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第 177 章

作者:戀竹小妖
蘊和一直不懂,文氏出生於大清定都後,爲什麼會對大清有那麼大的恨意。後來得知她還有個師傅,便猜測這恨意來自於文氏的師傅。

  她猜的也算對,文氏對大清的恨從根源上講確實來自文氏的師傅。她的師傅便姓朱。

  有人說她師傅是前朝的公主,也有人說對方並非是公主只是個王爺的女兒,真相具體如何沒人知道,只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師傅跟皇室有關。

  大清的鐵騎踏入京城,朱氏皇族的下場並不好,能躲過絞殺的寥寥無幾。她師傅就是其一。

  之後便是漫長時間的躲藏,躲藏之中恨意滋長,便想要復仇。

  文氏等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收養的。

  他們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要麼是孤兒,要麼因爲家裏過不下去被賣,還有的是她師傅從人販子、人牙子等手裏救回來的。然後成了她的徒弟,亦是他復仇的工具。

  文氏跟着她的時間最長,算是大師姐,然她的資質並不是最好的。她師傅救他們可不是什麼善心發作,她只是爲了復仇。他們都是她的復仇工具,自然是誰本是高更看重誰,誰能讓她滿意她更喜歡誰。

  小孩子的攀比嫉妒心是很強的,完不成任務會捱餓、捱打,做得不夠好就得不到重視。眼看着大師姐的地位岌岌可危,文氏開始着急起來。正好此時她師傅不知怎的弄到了可以入宮的名額,文氏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想也不想的報了名。

  然後她好運的通過了內務府的篩選,被送到景仁宮。十三歲入內務府,十五歲入宮從粗使宮女做起,熬了十年她才熬到二等宮女。

  文氏滿眼嘲諷:“皇上你說,都是人,憑什麼有的生來就能高高在上,錦衣玉食;有的卻低進塵埃,爲了能有一口飯喫拼了命的往上爬?”

  渾濁的雙眼看向康熙,她輕聲問道:“換做是你,你甘心嗎?”

  康熙甘不甘心她不知道,她是不甘心的。

  活的時間越長,文氏內心就越扭曲不平。憑什麼?她經常這樣問自己。

  所以,當師傅派人聯繫她讓她害三阿哥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讓她沒想到的是三阿哥得了天花不但沒死,還因此得到了昭聖太后的注意。

  聽着文氏的自語,蘊和驚得手中茶盞都打翻了。她知道皇上年幼的時候得過天花,據說當時九死一生,甚至他的臉上還有因爲天花留下的麻子。她額娘曾說過當年天花來的莫名其妙,並沒有找到根源,卻原來是文氏搞的鬼。

  她道:“你怎麼做到的?”

  文氏神不知鬼不覺差點弄死一個皇阿哥,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文氏看了她一眼。怎麼做到的,當然是把別人得天花的血痂縫在她貼身衣物裏面。她是三阿哥的乳母,隨身攜帶着天花血痂,三阿哥沾染不上纔怪呢。

  她對自己也狠,察覺三阿哥患上天花之後她就把衣裳拆了,把東西吞了下去。如此,別人自然就查不到什麼。

  蘊和聽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瘋了,她覺得文氏根本就是瘋了。

  先不說那時候皇上才幾歲,好歹也是她看着長大的,她就一點感情都沒有,說下手就能下得去手?她下手害皇帝也就算了,最後還把血痂吞了,這讓蘊和噁心不已。

  康熙道:“四阿哥呢,四阿哥的天花也是你們做的吧?”

  他還記得,自己得了天花宮裏很多人都說是當時的皇貴妃董鄂氏乾的,因爲董鄂氏沒入宮以前他額娘最受寵。還有人說董鄂氏是汗阿瑪故意拉出來的擋箭牌,實際上他愛的是自己額娘,但當時宮裏蒙妃勢力大,汗阿瑪爲了保護額娘,弄了董鄂氏進來。董鄂氏正是知道了這個,所以懷恨在心想要他的命。

  還有四阿哥的死,宮裏也是流言四起,她們說那是額娘在報復皇貴妃,她想讓皇貴妃也嚐嚐差點失去兒子的滋味。

  他自然是相信額孃的,卻不能保證別人也相信。四弟出事以後,汗阿瑪怒氣衝衝來了景仁宮,跟額娘吵了一架,從那以後額娘經常以淚洗面,慢慢的身體不好起來。

  文氏搖頭輕笑:“這回皇上你可猜錯了,榮親王啊,他還真不是我乾的。不過我知道是誰?是你最親愛的祖母昭聖太后呢。她啊覺得皇貴妃不乾淨,懷疑這孩子的血統。呵呵,什麼不乾淨?不過都是藉口。誰讓皇貴妃惹了她們母子不和呢。”

  文氏的話還沒說完,康熙怒道:“一派胡言,文氏你死到臨頭還想要挑撥離間。”

  他雖然不喜歡皇貴妃,但四弟卻是皇家血脈,皇祖母是不可能這麼做的。

  文氏笑道:“皇上,您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您覺得到了這個時候我有必要撒謊嗎?”

  在外面暴曬一天,文氏的腦袋昏昏沉沉有些神志不清,她或許沒有力氣去思考算計,但對過往的事情卻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她說四阿哥是昭聖太后害死的,那自然是有證據的。

  “再告訴你一個祕密,你知道爲什麼皇上當年不立你當皇帝而是選中了二阿哥麼?不是二阿哥比你強,也不是因爲他額娘姓董鄂,而是因爲你養在昭聖太后身邊啊。昭聖太后害死四阿哥都是爲了你。”

  說爲了他也不準備,更確切的是爲了蒙古,她想要一個跟蒙古親近的皇阿哥做皇帝,以保全蒙古在大清的地位。

  察覺這些前塵往事讓康熙心情很不好,人已經在失去理智暴怒的邊緣,蘊和趕緊說道:“文氏,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沒說,你們不惜禍害那麼多百姓的性命,妄圖製造兵變到底是爲了什麼?如你所說你師父只是個女子還已經過世了,就算你們成功了又如何?還是你知道‘朱三太子’的下落?”

  文氏這些人想要出兵必須師出有名,僅僅憑藉一個‘明後裔’的師傅是不夠的。她身上又沒有朱氏的血脈,做再多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

  蘊和這番話刺激了文氏,她激動道:“誰說沒用,我兒不就在嗎?殺了康熙,當然是扶植我兒當太子。”

  不都說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父、師父既然是父,那她也算是朱氏後代了,如此她兒子當皇帝有什麼不對?

  蘊和無語了,文氏這邏輯也是沒誰了。

  康熙看向從被抓就一直默默不語的李煦,他道:“你呢,你也是這般想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文氏就是個瘋子,她已經被權勢矇蔽了雙眼,看不到其他,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那李煦呢?

  李煦沉默不語,良久他才道:“這有什麼關係呢,不都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再說我娘總不會害我的。”

  懂了,這就是個媽寶男。老孃說什麼都是對的。

  到這裏事情差不多都搞清楚了。什麼反清復明,整件事都是因爲文氏的一己之私,她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已經扭曲的心靈策劃了一切。

  隨着這件事一起曝光的還有康熙年幼時的天花事件,以及後來的一些事情。

  根據文氏的說辭,孝莊以爲是皇貴妃害的康熙,然後就讓人以其人之道還在皇貴妃身上,結果中間除了岔子,得天花的不是皇貴妃成了年幼的四阿哥,也就是後來的榮親王。

  四阿哥過世,皇貴妃悲痛欲絕沒多久也跟着去了,隨後便是順治帝。

  世人都說順治帝是因爲皇貴妃過世傷心之下過世的,實際上他是中了毒。下毒的不是別人,正是跟文氏一起入宮的師弟師妹。

  文氏執着於殺康熙也有一部分這方面的原因。她覺得正是因爲她沒完成任務殺死康熙,所以她師傅臨死纔會不把老掌櫃的位子傳給她。

  所以,她策劃一切,就爲了證明自己的本事,證明她當得起老掌櫃這個位子,她並不比別人差。

  整理完所有的證詞,也把李家藏起來的糧食成功運到城內的糧倉,康熙終於舒了口氣。

  胤禶:“汗阿瑪,接下來咱們做什麼?回京嗎?”

  他們出來有段日子了,稅收的事情已經搞清楚,罪魁禍首也已經被抓,他覺得是時候回去了。他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內心總是不安,總覺得拖得時間越久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胤禛雖然沒有這麼強烈的直覺,卻也覺得現在回京挺好。他道:“兒臣也以爲此時回京正好。”白蓮教分支衆多,對大清有敵意的並不僅僅是牛八教,還有其他。再則牛八教的人真的全部抓乾淨了嗎?胤禛不敢保證。

  如果沒有,在皇帝已經暴露的情況下,繼續留在蘇州是很危險的。

  “汗阿瑪如果擔心後續,兒臣願意留下來繼續調查,安排。您和額娘還有三哥、六弟先回宮。”

  胤禶當即說道:“那我也留下陪五哥好了,兩個人一起處理事情還能快一些。”

  康熙想了想道:“不必,禁軍已經來到蘇州城外,明日就能進城。我已經讓人在城中張貼了告示,明日你們倆跟你三哥去開倉放糧,凡是蘇州百姓每戶可領取五石糧食。蘇州之事不是一個李煦造成的,在他之外肯定還有其他官員助紂爲孽,朕打算在知府衙門爲百姓伸冤。”

  他喟嘆一聲,苦笑道:“朕的名聲算是被李家弄臭了,朕想做些什麼挽回形象。”

  這次前來的禁軍足足有兩萬人,足夠保護他們安全了。

  胤禶想說什麼,見康熙心意已決,他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康熙雷厲風行,他心中也發了狠,只要證據確鑿,不管對方什麼身份他全部從嚴處理。甚至因爲憤怒,一些官員、鄉紳還被他抄了家,查抄出打量的金銀財務。裏面的金銀都被他拿了出來,一部分補償給那些受害者,剩下的按照戶籍記載人口發給了蘇州的百姓。

  有了這些糧食和金銀相信蘇州百姓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另外爲了補償百姓受的苦,他發下通告,三年之內蘇州不收任何賦稅,江南省其他地區的賦稅也減了一成,用以安撫百姓。

  江南是產糧大省,國家稅收的重要來源之一,一成的稅收雖不至於讓大清傷筋動骨卻也是大手筆了。

  因爲這個,蘇州的百姓總算是放下了對朝廷的芥蒂,對康熙開始讚歎起來。

  時值科考,處理完李煦留下的爛攤子康熙乾脆親自監考,他帶着三個兒子一起做起了江南的監考官。

  考試結束的那日,曹寅與孫氏帶着五花大綁的曹寅之妻李氏來到蘇州織造府。

  見到康熙兩人就跪下,曹寅道:“都是奴才識人不明讓皇上陷入陷阱,奴才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孫氏也道:“老奴也有錯,這是李家的李月桂之女李氏,請皇上處置。”李家成了亂黨,孫氏想當然的也以爲李氏有問題,雖然痛心,但得到消息之後她還是讓人把李氏綁了,然後帶着她前來請罪。

  康熙看着曹寅沒說話,良久他纔開口:“朕已經查明瞭,此事跟李月桂一家無關,全是李煦跟其母所爲,嬤嬤你不必如此。”說着他就讓人給李氏鬆了綁。

  孫氏嘆息:“都怪老奴,老奴竟然沒看出她是個包藏禍心的,讓她害了這麼多人。”

  她跟文氏算是多年的老相識了,兩家平日裏來往也親密,她從未想過那個笑眯眯的老姐妹背地裏是這樣的心狠手辣。

  康熙不想多提文氏,他道:“皇貴妃也在,嬤嬤既然來了就去請個安吧。”

  孫氏僵了一下,隨後便點點頭帶着李氏退下了。她心說,皇上終究還是怨上了曹家,換做以前他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要知道皇上前兩次南巡,都是親自帶着人去曹家,給她問安的。

  那時候她嘴上說着惶恐,不可否認心裏是得意的。

  這次來與其說是請罪,其實是試探,試探皇上有沒有因爲李家的事兒對曹家不滿。現在看來,試探的結果讓她很不滿意。

  她心想,看來曹家未來幾年要低調些了。

  蘊和早就知道曹家人來了,她也聽說過早年有後妃跟着皇上南巡曾去曹家‘請安’的事兒。當時孝昭皇后還嘲諷來着,說小庶妃也就算了,惠嬪當真是沒骨氣,居然跟個奴才秧子卑躬屈膝,果真不愧是包衣出身。

  那會兒她已經是妃了,皇后身體不好跟着出宮散心,她被留下打理宮務。她還記得皇后跟她吐槽時候的樣子,就跟吃了蒼蠅似的。

  孫氏的大名她如雷貫耳,十個文氏也比不了一個孫氏。因爲在皇上出天花那段時間都是孫氏陪着他,說句不好聽的,孫氏在皇上心裏那就是娘。

  皇后有底氣不理會孫氏,別人不行。她若跟着去了江南,只怕也得去曹家‘請安’。

  李家出事後,她也曾好奇過皇上會不會因此對曹家不滿,怕皇上生氣她沒敢過問。曹家來人之後她就等着呢,她想看皇上會怎麼做。

  還好,皇上沒讓她去見孫氏,而是讓孫氏來給她請安,不然她真怕自己忍不住晚上休息的時候把人踹下牀。

  皇貴妃的架勢拿捏的十足,孫氏因爲皇上對她的態度姿態放得很低。一番閒話家常,孫氏忽然道:“聽聞娘娘此次南下只帶了兩個宮女,這是我孫女曹覓真,她手腳還算勤快不如留在娘娘身邊跑跑腿。”

  曹覓真當即站出來給蘊和行禮,她是曹寅兄長之女,年十三。曹家同樣是正白旗包衣,按照規矩她今年應該入宮參加小選。

  本來呢,她爹孃捨不得她,想要給她辦了免選,哪知李家出了事兒。他們擔心牽連曹家,權衡之後還是決定把女兒送出去。

  恰逢皇貴妃在江南,孫氏過來‘請罪’的時候就把人帶了來。

  蘊和把玩着茶杯,玩味道:“曹覓真?是哪兩個字?”

  她問的是曹覓真本人,曹覓真低垂着眸道:“是尋覓的覓,真實的真,祖母說做人要真實。”

  曹覓真規矩不錯,一看就知道是精心培養過的。她長得漂亮,柳葉眉、鵝蛋臉一副江南水鄉美人的溫柔樣子。

  蘊和點頭,“真真是個惹人喜愛的姑娘。我這一見你就覺得歡喜,這樣的美人留在我這伺候可惜了,你呀合該留在深閨做個大家小姐讓別人伺候着。”

  曹覓真這樣的一看就沒喫過苦,留下她怕不是留下個祖宗,還得她分人去伺候着。這種事她纔不幹。

  推卻的話剛起個頭,孫氏便道:“可惜什麼?她生來就是伺候人的,能伺候皇貴妃娘娘是她的福氣。”

  來之前曹家早就打算好了,曹覓真是必定要入宮的,與其等着內務府不知給分配到何處,還不如跟着皇貴妃。

  先不提皇貴妃地位尊貴,她膝下還有三個年幼的皇阿哥,如果能得皇貴妃看重去了誰後院對曹家來說都是天大的幸事。

  跟着皇貴妃好處多,孫氏怎麼會容許皇貴妃拒絕。

  蘊和嘆息一聲:“話不能這麼說,沒有誰生來就註定要做什麼,她雖然出自包衣,不是還能免選麼?以皇上對曹大人的看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曹家這個時候把孫女帶來,目的肯定不簡單,她纔不要趟這趟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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