林家的公司來幹。
但這些生意都不是長久之計。
現在他們能接到，不代表未來還能接到，完全就看林甲的意願。
林慶華不認爲，未來私生子接班之後，他們家的公司還能從林甲那獲得如此優待。
因此林慶華一直都希望乘着現在進行轉型，至少得從過去完全依賴地產行業，變成兩條腿走路。
一些相對高端的製造業是他選中的目標，在他看來，製造業固然是跨界，但有光甲系企業的技術授權以及大量的合作伙伴。
他們做類似的轉型是相對容易的，至少比很多大A的公司一股腦轉型跑去做光伏要更加具備成功的條件。
2022年最高峯的時候至少有80家A股公司宣佈跨界光伏產業，涉及能源、白酒、地產、家電等多個領域。
斥巨資進入這一賽道，然後玩了幾年後慘淡離場。
能成功實現盈利的少之又少。
林慶華在之前仔細研究過，他認爲有搞頭，至少比吊死在房地產這種夕陽行業要強得多。
林甲能夠嗅到，無人駕駛會導致房地產市場進一步崩壞，林慶華自然也能嗅到。
房地產最重要的價格衡量因素會因爲無人駕駛的存在，而逐漸崩塌，就和學區因爲人口增長速度放慢而崩塌一個道理。
林慶華一直想轉型，但不知道往哪轉。
“算了，沒必要，我已經夠累了，現在手上的活一個都扔不出去。”林甲擺了擺手不接茬。
“再說，你這幾年不是做了投資，也跟着投了不少光甲系的商業航天企業，回報率不還行麼？
我看過你們投的那些項目，最後成功在科創板和主板上市的有三家，投20家上市3家，怎麼都不可能會虧吧？”林甲說。
選擇投資也是她幫忙出的主意，光甲航天上下游企業，他們自己不會全部都投，他們只會投最核心的那些。
這不代表不核心的那些就沒有價值，它們同樣有價值，至少和市面上的項目比起來還是要靠譜不少。
因此林甲以個人名義在林家的私募股權投資公司裏入股了，相當於是信息入股了。
告訴你哪些價值含量高，有前景。
對林慶華來說，這還是依賴林甲，他希望能夠蹚出一條相對不需要依賴林甲的路來。
“現在這個時間點想去轉型太難了，這幾年最火的產業無非就是光伏、半導體、商業航天和新能源，大把的公司擠進來搶蛋糕。
我覺得林甲的意見是對的，與其親自下場，不如做好投資，讓專業的人來幹專業的事。
我能夠很明顯感受到，這幾年在這些領域能夠賺到錢的公司，他們的高管團隊是非常成熟，非常專業的。
貿然進入這一領域，反而不好。
林爸，我覺得把不必要的業務全部都砍掉，然後靠投資遠遠比你去進入這些行業要來的靠譜。”陳元光總結道。
這幾個這幾年最火的行業，幾乎都和陳元光或多或少有關聯。
說陳元光直接促成了這些產業的高速發展毫不爲過。
唯一關係不那麼大的也就新能源了。
陳元光說完後，林慶華連連稱是：“我也一直在糾結。
主要像百度這樣的企業都在頻頻跨界，面臨技術革新，之前穩的不能再穩的搜索引擎連半年都沒撐到，營收利潤雙降。”
犀鳥AI對百度的影響，絕不僅僅只是喫掉一半蛋糕那麼簡單。
因爲原本百度壟斷這個市場，定價權完全是他一家說了算，伱廣告費用是有溢價的。
現在騰訊也進入了這一市場，而且切走了一半的市場份額，你要想穩住過去那些客戶，不僅沒有溢價，還得給折扣。
一來一回，百度搜索引擎業務的營收下降比市場份額下降的明顯更多。
“百度都一直在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我身邊認識不少老夥計也在折騰，所以我也一直覺得我們應該折騰一下。
不過元光都這麼說了，我信元光的。”林慶華說。
前面提到的A股公司折騰光伏產業，裏面不乏浙商。
“我只是覺得風險太快，以光伏產業爲例，這個投入是非常巨大的。
應該今年上半年鈣鈦礦電池技術又要更新一版，一線的光伏巨頭又要新建最新的生產線來尋求利潤。
原本領先的鈣鈦礦電池2.0今年會進化到3.0，這意味着2.0技術不再領先，大手筆投入到2.0鈣鈦礦電池生產的企業，試圖通過它賺回超額利潤的想法一下就落空了。
對於晶科能源、隆基綠能、通威股份這些頭部公司來說，他們最開始就緊跟了鈣鈦礦電池技術的發展，像2.0的生產線設備折舊都快完成了。
剩下的就全部都是利潤，而一些前年進場的企業，去年才投產，今年技術就落後了，利潤就要被吞噬。
高科技真不是那麼好做，對於團隊、技術敏銳度、技術本身等等各方面都有非常高的要求。”陳元光說。
這是他真實的感受，華國材料領域的企業，這幾年進步非常快。
像光甲航天的開拓者二號那次發射失敗，換現在的企業來提供原材料，是絕對不會爆炸的。
林甲補充道：“沒錯，我是晶科能源的外部董事，我去開會的時候能夠明顯感受到，現在光伏已經慢慢有半導體2000年那味道在了。”
晶科能源在做定向增發的時候給了光甲航天很大一塊蛋糕，不過光甲航天只要了一小部分，也就兩千萬股。
而就這兩千萬股，晶科能源方面硬是要光甲航天派個外部董事來，說是大家都是申海企業，得多聯繫。
晶科能源的做法非常明智，這就好比臺積電要和AMSL搞好關係一樣，你得討好技術上游開發商。
更何況，光甲航天不僅僅是ASML的角色那麼簡單，它更像是一個技術綜合體。
因爲ASML不賣設備給臺積電，他們會餓死，而光甲航天不賣技術給光伏企業，他們還有商業航天能夠提供現金流。
“這幾年基本上前沿的鈣鈦礦電池技術每兩年變一次，你跟上了，你能喫到超額利潤，有利可圖，能大賺。
因爲生產線早早完成了折舊，良品率已經提高到了很成熟的地步，新技術出來之後，老的生產線就是在純賺。
而新技術誰先把良品率提高，把故障率降下來，就能夠喫到更多的蛋糕。
你老想着去做光伏產業，這是你能幹的嗎？
徐伯伯他們把跨界光伏視爲扭轉經營狀況的救命稻草，先是投了2個億建生產線，第一年營收三千萬，虧了500萬。
第二年營收1個多億吧，然後又追投二期，二期1個億，第三年營收不增反降，降了20個點，最後認栽離場，打包賣了3800萬。
3個億進去，3800萬出來，還不算他們的虧損，虧損率最少也是90%。
你去幹，也是差不多的下場，別老盯着成功的企業。”
類似案例在緬A不是少數。
所以在華國，某一行業賺錢的話，就會有大把的企業涌入。
光伏就是典型案例，華國企業幾乎壟斷全球市場之後，大家都開始搞，搞的所有人都沒有利潤。
因爲陳元光的緣故，華國的光伏產業有鈣鈦礦電池加持下，也出現了類似局面。
剛開始，大家都能享受溢價，收益率從原本3個點，發展到7個點、8個點甚至更高。
結果一幫企業涌入這一賽道，產量越來越高，價格越來越低，大家的收益率又重新回到3個點。
甚至還沒有3個點，因爲要交專利授權費給光甲航天，連3個點都沒有。
產業升級和沒升級沒區別。
之前阿美利肯一直希望瑞士的光伏巨頭梅耶博格搬去他們那，表示願意提供鉅額補貼。老美在2023年的時候搞了個總包3690億美元的新能源技術補貼。
梅耶博格和阿美利肯眉來眼去就是瞄準着這個血包，試圖通過老美回一大口血，華國同行們下手實在太狠。
後來華國的鈣鈦礦電池橫空出世，技術更先進不說，價格還越來越低。
搞的梅耶博格想吐血，按照功耗計算，華國產的鈣鈦礦電池哪怕在越南進行一道組裝，然後通過墨西哥進行一道轉手，再進入阿美利肯本土，都要比他們更便宜。
這叫過螃蟹，類似秋天螃蟹放到陽澄湖去過一道水就叫陽澄湖大閘蟹，我產品放到越南組裝再到墨西哥過一道水，任誰來也不能說它是madeinChina！
這就是現實，不過這樣的現實讓梅耶博格無法接受。
因此梅耶博格和阿美利肯之間的談判要價也越來越高，最開始要200億，後面表示得要500億美元他們纔有希望和華國企業競爭。
還只是有希望。
總之華國企業不僅內部卷的厲害，大把堅持不下去頂着鉅虧離場的，國外同行們同樣被卷得生不如死。
林慶華嘆氣：“老徐他也不容易，就是因爲失敗概率太高，所以我才遲遲沒敢下這個決心。
我選了幾個方向，光伏做超高效光伏電池，新能源，先找到銷路，然後再收購造車資質，然後專門造車賣給企業。”
林慶華瞄準的都是重資產的製造業。
林甲吐槽道：“拉倒吧，超高效，我看超搞笑還差不多。
你和徐伯伯水平就半斤八兩，人家學歷還比你高點，之前也是幹纖維材料的，你個搞房地產的跨界更不搭。
其次造車這個就更離譜了，我現在就在造車，這玩意真不是那麼好搞的，雖說電動化降低了造車難度，但本質上依然是一個超級複雜的工程。
爹，你要是造車，你就是下一個賈老闆，跑到阿美利肯去鼓吹生態化反，人家賈老闆好歹是三重生態化反，你最多一重，因爲你就幹過房地產。”
林慶華解釋道：“不是，我打算專門針對無人駕駛造車，不賣給個人用戶，就專門賣給無人駕駛企業。
我在浙商會上和傑克馬、零跑的朱老闆聊過這件事，大家都覺得有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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