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从锐锋科技出来之后，棠梨上了车，给杜温山回拨电话過去。
电话沒响几声，就被接起。
“棠梨。”对面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
棠梨：“刚才有事情在忙，沒来得及接电话，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嗎？”
杜温山浅浅笑道：“难道我沒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嗎？”
這话让棠梨略微窘迫。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怎么說，在当初新到成家這個陌生环境的时候，杜温山给了她许多支持。
而且遇到了很多事情，他都第一個主动替她解决。
对棠梨而言，他是一個很棒的朋友。
杜温山也只是随意打趣，随后道：“前几天刚从国外回来，大概是忙的有些乱了，都沒有好好看日历，今天忽然一看，发现你的生日竟然快要到了。”
他轻扬唇角，问道：“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棠梨和成茜茜的生日是在同一天。
所以這几年二人的生日几乎都是一起举办。
可是棠梨对于生日這种事情也从来沒什么兴趣，她把手中的笔记本合上放到背包裡面，自然道：“不用送礼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杜温山：“你总是這样，连自己的生日也不在意，估计要是茜茜，早就主动开口提了。”
杜温山家裡跟成家是世交。
所以两家人来往的较为频繁。
棠梨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最后還是杜温山主动說道：“好了，不为难你，既然不纠结，那么礼物這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棠梨如释重负，心下也计算着距离生日的時間。
說实话，她自己都忘记過生日這件事情了。
杜温山：“最近工作忙不忙，我們可是有一段時間沒见面了。”
棠梨：“還好，我今天刚完成一個采访，从锐锋科技出来沒多久……”
话音落下。
对面沉默半分钟。
杜温山消息灵通，甚至比棠梨更早知道锐锋科技的新任ceo是沈让。
他轻笑一声，“你们，见面了？”
“……嗯。”
“不管怎么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别太往心裡面去。”
“我知道。”
“最近好好照顾自己，生日那天我会去的。”
“好……”
当初她和沈让的分开算不上好聚好散。
她眼圈微红的询问原因。
沈让低头沉默许久，最后說道：
“你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跟我在一起受苦。”
如果說年轻气盛的他们可以不畏世事艰难，那么在接触社会之后，便会更加彻底的感受到阶层和金钱带来的苦难。
她身处校园感受的還沒有那么深刻。
而那时的沈让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年多。
她知道可能是因为自己让沈让的压力過大，急道：“其实我自己平时也可以兼职工作……我不需要用你的钱，而且……”
她话沒說完，沈让淡淡的撩起眼皮看她。
他沒有任何言语，墨黑色的瞳孔带着丝丝淡漠。
棠梨心凉了一半。
直到后来。
她看到酒吧街角上，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站在沈让身旁替他点烟。
夜晚寒风肆虐。
那女人不怕冷，身上只披着一件外套，靠在一边，身影摇曳的单手合拢在打火机前，替面前男人点燃了一支烟。
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身后有個大学妹在看他们。
所以她也很尽心尽力的在配合表演。
直到她走后。
沈让把手中的烟头有些烦躁的扔到了垃圾桶裡面。
女人抱臂，笑着调侃道：
“就這么喜歡。”
“都把自己喝到胃出血了也要逼人家走。”
沈让转身，靠在墙壁上，帽檐拉下。
“你走吧。”
女人笑骂了一句他无情，却又有些迷恋的看了一眼他那张好看的脸蛋。
如果不穷的话，的确像是個贵气公子哥。
沈让身上的气质跟那群穷鬼可不一样。
就连阅人无数的她都有些动摇。
她曾经放下豪言绝对不为男人花一分钱，可是看到這小痴情种也想忍不住问一句：
要不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肯定比那個大学妹疼你。
不過想想问出来也是要被拒绝，而且肯定要被看脸色。
她耸了耸肩，识相的离开了。
后来。
沈让送她去车站。
腊月寒冬。
大雪降临。
她在上车的前一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沈让。
他带着黑色棒球帽，帽檐遮住了眸子情绪。
“长出息，别回来了。”他声音很是低哑。
棠梨：“我們還能见面嗎？”
沈让拉扯了下带着伤口的唇角，說道：
“雪天吧。”
“下次下雪我去找你。”
她看到了他唇角的伤口，忍着沒问他为什么又受伤了。
棠梨维持着自尊，下颌微微扬起，指尖放在行李箱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你也是。”
一眨眼。
時間竟然過去了那么久。
棠梨把采访稿整理好之后又开始写稿子。
主编知道她采访回来之后，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棠梨感觉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主编？”
主编笑了声，起身說道：“沒事，沒事，我是很相信你的能力，這次的稿子让你来写，肯定沒問題。”
棠梨搞不懂這個三十岁男人的想法，但在他手底下干活還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好。
她刚出主编办公室，何芸忽然走了過来。
她看向棠梨眼神尴尬了一下，然后问了句，“采访怎么样？”
棠梨：“還可以。”
何芸大概是对于自己沒能采访的事情有些介意，匆匆的点了下头，然后就离开了。
過了一個礼拜。
许梦开始问棠梨這次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日宴会。
按照成家的规矩，生日這种事情一般都需要好好地庆祝下。
由于她和成茜茜生日一天，所以往年也会邀請许多人一起来庆祝。
棠梨也沒发表什么意见，只說一切听他们安排就好。
许梦看棠梨這么懂事，心下更是涌起一股难受。
如果一开始沒有抱错孩子，棠梨肯定就是从小跟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她会像成茜茜一样，接受一切最好的教育，也许性格会比现在更要外向一点。
许梦第一眼见到棠梨照片的时候，就忍不住呼吸一紧。
夸张来讲，那更像是母女连心的血缘关系在作祟。
成茜茜跟他们夫妻二人都不太相像，但长得也标志好看，所以他们一直沒在意這件事情。
直到后来一次偶然，才发现当初在那個县城裡面接回来的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棠梨的模样完美的融合了许梦和成霄二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许梦就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儿。
她想让成茜茜多多关心棠梨，可是這话她也不好在她面前开口。
成茜茜性格骄纵，本来就因为棠梨的回家而变得焦虑易怒，如果再一开口，恐怕只会让她们二人关系火上浇油。
不過，许梦心裡面的天平也会偷偷倾斜。
尤其是在看到成茜茜不图上进，而棠梨认真工作的时候。
见棠梨对這次的生日宴会沒有意见，许梦很是开心，表示道：“我给你提前准备了一件裙子，到时候放在你的房间裡面，你到时候记得穿。”
棠梨：“好。”
又過了几日。
棠梨今天赶上休假的日子。
许梦颇有兴致的给她们举办了生日宴会，說是還邀請了不少知名人物，让她们一定按时按点的過来。
棠梨从柜子裡面把那件裙子挑出来。
某知名奢侈品的新款v领裙，不得不說，许梦的眼光還是不错的。
這种场合她挑的衣服都不会太出错。
本来棠梨刚夸赞一番，结果一出门就发现不对劲。
成茜茜跟她穿的应该是姐妹款。
她是黑色，成茜茜是白色。
她皮肤本就白皙一些，黑色更显白，走在成茜茜身旁白了两個色号。
成茜茜看到二人身上的姐妹款也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說些什么。
但上车的时候，棠梨看到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点动着，应该是在跟自己的姐妹吐槽。
這也正常。
因为棠梨此刻也在心裡面偷偷吐槽。
這還多亏于她母亲的良苦用心。
不然她和成茜茜也不会在外面面前如此“姐妹情深”。
到了宴会厅的时候。
裡面布置的奢侈梦幻，看上去的确像是成家能打造出来的。
谁都知道，成家的两個女儿很受宠。
在棠梨沒回来之前，成茜茜是家裡面唯一的千金。
后来在知道成家真正的千金回来之后，外面也小小的议论起来，不過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這件事情最受打击的就是成茜茜。
从小到大备受宠爱的她也偶尔会听到看自己不爽的人說她是冒牌货。
虽然是事实，但她却把這一切归结于棠梨的身上。
如果她不回来就好了。
那么她就不用忍受這些流言蜚语。
成茜茜一进去就看到莫淮，兴奋的冲着他打了個招呼。
莫淮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看起来的确有些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身边站着几個朋友，是属于平时能跟他玩到一起的狐朋狗友。
莫淮轻轻地笑了一下，算是对成茜茜的回应。
棠梨对于這种场合一般也就是应付。
她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宴会厅裡面出现一人，她神情才有些不一样起来。
成霄和许梦走到那人面前，看样子也是热络的聊天。
聊了不過几分钟，沈让视线懒散的打量過来。
她站在那边的样子有些规矩。
不同于那日采访时包裹严实的衬衫长裙，今天她穿着一袭v领长裙，肩膀线條清晰流畅，身后的蝴蝶骨有些明显，皮肤白皙，這件裙子却是衬托的她身材极好，前凸后翘，几乎是该有的都有。
沈让随意的看了眼，然后端起侍者盘子裡面的红酒，抿唇喝了一口。
恰巧這时候莫淮跟他的几個朋友走到這边。
大概是也认出来棠梨和成茜茜是姐妹关系。
几個成年男人沒正经的调侃着，“之前怎么不知道你女朋友還有一個這么漂亮的姐姐？”
莫淮：“我也是才知道不久。”
那几個人又猥琐的开着笑话，“你小子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想享齐人之福。”
本来正经人也就拒绝這话，莫淮却像是享受這玩笑，笑着沒說话。
他后来眼角余光瞥到沈让也在這边，敛了敛神色，赶忙走到那边。
“沈总。”
“你今天也来了。”
沈让垂眸睨他。
莫淮被他這视线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来說，他也沒惹到沈让。
今天他的样子倒是有些漠然，让莫淮一下子忘记了刚才過来打算要說些什么。
为了打破尴尬，他主动递過去香烟，說道：“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過来捧场。”
沈让略微低头，顺着他的姿势点燃的了唇间的香烟。
“女朋友嗎。”沈让淡淡道。
莫淮：“对。”
沈让：“刚才听你们聊天，好像不止如此。”
莫淮愣了下，沒想到那几個沒正经的开玩笑让沈总听了去。
不過他总感觉大家都是男人，随口开开玩笑也沒什么大不了。
莫淮：“别听他们胡說八道，扯着玩的。”
沈让沒說话。
過了一阵。
莫淮想主动替沈让接過手中的空杯。
沈让动作却是停顿了下。
莫淮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自己的手，有些犹疑的问道：“……怎么了？”
后来。
他又像是有些领悟到沈让的意思，掌心往上摊开。
男人冷感修长的指尖略微弹动烟灰，漫不经心道：
“上次還跟你爸见面了，他为了這次合作的事情煞费苦心，可是要是看到自己儿子品行败坏，估计也会后悔自己這段時間做的努力。”
莫淮像是额头有汗珠滴下来，心下有些惶恐。
烟灰本该落到他掌心。
距离却又有些细微的偏差，落到了地上。
他明白。
這是沈让给他的這個教训。
但他具体還不知道为什么沈让這次会如此看他不顺眼。
他连忙点头，脸色微红，“我明白，不過刚才跟我沒关系，只是他们……”
沈让跟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不一样。
他是一路踩着血脚印過来的，什么都经历過，沒什么怜悯心，见莫淮忙着辩解，不感兴趣的瞥了眼，說道：“還有事，你自己去忙。”
莫淮脸色赤红，像是被教育了一番。
可是沈让也跟他年纪差不多。
這种感觉让他有些被羞辱感。
成茜茜沒看到刚才那一幕，此刻走到莫淮身边，准备挎住他手臂，“莫淮，一会儿我們去跟爸爸妈妈敬杯酒。”
莫淮轻微点头，把手掌背到身后。
“我知道了。”
棠梨自打发现沈让进了宴会厅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
她手中拿着一杯果酒，稍不注意，就喝空了两三杯。
忽然。
一道清冷的男声出现在身后。
“酒量见长。”
棠梨回头，发现沈让正站在身后清淡看她。
她抿唇，似乎還沒想好要如何跟他自如谈话。
沈让却是今天有了聊天的心思。
他指尖在杯壁上满满摩挲。
“今天你生日，男朋友沒来给你庆祝？”
棠梨想到上次回复他的话语，“我說了……”
沈让一抬眉，“沒想好叫哪個？”
這下子轮到棠梨失笑。
這回答比她想的還周到。
见她眉梢带着笑意，沈让从口袋裡面掏出一长盒，放到她面前。
“生日礼物。”
棠梨低头看了眼。
這算什么。
老情人的礼物？
倒也說的過去，不過他消失那么久，如今又主动送礼物，难免会让人多想。
棠梨：“为什么要送我生日礼物？”
沈让：“来参见宴会，随便买的。”
棠梨：“那茜茜的呢？”
沈让不說话了。
显然。
他根本就沒把成茜茜列到计划裡面。
棠梨刚打算說些什么，表妹虞孟乐走過来。
她如今正是读大学的年纪，属于脑子好使但不爱读书的那一挂。
而且多少带点中二。
见棠梨在這边跟一男人說话，虞孟乐走過来，好奇的打量二人一眼，“表姐，這位是？”
棠梨沒想好要怎么介绍沈让的身份，于是有些潦草的說道：“朋友。”
虞孟乐刚才一进来就感觉二人气场不对。
而且這男人看她表姐的眼神挺有深意的。
怎么說呢。
就跟她最近话剧社排练的那個主人公似的。
一双好看的眼眸看向心上人的那瞬间，便溺满了无限的深情。
好看的人一旦加上了深情這個人设，多多少少都会魅力加倍。
虞孟乐自以为小声的在棠梨耳边說道：
“备胎？”
在她眼中，她表姐是实打实的大美女，身边多几個备胎也不要紧。
關於备胎這個說法，当初還是成茜茜在她耳边洗脑的。
谁知。
她說话声音也沒那么小，沈让离的也不远，就听见那女孩儿鬼鬼祟祟的凑在棠梨耳边說话。
备胎两個字听的很是清楚。
话音落下。
沈让：“……”
棠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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