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二皇子:父皇廢太子之心,昭然若揭
書房中的空氣,就凝固住了。
蕭絕峯舉到半空的手,突兀地停了下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僵硬之中,夾雜着驚濤駭浪一般的驚駭。
“太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絕峯冷聲質問,眸子之中,陰冷一片,似乎有瘋狂在醞釀。
太子的表情,無悲無喜,似乎對蕭絕峯的反應,早有預料。
“絕峯,霍家之事,本就因你而起,也該由你而終。”
“你乃孤的心腹,讓你以命相抵,孤也不忍啊。”
“但,凡成大事者,都有不得不的犧牲。”
太子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瞬間蕭絕峯心中的憤怒,如同噴發的岩漿一樣,噴涌出來。
“好!好!好!”
“好一個太子!”
“過河拆橋,倒是用得挺不錯的。”
“算我蕭絕峯瞎了狗眼,居然會來玉京,幫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察覺到太子身上的殺機,蕭絕峯直接撕破了臉皮。
“從今往後,你休想再從我神霄派中得到支持。”
說罷,蕭絕峯陰沉着臉,起身就走。
即便太子撕破臉皮又如何?
他可不像東宮的客卿,是依附太子這棵大樹的藤蔓。
他乃神霄派親傳弟子,離開東宮,大不了回神霄派。
只是,他剛剛起身,就察覺到腦袋中,傳來一陣暈眩。
砰的一聲!
酒杯掉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蕭絕峯臉色驟變,驚呼一聲。
“下毒……”
“你……早就布好了局。”
蕭絕峯眸子中的驚駭,如同驚濤駭浪一樣,久久無法停息。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有如此狠辣的心機。
“絕峯,不要孤!”
“你不死,如何給霍家遺孤一個交代?”
“如何給雲臺閣二十四神將之後一個交代?”
“如何給滿朝文武,如何給孤的那些好兄弟們一個交代?”
“你若不死,如何給父皇一個交代?”
“你……必須死!”
太子擲地有聲的聲音,如同萬年玄冰一樣寒冷,讓蕭絕峯感覺到無比的陌生。
但是腦袋中傳來的暈眩,卻讓他手腳發麻,丹田中的法力,更像是被封印了一般,動彈不得。
“好!”
“好一個太子!”
“昔日見你,只覺得你優柔寡斷。”
“沒想到,你還有如此果決的一面。”
“但是……我就站在這裏,我看誰敢動手?”
“來啊!”
“來啊!”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殺了我,你們就等着被神霄派追殺吧。”
蕭絕峯陰沉着臉,挺直了腰板,一副頂天立地的氣勢。
他乃第九境道家修士,修爲到了他這種層次,能滅殺他的奇毒,寥寥無幾。
太子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這種奇毒。
因此,太子在酒水中下的毒,只能封印住他體內的法力,讓他短時間內,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即便沒有法力,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敢殺一個十大道庭的弟子。
更何況,他父親還是神霄派的執法堂的長老。
誰敢殺我?
等着報復吧!
這就是蕭絕峯最後的底氣。
太子見到蕭絕峯陷入絕境,居然還如此猖狂,心中的惱怒和不滿,已經到了極點。
他目光掃視衆人,厲喝一聲。
“殺了蕭絕峯,孤賞金萬兩。”
太子話音落下,在場的東宮護衛,卻無一人敢動手。
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氣得太子臉色發青。
“哈哈哈哈!”
“方宸,你看到了吧。”
“有誰敢動我?”
“有誰敢動我?”
“這天下,是我十大道庭的天下,可不是你方家的天下。”
“方啓,也不過是我十大道庭養的一條狗而已。”
蕭絕峯囂張猖狂的話語,讓在場的護衛,全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背上的衣衫,也在一瞬間,都被冷汗浸溼了。
方啓是誰?
這可是太祖的名諱啊!
蕭絕峯居然明晃晃地說,開國太祖是十大道庭養的狗。
這……
簡直就是不把整個皇室放在眼裏啊。
太子聞言,臉色一片鐵青,陰沉得幾乎能夠擰出水來。
太祖是十大道庭養的狗。
那他又是什麼?
狗兒子?狗孫子?
這對自詡天潢貴胄的太子來說,無異於一柄刺入胸膛的尖刀,把他捅得血淋淋的。
“蕭絕峯,你找死!”
錚的一聲!
寶劍出鞘。
冷光在書房之中,一閃而逝。
鋒利的劍氣,直接劃過蕭絕峯的脖子。
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極細的紅線。
“你……”
“你……”
蕭絕峯到死都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會親自動手。
他完全不在乎神霄派的感受嗎?
砰的一聲!
蕭絕峯的屍體,重重地砸在地上。
雙眼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看着蕭絕峯的屍體,太子心中,莫名地,油然而生一股痛快之情。
“哼——”
“就你?也能代表神霄派?”
“你們神霄派,除了支持孤,還能支持誰?”
太子不屑冷笑一聲,彷彿絲毫沒有將蕭絕峯的威脅,放在心上。
身後的鄔先生,見到太子居然親手殺了蕭絕峯。
先是吃了一驚,隨後露出欣慰的笑容。
這一局,比他設計的,還要完美啊!
太子居然敢親自動手。
可真是夠莽的!
書房之中,瀰漫着濃郁的血腥味。
太子皺了皺鼻子,厲喝一聲。
“來人,將蕭絕峯的首級,送去大理寺。”
……
金鑾殿內,氣氛凝重。
少女單薄的身軀,在玄色地磚上投下破碎的影子。
霍櫻然跪伏於地,額頭抵在冰冷的金磚上,單薄的後背繃成倔強的弧度。
她雙手高舉染血的《霍氏兵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陛下明鑑!”
“太子爲奪《霍氏兵略》,屠我滿門!”
“請陛下爲霍氏昭雪!”
霍櫻然嗓音嘶啞,如刀刮鐵鏽,在金鑾殿之中,響了起來。
此刻,金鑾殿上的衆人,神情微變,心中思緒萬千。
元初帝聽到霍櫻然的話,神情不變,無喜無悲,看不出任何的態度。
他威嚴的聲音,傳入右相以及七部尚書的耳中。
“有人狀告太子。”
“右相,你怎麼看?”
右相聞言,上前一步,神色鄭重肅穆,拱手說道。
“啓稟陛下,太子殿下,敦厚仁孝,定然做不出這等十惡不赦之事。”
“想來,是被人冤枉的。”
右相平靜的話語,落在霍櫻然的耳中,如同晴天一聲霹靂。
霍櫻然紅脣緊咬,清秀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憤怒和倔強。
如同小牛犢一般,瞪了右相一眼。
似乎在心中,給右相打上了“奸臣”的標籤。
“右相,你的意思是,我在誣告太子嗎?”霍櫻然咬牙切齒地反問一聲。
相比於霍櫻然的咬牙切齒,右相則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
“小丫頭,老夫可從來沒有這麼說。”
“老夫只是認爲,此事另有隱情,或許是有小人,在從中作梗,敗壞太子名聲。”
“因此,老臣懇請陛下,徹查霍家滅門一案,還太子一個清白。”
七部尚書,聽了右相的話,一言不發,似乎什麼表態都沒有。
唯獨看向霍櫻然的目光中,微微搖頭。
這小丫頭,真是天真。
右相明晃晃地在幫你,你居然還看不出來。
太子被冤枉了,所以,一定要“徹查”!
至於最終查出來什麼結果,太子有沒有下令滅霍家滿門,自然就看各方手段了。
難不成,要讓他們這些臣子,當着元初帝說,太子十惡不赦,嚴懲不貸嗎?
前者,保住了皇室的面子。
後者,是把皇室的面子,按在地上狠狠羞辱啊。
至於陛下的心思,怕是……
“朕準了!”
“此案,交給右相你主審,三司輔佐,雲臺閣後人旁聽。”
“三日之內,朕……要水落石出!”
“臣——遵旨!”
……
右相府邸。
二皇子從後院小門,來到右相府。
見到二皇子親自到來,右相眉頭微微一皺,勸誡說道。
“殿下,你不該在這個時候來啊。”
二皇子連連點頭,一副聽從說教的模樣。
“右相言之有理。”
“此時拜訪右相你,的確不妥。”
“但是,孤等不及啊!”
相比於平日裏從容淡定的二皇子,今日的他,顯得格外的興奮和焦慮。
興奮,是因爲霍櫻然入京告御狀,讓父皇勃然大怒,已經下旨,徹查霍家一案。
霍家先祖乃是開國功臣,此案非同小可,雲臺閣二十四神將後人,全都看着呢。
因此,這次審理案件的規格,極高。
由右相主審,三司輔佐,雲臺閣二十四神將後人旁聽,直接向元初帝彙報。
右相支持自己,父皇心中一清二楚。
爲何父皇還要讓右相主審此案?
父皇的心思,太明顯了!
廢太子之心,昭然若揭!
這對於二皇子來說,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若是不將太子拉下馬,他都會覺得自己對不起這次機會。
同時,二皇子也滿心焦慮。
焦慮的是,太子被廢后,父皇會選擇立誰爲儲君?
老三?老四?老五?
都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老六,聽說他親自去了通州,拉攏明鏡先生。
顯然也是野心勃勃。
太子一廢,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脫穎而出,入主東宮。
右相自然明白二皇子的心思。
只不過,在他看來,現在還不是討論誰能入主東宮的時候。
當務之急,還是把案子辦成鐵案,推動陛下廢太子。
“殿下,稍安勿躁。”
“當務之急,乃是將霍家一案,查得水落石出。”
“現在,其他幾位殿下,還是您的盟友。”
經過右相一番點撥,二皇子連連頷首,拱手說道。
“還是右相你老成持重,言之有理。”
“孤,心急了!”
“先查案再說。”
“霍家滅門案,可有進展?”
二皇子話鋒一轉,問起了霍家案子的情況。
右相輕撫長鬚,淡然說道。
“根據霍櫻然所言,當日霍家滅門之時,東宮來人,主要有兩位。”
“蕭絕峯和柳琦。”
“只要能抓到他們兩人,就能知道真相了。”
真相?
什麼真相?
對於右相和二皇子來說,他們要的真相,並非誰下手殺了霍家人。
他們要的真相,是滅門這道命令,到底是不是太子下達的。
這纔是他們最重視的一點。
“蕭絕峯?”二皇子想到這位東宮護衛首領,眉頭一皺,感到爲難。
“他可是神霄派的親傳,父親又是執法堂長老,要撬開他的嘴,可不容易。”
“若是刑訊逼供,神霄派定然會施壓。”
不僅是二皇子,就連右相,也感到難辦。
大乾之內,但凡涉及十大道庭的事情,就沒有容易辦的事情。
比如推廣聖皇稻。
十大道庭的祖庭,如同國中之國,連朝廷的法令都不好使。
左相想要在十大道庭的祖庭中,推廣聖皇稻,可謂是艱難險阻。
到現在,還被困在地方,回不了玉京。
“蕭絕峯那邊,不好下手。”
“反倒是柳琦那邊……”
二皇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書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爺,大理寺的林大人求見。”
大理寺少卿,林棲鶴!
他此時過來做什麼?
不是讓他去準備霍家卷宗,以及梳理雲臺閣二十四神將後人之間的關係網了嗎?
右相沉吟一下,既然林棲鶴這位心腹,這種時候來見自己,想來是有要事。
“讓他來書房見我。”右相吩咐一聲。
片刻之後,林棲鶴急匆匆地走進書房,臉上帶着一絲慌亂和焦慮。
“見過殿下,見過右相。”
“殿下,右相,大事不好了!”
“棲鶴,你慢慢說,出了什麼事情?”右相聲音沉穩,緩緩說着。
“太子把蕭絕峯的人頭,送到大理寺去了。”
林棲鶴此話一出,右相和二皇子,全都臉色大變。
四目相對,看到了對方眼中之中的驚濤駭浪。
蕭絕峯,死了?
連腦袋,都被太子送到大理寺了。
二皇子有些沉不住氣,連忙問道。
“怎麼回事?”
“蕭絕峯怎麼死了?”
“東宮那邊,難道就什麼都沒說?”
二皇子那宛如猛虎注視一般的眼神,讓林棲鶴感到有些壓力山大。
他低着頭,苦笑一聲說道。
“啓稟殿下,東宮那邊放出來的消息說……”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蕭絕峯不聽號令,欺上瞞下,滅霍家滿門,是他個人所爲,太子並不知情。”
“今日太子聽聞霍家遺孤告御狀,便讓蕭絕峯以命抵命,以示太子,絕無包庇之心。”
聽完東宮傳來的消息,二皇子忍不住輕笑一聲,笑聲中夾雜着濃濃的嘲諷。
“哼——”
“好一個不知情!”
“好一個絕無包庇之心!”
二皇子的不屑,自然有他的理由。
他手下也有不少客卿,若說對手下客卿所作所爲,毫不知情,是絕對不可能的。
更何況,蕭絕峯乃是親衛統領,地位非凡。
從某種意義上講,是能夠代表太子的。
只是,太子這一手,讓二皇子和右相,相當被動。
太子這番舉措,潛臺詞就是……
孤都把罪魁禍首交出來了,你們還不肯放過孤嗎?
只是,這種結果,二皇子無法接受。
他還指望着,能趁此機會,一舉廢掉太子呢。
右相喝了一口靈茶,沉吟一番後說道。
“殿下,爲今之計,只剩下最後一個法子了。”
“右相請說!”
“發佈海捕文書,捉拿柳琦。”
右相擲地有聲的話語,在書房之中迴響。
能證明霍家滅門,乃是太子親自下令的,只有兩人。
蕭絕峯已死,只剩下柳琦一人了。
“右相高見!”
“必須要在太子將柳琦滅門之前,先一步將柳琦拿下。”
太子、二皇子、三司、以及諸多勢力,全都趕往柳琦的住處。
只是,各方勢力,全都撲了一個空。
柳琦,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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