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 170 章

作者:戀竹小妖
只是,據她所知白蓮教起源於佛教,雖然經過這麼多年的演變白蓮教早就變了味道,但最基礎的教義應該還在。比如說,不亂殺人、救苦救難。

  可你在看這些人,別說救苦救難,蘇州的一切苦難就是他們造成的。這很明顯違背了白蓮教的教義。

  還有李家這幾個女人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只一時半會兒還說不上來。

  蘊和擰眉,她故意試探道:“可是我聽說白蓮教主張普度衆生、救民於水火,這羣人假借李大人的名義搞事情害死無辜百姓,這不像是白蓮教所爲吧?”

  韓氏怔了一下,像是沒料到蘊和一個后妃對白蓮教這麼瞭解,她苦笑着解釋:“娘娘說的應該是很早以前白蓮教的教義,傳聞最早的時候白蓮教確實是這樣的。如今,”她吸了口氣,“過去那麼多年,白蓮教早就變了。事實上,現在的白蓮教很多都是那些人,娘娘知道的吧?”

  蘊和疑惑的看着她,“知道什麼?”

  韓氏深深吸氣,“就是反賊。我曾無意間聽到過夫君與曹大人交談,他們提到過白蓮教。後來我問過夫君,聽他說如今白蓮教有很多分支,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跟朝廷對立的反賊建立的,他還讓我多加註意,不要隨便從外頭買丫頭小廝進來。以免被賊人鑽了空子。”

  說到這裏,韓氏的眼淚流了下來,“誰曾想我聽了他的從不在外頭買人,而他還是沒能逃得過去。”

  李煦生性謹慎,早年他還沒有當上江南織造的時候就囑咐韓氏不要隨便從外頭買人,織造府用的奴才除了家生子,在一個就是陪嫁。

  李府女主人並不多,除了韓氏還有就是李煦的嫡母王氏,這兩位當家主母當年帶來的人。還有李煦選的這三個妾,其中兩個是家生子,另一個是李煦親信的女兒,都是值得信任的。

  大概韓氏也沒有想過,她都這般謹慎了,最終還是害死了李煦。

  蘊和給她遞了個帕子過去,道:“夫人節哀。我觀夫人跟李大人感情甚篤,想必李大人泉下有知也不願意看到夫人這樣。我猜李大人也不想夫人一直沉溺在悲傷之中,他故意給你留了個孩子,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對了,我聽說夫人還有個女兒,不知府邸在何處?等此間事了,我讓人招來陪陪夫人如何?”

  她本是隨意一說,蘊和原想着做父母的都心疼孩子,韓氏這麼難過或許看到女兒能好一點,哪知韓氏聽了她這話手抖了下,或許是怕她發現,在她看過去的時候又極力鎮定。

  韓氏有些勉強道:“不,不用了,”隨後可能是意識到她面對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皇貴妃,她又站起來福身行禮,“多謝娘娘,只是她府裏事情也多。如今蘇州還不知什麼形式,還是讓她留在自家吧。安全。”

  韓氏的規矩並不算好,對着蘊和也總是我來我去,從不自稱奴才。蘊和體諒她喪夫並未計較。此時見她表情有異,心中的怪異感又來了。

  不過她什麼都沒說,轉而說起其他事情,“也是巧了,我們剛進蘇州的那日碰到位韓姓舉人,聽牙行的夥計說,夫人跟這位有親。如今蘇州亂糟糟的,夫人也難免擔心,不如等會兒我吩咐一聲讓人把他請到府裏來小住幾日。”

  韓氏反映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蘊和說的是誰,她面上變化不大,眼睛裏帶着濃濃的厭惡,她猶豫了片刻道:“實不相瞞,娘娘說的這個人,我只見過幾次面。我家道中落,族中難得出個有出息的人,因此多關注了幾分。只是,只是他人尚可,家中老孃實在難纏。這韓舉人又是個愚孝的,若是娘娘請他來,回頭他肯定會告知他母親。到那時他母親一定會藉着娘娘的名頭胡作非爲。”

  蘊和詫異道:“還有這事兒?我是在城西的米糧店遇見韓舉人的,聽店老闆說夫人你有意選他作嗣子,原想着女兒不在身邊讓他來也好有個照應,現在看竟是我錯了。”

  韓氏道:“嗣子?沒有的事兒,先不提韓舉人的娘是個難纏的,就說我婆婆。我婆婆是個很重視血脈的人,就算我願意她也不會願意的。”

  婆婆把夫君看的很重,早前她就一直催着他給夫君納妾生子,後來見夫君不同意,婆婆也想過過繼。不過婆婆看上的是姜家人,在婆婆眼裏只有姜家人才是正統,李家這幾個跟韓家她可看不上。

  蘊和本也不是真的想把那個什麼韓舉人弄進來,韓氏不同意,她也就順水推舟的把事情略過去。

  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些話,見韓氏面帶倦意,蘊和起身告辭了。

  她並沒有立刻回房間休息,織造府氣氛凝重她休息的也不安生,於是她帶着山梅打算去織造府後花園走走。江南的氣候與京城不同,她正好也看看這江南的風采,也捋一捋腦子裏的思路。

  正好織造府後院有個亭子,蘊和帶着山梅坐在亭子裏,亭子的一邊連接着後花園的池塘,池塘上種滿了蓮花,此時正是蓮花盛開的季節,紅綠相間煞是好看。

  她剛坐下山梅低頭小聲道:“主子有人來了,好像是李大人的嫡母。”

  蘊和順着山梅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帶着個丫頭往這邊走。別看只見過一面,蘊和對這位老太太印象很深。李煦的嫡母王氏是個很安靜的人,安靜的不像是一家之主母,最有意思的是她剛纔召見李家衆人,這位李老夫人是站在最後面的。打頭的反而是韓氏跟文氏。

  韓氏雖然是李煦的妻子,文氏卻是妾,而王氏是李煦的嫡母。

  不說世家大族,就說宮裏,不說后妃了,就是皇后也不敢站在太后前面。可韓氏就是做了,而且做的理所當然。似乎她本來就應該如此。

  還有文氏,韓氏不懂規矩也就算了,文氏是宮裏頭出來的,她也不懂。兩個人直接站在了王氏前面,且在自己問話的時候都是兩個人在回答,很少見王氏開口。

  現在王氏忽然出現在後花園,還是在自己剛到以後。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兒?

  蘊和猜她十有八九是爲自己而來。

  事實證明她猜對了,王氏看見了她且直直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蘊和跟前她福身行禮,“臣婦見過皇貴妃娘娘。”

  蘊和挑眉,韓氏與文氏在她跟前我來我去,王氏還是頭一個在她跟前自稱臣婦的人。

  她微微一笑,“老婦人免禮,坐。”等王氏坐下她直接問道,“老夫人是特意來找本宮的吧?”

  王氏詫異於她的敏銳,不過片刻便釋然。若皇貴妃是一般女子皇上也不會帶着她了。

  她點頭,“臣婦確實有事兒找皇貴妃娘娘,臣婦要揭發李家,準確的說臣婦要揭發李煦母子一家,他們一家都是牛八教的成員,而且職務不低。”

  蘊和驚得手指一抖,她語氣都變得不平穩起來,“老夫人你可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先不提那文氏曾經做過皇上的奶嬤嬤,就說李煦李大人,衆所周知他已經爲國捐軀了。”

  文嬤嬤先不說,就算李煦是亂黨,如今他人已經死了,皇上想必也不會太過追究。

  王氏目光平靜,她直直地看着蘊和,說出的話讓人心肝亂顫,“娘娘怎知李煦一定死了,您見着他的屍體了?”蘊和答不上來,她又道,“娘娘所知一切不過是韓氏等人說的而已,實際上您什麼都沒看見,包括皇上在內都沒見過他的屍體,對嗎?”

  蘊和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她總覺得王氏話裏有話,王氏到底知道些什麼?

  王氏目光平靜的看着湖面,道:“娘娘是聰明人,應該能聽明白臣婦的話。臣婦只有一求,等皇上查明李煦之事爲真,臣婦要文氏千刀萬剮。”

  平復砰砰亂跳的心情,蘊和道:“你跟文嬤嬤有仇?”

  她現在心亂如麻,王氏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對方只是想要借她的手報復文氏?蘊和無從分辨。

  如果她在說謊,她就不怕皇上騰出手來懲治她?如果她說的是真,那、那就李煦故意詐死所圖謀一定不小。

  白蓮教分支衆多,若王氏說別的她可能不太清楚,牛八教啊。

  她深呼吸,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她等下一定要告訴皇上。

  王氏並沒有回答蘊和的話,她道:“這李家的水深着呢,娘娘可知臣婦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啊,裝瘋賣傻。”說着說着她竟然笑了起來。

  王氏扭頭看她,“你信不信咱們見面的事兒不出一盞茶功夫就會傳到那對婆媳耳朵裏,她們馬上就會找過來,甚至她們會對您說我是個瘋婆子,讓你不要相信我說的話。”

  王氏跟文嬤嬤相處了四十年之久,她太瞭解文嬤嬤的性子,還有韓氏這個好兒媳。

  她道:“我願意爲餌,幫皇上調出李煦母子背後的祕密,事成之後娘娘把文氏碎屍萬段仍在這蓮花池可好?”

  王氏看向蓮花池的目光很奇怪,似眷戀又帶着刻骨的恨意。

  蘊和沒說話,因爲她聽見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餘光發現有人穿越拱門來到後花園入口,蘊和想也不想甩手給了王氏一巴掌,她怒喝:“放肆,大膽奴才居然敢弄髒本宮的衣裳,你信不信本宮讓皇上砍了你的腦袋。”

  她話音剛落,那羣人穿過拱門着急慌忙的跑了過來。蘊和眼睛看似盯着地上的王氏,實際上餘光一直注意着文氏與韓氏,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氏主僕,兩人身形一震面色也跟着變了。哪怕只有一瞬間還是被蘊和捕捉到了。

  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就明白了。爲什麼她會覺得李府女眷怪異。

  先說韓氏,一開始她並沒有懷疑韓氏,韓氏的表情確實像死了丈夫那種天塌下來的感覺。直到她提起李小姐,韓氏猛然變臉,才讓她覺得不對勁。

  這個時代皇權至上,像李家這樣的皇帝親信更應該相信皇上纔是。如今蘇州盡在皇上掌握之中,按照一般人的邏輯看,肯定是讓女兒來這邊更安全。就好比出了事兒很多人下意識的會去京城一樣,因爲那裏是國都,在人們心中,那是絕對安全的存在。

  可韓氏沒有,她似乎對蘇州很恐懼,不想讓女兒來。

  她在恐懼什麼?若順着王氏這番話往下想,她就明白了。

  韓氏真正恐懼的就是皇上,因爲她是反賊,她怕自己的女兒被連累。所以,她極力的排斥女兒回來。這樣不管自己會不會暴露,都能保全女兒。

  在一個便是李煦那個有孕的妾室。

  她生過孩子,知道人在緊張的過程中想要保住胎兒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韓氏說一年前李煦就不對勁兒,她又說李煦是在半年前被殺的。而詹氏的肚子剛好就六個月。

  事情怎麼會那麼巧,這邊詹氏剛有了,李煦就被殺。

  她問過山梅,山梅說太醫給詹氏診過脈,說她只是營養不良,並無受到驚嚇。

  那麼問題又來了,在男人被殺她被人看押的情況下,人是要有多心大才會一點也不擔心。

  除非……

  除非她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又或者她知道李煦沒事。

  總之不管哪一種這個詹氏絕對跟蘇州的叛變有關係。

  剛纔在屋裏她應該是想到這一點的,那會兒詹氏手一直捂着肚子顫顫巍巍的,文嬤嬤說是胎位不好。她當時顧不得多想,趕緊讓人回去。

  那會兒她先入爲主的以爲李煦死了,皇上給她的任務是開到李煦的家眷保住李煦唯一的遺腹子。

  詹氏的問題她是在走出後院來到花園子裏想明白的。她本想着等把所有事情過一遍再去告訴皇上,卻不想李煦的嫡母王氏過來了。

  緊跟着他生母與嫡妻都來了後花園。

  蘊和怒氣衝衝:“你們來得正好,這是你們府上的誰,也太不懂規矩了,本宮好端端賞個花,居然被她弄髒了裙角。”

  王氏的話很值得深思,蘊和打算暫時保下她,慢慢驗證她話裏的真實性。正好她的裙角不知在哪裏沾染上一塊泥巴,如今倒是方便了她編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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