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古老王
林夕的念頭，僅有這兩個，隨後便戛然而止。
不是他不再思考，而是從那之後，他的思維便同樣被凝滯在冰中，被徹底鎖死在了這裏。
整個人，都像是一尊雕像，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
男人只是平靜地掃了一眼林夕，隨後便轉身回到了書桌旁。
竹簡恢復平靜，燭火仍在搖曳，林夕則是全身脫力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太恐怖了！
心中繚繞着這個想法，同時也在飛快的分析着。
這裏不是血王座，但卻依舊處於白色墓宮的範疇，也就是自己並沒有被九死一生橋傳送到其他地方。
依舊處於煞淵之下！
可這裏又不是血王座，沒有那件邪魂鎧袍，有的只是一件書房而已。
虎符在興奮地顫抖，幾乎要脫手而出，林夕覺得他可能已經有一個答案了。
“過來吧！”
林夕地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邁動麻木的步伐來到了男人旁邊，在一個座位上坐了下去。
這時候他又重新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不過好像沒什麼用處。
男人只是平靜地坐在主位，翻閱着放置了兩千年之久的竹簡，似乎是在找回記憶，也像是在尋找一種熟悉感。
過了一會，男人再次開口了：“現在是何年，距離大秦多久？”
“公元XXXX年，已是兩千年後的世界。”林夕開口。
“兩千年後嗎……當年的計劃如何了呢？”男人絲毫沒有避諱林夕的意思，自顧自的唸叨着。
“你叫什麼名字，朕曾經在時鏡中見到過你，卻不知你到底是誰？”
林夕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果然自己沒有猜錯。
這句話一出，他便已經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了。
始皇帝、古老王——嬴政！
“我叫林夕，是一名高階法師，明珠學府地主校區學院，主修混沌系，審判會……”
在不知道什麼魔法的影響下，林夕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有關自己身份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當然，關於陽魚的消息居然一點沒有。
不知道是因爲和自己的身份無關，還是因爲陽有辦法抵抗這種力量。
嬴政沒有說話，看起來只是在默默消化着什麼。
這時林夕纔有機會好好打量這位前所未有的皇帝陛下。
嬴政劍眉星目，面容年輕，似乎並沒有定格在死去的那個年齡。
他並沒有穿那套經典的墨色袀玄，而是穿着寬鬆休閒的常服，爲他添上了幾分放鬆感和親近感。
不過林夕清楚，這位看上去頗有些和善的年輕君王，可不是看起來那般良善。
一位建立帝國，驅逐妖魔，統一中原的帝王，真的會是一位善良純真的傢伙嗎？
“朕雖非良善之輩，卻也不是濫殺無辜，視人命如草芥之輩。”
另一邊，嬴政似乎已經消化完林夕的身份信息了，像是讀心一樣看出了林夕心中所想。
林夕心中咯噔一下，他真怕這個老祖宗一擡手把自己拍死。
不過見這位皇帝陛下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是靜靜地看着自己，眼中透着濃濃的好奇。
林夕心中一動，心一橫牙一咬：“既然如此，可否肯定陛下退兵，放過古都。”
“哈哈！”皇帝笑了笑，撫平衣衫褶皺之後，他看向林夕：“爲何？”
林夕一時語塞。
是啊，爲什麼呢？
亡靈攻城也是爲了迎接他的復甦而準備的禮物啊，古都城本來就是他的，他只是要收回自己的東西，有錯嗎，他爲什麼要阻止？
而且他能在嬴政的眼中看到一種疏離感，以及藐視一切的傲然。
並非盲目自大，而是天底下所有人的視野，眼界都沒有他廣袤。
他就像站立在最高的山巔，眺望着最遙遠的未來。
林夕只能硬着頭皮，嘗試開口說服這位老祖宗。
“轟轟轟轟轟！！！”
如同爆破一般的聲響闖了進來，震得書架上的竹簡都掉了幾個，絲絲灰塵脫落，落在了林夕頭頂。
莫凡，伱真是好樣的！
你這就和山峯之屍打起來了，這麼效率嗎？
他悄悄看了一眼溫和的君王，卻發現對方只是保持面色的平靜，並沒有因爲突如其來的噪音而有所不滿。
林夕鬆了一口氣，向這位君王行了個禮：“陛下，古都是華夏的國土，是百萬的人城，也是你生前的心血與傑作，無論如何它都不該就此覆滅！”
林夕知道自己沒什麼口才，或者說在這位君王面前，任何口才都沒用。
凡是他決定的事，沒有誰能夠改變他的想法！
“年輕人，你無法說服朕，蘇秦張儀之流尚不能遊說於朕，你的口才……一言難盡。”
年輕君王居然沒繃住，輕輕笑了一聲，不過他很快恢復嚴肅，林夕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手心滲出細汗。
“不過朕會撤兵！”
什麼？
林夕一臉懵逼，不過又不敢擅自揣測聖意，只能身體僵硬一動不動。
不過卻嬴政也不說了，似乎在等什麼。
林夕心中有了一個猜測，眼珠一轉，試探性問道：“爲何？”
年輕君王似乎是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朕曾經在時鏡中看到過你的結局。”
“僅憑十二金人與大秦遺留戰陣，完全無法阻擋百萬亡民，最後死於灰黑色的海潮之中，就此隕命。”
“整座古都被籠罩在一片濃郁的黑色中，純粹的黑暗吞噬了它，無底的淵暗撫摸着它的殘軀。”
君王的聲音很是平靜，彷彿在述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不過林夕能感覺到，一種隱藏很深的怒意。
而且對林夕來說，這樣的場景衝擊力未免太大了。
不知爲何，他好像置身於古老王所描述的那個世界中。
純粹黑色陰沉的天幕彷彿墜壓下來，將整座古都擁抱在死亡的懷中，扭曲蜿蜒的觸手，難以名狀的植被，畸形詭異的怪物，遊離無形的陰影，一切能夠想象到的恐怖場景盡數上演。
這怎麼會是煞淵帶來的？
完全沒有亡靈的感覺，而是更加墮落，更加污濁，更加厭惡的東西！
“黑暗位面！”
“黑暗位面。”
林夕心裏的聲音與君王的聲音重合，給出了這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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