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
比方說只要能獲得稀有材料,無所不用其極。尤其當七期生游擊隊上門挑事時,她便以勝負賭約爲由,刷到了不少戰利品。
當倉庫的儲備差不多了,她才準備將她的計劃向某隻貓透露。
“……我的銀武?”橘貓立起了耳朵,“你升級了我的銀武?那兩把槍?”
蘇沐秋是真的沒想到,那都是些很久遠的事,久到他連設計的初衷都失去了執念。此時黎白鹿再度提起來,他不禁五味雜陳。
旋即他也明白了黎白鹿目前遇到的瓶頸。
他的筆記本上只記錄了初期升級的方案,再之後由於他的擱置,讓黎白鹿無從知曉接下來設計的方向。
“給我一些時日,”於是,這隻搭載着蘇沐秋靈魂的橘貓身體,優雅而不失自信的晃了晃尾巴,在桌上踱步,“嗯嗯……總之我先回到我的筆記本里,看看當年我都研究到什麼地步了,等我想起來那時的思路,升級方案什麼的很快就能做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黎白鹿總能看到一些神奇的景象。
尤其是在午夜。
她平日裏睡得不熟,深夜時分,窗外投進來的霓虹射燈將昏暗的房間照亮一瞬,很快便歸於平靜。黎白鹿有時候便會醒來,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被陰影勾勒出線條的雕刻。
明明房間裏這樣黑……明明她什麼也看不清……
可是隻要當她偏頭,看向書桌。那裏的一切,都這樣毫無保留地向她鋪開畫卷。
——桌前的人,他究竟是誰呢?
方從大夢中醒來,她混沌的意識、遲鈍的反應,讓她的記憶在一瞬間凝滯,令她無法她無法判斷也無從思考。她只覺得那個人很漂亮。
白襯衫少年倚靠在桌邊,很是慵懶,一雙修長的雙腿支撐着重心。只是留給她的只有側顏,他手上有一疊文件,他正垂首翻看,他的大部分面容被耳側柔軟的橙發擋住,看不真切,但能窺得高挺的鼻尖。
儘管他一副懶洋洋的站姿,但是黎白鹿卻感覺得到,他很認真,沉浸在文件中的數據中,自成一個世界。
皎潔月光穿透他的身體,浮現盈盈一層白光。
這將黎白鹿的睏意全部都驅逐了,她忍不住從牀上坐了起來。可是再一眨眼,那美的像油畫一樣的場景,那乾淨而削瘦的少年,頃刻間化爲烏有。
只有一隻這幾個月來愈加肥碩的大橘貓在電腦前蹲坐,時不時伸爪在鍵盤上敲打。
黎白鹿忍不住嘲笑自己,睡着了是夢,睡醒了也做夢。
她重新合上眼。
耳邊卻響起溫柔的、好似很遠又近在咫尺:“睡吧,都交給我。”
那真是……天生的安眠曲。
蘇沐秋費心費力地研究,黎白鹿自然也不會當甩手掌櫃,很快她便盯上了另一個搜刮稀有材料的好去處——網遊中開啓的聖誕活動,俗稱搶襪子總動員。
於是這次活動的概念也就不難理解了:誰能拿到更多的襪子,就能收穫更多的禮物。玩家們將會被傳送至50人對戰競技場,20雙襪子隨機散落,襪子非綁定,可掉落,當20雙襪子全部被拾取後,該回合任務結束。
當然這場活動也讓興欣的人頓時更爲精神抖擻起來,本來他們這種草根隊,物質儲備就不夠充足,根本無法跟嘉世抗衡,而這次聖誕期間,是他們縮小差距的好機會。
爲了最大可能最高效率的奪得襪子,興欣以戰力分成了數個小隊,分別在不同的戰局蒐羅禮物。
一人一天只有三次機會,於是興欣每個人都給自己配備了馬甲號。葉修也不例外,每天刷完君莫笑的次數之後,便會換上機械師依諾這個賬號。
這一天,葉修叫上了喬一帆組隊。一進戰場,兩人便分頭尋找襪子。
葉修比較壞,他早知道一旦襪子搶得多了,排名升高,就會成爲衆矢之的。所以他會故意扔路邊幾雙襪子,就等人來撿。這樣不僅能讓別人成爲吸引火力的冤大頭,他也能跟在冤大頭後面在最後一刻幹掉他們拿回襪子。
於是這一次也不例外,葉修裝模作樣地扔在草叢中兩雙襪子,蹲在牆後等人上當。
很快,這條主路便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是兩名玩家氣喘吁吁地跑來。
葉修很淡定,貓着腰,很沒形象地蹲着。手上的小操作不斷,把玩着機械師手裏的自動□□。
然而這兩名玩家——分明是看到了襪子,卻果斷無視,彷彿這玩意兒擋了他們路一樣,一左一右跳躍着就垮了過去,只顧着向前衝刺。
玩家一邊跑一邊唏噓:“我們真不撿了?”
“撿什麼?反正也是要被搶的……”
“也是,我可不想被盯上……”
“運氣好的話,倒計時咱能爆個殘血倒黴鬼,能有一兩雙也就不錯了……”
玩家們跑着跑着,突然感覺身後好像多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名滿臉微笑的機械師,神不知鬼不覺地跟着他們一起耐力長跑!
“我去!你誰啊!跟着我們幹嘛??”玩家狂怒。
葉修打哈哈,特別親切:“我看兩位跑的這麼迅速,一定是去哪裏找好東西吧,跟着你們,我也好等你們拿到手、再搶啊,這不方便嘛。”
“……滾啊!”
兩名玩家顯然沒空搭理葉修,罵完了就只顧着狂奔。這讓葉修理解不能了,不由問道:“兩位兄弟,你們到底跑什麼?”
“你不知道?”其中一名玩家說,“你看看咱們的榜單,不覺得奇怪嗎?!”
這時,葉修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有一個人以絕對的壓倒性優勢霸佔了榜首,某個人一騎絕塵的表現代表着其他人一無所獲,而這個人,葉修很熟悉。
“竟然跟她排到同一局了……”葉修不由得喃喃。
這也能理解爲什麼玩家們人人自危了。實話說,這場活動本身就是在鼓勵參與者們互相獵殺、殺人越貨。但是由於……由於那個小傢伙的存在,這場50人的比賽,單純成爲了她的屠宰場。
她根本毋需在各個角落裏尋找聖誕襪的初始掉落地點,只要一個個殺過去罷了,總會爆出襪子的。
而也恰巧,這場活動不允許大團存在,最多隻能五人組隊,也就是說玩家們聯合反抗她的機率也很小,只要她受傷後跑得快、藏得好,以她的素質,也不會被偷襲。
葉修不由得操縱着手下的機械師放緩了腳步,而他身前的兩名玩家,無知無覺地繼續向前衝刺。
葉修停下不是沒有理由的。
下一秒,一道觸不到的氣流劃過屏幕中央,就好似將這冰天雪地切割似的,兩名玩家的太陽穴紛紛崩出了細小的血花,一顆子彈打出的穿透效果,讓受害者不約而同踉踉蹌蹌地倒下。
整個過程,迅速、精簡。
並且安靜。
清脆的鳥叫聲迴旋在道路兩旁的森林之中,皚皚白雪,紛飛茫茫。
“……很聰明嘛。”
霧濛濛的山丘,一名女神槍手逐漸顯現出身影。一邊這麼說着一邊大步流星而來,身型卓越的女性角色渾身散發着油然的健康美。踏過路面上的兩具屍體,在她身邊飄揚而過的雪都似乎帶着足以刺傷人的攻擊性。
“要不是因爲你跑的稍微慢一些,不然我的火力也足夠覆蓋你了。”白雲間鹿說道。
葉修剛想說話,卻也被她的自言自語打斷了。
“讓我看看,機械師依諾……你也在榜單上呢,”長杆□□被她悠閒帥氣的抗在肩上,很顯然這只是由於她的從容而進行的小動作,“你身上有兩雙襪子,對吧?”
葉修這時才察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開着馬甲號,所以黎白鹿根本不認識他。
怪不得他總覺得她的語氣很陌生,因爲平常,她哪裏會這樣同他講話。平日黎白鹿面對他時,總帶着一種期然,能讓他感受到,對方不知不覺在他身上投注了名爲親近的感情。
只是現在維繫在兩人之間的,不過是兩雙襪子,她想要,所以才捨得同他浪費那麼一點兒時間。
白雲間鹿越走越近,就好像在接近唾手可得的禮品,所以她懶得多話,更讓人難以猜測她的態度,亦或者說,她本來就沒什麼情緒,就好像空氣一樣,淡淡地融進風中,沒什麼會被她放在眼裏似的。
就在葉修在考慮要不要跟她打一場順帶敲點一下時,白雲間鹿踩在冰碴上的腳忽然停住了,下一秒,她陡然察覺自己後方有一陣微妙且鬼鬼祟祟的腳步聲,一顆手|雷立馬從她手中彈躍出去。
緊接着,她輕盈的身姿就彷彿是被泠冽的冬風捧到了半空,翻轉的同時,槍口朝着那裏送去了一串串火光四射的子彈。
後方樹葉簌簌,抖落了大片積雪,也沒能冰封住色澤猶如岩漿的炮火。白雲間鹿已經徹底無視了葉修的機械師,氣勢洶洶地衝進了路邊的一棵樹裏。
葉修忽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剛纔那情況,可以說是他正跟白雲間鹿針鋒相對,所以這樣看起來,唯一有可能想偷偷支援他的人……是不是隻有他家的……小喬?
很快,那聖誕樹裏摔下兩個人影,正是已經纏鬥在一起的白雲間鹿和一寸灰。
說是打成一團,其實形勢已經很明顯了,再謹慎的喬一帆,也抵不過一個根本不給他時間謹慎思索的兇悍女郎。
一寸灰的身子陷進了雪地裏,白雲間鹿用膝蓋頂住了他的後背,語氣帶上了盈盈笑意:“你好呀,小老鼠,想偷襲我?你一個人怎麼敢呢?”
喬一帆欲哭無淚了,果然,自己好沒用……
黎白鹿看清了他的id之後,也是有點驚訝:“嗯?你怎麼有點眼熟?我記得……你是興欣的人?”
喬一帆很老實:“啊,我是喬一帆……”
“我看看,你也在榜單上,身上有五雙襪子,真能幹呀!”
“啊……謝謝。”喬一帆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該謝謝你呢,老老實實把襪子交出來,你配合的話,給你留一雙也不是不行。”
喬一帆:……
然後他又聽到黎白鹿說:“不然,你把你們家隊長叫來。”
喬一帆不解了:“啊?”
“他跟你在一起嗎?是坐在你對面還是在你旁邊?你讓他來求我的話,我就考慮放過你。換言之,你是我的人質,想讓你活命的話,讓葉修親自出來和我談啊。”
言中的挑釁之意顯而易見,或許……或許還帶着逼着良家婦男出來營業的感覺。
喬一帆哪見過這陣仗?
黎白鹿那邊已經開始自言自語了:“他這幾個月都在裝死,他不是躲着我嗎?讓他出來見我。”
喬一帆:葉前輩他就在一旁圍觀呢!
但又不能暴露隊長的馬甲,喬一帆糾結至極,只好隔着屏幕,把無措的視線送到了葉修馬甲號的身上。
結果他並沒有收到來自自家隊長的任何信息。喬一帆只好暫時把注意力從屏幕中離開,乾脆在現實裏看向葉修,口型小小地喊了一聲:前輩……
這時遊戲裏的黎白鹿卻又笑了:“騙你的啦,我對你們隊長不感興趣,如今什麼都比不上我拿個大滿貫重要。小喬……是嗎?準備好哦,我要殺掉你啦。”
當然不行!喬一帆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卻收到了葉修的消息框。
“別輕舉妄動。”
喬一帆更茫然了。
屏幕前的葉修帶着點無奈的笑容,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
他很快又到了喬一帆身邊,拿過這臺電腦的耳機。
葉修像是來調停打架的自家孩子一樣,苦口婆心地開口了:“哎,怎麼鬧起來了?”
突然聽到他的聲音,沒有預料到的黎白鹿怔愣住了。
她又聽到他輕輕道:“小鹿,我就在這裏。”
就好像是一句,故意放低音量,只說給她的悄悄話。
緊接着葉修笑了下:“你讓我出來,可以。但是我得糾正你的說法,我沒有在躲你,只是這幾個月來興欣確實有些忙。我們兩個人從來就沒有到過需要誰躲着誰的地步,無論如何,我對你,一向是坦誠以待,從來沒有變過。”
“……”
她沒說話,由於白雲間鹿沒有下一步動作,誰也推測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她只是仍舊保持着禁錮一寸灰的姿勢,遊戲角色的雙眸本應沒有太多情感色彩,但卻因爲那短暫的靜止,反而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味道。
在一旁圍觀的喬一帆心想:所以……她是被安撫住了嗎?
——並沒有。
白雲間鹿緩緩站起了身,透過一寸灰的視角,能看到她居高臨下地、像是睥睨一切般映着血光的眼眸。
她開了神槍手的覺醒。
在格林機槍振聾發聵的轟鳴中,黎白鹿的聲音若隱若現、就好像下一秒就被風吹散飄遠似的:“我說了,我在乎的,只有大滿貫。”
葉修面對滿屏血花,只好搖搖頭、笑了笑,雖然作爲榮耀教科書,操縱鬼劍士同她抵抗一陣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但他覺得沒必要。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唏噓了下:“我說你,打這麼兇,這是人家小喬的號,不至於牽連到無辜圍觀羣衆吧?”
“因爲我討厭花言巧語。”
“你覺得我剛纔說的,都是哄你玩的?”
“……是不是,不重要。”
在一寸灰的血量即將清零的前夕,葉修又開口了:“你想要的……大滿貫啊?,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度,因爲有兩雙在我的號裏,而接下來剩餘的時間,我不會被你逮到。”
而後他便再也沒音了,死去的角色已經被自動傳送至了復活點。
黎白鹿接住彈出的聖誕襪,握在手心。
她回頭看了看,機械師依諾果然不在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個機械師,一開始就對她沒什麼戰意,也不逃跑。
她手中已有18雙聖誕襪,也就是說,剩餘的全部都在葉修那裏。那麼,要去搶嗎?
黎白鹿陡然覺得有些累,因爲,她已經有些厭倦總是追着別人跑的感覺了。
而這場戰局,到後期也沒有給她追殺葉修的機會。
其他玩家們,面對黎白鹿壓倒性的優勢,“身無分文”的他們抱着光腳不怕穿鞋的心態,自發的形成了搜尋白雲間鹿的隊伍。反正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再死一次又怎麼樣?運氣好的話,亂拳打死小白鹿,這樣18雙襪子爆出來,總能撿到便宜!
情勢瞬間逆轉,爲求穩妥的黎白鹿就此踏上了躲躲藏藏的逃亡之旅。
當然,擁有剩下兩雙襪子的葉修,也成爲了被玩家盯上的對象。
地圖本來就不大,在雪地中前進的速度又慢,一大片起伏偌大的山丘,結冰的湖面,白雪皚皚的林蔭,沒有什麼地方是完全隱蔽的。
追殺與被追殺者,就好像在跑馬拉松一樣,由白雲間鹿帶領着奔跑觀光,後面一羣被她甩在後面卻不放棄的玩家。
白雲間鹿吸引了全部火力,所以葉修的依諾也有空加她好友了。
[依諾]:大滿貫挺不好拿的,是吧?
黎白鹿瞄了一眼,立馬有些煩躁地皺起眉,想要關閉。
葉修的下一句話彈得更快。
[依諾]:如果是我,一開始我或許會把襪子收集起來,然後找個人背雷,讓他撿到拉仇恨。等到最後關頭,再把人爆掉,撿回來。
黎白鹿忙着逃跑,沒有回覆的打算,當然這也制止不了葉修的下一句話。
[依諾]:當然,你我的下限還是有點差距的,這樣機智的想法,你也不屑去做。
[依諾]:你當然也註定能用自己的方式拿大滿貫。
倒計時開始了。
[依諾]:可惜,這局是不可能了。
事到如今,黎白鹿還是覺得他很欠揍。有愛慕他的欲|望和暴揍他的欲|望,這兩者並不相悖。
她抽出空閒陰陽怪氣回去:“前輩今天話真多。”
她對自己的路線並沒有規劃,只是仗着操作好,在樹林間和殘垣斷壁中穿梭。
葉修擡頭一看,就能看到那大出風頭的女神槍手,她每一個步伐都輕盈有力。若說她身上帶着曾經的沐秋的影子,那也是完全貼合的,操作精煉、簡潔,但是由於熟練,就連在空中擰身反擊的熱辣攻勢,也更多地是呈現出一種華爾茲般的張力與優雅。
當然,由於白雲間鹿的路線和葉修意外的有所重合,致使那些圍堵的玩家們也極速朝葉修這裏逼近着。這讓在葉修旁邊的喬一帆緊張地問道:“前輩……他們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葉修笑道:“現在還剩90秒……跑什麼?”
於是那早就跑到遠方的黎白鹿,倏地發現自己的壓力小了不少。她回頭望去,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人替她吸引了一半火力,僅此而已。
不過她只是短短地停留了一瞬,很快抱着滿滿一揹包的襪子踩着連綿的屋檐遠去。
她的前方是一輪大大的夕陽,義無反顧地向那裏奔去。
倒計時結束。
白雲間鹿被傳送回主城。拆了襪子,上了幾次世界廣播,她很快就下線了。
這活動還真累。
黎白鹿洗漱過後,乾脆早點睡覺,關了燈,月光如同往常的每一日一樣,涼涼地灑進房間。
難掩疲態的癱在牀上,明明離休息的時間還早,但她已經睏倦到雙眸都失了亮度似的,半眯着眼一動不動。徹底沉睡之前,腦海無法阻擋地開始走馬觀花般回憶起第九賽季以來的碎片。
想起很多事,想起很多人,一樣樣的面龐,英俊的、年輕的、凌厲張揚的,都跟流水一般緩緩滑過。
然後她奇異地清醒了一瞬,就好像受到什麼指引一樣睜開眼,看向空蕩蕩的房間。
果不其然……又有一輪幽光,藉着月色,盈盈浮現在房間的一角。
那名總是以各種慵懶懈怠的站姿出現在書桌旁的少年,今日換了個地方,趴伏在沙發上翻筆記,黎白鹿相信,這樣軟爛成一灘的看書姿勢,如果他還活着,久而久之,頸椎一定會出問題。
今天也毫不意外的,在黎白鹿神志徹底清醒過來後,身型修長的少年在她眼裏又成了一隻四爪朝天的大橘貓。
他就像是童話裏受了詛咒的王子,唯有不經意間才能看到他的真身,而且如若不是公主,是沒有資格看到他美麗的臉的。
今天的黎白鹿還是沒能看到。
但是管他呢。
反正他每一天都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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