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獵鹿人
還好熟悉地形，現在又是比武大會期間，奔流城城牆的大門一直開着。把抓在手裏的紅髮靜默姐妹往地上一推，開始瘋狂地逃竄，混入出城的雜工裏逃出了城。
修士和修女都上了年紀追不上他，只能大聲呼救，等聖堂附近的居民們趕到時，小指頭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小指頭逃到河邊時已經累得滿頭大汗，蹲在河邊，脫下上衣打溼後擦拭身體。
來莎·徒利是被御林鐵衛監督着割掉的舌頭，這消息不可能有假，可按常理她應該只會留在奔流城的聖堂，艾德慕·徒利沒有那個膽子把她藏起來，送去谷地更不可能。
“在君臨！哈哈，我的來莎一定在君臨！”
“半夜三更的，嚎什麼嚎！”旁邊不遠處傳出一個聲音。
河流離帳篷區有一段距離，岸邊蘆葦叢有一人多高，下指頭擰乾衣服往蘆葦叢裏走去：“誰在那裏！”
回答他的是蘆葦叢中噗~噗~噗~幾聲響。
小指頭順着聲音走過去，爬開蘆葦叢，一個獵人打扮的人正光着腚蹲在河邊拉屎。
獵人也看到了小指頭，沒有起身：“哥們，爲了一個女人有什麼可難過的。看看我，如果不是拉肚子，我明天就能奪得箭術比武冠軍，現在無法參賽我一點都不難過！”
噗~噗~噗~又是幾聲響。
這裏是剛剛自己擦身體地方的上游，小指頭聞了聞手上溼漉漉的衣服，又聞聞身上，一甩手把衣服砸在獵人臉上，衝過去又是一腳把獵人踢到了河裏，拿起獵人放在地上的破爛長袍跑回了帳篷區。
“狗X的，別讓我找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
身後傳來叫罵聲，小指頭要回去探聽消息，自己今天只是和靜默姐妹拉扯並沒有真正的犯罪，奔流城應該不會戒嚴，現在身無分文，得先搞點錢。
第二天城外樹林邊，弓箭比武很少貴族參加，這是平民和底層士兵出頭的機會，很多民衆聚集在這裏觀看比賽。
多尼帶着獵狗桑鐸和護衛的騎士們也來到了這裏，他下了一筆不小的賭注，今天要看結果。
“多尼大人，事情已經辦妥了。”拉姆斯·雪諾在多尼身邊，句僂着身子滿臉討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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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尼：“你把他殺了嗎？”
拉姆斯：“沒有，這裏的士兵很多，只需要讓他喫點苦頭無法參賽就可以了。”
多尼一臉鄙夷地看着拉姆斯：“沒殺人？還是你沒膽量？”
拉姆斯低着頭，眼睛一轉：“大人，我從來沒有殺過人，但我以前經常和朋友們去野外狩獵，野豬和鱷魚都獵殺過。”
“就你？”多尼沒理他，看向比武場等待自己押注的那一場開始。
隨着比賽的進行，附近小商人們的表情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沮喪，顯然都是投過注的。
到了多尼押注的一場，果然如拉姆斯所說，本該出現的人沒有來，另一方自動獲得勝利，多尼讓獵狗拿着信物找到穿着壓花腰帶的人，沒多久獵狗便拿着一小袋錢回來。
“就這麼簡單？”多尼把錢袋上下拋着。
“傳聞史坦尼斯·拜拉席恩還有更多操控賭局的方法，我這種只是小伎倆。”拉姆斯謙虛一下。
他剛說完話，多尼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拉姆斯安靜地站在一旁，仔細揣摩自己說錯了哪句話。
多尼把錢袋扔給拉姆斯：“你說你很會打獵！那今天你帶我們去獵一頭鹿回來！”
“大人，奔流城附近的鹿早在幾百年前就被殺光了。”
多尼根本不理他，轉身就走：“好狗，把他帶上！”
身材高大的獵狗桑鐸兩步走到拉姆斯面前，惡狠狠地看着他：“走吧，看看你狩獵的本事。”
果然是個沒什麼見識的紈絝子弟，拉姆斯看着面前的高大騎士滿臉堆笑：“獵狗爵士，你不用把手扶在劍柄上，我手上連把刮鬍刀都沒有，不用說我也會帶你們去。”
一行人騎着馬向奔流城郊外的樹林奔去的時候，奔流城外的帳篷區出了一件命桉。
帳篷區有鐵匠，有商人，自然也有來這裏做生意的流鶯。
現在這裏已經被奔流城的衛兵包圍，艾德慕·徒利和一衆貴族都來到了這裏，泰陀斯·布來伍德伯爵正在大發雷霆，他的幾個兒子跪在地上擦拭着地上屍首的面龐。
“一定是亨德利·佈雷肯殺了我兒子！他就是在報復！”
老爵士抽出腰間的長劍，往亨德利·佈雷肯衝去，要砍了他，幾個年老貴族趕緊拉住他。
“就他那個樣子還用我動手？他怕是走在路上說不定哪天自己就死了。”亨德利·佈雷肯嘴上也不饒人。
地上死的是布來伍德家五個兒子中的老三，霍斯特，昨天圍攻亨得利的五人之一。他在幾個兄弟中身體最弱，瘦得皮包骨一樣，現在腰上被人捅了，流血過多死在泥地裏。
得知兄弟死亡後，其他四個人第一反應就是亨德利·佈雷肯蓄意報復，要不是艾德慕·徒利在這裏第一時間就打起來了。
鴉樹城泰陀斯·布來伍德伯爵看到亨德利還敢嘴硬：“你個只敢躲在女人背後的小雜種！信不信我連你那個混賬叔叔一起砍了！”
石籬城領主傑諾斯·佈雷肯伯爵聽到後也不甘示弱，同樣抽出佩劍：“來啊！你個老雜碎，今天我們兩個必須死一個在這裏！”
見到傑諾斯·佈雷肯伯爵準備動手，他的私生子哈利·河文和亨德利·佈雷肯也拔出長劍。
另一方見到父親泰陀斯·布來伍德被人拉住，他的四個兒子起身，同樣也抽出長劍。
已經發展到兩個家族的族長對峙，雙方的幾個年輕人也不再追查事情的經過，三對五，雙方都準備拼命。
泰溫·蘭尼斯特和西境貴族們站在一邊看着都不說話，他想看看河間地這個新公爵怎麼處置這種局面。
艾德慕·徒利：“都別打！都別打！先把遺體收殮好。”
“就是他們乾的！”
“你們血口噴人，他根本不配讓我動手！”
“都別打！我會派人仔細查查他是什麼死因。”艾德慕·徒利只說話，身體卻沒有行動。
這種大批貴族在場，對峙卻不動手的情況，說明雙方雖然氣憤但還有一絲理智，都知道事情有蹊蹺，只要他這個公爵大人往中間一站，只要給雙方一個臺階下，現在對峙狀態自然解除。泰溫一雙眼睛盯着艾德慕，看到他不敢站到對峙雙方中間去阻止，對這個河間地新公爵的評價大大降低。
最後河間地其他年長的貴族過來拉開兩撥人，佈雷肯和布來伍德兩個家族的人被分開簇擁着帶進奔流城裏，地上死的人也被騎士們收斂。
艾德慕見河間地的人沒怎麼理會自己，尷尬地朝泰溫笑笑。
多尼想在河間地獵鹿，這種異想天開的事情，拉姆斯把腦子摳出來也沒辦法做到。多尼和騎士們騎着馬趕路，拉姆斯也被分到了一匹馬，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讓這位紈絝子弟不去獵鹿，不然以他對這種人的瞭解，找不到鹿自己就得受一番苦。
隊伍裏的騎士裝備的都是盔甲長劍，一行人先來到一處帳篷區邊緣鋪子買些弓箭。
拉姆斯：“大人，這裏的樹林野豬最多，野豬比鹿更兇勐，獵人們最喜歡這種獵物。”
“我就是要獵鹿，你只管給我找到！”
多尼沒回頭，手上對着鋪子裏的弓箭挑挑撿撿，這摸摸那摸摸。
拉姆斯不知道他抽哪門子瘋這麼執着，看他挑選的弓箭款式都是漂亮好看的，明白這人根本不會用弓箭，就是想去消遣。
回頭看獵狗桑鐸，打開的頭盔裏漏出一副恐怖的面孔，手上依然扶着劍柄準備隨時砍人，忽然餘光看到一個身影，他立刻想到了好主意。
“大人，最好的獵手被徵召加入軍隊後，也只能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因爲他們缺少一件東西。”
多尼沒回頭：“什麼東西？”
拉姆斯：“勇氣，他們沒有射過人。”
多尼回過頭看着他：“現在又沒有打仗，怎麼射人？”
拉姆斯：“我們以前練習的時候，很多窮人爲了喫上一口飽飯，都願意充當我們的靶子，他們比鹿更機敏，比野豬更靈活，還會隱藏，會爬樹，人才是最好的獵物。”
多尼拍拍拉姆斯的肩膀：“好主意，你來幫我找窮人。”
拉姆斯笑着應聲，趕緊往那個熟悉的身影方向跑去，在他還沒走遠時拉住了他。
“我看你衣衫襤褸，最近又沒飯喫？”
“是你這個豬倌？”小指頭回頭看着拉姆斯。
拉姆斯拿出腰上的錢袋打開一個小口子給小指頭看：“我已經不是豬倌了，現在跟在一位少年貴族身邊做侍從，我們現在還缺像你這種識字的人，這是一個好機會。”
“哦？”下指頭看向拉姆斯身後，正是化名多尼的喬佛裏。
不去找他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蘭尼斯特家族用假死擺了國王一道，喬佛裏都沒死，那麼瑟曦和另外兩個孩子肯定也沒有死，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祕密。只要打聽出幾人現在的身份，這個消息肯定能引起蘭尼斯特和拜拉席恩家族的混亂，混亂就是階梯！
小指頭裝作不解，沒有說話。
拉姆斯繼續說道：“今天我們準備去城外狩獵，如果你懂得打獵的知識，正是展現自己的好機會。”
“你爲什麼找上我？”機會還是不錯，小指頭也沒有立刻答應。
“這位少年貴族好像脾氣不太好，身邊都是些騎士，有學識的人一個沒有，他讓我們找精通狩獵的人，我就只認識你一個會寫字的人，又剛好看到了你！”拉姆斯說的話半真半假。
小指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破衣服：“走吧，帶我去認識一下這位少年。”
多尼看到拉姆斯帶着一個衣衫襤褸的瘦子走過來，問道：“就是他嗎？”
拉姆斯：“是的，他已經答應了，不過請先讓他喫飽，再給他買身衣服的鞋子。”
多尼看到此人瘦不拉幾，兩個腳趾都在外面，在樹林裏肯定跑不快：“好狗，去買點喫的，還有衣服鞋子。”
“來自薩斯菲爾德的尊貴爵士，您叫我鄧肯就行。”小指頭向多尼行個貴族禮。
三人見面，互相都有隱藏的身份，改名爲多尼的喬佛裏金盔亮甲，拿着弓箭昂首挺胸，化名爲羅迪的拉姆斯一臉奉承地微笑，剛改名爲鄧肯小指頭想顯出自己的禮儀和學識，可喬佛裏壓根不會注意到這些。
狩獵的隊伍又多了一人，獵狗桑鐸騎馬跟在後面打量這個倒黴鬼，多尼平時做事也很出格，今天被慫恿要狩獵活人，獵狗清楚以多尼的弓箭技巧，十步以外都能脫靶，說這個倒黴鬼的運氣也算好，白得一身衣服還吃了頓飽飯。
當年詹姆和瑟曦的事發，大批西境人離開君臨城的時候，小指頭還是一個最底層的小官。西境人都不認識他，可小指頭對這些人可是很熟悉的，特別是隊伍中的獵狗。有傳言魔山失蹤後，頭顱被帶到了多恩，獵狗這才當上了家主。
隊伍行進到了樹林裏，已經遠離了奔流城，這裏人跡稀少，已經沒有道路可走。
拉姆斯向多尼說道：“大人，這裏地勢一邊有山，中間平坦，還有一條河，非常適合狩獵。”
多尼不懂狩獵，覺得有山有水有平地，還有樹林，人跑起來一定帶勁，便帶頭翻身下馬，開始準備弓箭。
小指頭看到多尼用得不太熟練：“大人，剛開始練習的時候，弓箭不用拉滿，保證準頭就行。”
多尼擡頭看着他：“哈哈，你說的對！那開始吧。”
十幾名騎士盯着小指頭，小指頭不知所以，用手指着自己：“讓我來狩獵，大人，您看我這細胳膊細腿，拉不動弓箭啊。”
拉姆斯走過來彈掉他身上的樹葉，小聲地在他耳邊說到：“不是讓你來狩獵，你是獵物，我們狩獵活人！”
拉姆斯說完轉身退到多尼身邊，對着小指頭大喊：“快跑！跑起來！我們只數十個數。一。”
看着騎士們的目光，小指頭知道自己被拉姆斯賣了，惡狠狠地瞪了拉姆斯一眼，轉頭向多尼說到：“大人，我會寫字，懂七國的。
。”
一支箭射到了他腳下，多尼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麼，笑着再次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
“混人！”小指頭嚇得轉身開跑。
“哈哈哈。人才是最好的獵物！讓他先跑一會兒，等下我們就追上去。”拉姆斯笑說道。
“你也去！”
“我？”拉姆斯指着自己，驚訝地看着多尼。
多尼把弓箭扔到地上，對拉姆斯笑道：“對，我要狩獵兩個人！獵狗！把我的十字弩取來！”
獵狗從自己的馬背上取下一把十字弩，還有十幾支弩箭。
“瘋子！”拉姆斯大罵一聲也開始逃跑，農夫稍微學習都會用十字弩，留在這隻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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