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撒嬌吧,皇后娘娘

作者:夜漫舞
林瀞瑤目露猙獰的看着殿內將徐昭團團護住的大臣,臉色蠟白,聲音尖銳:“你、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徐昭呵的一聲笑出來,看着此刻依然高站在玉臺之上的林瀞瑤,輕輕地揉着自己柔軟的耳垂,像是聽見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造反?——”徐昭拖長了音調:“若論造反,恐怕還要屬太后娘娘你最高明。”

  聲音一沉,眼底冷漠的顏色越來越重,“事過多年,也許太后早已不記得當年之事,如今,我來給太后提醒一二如何?當年,你是怎麼一步一步登上至尊之位的?是如何心急歹毒的殺害皇子皇女的?又是怎樣逼瘋了先太子上官無痕的?這些,太后可還記得?如果真的記得,那你就沒有資格說造反二字,因爲你!本就名不正言不順,造你的反那是天經地義,殺你的人,是爲名除害!”

  鏗鏘之音、尖利之詞,字字句句、如刀鋒利刃,一刀一刀的狠狠刮在林瀞瑤的身上。

  林瀞瑤身子一晃,臉色蠟白的‘噗通’一聲跌坐回鳳榻上;睜大的眼睛裏,盤旋着死沉的氣息,似乎被徐昭的那些話所觸動,可觸動過後,卻滲出腐臭的血腥味;一雙發紅的眼睛漸漸不是猙獰之色,更是一片目冷之光。

  將徐昭之言聽的一清二楚的保皇黨們則是詫異的看向徐昭,難以置信她一個鄰國皇后怎麼會說出這番話?如此震天徹底的言語,隨便流傳出去一句就能在大宛的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可她卻像是不在乎一般,勢必要將這腐朽的朝堂掀個底朝天、攪的天下亂,才肯甘心甘願。

  老孫頭畢竟是朝堂上的中流砥柱,他雖然不滿林瀞瑤,可他更不願意看見天下大亂;所以,在聽見徐昭之言後,他沉下眉眼,厲聲喝道:“徐皇后,我等敬你身份尊貴,這才拼命相保,可是,你若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擾亂視聽,也別怪我們不念兩國交好之情。”

  徐昭哂笑着看向老孫頭:“孫老太傅,我看你是大宛的三朝元老,也是對你禮遇三分;可你怎麼就越來越糊塗了呢?”

  “你說什麼?不准你污衊我朝老臣!”

  “是啊,你雖然身份高貴,可畢竟也只是大梁的皇后,我們尊敬你保護你那是爲了兩國邦交;但並不代表爲了這些我們就能站在這裏隨你滿口污衊、張口侮辱。”

  看着跳出來爲老孫頭叫屈護短的其他大臣,徐昭依舊保持着笑容,目光連動都沒動,繼續看着老孫頭:“老太傅經歷三朝,對大宛的江山社稷有輔佐之功,大宛的朝臣、百姓、乃至於君主都對你感念幾分;可是,老太傅啊,你真的臨老了,便老眼昏花、有眼無珠了;這些年來,你食君之祿,當應分君之憂;可你做了什麼?你眼睜睜的看着先帝的孩子受害蒙難,眼睜睜的瞧着先太子被幽閉軟禁,你雖然也糾結了這些人一起跟林瀞瑤唱反調,可是你這麼做有多大的用處?這個女人依舊站在高處草菅人命、爲非作歹,百姓在她的手中只是用來烘托她高貴身份的螻蟻,百官在她的面前是用來穩固她至尊權利的棋子;你一沒有做到真正的忠“君,二沒有做到真正的護民,三沒有做到真正的保國;你就差認賊爲君,輔佐與她了!”

  “你、你!”

  老孫頭眼神顫抖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字字珠璣、言辭鑿鑿,那鎮定的神態、痛心疾首的表情是如此的真誠坦然,好似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天地主君之事,成了那萬惡之人。

  孫博一把扶住爺爺,眼神中的警惕之色不減:“徐皇后,你有什麼話大可直說,用不着在這裏危言聳聽;我爺爺一生忠君愛國,縱然沒有多大建樹,可我孫家世代供奉朝堂,自問也是無愧於心;你不覺得自己剛纔的那番話,對一個忠心耿耿的老臣來說,實在是太重、太無情了嗎?”

  “我承認我的話是重了些,可是忠言逆耳,而你們這糊塗蟲,如果不用最直辣的語言點醒,恐怕至今還不明白自己這些年來究竟做錯了什麼。”說到這裏,徐昭伸手一指坐在鳳榻上的林瀞瑤,眼睛裏的厲芒閃閃點點:“這個女人,當年假借姐妹之情,對先帝說要照顧先皇后去大梁靈臺山尋神醫朱懸保胎救命,實則卻是包藏禍心、蛇蠍手段;她趁着先皇后臨盆之際,利用龍騰軍調走了先帝派在先皇后身邊保護的黑鴉隊和段老王爺,跟着,殺死所有隨身照顧在先皇后身邊的婆子宮侍、丫鬟奴僕,然後趁先皇后產後虛弱,將她活活溺死在水盆之中;如此喪心病狂之舉,豈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所有人都驚愕的看向孤身一人坐在華麗鳳榻上的林瀞瑤,此刻的她,卻是安靜的抿着嘴脣緊盯着徐昭,甚至是緊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陰冷發木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人類能迸射出來的,倒像是從地獄深處走出來的鬼魅,雖然她還有呼吸,眼珠子還能轉動,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她已經死了,死氣沉沉、重壓心口。

  大殿內,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刻變輕了許多,甚至連殺氣騰騰的御林軍都因爲徐昭的話而震驚在原地;要知道,這可是驚天徹底的祕辛之事,縱然是打死送命,也不能隨便說出,更不能隨便聽見的。

  忽然想到林瀞瑤往日的作風手段,御林軍們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涼氣;如此驚心的真相此刻被他們聽了去,那是不是也說明了他們的性命,恐怕也活不多今晚了?

  御林軍兒郎手中提着的兵刃還是微微顫抖,本是堅毅忠誠的眸子也跟着開始閃爍,甚至有幾個心智不堅的,雙腿一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兵刃落地時發出的‘吭蹌’之音,不斷地在殿內迴響。

  跟御林軍比起來,保皇黨中的老臣們也各個臉色刷白,要知道,當年先皇后暴斃與大梁,當時可是震驚了整個朝堂;也正是從那時起,先帝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而更讓人驚心的是,先皇后的暴斃就像是一個噩夢的開端,緊跟着,先太子就瘋癲被囚,兩位本是身體健壯的皇子皇女也跟着身體出現狀況。

  那時,也有人曾跳出來質疑過、懷疑過,可是,這等驚天之事誰又敢真正揣測多想?就算是有人膽大想多了,可又有誰敢跳出來之言?更何況,那是先帝重病、身體虛弱,林瀞瑤的手已經從後宮伸到了前朝,他們就算是想要去找先帝言說,陷入重病之中的先帝,又能聽見多少?明白多少?

  當年之事如今再被提起,錐心真相,又被人這樣直言說破;也難怪剛纔徐昭指着孫太傅的鼻子斥責他‘就差投身輔佐、認賊做主了’;要知道,如果當年先皇后之死就是這個女人一手爲之,那麼先帝的駕崩、兩位皇子皇女的去世,甚至是先太子的瘋癲,會不會也是她……

  保皇黨們都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他們不敢再想、不敢去想;因爲這個真相,實在是太無法承受,太精心錐骨。

  看着變了顏色的諸位大臣,徐昭冷冷笑着:“爲了這至尊之位,太后也算是費盡心機了;殺皇后,弒君主,滅皇子,逼東宮,一步一步、一局又一局,真是環環相扣、步步算計,縱然是一路走來屍骨成山、血流成河,而最終,你終究是如願以償,也算是得償所願;所以諸位大人,你們剛纔糾纏着太后只是質問她是否與外男苟合這樣的宮闈之禍又算什麼,要知道比宮闈之禍更狠更絕的事,咱們的太后娘娘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做過了。”

  保皇黨們皆爲之一抖,臉色霜白的看向林瀞瑤;所有人的眼睛,此刻再看向她時,眼底已沒有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的敬畏,而是唾棄、是憎厭、是對極其噁心之物的排斥。

  “徐皇后,這些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一直沉默的扶着身體快要搖搖欲墜的老孫頭的孫博在這時候開口問道。

  看着孫博眼神裏的懷疑之色,徐昭微微垂眸,在這般錐心刺骨的真相面前,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她的言說,不是說她真的就取信了這幫老臣,而是她說出來的真相實在是太驚人,驚人道讓他們反應懷疑都來不及,便迷迷糊糊的接受了她的所說之言。

  而這麼多人裏面,也不乏在官場上混跡已久的老辣之人,可偏偏只有孫博第一個反應過來對她提出質疑,可見此人的心性之堅定,絕非他人能及;可以想象,未來一旦新君登基,大宛的朝局中,只要有孫博在,就一定會有他孫家的一席之地。

  被孫博之言提醒,保皇黨們都不約而同的朝着徐昭看過來,眼神中的震驚之色慢慢平復,反倒是對她產生了好奇疑惑之色;要知道,這些祕辛可是連他們都不甚瞭解,而她身爲一個鄰國皇后,怎麼可能知道的這麼多,這麼詳細?

  莫不是梁帝專門派了他的皇后來蠱惑朝臣之心,攪亂這本就已經亂成一團的大宛朝堂的?

  而高坐在鳳榻之上的林瀞瑤也看向徐昭,那雙目然的眼睛裏,終於在此刻轉動起了一絲波光;她剛纔一直沉默不語,任由她將當年之事說的如此詳盡,等的就是此時此刻。

  身爲高位者,這麼多年來她玩權弄權自然清楚這些站在朝堂之上的朝臣之心;大宛雖說現在已不復當年,可畢竟依然是一個獨立的國家,有專屬於自己的疆土,也有自己的臣民,這些老傢伙們之所以牟着一股勁兒的跟她作對,還不是爲了這整個國家,整個朝局?

  如果此刻,徐昭敢說出自己就是當年先皇后產下的那個女嬰,衆人縱然會一時欣喜公主命不該絕、皇天庇佑,可緊跟着這些老爾彌辣的老東西們就能反應過來,此刻他們口中的公主早已嫁給梁帝爲後;現如今大宛的皇帝只是一個宗親孩子,多年來被她壓迫的毫無建樹,身爲先帝至今存活下來的嫡親血脈,自然會有人高呼公主繼承大統,正式登基爲新君,要知道大宛歷代朝局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女帝臨朝。

  可是,現在的公主她能隨便臨朝嗎?

  她是梁帝的妻子,如果一旦臨朝,依現在大宛勢微與大梁的局面來看,那是不是就也說明了從今往後,大宛將會隨着女帝的臨朝成爲大梁的附屬之國?

  成爲附屬之國便要俯首稱臣,年年歲貢,屆時,國不是國、朝不是朝,這對於這些心高氣傲的清流朝臣來講,能接受?能允許嗎?

  林瀞瑤就是要看看她徐昭會如何選擇,如果她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固然能爲自己剛纔的那番言談迎來衆人的信服之感;可如果她想到了這層關係不敢承認自己就是先帝的嫡親血脈,那她剛纔的那番話就會在後面綴上一個大大的問號,再無強悍的說服力。

  徐昭看着林瀞瑤眼底的算計,這個老女人不愧是玩了這麼多年朝政的人,就算是此刻被她道破當年之事,也想在臨死之前還要將她一軍;手腕不可謂不老辣,心智不可謂不歹毒。

  只是,她徐昭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又怎麼會將自己的這塊肥肉送到她面前讓她看着呢?

  徐昭從懷裏掏出一面玉牌,‘啪’的一下就往孫博的懷裏扔去。

  孫博只覺得扔過來的東西極爲重要,忙伸出雙手去接,而當他在接住玉牌看清楚那玉牌上刻着的鐵畫銀鉤的字樣和瑰麗溢彩的圖案時,剎那間睜大了眼睛。

  徐昭看着孫博的驚愕之色,雙手背後,自是鎮定自若,淡定說着:“當年先皇后蒙難,黑鴉隊也隨之遭到了龍騰軍的猛烈追殺,縱然段王爺一身武功超絕,也防不過小人,重傷之下唯有躲進大梁京城的監牢之中避禍,而我也是在一次無意之間撞見了這位鐵骨錚錚的王爺,同情他的遭遇,感慨大宛皇族的命運,這才決定跳出來幫他一幫。”說到這裏,徐昭回眸看向孫博:“這面玉牌乃屬於鎮北王府之物,孫大人才思敏捷、眼裏超羣,應該能認出這是不凡之物;你們就算是不信我,也應該相信段老王爺一身的忠骨耿直,他親言所述,覺不會有假。”

  “是段逸,老段他還活着!”老孫頭忙從孫博手中拿過玉牌左右翻看了幾遍,跟着,便老淚縱橫的捧着玉牌就差嚎啕大哭起來:“這是老段的東西,是老段的!蒼天啊,你雖然瞎了眼讓賊子攪的我大宛天下日不安寧,可你總算是沒昧了良心,讓好人再遭苦難啊!”

  老孫頭的這一聲吼哭,立刻就讓保皇黨們都微紅了眼睛。

  這一刻,在看見這面玉牌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沉默中相信了徐昭的話;要知道段逸的爲人他們可是最清楚的,世間誰都可能會反了大宛,只有他段逸,是絕對會忠心護國、至死方休的;所以他的話,他們絕對相信!

  林瀞瑤駭然睜大眼,難以置信的看着徐昭。

  不敢信她居然放棄了自己的公主身份,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段逸的身上。

  要知道,那可是堂堂公主的身份,如果運用得當,甚至可能將來會成爲女帝;難道這個女人就不知道,自己剛纔的三言兩語究竟放棄了什麼?

  她不敢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人不愛權勢、不愛高高在上的尊榮、不愛千呼萬喚的萬歲之音嗎?

  看着林瀞瑤抽動的臉皮,徐昭冷漠的看着她,似乎將她的心事一眼都看穿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樣,喪心病狂到滅絕人性,霸佔着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來填補自己的扭曲之心。”

  林瀞瑤的嘴角咧出一個冷冽的笑,既然她等不到她親口說出自己的身份,那她就自己爲自己製造機會。

  “徐昭,看不出你着實巧言令色,只是這舌燦蓮花的功夫是像先帝還是像哀家那個妹妹?”

  此話一出,徐昭一下就聽到身邊傳來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

  跟着,她就感受到一道道火熱的視線不斷地往她身上猛射,而且大部分都射在自己的臉上;徐昭咧嘴一笑,再次在心裏將林瀞瑤這個老女人渾身上下問候個遍;你個十六歲就下垂的老女人,心壞、嘴壞、腦子壞,到這地步了居然還敢在她面前使壞?

  她徐昭要是真能繞過這老女人,就讓她這輩子都生不出兒子。

  此刻同時

  遠在宛城之外百里之處的一道官道上,一隊飛馳的人馬披星戴月、馬不停蹄的飛速趕路,奔馳在最前面的一個高大的人影身型如獵豹般微微弓着,隨着馬兒的動作動作輕小的移動,可正是這移動的小小動作,讓他近乎完美的身型更帶出吸引眼球的弧度;實在難以相信,世上怎麼會有人將騎馬的動作做的這般行雲流水、酣暢淋漓。

  只是,就在驚歎於那包裹在身下的完美身型時,一聲噴嚏從男子的嘴裏噴出來,驚得護在他身邊的侍衛忙上前查問:“主子,可否要休息一下?”

  男子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嘀咕了一聲:“一定是那個不省心的女人在罵朕;哼!先一個裴崢不夠,現在居然連段清都糾纏不清,還要去當段王妃?朕捏斷她兩條腿。”

  護衛聽到男子輕言的嘀咕聲,頓時一頭黑線;主子啊,從接到素玄的飛鴿傳說到現在,您已經把這句話顛來倒去的唸叨了不下數百遍了,只是每次您捏斷的地方都不一樣,您要是再這樣捏下去,皇后娘娘非得被你給捏殘廢咯。

  徐昭嘲諷的笑着看向林瀞瑤,坦然的臉色絲毫沒被衆人的注視而閃現出半點尷尬和怪異的情緒:“在大梁我就聽說過大宛的仁德先帝乃是一個治世明君,更要人人稱頌的人,這樣一個風采絕豔之人,還是一個深情多情的情種,至於昭和先皇后,那更是貌美如花、溫柔善良,這樣神仙般絕妙的人兒,我若是能像他們幾分,那可真是上輩子積下來的福氣。”

  徐昭說着,便擺出一副十分嚮往的表情,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憧憬之感,立刻就讓這些不斷在她臉上掃射的臣子們發出一聲聲心滿意足的感嘆之意;要知道,徐昭的這一舉動着實滿足了他們對已逝帝后的尊敬之情;當下,便也不再冒冒失失的盯着徐昭的臉去看了,甚至先才還嘟囔着說這大梁的徐皇后眉眼之間真有幾分像先帝的一位臣子也立刻改了口,變成看來大梁徐尚書也是容貌非凡之人,要不然怎們能生出徐皇后這般貌美聰慧的女兒。

  林瀞瑤見自己的計策就這樣眼見着快被徐昭拍進泥土裏,跳起來就指着她又要出聲責難,可徐昭怎麼可能還會給她機會。

  當下,便攔住林瀞瑤的話,對着站在身側的保皇黨們就是一通煽風點火:“各位大人,按理來說你們大宛的事兒我實在是不想摻合,可是,只要一想到當年的慘事盡是眼前之人爲之,可能枉死之人難以瞑目、遭難之人難以成眠,連我這個涉外之人都輾轉難測、良心不安;而今,刺目真相已擺在眼前,且事事件件皆與你們大宛未來國運息息相關,難道你們還要充耳不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嗎?”

  老孫頭手中的龍頭柺杖有些顫抖,一直髮虛發軟的身子終於在這時慢慢的挺起來,然後站在面前的孫博,終於,再次站在忠臣之首,端出了他三朝元老的忠直之態,目光如炬、聲音如刀:“林氏,當年先皇后受你殘害由鎮北段王爺親眼所見,先帝駕崩,先太子瘋癲,雖說沒有證據,可我等相信,只要有人掀起當年之事,就一定會有知情人跳出來告知真相;你謀害皇室子嗣,殺害我朝皇后,甚至可能也對我朝先帝也痛下毒手;其罪惡滔天、人神共憤,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聽着老孫頭的指控,林瀞瑤目眥欲裂,紅口大漲着哼哼冷笑:“罪惡滔天?人神共憤?哈哈——就算我做過這些事,你們又能耐我何?”

  衆人聽到這話,皆是一驚,沒想到林瀞瑤會真的在這時候一口認下自己所做之事,甚至還有恃無恐?

  “林氏!你這個妖婦!”老孫頭氣的渾身發抖,站在老孫頭身後的保皇黨們更是恨不能變成獵犬,衝上去將這惡毒婦人一口一口的分食乾淨。

  已經破罐子破摔的林瀞瑤此刻已是不顧一切,目光冷冷的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徐昭的身上:“本還以爲哀家要再費些功夫才能抓住你,卻沒想到你自己傻兮兮的在這時候跳出來;既然如此,那就跟着他們一起到地下去見先帝吧。”

  “林氏,你要做什麼?”

  “哀家要做什麼?”林瀞瑤看着被金甲刺破的掌心,伸出手指,輕輕地撫摸着已經結痂的傷口,“既然當年之事都已經被你們知道了,那麼你們,就更留不得了!”

  保皇黨們臉色一變,一聽林瀞瑤這口氣就知道,這女人是徹底動了殺心,今晚就要在這正陽宮中滅了他們。

  林瀞瑤又是一陣詭異的輕笑,目露諷刺的看着徐昭等人:“其實仔細想想,你們也真夠傻的;居然跳到哀家的面前大喊大叫,試問在這個宮城裏,但凡是哀家的獵物,就算是他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難逃哀家的手掌心。”

  “是嗎?”徐昭哂笑着上前一步:“那麼請問,王嶽是怎麼逃出去的?”

  提到王嶽,林瀞瑤就忍不住蹙了下眉心,派出去捉拿王嶽的御林軍到現在還沒回來,可見那個賊滑的傢伙可能真的已經離開了皇宮;不過,好在她已經派人去找上官無策,只要有上官無策在,十個王嶽都翻不出浪花來。

  看着林瀞瑤略帶僥倖的眉眼,徐昭又開口:“太后是不是在想,王嶽逃掉就逃掉吧,反正他的九城兵馬司也沒多少人,跟能征善戰的龍騰軍比起來,根本算不上了什麼;此刻,恐怕就算是王嶽平安離開了皇宮,遇到上官無策那個殺神,也只有求死的份兒了。”

  一聽到上官無策這個名字,保皇黨們又是抖了一抖。

  要知道,上官無策可是林瀞瑤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寶劍,如果王嶽真的碰到他,恐怕……

  想到這裏,衆人的臉色就露出微微難看之色;誰也想不到,驕傲的上官皇族中居然會出現上官無策這種敗類,爲了苟延殘喘,居然肯給林瀞瑤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賣命;保皇黨們的臉色又是一陣鄙視,甚至有幾個乾脆淬了吐沫在地上,好似那口吐沫就是上官無策一般,伸出腳就是一陣蹂躪般的亂碾。

  林瀞瑤驚訝的看着徐昭,難以相信她居然能如此巧妙地猜到自己的心思。

  可是,在林瀞瑤臉上的驚訝還未收起,徐昭又一聲話緩緩響起:“只是太后,你現在真的確定自己手中的這把最鋒利的寶劍,還會聽你的話嗎?”

  如果徐昭猜得沒錯的話,上官無策和林瀞瑤之間只是表面上維繫着看似親和的關係,實則在上官無策的心目中,林瀞瑤根本連個屁都算不上;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明知她的目的後,故意將她帶來宛城。

  林瀞瑤的難色一下變得極爲難看:“你已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

  徐昭呵呵笑出聲:“究竟是誰死到臨頭?太后,從剛纔我就一直在注意,你用來通風報信的小宮侍是不是到現在還沒回來?他應該是去通知上官無策調兵的吧,據我瞭解,上官無策的府邸就在皇宮附近,騎上快馬這一來一回撐死一炷香的時間,可現在,兩柱香的功夫都過去了,可小宮侍還沒回來。”說到這裏,徐昭擺出一副恍然覺悟的樣子:“哦!可能他已經回不來了,上官無策最喜歡殺人了,也許他見太后你調教的下人十分得他的心,就一刀下去將人砍死,讓小宮侍到地下去伺候先帝去了。”

  林瀞瑤的臉色越來越白,尤其是在看見徐昭一張一合的嘴巴時,更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來人!再派人去靖南王府看看,瞧清楚靖南王在做什麼。”

  隨着林瀞瑤的一聲命令就見又有幾個宮侍從殿裏離開。

  徐昭則是洋洋灑灑的笑着,很是不以爲意的樣子:“太后娘娘,您先別動這麼大的怒火,我還有兩件禮物正要送給你,你現在氣壞了身子,等會兒氣不起來,會讓我很失望的。”

  聽見徐昭這麼說,圍在徐昭身邊的保皇黨們都忍不住側目看向這位傳說中的大梁皇后,齊齊心裏暗歎一聲:這丫頭真夠壞,也不知梁帝怎麼馴服她。

  素玄毫無存在感的同樣站在徐昭的身後,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幾次都想出聲提醒他家皇后娘娘,在人家的地盤還是不要這麼霸氣側漏比較好,太招人羨慕妒忌恨了!

  可徐昭纔不管此刻他人對她的看法,想她一路從大梁趕來大宛,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果在這時候還要憋屈着她,那她還不憋出毛病來;此刻這輩子最大的仇人就在眼前,她打死都不準備放過這個惡毒的老女人。

  這時,一個身着御林軍官服的男子從殿外急匆匆的跑進來,在林瀞瑤耳邊耳語幾句後,就看這個女人霍然瞪大了眼珠,臉上一閃而過幾絲慌亂。

  看到這抹慌亂,徐昭笑嘻嘻的說道:“看來第一個禮物已經來了,太后娘娘,如果鎮北軍的軍屬離開了宛城,徹底脫離你的控制,猜猜看,在段家父子的號召下,四十萬鎮北軍會用多少時間將你榮華富貴的美夢徹底戳破?!”

  林瀞瑤臉色青白:“是你!是你要人帶走的鎮北軍?”

  “就是我,你以爲我來見你之前就真的什麼準備都不做嗎?林瀞瑤,報應來了,當年被你害死的人向你討債來了,縱然你是大宛的執政太后又如何?如果這整個江山都是你的靠山,那麼,我就要把這座江山毀了,看你還能依仗什麼。”說着,徐昭又是展眉一笑,道:“既然第一個禮物你已經收到,那麼第二個禮物我現在就提前告訴你吧;我與我夫君,哦,也就是現在大梁的天子已分開數月,前段時間我着實想念他,就要人飛鴿傳書告知了我對他的思念;楚燁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受不了我撒嬌,相信很快,他就會飛馬來找我;到時候,內憂外患,林瀞瑤,你覺得自己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題外話------

  楚燁:聽說你跟人家說,我受不了你撒嬌?

  徐昭:嗯(羞澀的眨眼睛)

  楚燁:你對我撒過嗎?

  徐昭:嗯(肯定的眨眼睛)

  楚燁:什麼時候?

  徐昭:(開始撒嬌)夫君,讓爲妻給你生個兒子吧!

  楚燁:……(靠!果然受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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