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天驕雲集 (二)
重霄的目光重點放在盧千纖身上,雖然不是他的弟子,但他同樣對其寄予厚望,不論怎麼說也比他的廢物大弟子好多了。
盧千纖會意點頭,神色堅定,她不會放跑這次機會的。
“師傅,我也要參加。”癱倒在地的溫汨羅擡起紅得發紫的臉龐說道。
重霄微微一愣,難得扯起嘴角笑道:“哦?騙我的話會死得很慘的,你想清楚了?”
溫汨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顫顫道:“想,想請清楚了。”
雖然不知道爲何這個一向憊懶的大弟子突然轉性了,但重霄對此也並不在意,與三位弟子囑咐了一番細節,便轉身化作一道青煙消失了。
“師弟,我回去有事要處理,這裏交給你了。”盧千纖拿起駐在桌角的長劍,轉身而去。
純黑微微一愣,拱手笑道:“師姐走好。”
以師姐的個性怕是憋不住要回去修行了,她一向不習慣與人過分親熱,剛纔胡陶與晨秋秋在場時不好意思開口,這時只剩同門弟子了,自然沒必要與他們客氣。
溫汨羅雙手抱頭狠狠擰了擰,一時間嘎吱嘎吱的骨鳴聲連響,剛纔師傅隨手一甩直接把他的脖子整脫臼了。
“師兄,你也要去?這種出風頭的事你不是從來都敬謝不敏的嘛。”
溫汨羅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還是年輕了啊,師兄我閱女無數,如今東境的美人看膩了,自然要擴寬視野,將目光放在涼州全境,甚至是幽州,據說幽州可是有真正的半妖美人,嘖嘖,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妖女,這次一定要漲漲見識才行。”
純黑抿嘴偷笑,師兄雖然看起來一副嗜色如命的模樣,但實際上卻還是元陽之身。
像師兄這樣彆扭的人純黑亦是生平僅見,再加上木槿長老也是個一根筋的,兩個傢伙湊在一起,屬實是好戲一場。
他現身時身上的傷,不難猜測師兄又一次不服氣與木槿長老打了一架,結果自然不用多說,看師兄的慘樣就知道了,築基打金丹就與小孩打壯漢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說不定就是在木槿長老那邊又受了刺激,纔打算拼一把。
事實也正是如此,溫汨羅神色堅定,眸中信念並沒有差盧千纖多少,“等老子進階道金丹境,定要把木槿這小娘皮摁倒,好好抽打一頓。”
“來了。”純黑眺望遠方,一條通體漆黑的小舟緩緩飛來,遠方還有各式飛舟,樣式各異,與御獸門極爲高調駕馭宗門靈獸前來不同,各宗都選擇了普通的飛舟,而且,不知是不是商量好的,都選在了同一時間前來,浩浩蕩蕩的數十艘方舟,頗有幾分修士攻城的架勢。
雲天之上,沈如雲盤坐在紫金葫蘆上,閉目養神,爲了要替師叔護法守關,她已經接近一個月沒閤眼了,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養一養神。
“回稟師叔,汜水城到了。”司徒淺淺站在葫蘆蓋上,一身雪色的法袍爲其平添了幾分孤冷氣質,她迎風而立,罡風肆虐,不亂其衣襟,衣袖飄搖若流雲縹緲,頗有幾分謫仙人的氣質。
城池瑤臺之上,圍着一大圈男性修士,一位身穿淺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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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袍的青年書生,攤手一揮,一張數十丈的白色布匹迎風而漲,轉眼間便來到了百丈大小,從一側城頭綿延到另一側,短短數息而已。
見此神通,衆人齊聲喝彩,響聲震天,看熱鬧的人修爲都不算弱,短時間竟蓋過了城下茫茫多的凡民百姓。
一位不知情的披髮男子奇道:“這書生什麼來頭?所用法寶倒是有些玄妙。”
“哈哈,兄弟是外地來的吧,連千千君子的大名都不知道?”
“哦,有什麼說法?”他只看出來此人是築基初期的修爲,能將那白布法器擴延千百丈也只是法寶本身的威能與書生本身倒是關係不大。
“等會兒你就知道千千君子的厲害了。”一位瘦小男子一臉神祕地笑道。
被稱作千千君子的綠衣書生,單手入衣袖,擡手間竟掏出了一根一丈大小的巨大毛筆,筆間高過書生一半有餘,此筆通體由黑金打造,筆尖毫毛閃爍着冷冽的寒芒,每一根都能奪人心魄。
披髮男子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毫毛中似乎蘊含了數百種妖獸的氣息,每一種都不是普通妖獸,光是他叫得上名字的就有數十種,而且最低的都是築基妖獸的毛髮,它們被人以大神通熔鑄一爐,煉爲一體,而且如此駁雜的妖氣居然能各安其事,九九歸一,實在兩人難以相信,披髮男子此時也不得不佩服鑄造此法寶的前輩技藝驚世。
如果那張白布只是普通法寶級別,眼前這隻千千筆已經能勉強擠進極品法寶的級別了。
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一名築基修士手握兩件法寶,還能操縱自如,除了血脈遺寶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祖宗餘蔭實在令人羨慕得緊。
此時,千千君子終於動了,他屏氣凝神,全力操控手中的千千筆,巨大的毛筆在他手中輕若無物般,被輕鬆揮動了起來。
“墨來。”
一大盆靈氣逼人的墨汁,被人拋到空中,千千君子雙手齊握筆根,神色凝重,將筆尖插入墨汁團團中,筆頭毫毛貪婪地吮吸着墨汁,不一會兒便吃了個飽飽。
“雲來墨?!”不停有嘶氣聲傳來,這雲來墨價值不菲,除了能將筆墨下的畫作平添一分靈韻之外,對修行並無助益,是實打實的奢侈品。
光這一小盆就要十萬靈石,堪稱是喫錢巨獸。
蘇玄與馮生,擠進人羣,終於來到城頭之上,中間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但有馮生這位築基境的前輩兜底,兩人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紛爭。
“這千千君子什麼來頭?”蘇玄滿臉好奇。
那兩件法寶他倒是並不如何感興趣,畢竟見識過沈如雲的紫金葫蘆和衆多金丹修士隨身法寶,對此早已免疫了。
“這傢伙是某個隱世家族的獨傳弟子,喜好畫美人,筆下人像畫極爲靈動逼真,幾可以假亂真,這些年在汜水城小有名氣,混得不錯,他畫得那些千媚、嬌顏等畫冊在這裏很好賣,吸引了不少狂熱信徒。再加上他宣傳在今日要在汜水城城頭畫一幅天仙鑑,囊括東境所有仙子,還要將這些仙子以姿容儀貌分一個三六九等,編寫一部天仙榜,自然達到了現在的這副盛況。”
“千媚,嬌顏?”聽起來不像是什麼正經畫冊,蘇玄笑容漸漸古怪起來。
馮生點了點頭道:“是正常的畫冊,不過坊間流言說只要靈石給夠,也能從他那裏訂購不那麼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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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也只是聽說,瞭解不多。”
“污衊,哪裏有這回事,千千君子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不會幹這種這種砸自己招牌的事的,這位前輩你說話得講證據的,不能亂說。”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傳來,聽聲音是個半大孩子。
蘇玄微微一怔,轉身看去,竟然還是熟人。
袁叔略帶歉意地捂住林煉的嘴巴,身旁穿着一聲白衣的蘇蘇同樣朝蘇玄投來抱歉的神色。
林煉見到蘇玄樣貌也反應過來,拉開袁叔的大手,驚喜交加道:“蘇大哥,你怎麼來了。”
“蘇哥哥,抱歉,林煉又在這發瘋了,我們馬上帶他走。”
蘇玄搖了搖頭,微笑着看了眼馮生,馮生會意朝林煉微笑致歉道:“是馮某莽撞了,無知還散步謠言,確實不應該。”
突然被築基修士恭敬致歉,林煉一時間也不知所措起來,連連擺手道:“沒,沒有,我也不該隨便插入你們的談話中的。”
此時蘇玄出來打了個圓場,與三人寒暄了一番後,站在高處的千千君子又有了動作,只見他潑墨如雨,手中毛筆隨意點出,抹、回,勾,挑,每一筆都透着隨性灑脫,數段令人摸不着邊際的錯亂線條漸漸融匯一體,顯出真容。
他額頭汗珠與筆尖水墨一同揮灑,不多時一副等身高的美人畫像便出現在白布畫軸之中,隨着最後一筆點睛,彷彿給畫中美人注入了一絲神意,恍惚間畫中人的那抹毓秀靈韻赫然躍於紙上,要與衆人娓娓道來。
蘇玄嘖嘖稱奇道:“畫道已趨真意,隱隱有道意顯現,當爲金丹之姿。”
馮生亦是看得出神,爲他的技藝感到驚歎。
林煉雙臂環胸,自己的偶像被人認同,他與有榮焉,他當年修煉畫道有一部原因就是因爲對千千君子畫作的傾慕。
一處神隱空間中,天宗四位長老看着千千君子的作畫,皆是滿意點頭,幾人都是金丹修士,自然比蘇玄看得要更深一層。
居中而坐的青年男子微笑看向三位同僚,“你們看此人如何,能入我天宗?”
“這位千千君子在畫道之上已經走出了自己的道了,若是修煉得當,或有成就元嬰的可能。”中年和尚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微笑道。
“我看不行,這傢伙年紀太大,進階築基又太晚,夠嗆能跨過金丹那道坎。”身材消瘦的矮小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笑着反駁道。
“天宗沒有畫道之上的前輩,給不了此人太大的幫助,但可以邀請爲宗門的客卿,他山之玉可以攻石,多出一條道,或能有些益處。”道姑打扮的女子,翻轉手中拂塵,淡然說道。
“我看可行,枯榮、懸葫、千鳥,你們誰去招攬此人?”居中而坐的齊林,掏出一支金色毛筆在虛空中揮灑出陸毫升三個大字,升字落筆,他回手收攏,金色大字便化作一道虹光被其收入袖中。
“齊老大,我來,我來。這小子雖然天賦不怎麼樣,但這畫作卻極對我胃口,我倆絕對有共同語言,我保證這次不會空手而歸。”身材消瘦的男子笑意猥瑣,信心滿滿地說道。
齊林無視他的發言,轉頭看向盤膝而坐的千鳥,說道:“既然你這麼看好他,就交給你了。”
“好。”千鳥的聲音任舊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感情波動。
懸葫無聊地撇了撇嘴,都是你說了算,還問我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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