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生命啊,它苦澀如歌
酒店房間內,蘇澤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打出去一個電話。
他敢做敢當。
與其讓唐柔說出去,乾脆他自己說。
“給誰打電話?”唐柔看着蘇澤問道。
“雲秀。”蘇澤回了一句。
聽到這話,唐柔反而先急了。
他甚至有了一種輕生的念頭。
人這一生,到底是爲了什麼活着呢
或許,只有活着,才能找尋那個答案吧。
但是,他也不願意去傷害自己在意的人。
他踩着拖鞋,穿着一件浴袍,走出了酒店,走在繁華街道。
世人多是浮躁,人生無一知己。活着無甚意思。
“你是不是打算要跟我分手?”楚雲秀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話。
蘇澤從來不是一個很會愛惜自己的人,哪怕遍體鱗傷,他所追求的,不過是心靈的純淨世界。
院子內卻是空無一人。
就像人生一樣,總有盡頭。
他漫無目的的走着,他上了一輛公交車,無視了所有異樣的目光,連司機喊他上車投幣他都彷彿沒聽見。
又走了很久很久。
他選擇了無視,一人做事一人當,隨即說道:“我跟你說件事。”
這裏的主人似乎已經搬家了。
他突然感覺到累,他走到了記憶中那間房子,房子有些灰塵,似乎有段時間沒有打掃過了。
他現在腦子也很亂啊。
他毫無感覺,似乎那輛行駛而過的車的主人罵罵咧咧的說了什麼。
好奇、同情、惋惜.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向少年身上,卻無一人上前攀問。
他毫不在意,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工作人員看他這樣,似乎也看出他好像情況不太正常。
少年也無視所有人的目光,似是這世間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我剛剛回到房間,要打視頻通話嗎?”雲秀說道。
雖然這有點對不起雲秀。
他印象裏的人不在這裏,他們去了哪裏?
沒有人能在此刻迴應他心中的疑惑。
此時電話已經接通,那邊傳來雲秀的聲音,“我剛想給你打電話呢,你就打過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得了抑鬱症。並且是那種一開始就是晚期的抑鬱症。
這個抑鬱症,是剛剛纔出現的。出現即是晚期。
這輛車不知去往何處,但它始終會有終點。
這趟車的旅程,似他走過的一生。
天下起了濛濛細雨,迎面駛來的小車濺起水花,打溼了他的衣袖。
“我喜歡上了唐柔。”蘇澤鼓起好大的決心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他侵犯了唐柔,雖然沒到特別嚴重的地步。
他稍微有了一點知覺,原來,自己已經到了火車站。
那被蟲蟻啃食過的木牀更加不堪了,牀上的被子也不見了,席子也被收走。
“看你,我只是跟你說這麼個事。不過,我可能在興欣待不下去了。”蘇澤說着,又嘆氣道:“我不想瞞着你。你要是願意,我帶你回家,從此不再踏足電競圈。”
但他又要替唐柔保守祕密,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其實他說出這句話,並不是要放棄雲秀,從而選擇和唐柔在一起。
再次醒來時,是被一名乘務員叫醒,“CD站到了。”
簡直是個怪胎。
蘇澤也似乎失去了耐心,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後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陷入了許久的沉默,只聽雲秀語氣變得無比的平淡,問道:“伱現在是和唐柔在一塊嗎?”
她趕緊說道:“我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
“嗯?”蘇澤看着她,似乎也能理解。
他已經做好了兩個都得不到的心理準備了。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
這一刻,蘇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只顧向前走,彷彿那前方的盡頭,有能將他救贖的人、或物
他走的很慢,走了很久,他一直走,形同木人,無悲無喜,彷彿身體都失去了溫度。
“嗯。”蘇澤嗯了一句,看向唐柔,不知道接下來該說點什麼了。
“什麼事啊?”雲秀笑着問。
不知不覺中,他睡了過去。
好心的工作人員最後給了他一張車票。
但蘇澤明顯感覺她的聲音帶着壓抑的氣息。
自己做錯了事,那就自己喫掉惡果。
他微微搖頭,自己什麼都沒有帶,卻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只是不想再隱瞞自己的感情。
“那你說我要怎麼樣?我聽你的。”
聽到這話,楚雲秀都有點整不會了,她對蘇澤的人格又一次有了新的認知。
到了傍晚之時,他來到了記憶中的小院子。
“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一名火車站的工作人員走過來問他。
他被司機罵罵咧咧的趕下了車。
聽到這話,楚雲秀都氣笑了,她道:“所以你到底要怎麼樣?你說你喜歡唐柔,又要帶着我離開電競圈,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很不負責任嗎?”
或許,他所認知中的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
他又看了看唐柔,默默的走出了房間。
楚雲秀很氣惱,在她看來,偷喫沒關係,但你當面說出來,是不是有點太那啥了?
他彷彿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在這趟車的中途上車,像是他穿越到少年的身體裏。
那是他養父母的家,他去過一次,又彷彿很多次。
蘇澤正要說點什麼,只見唐柔對他搖了搖頭。
他微微擡起頭,說道:“一張去CD的車票。”
實際上,人家唐柔答不答應還是一回事呢。
但是,蘇澤也很迷茫啊。
渣男不配擁有真愛。
他道了一聲謝,在廣播的提醒下踏上了去往CD的火車。
“.沒有。”蘇澤說。
“好的先生,這邊需要您提供一下身份證呢。”
他一言不發的站起身離開,他的記憶變得模糊,只記得回家的路。
走在雨中的少年,顯得無比的落魄。
他也感覺自己挺渣的。
“那你突然跟我說這些幹嘛。”楚雲秀說。
他是非常矛盾的人,有時候連他自己都無法認清自己。
他就這麼走着,清晨的冷風吹來,他似乎不感覺到冷。
好在,他還有牀板可以睡。
不過就算沒有牀板,他睡在地上也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