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之皇庭(高.h、虐戀、兄弟不倫)分節閱讀29
楊連華點頭說:“你去吧!就說我因爲傷心,身體不適。”
皇帝從案間擡頭問跪在跟前的王全說:“他要請孫世普?”
王全回道:“是的,說是傷心憂慮所致身體不適。”
皇帝想了想說:“那就替他去請吧。”
王全回:“奴才明白!”
皇帝望着他推出去的身影,扭斷了手中的筆。
孫世普只能在半夜裏悄悄從後偏門進宮,再來到秀梅閣中。楊連華等候多時,見他進來,趕忙迎了過去。
兩個人許多日子不見,再見面時候都有些唏噓。楊連華有些赧然,開口說:“真是抱歉,又來叨擾您。”
老太醫說:“殿下,您言重了。您哪裏不舒服?”
楊連華搖頭說:“我很好,不得已尋了個理由請您來,只是因爲一封很重要的信想請大人帶我轉交。”
老太醫疑惑道:“是什麼信?”
“是給我四哥的,送到江寧府。”楊連華取出一根錦囊說:“裏頭有信和我的信物。
“您要給江中王寫信?”老太醫敏感的直覺這信的不同意味,有些不敢接手。
楊連華說:“您別擔心,只是普通的話而已,我想勸誡他安心度日。裏頭的玉佩也是我從前的心愛之物,他尋來還我,如今我又送給他,想告訴他我已經不再執迷於過去。”
“您的意思……老夫並不太明白!”孫世普被他說得更迷茫。
“您不要明白最好!”楊連華搖頭說:“其實這件事我不該找您,可是我實在想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您肯幫我這一次,連華叩拜了!”
說着他起身就要跪拜。
孫世普嚇了一跳,趕緊扶他說:“使不得!使不得!老夫怎敢受您的拜。您只管吩咐,能做的老夫一定幫您!”
楊連華說:“請您務必託人將這個錦囊送到江寧交給江中王就好。必要時候可以以這個環佩爲信物。”
孫世普道:“老夫有學生剛好要去江寧,可請他帶去。此人老夫自幼看大可以信任,殿下放心。”
楊連華輕嘆一口氣,懇切道:“我落到這般境地還得一直麻煩您,真是慚愧!”
孫太醫則說:“殿下不必自憂,俗語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您總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楊連華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躊躇問:“聽皇上說,趙素兒的胎是您確診的?”
孫太醫一聽,有些尷尬,說:“確實是!胎相穩定,母子都不錯。您您不要太在意。”
楊連華笑了笑說:“謝謝!”
孫世普從秀梅閣出來,依舊套上斗篷跟着小太監匆匆從宮裏的小路出去,快要走到西北偏門時,迎面走過一羣宮人。領路的小太監一頓,停下腳步,他顯然沒想到此時這裏還有人。
那羣人走了過來,領頭的看到他們問:“這麼晚,輝兒還要出宮?”
小太監一看,連忙請安道:“泉公公,奉王公公命令送孫太醫出宮。”
那人哦了一聲,擡起手裏的宮燈照了照說:“哪個宮的娘娘請的?”
小太監說:“回泉公公話,是翠芙宮。”
那人點點頭說:“你們去吧!”又命衆人讓開了道路。
小太監便領着孫世普繼續朝門口走去。
“等等!”那人忽然叫了聲,快步走了過來對孫世普道:“大人,您的衣裳……”
孫世普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時被樹枝劃破了一個口子。他尷尬的遮掩道:“謝公公提醒!”
那人和善的笑了笑,對手下人招招手,說:“孫大人辛苦,我是宣德殿的泉貴,這個剛巧有個新斗篷,您拿去遮掩一下吧。”
孫世普一聽是宣德殿的人,想了想也不推辭,順勢接過衣服道:“謝公公了!”
他出了宮門,上了馬車,車伕一揚馬鞭朝城外跑去。
走了大約十里地,馬車驀地停住了。孫世普有些奇怪,撩起簾子問:“阿徵,怎麼了?”
可車前方除去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影也沒有。
孫世普心中咯噔一下,哆哆嗦嗦的打開車門,想下車查看。他腳剛落地,忽得頸後一道勁風劃過,老太醫無聲無息的倒在車邊。
已經是後半夜,皇帝還站在寢殿內。他面色冷淡,看着面前的燭火搖曳,不知在想些什麼,久久沒有挪過一步。
燭火呼的劇烈閃動了幾下,皇帝擡起眼睛,看了看面前不知何時進來的黑衣人問:“拿到了?”
“回皇上!拿到了!”黑衣人畢恭畢敬的遞過來一個錦囊。
“人呢?沒傷到吧……”
“沒有?老大人只是暈過去,已經請人送回去了。”
“那就好。”皇帝接過錦囊,顛了顛分量對他說:“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黑衣人應聲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皇帝握着錦囊,像捧着一杯快要溢出杯沿的毒酒,明知沾到必死,卻控制不住的顫抖。
或許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表述哀思,或許皇帝心中喃喃自語。
打開錦囊的那一瞬間,皇帝還在不停的寬慰自己,懸起的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口。裏面安安靜靜的躺着一枚蓮花環佩和折成小方形的一張薄紙。那環佩一看就是好玉,觸手溫潤,色澤細膩,雕工極爲精緻。皇帝拿起看了看,又拿出了那張薄紙。
弟弟娟秀的小字映入眼簾,和他的人一樣雅緻俊逸,一筆一畫都很仔細。可皇帝的心臟卻像瞬間被人死死捏住一樣,鈍疼到連呼吸都停滯了。
“知我心者謂我何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吾尚好!勿念。弟連華”
什麼意思?知我者?不知我者?皇帝倒退了好幾步,跌坐在椅子上,腦子亂成亂麻,找不到頭緒。
爲何他在知道了楊炎新娶,甚至可能殺死妻子的情形下,寫下這樣的話?
他頭痛,指尖反反覆覆的摩挲這這幾個字,彷彿見到那人細心研墨,又攤紙提筆的模樣。他寫的極用心,每個筆畫都工整精緻,足矣見他對楊炎的心思。
那麼他對自己呢?
楊宏文驀地握緊拳頭,將那薄薄的紙片碾成一團。
“王全!”皇帝叫到。
王全趕緊從外面跑進來問:“皇上,奴才在。”
“朕要你祕密的查查那個人從進了天牢到住進秀梅閣之中,接觸過的每個人!記住要保密!”
王全點頭道:“奴才明白!”
作者有話說:
☆、情絕決
楊連華渾身軟綿綿的,像睡在大團大團的海綿上,他想睜開眼睛,可眼皮卻特別沉重,試了幾次才勉強撐開一條縫。
“貞平?”他叫了一聲,喉嚨裏發出的聲音嘶啞得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活像漏了風的風箱。
“貞平?”他又叫了一聲:“我要喝水!”
身邊似乎有人衣裳摩擦的嗦嗦聲,他以爲是貞平進來,又重新閉起眼睛,揉着隱隱鈍痛的太陽穴,等待着他來扶起自己。好一會,不見任何動靜。楊連華疑惑的偏過頭,想看看他究竟在幹什麼。
印入眼簾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明黃的色調、大片繁複的圖案隔着膜如蟬翼的羅沙,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這絕不是他住了幾個月的秀梅閣!
楊連華一驚,後脊驀地發涼,掙扎着要起來看個究竟。還未等他直起上身,手腕和腳踝的傳過來的冰冷堅硬的異物感和拖拽力已經讓他跌回牀上。
他急忙側頭,發現自己的雙手腕上各被拷着一隻兩根手指粗的黃金手銬,上面連着細細的金鍊,另一頭拴在雕着盤龍的檀木牀欄上。他微微擡腳,看見腳踝處也是。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將正在驚愕迷惑中的楊連華嚇得渾身一哆嗦。
高大的身影已經站在牀邊,將周圍的一切堵的嚴嚴實實。楊連華的整個人都籠罩在這片陰影下。
“皇上?”他抿了抿乾涸的雙脣,睜大眼睛。
楊宏文的臉還和往常一樣,沒有太多表情,嚴肅冷淡,怔怔的望着自己。可他覺得似乎有些什麼不同,又說不出不同在哪裏,只覺得對方的眼神黯淡發灰,往日的熠熠神采都不見了,只是黑得看不見底。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他擡了擡手腕,金鍊發出嘩啦嘩啦的清脆聲。
楊宏文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拂在他的面頰上。他的手指粗糙冰冷,像冰塊落在溫熱的皮膚上,惹得楊連華又是一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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