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錯字)
因爲她親妹妹郭嬪搬家了。
郭嬪搬家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皇上連着宣召了郭嬪三天。
如今太皇太后還在呢,太皇太后最恨的就是后妃獨寵,皇上宣召后妃侍寢最長的記錄也只有三天。更別說後宮還有那麼多妃嬪,三天看似很少,在後宮卻十分扎眼。
一個月只有三十天,這三十天裏,皇上至少會留出十天休息不召妃嬪。剩下的二十天,皇后與佟貴妃處有個四五日,四妃處也能有個兩三天,還有僖嬪、赫舍裏貴人那邊也能有兩天。
之前安嬪、敬嬪不受寵,現在她們養着皇子公主,皇上每個月也會抽一兩天去她們那邊坐坐。
還有其他的小庶妃……
郭嬪連着大半年都是連續三天侍寢,皇上卻好久沒去翊坤宮了。
這無疑都在釋放一個信號————宜嬪失寵,她妹妹郭嬪要起來了。
郭絡羅家並不是鐵板一塊的,他們最看重的也是利益。
之前宜嬪有子且受寵,家族資源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傾向她。
現在事情似乎要反過來了,宜嬪的兒子是註定沒有‘前途’的,她現在又失了寵,不少人開始動搖。他們覺得都是郭絡羅家的女兒,應該給予郭嬪一些支持。
這事兒傳到宜嬪耳朵裏,宜嬪當即就氣炸了。
如今她正與這個妹妹斗的火熱,哪還有時間去找蘊和的茬。
親姐妹反目,兩人的嘴仗看的衆人是津津有味。
端嬪道:“我以前一直以爲郭嬪是鋸嘴的葫蘆,要被宜嬪壓一輩子,如今才發現是我錯了。”
兩人不愧是親姐妹,郭嬪陰陽起人來與宜嬪不逞多讓。
今日閒來無事,皇后又把蘊和三人叫過來打牌。與皇后相處的時間久了,端嬪的膽子也比之前大了一些,幾個人聊着聊着就把話題扯到宜嬪姐妹身上。
四人裏,蘊和最忙,她要忙着算計自己的牌,還要留神看着胤禶。
對這兩個‘失而復得’的兒子,蘊和十分寵愛,加之康熙對他們也很疼愛,就導致胤禶成了個小霸王。他在永壽宮調皮搗蛋無法無天,來到坤寧宮亦是如此。
多喫些點心沒什麼,蘊和真怕一個不留神他去坤寧宮的池塘霍霍了皇后的荷花。
聽聞端嬪的話,她想也沒想的開口:“這也正常,畢竟是親姐妹,從小一起長大,誰什麼性子,她倆最熟悉。”
以前郭嬪忍讓,是因爲自己和女兒都要看對方臉色,在宜嬪手底下討生活。如今她班去了永和宮,升了嬪位。雖不是永和宮的掌事人,就跟端嬪一樣,也能自主掌管後殿的事宜。
四公主也回到她身邊。
沒了轄制,沒了能壓制她的東西,郭嬪的轉變也在情理之中。
皇后扔掉手裏多餘的牌,勾着嘲諷的嘴角。
宜嬪與郭嬪看着聰明,實際上也是個蠢的。皇上不過是略施手段就把這倆人耍的團團轉。
兩姐妹爭執,郭絡羅家勢必不能團結對外。只顧着內鬥的家族能有什麼出息?
不過話又說回來,像這種只想着依靠家中女兒,想要撈那種榮譽的,也不是什麼好人家,沒落也就沒落了。
皇后對三人的感覺不錯,正好藉着這件事教育她們。
“你們要記住皇上的寵愛是最靠不住,你們現在還年輕,趁着皇上還沒忘記你們,抓緊時間要個孩子。也不拘皇子還是公主,有了孩子,也有個盼頭。”
僖嬪張張嘴,“娘娘您……”娘娘您纔是最該要孩子的那個人。
話還沒出口就被蘊和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僖嬪雖不知緣由,卻趕緊的閉上嘴轉移了話題。
“娘娘您這話說的,我們何嘗不清楚,只是這事也不是我們想就有的。”
僖嬪偶爾也有侍寢,只是這麼多年肚子沒動靜,她早就歇了心思。
伸手下意識的摸摸肚子,她苦笑,“其實我這樣挺好的,如果我有了孩子,公主還好,假如是個阿哥,那邊該不安了。”
她說的是以索額圖爲代表的赫舍裏家。
在他們的認知裏,自己只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是維持皇家與赫舍裏家關係紐帶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允許她生孩子。
端嬪心情也有些低落,“我當年生產傷了身,這輩子怕是也不會再有了。”
端嬪與僖嬪不一樣,她曾經生過一個小公主。只是自己那時候沒防備被人害了,落下了病根自此再不能生育。
氣氛有些低迷,蘊和也不知說些什麼。
她能說什麼?
四人裏只有她是有兒子的,還是兩個,這種時候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合適。
最終還是皇后開了口:“瞧我,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打牌打牌。”
端嬪與僖嬪也很快恢復了過來。看着坐在一旁的胤禶,端嬪抿脣笑道:“可不是呢,我們還有萬黼跟胤禶呢,咱們胤禶可是說了要給我養老。”
端嬪住永壽宮,她跟萬黼胤禶都很熟悉,尤其是胤禶,可以說是她看着長大的。胤禶這孩子淘氣歸淘氣,卻很貼心。他不止一次說過給端嬪養老的話。
聽到自己的名字,胤禶終於肯從一堆點心裏擡起頭,只是他可能還在想着美味的點心,眼睛有些迷濛,根本不知道大家說的是什麼。
看到他這個樣子,皇后笑了,“端嬪這話說得對,咱們還有胤禶跟萬黼。”
她是一國之母,後宮所有的阿哥、公主都是她的孩子,只這些孩子裏她最喜歡的就是胤禶,其次纔是萬黼。
當然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太準確,因爲這羣‘兒女’裏她也只喜歡這兩個。
僖嬪對着胤禶招招手,“胤禶啊,僖額孃的東西都給你,等你長大了,養僖額娘好不好?”
胤禶搖搖頭,又點點頭,他奶聲奶氣,“胤禶不要僖額孃的東西,胤禶養僖額娘。”
“哎呀,你們瞧咱們胤禶的小嘴真甜。”
狗子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大老遠就聽見坤寧宮歡聲笑語,它快速的奔跑幾步,想要看看她們在做什麼。
自從可以自由附身,附身的時候身體還能很好地休息,醒來前所未有的舒爽。狗子就喜歡上了這種消遣方式。
坤寧宮距離最近,也是他最喜歡的去的地方之一。
皇后表裏如一,雖不待見他卻從未想過害他的孩子與妃嬪。也只有在皇后這裏,他才感覺到一絲安慰。
當然,除了皇后,謹穆妃、端嬪她們仨也挺好。所以,除了坤寧宮另一個他喜歡去的地方就是永壽宮。
比起坤寧宮的冷清威嚴,永壽宮熱鬧溫馨的多。
狗子把目光放在胤禶身上。
在他印象裏,見的最多的就是謹穆妃追着胤禶滿宮跑,弄得永壽宮雞飛狗跳。
看見狗子,四人從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見怪不怪。她們只扭頭看了一眼就轉回來繼續打牌。
僖嬪道:“不是說皇上最近聖寵郭嬪麼,我好像沒怎麼見吉祥往永和宮跑?”
寵物隨主人,皇上寵愛郭嬪作爲皇上的狗,吉祥也應該最喜歡去永和宮纔對。記憶裏她就沒見吉祥單獨去過,反而是坤寧宮能時不時的看見它。
如果永和宮距離乾清宮遠還有的說,偏偏這倆地方還很近,以狗子的速度頂多一炷香。
蘊和心說大概狗隨主人,你越不待見它,它越喜歡粘着你。
聽到這段話的狗子臉黑了。
真不愧是能跟皇后相處到一塊的,整個後宮皇后最不待見他,第二個就是謹穆妃了。
偏偏謹穆妃只在心裏吐槽,面上規矩的很。你想要出口氣訓她兩句都抓不到機會。
狗子不想承認自己被謹穆妃說着了,它氣的把狗頭扭到一邊。
胤禶終於從點心中分出心神,他看到狗子眼前一亮。
與蘊和的厭惡不同,胤禶十分喜歡這隻黃毛京巴,每次看見他都抱着不撒手,也……每次都讓康狗子痛苦不堪。
“吉祥,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就知道你喜歡跟我玩。看,這是皇額娘特意讓小廚房給我做的點心,可好吃了。”
胤禶說着就拿出點心餵它。對喂狗這件事胤禶很執着,一定要狗子喫下去纔行。
他自己食量大,就以爲狗子跟他一樣。每次都要親眼監督狗子喫下兩盤點心才罷休。
喫不完就逼着狗子喫。
他纔不管這是誰的狗,問就是‘額娘說了,不好好喫飯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會長不高。那不好好喫飯的狗子也不是好狗子,會生病’。
誰能抵擋得住‘爲你好’的小胖墩?
反正康狗子不能。
所以,面對至純至孝的胤禶,他狠不下心拒絕。
眼看着胤禶又要開始,蘊和不輕不重的訓斥一句:“胤禶別胡鬧,這是你汗阿瑪的狗。”
嘴上這麼說,然而她心裏想的卻是:這隻狗可不是能任人爲所欲爲的,之前它就抓過佟貴妃與宜嬪,萬一它不高興抓傷了胤禶怎麼辦?
胤禶若是受傷,她會心疼。
狗子撇下嘴,瞧瞧這就是沒良心的謹穆妃,她嘴上說的好聽,心裏想的只有她寶貝兒子。
雖說謹穆妃疼兒子他高興,總比烏雅氏利用孩子強,可他心裏就是不舒服。
謹穆妃入宮也有些年頭了,他就沒見她爲誰喫過醋。
一想到這個事情,他心裏就怪異的很。
他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嗯,覺得憋屈。
狗子憋不憋屈在場的四人沒誰會在意,皇后甚至笑眯眯的看着胤禶折騰狗子。
“胤禶別怕,佟貴妃、宜嬪怎麼能跟你比,它若是敢抓你,皇額娘就讓人把它的牙齒給拔了,爪子卸掉。”
皇后說的認真,她甚至還打量狗子思考這件事的可信性。
狗子渾身哆嗦。
它心裏清楚,假如它傷了胤禶,皇后真有可能這麼做。
這個可惡的女人。
若非他知道沒人清楚狗子身體裏的是自己,他一定會以爲皇后是在報復。
狗子有些後悔,早知道它就不來了,又一次被皇后給威脅。
胤禶伸手抱着狗子,他年紀小,狗子又被養的很好,他一雙手根本抱不過來,“吉祥別怕,皇額娘是騙你的,皇額娘心最好了。”
“走,咱們去騎大馬。”
一句話成功讓狗子跪了下來,他二話不說跑了。
胤禶所謂的騎大馬就是把它當馬騎。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他連太子都沒有抱過,更別說給人當馬。
狗子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沒防備被胤禶騎在背上,當時的他整隻狗、不對,是整個人都傻了。
而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坐在牌桌前笑的前仰後合的謹穆妃。
端嬪看着狗子的背影若有所思,“你們有沒有覺得皇上這隻狗太聰明瞭?”就像是能聽懂胤禶話似的。
蘊和看了她一眼,道:“皇上的狗嘛,聰明不是很正常,不然也不會讓皇上這般在意喜歡了。”
事實上蘊和心裏有一個荒唐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她誰都沒說,也假裝自己不知道。
端嬪點頭,“說的也是。”
她入宮早,確實沒見皇上對哪隻寵物這般上心。
蘊和四人在坤寧宮一直待到午時才各自回去。
每天早上都要早起,蘊和養成了午休的習慣,每日用過膳她都會小睡一個時辰。除非這日有大事情發生,不然從無例外。
今日午休結束,大宮女山梅道:“主子,鄔總管來了,似乎有什麼事兒。”
山梅是她生胤禶後提拔上來的,表面上山梅無依無靠,實際上她是康熙安插在永壽宮的。不過蘊和給她用了合同,現在的山梅是雙面間諜,是她的人。
“讓他進來吧。”
鄔元忠心,從她搬入永壽宮就做了永壽宮的掌宮太監。他平日裏事情也不少,不過愛打聽小道消息的毛病沒落下過。
這個時候過來,想必是有事兒。
鄔元進來給蘊和打了個千兒,小聲道:“主子,奴才聽說皇上準備恢復選秀了。”
自康熙十二年三藩開始皇上就下旨免了選秀,到如今已經九年了。
大清的規矩八旗女子不經過選秀時不可以婚嫁的,這麼多年未曾選秀想也知道耽擱了多少女子。
而且,選秀並不僅僅是充盈後宮,還有宗室,他們都需要皇上來賜婚。
如今三藩結束,皇上重新開始選秀一點也不奇怪。
不過,鄔元特意過來說這些必定是有其他用意,蘊和把目光轉向山梅。
山梅道:“這件事是真的,奴婢聽說這次選秀皇后娘娘的親妹妹也會參加。”
蘊和看看鄔元又看看山梅,問道:“所以,皇上又打算做什麼?”
不怪她這麼想,她只是個妃,上頭還有皇后和貴妃,就算有選秀,也跟她沒關係。
那拉家沒人蔘選,這事兒也輪不到她主持。
但鄔元偏偏打聽到了這個消息,還有山梅的話。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皇上想讓她做什麼,或者說想看到她做什麼。
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烏雅貴人生子的時候,皇上不知從何處聽說她給皇后做了一碗湯,就去了永壽宮。
他這人也有意思,想喝湯不明說,只言語不明。
蘊和當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皇上連着來了兩天,她都沒動手,成功把皇上氣着了。
後來還是山梅‘好心’告訴她,皇上是希望她親自下廚做羹湯。
后妃們都喜歡用這種方式爭寵,她們娘娘應該學學。
在之後每次康熙很久不來,山梅都會‘好心’的勸解、給她分析形勢,話裏話外都透露出一個意思——爭寵。
蘊和清楚山梅是皇上的人,她的話就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絞盡腦汁讓她去爭寵,想想蘊和都覺得好笑。
當然,蘊和並沒有完全按照皇上的意思去做。她仍舊保持着沒被徹底冷落卻也不是寵妃的地位不動搖。
今兒山梅這話她也明白了,皇上是哪根筋又不對了,讓山梅來‘挑撥’呢。
蘊和摸摸眉心,嘆息,“皇上很閒嗎?大清百姓都喫飽了?外面番邦都徹底老實了,還是國庫充盈可以揮霍個幾百年了。”
不然怎麼放着國事不處理,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又不是戀愛腦。
上輩子在後宮雖然沒待幾年,在她心裏皇帝也不是這個樣子。
她認識的皇帝是一心爲國爲民的,可沒心情兒女情長。
這樣的皇帝雖然看着無情,卻也很吸引人。
如今這位的所作所爲,說實話,很幻滅。
當然,可能人家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努力着。可想到皇上讓人挑唆她爭寵,心裏還是不舒服的很。
宜嬪幾個還不夠熱鬧麼,何必再牽扯上她。
山梅什麼都沒說,那是上頭的意思,她只負責傳話。
鄔元小聲道:“娘娘,您說皇上是不是打算留下那位鈕祜祿格格?”
在他看來皇后遲遲不孕,鈕祜祿家想要富貴,再送一個格格入宮是很正常的事兒。
不只是鈕祜祿家,還有佟家。他打聽了,這次選秀還有佟貴妃的親妹妹。
“這也是你打聽來的?”
見鄔元點頭,蘊和輕敲桌面,“別人怎麼傳我不管,你注意點咱們永壽宮可不許傳這種話。”
皇后曾無意中說過,她沒孩子不是自己不想,而是皇上不讓。
既然皇上不允許鈕祜祿家生下皇阿哥,那麼,在皇后還健在的時候,又怎麼允許後宮再來一個鈕祜祿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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