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五弟身上穿着鎧甲,有鎧甲的保護他身上的傷沒多少,最主要就是毒。額娘不同,她穿的是襦裙沒有鎧甲的保護,身上這兒一刀那兒一劍的看着觸目驚心,萬黼看着都心疼。
蘊和擡手看看自己身上的傷,她搖了搖頭,“額娘還能撐住,先讓他給你五弟瞧瞧,我不放心。”
胤禛還有意識,他虛弱道:“額娘我沒事兒,您先去處理傷口吧,您若是有個什麼,兒臣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山梅也跟着勸,如今馬斯喀將軍都來了,他們人數衆多再也不怕那羣亂黨,娘娘還擔心什麼。
馬斯喀給軍醫使了個眼色,軍醫快速的給胤禛也診治了一番,然後又詢問蘊和是否也給雍郡王用過解毒丹,得到肯定的回答後,他說道:“回娘娘,回郡王爺和將軍,雍郡王所中的毒跟皇上是同一種。不過王爺中毒應該比較淺,所以目前能保持清醒。還有娘娘給皇上和王爺用的解毒丹雖不是對症之藥,效果也很不錯,不知娘娘能否把藥方給下官瞧瞧,下官也好針對性的配些藥來。”
跟隨部隊的軍醫醫術並不需要很高明,只要會治療傷口就行,解毒他也懂一點,但是不多。
可現在太醫出了事,除了軍醫他們也無人可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萬黼道:“汗阿瑪跟五弟的情況耽誤不得,這樣禁軍統領你帶人打掃戰場,讓人做飯,馬斯喀將軍你的人馬上休息,等用過飯咱們就出發,日夜趕路回京。統領大人,你帶着傷員先休息一天再出發,讓炊事班多做點飯菜,咱們路上帶着喫。”
禁軍統領還想說什麼,馬斯喀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禁軍損失不小,一萬的禁軍死傷過半了,剩下的也都疲憊不已,若再不休息怕是要損傷根基了。
這些人都是好樣的,之前是沒辦法,如今有他這兩萬大軍在,皇上的安危得以保全,他們是應該好好休息了。
禁軍統領點點頭,“奴才領旨,奴才這就去安排。”
禁軍統領出去後,蘊和把康熙跟胤禛交給萬黼與馬斯喀也帶着山梅一人出去了。蘊和身上的傷不輕,手臂上還有後背的傷口比較長,山梅顫抖着手在她的指揮下用針慢慢的縫合傷口。
這個時候可沒有麻醉藥,蘊和嘴裏咬着帕子,臉上全是因爲疼痛而留下的汗水。等山梅縫合完畢,抹上傷藥,她整個人也因爲疼痛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馬車上了,馬車上除了她就是萬黼跟胤禶。
她剛想動就被兩個兒子伸手扶起來,蘊和張嘴聲音沙啞,“我昏睡了很久?”
胤禶搶先說道:“額娘,您都睡了兩個時辰了。”若不是軍醫再三保證額娘這是累暈過去,身體沒有大礙,他早就過去把那個冒牌貨還有抓住的幾個牛八教成員大卸八塊泄憤了。
萬黼則從桌子上的茶壺裏面倒了一杯水遞過來,“額娘喝口水潤潤喉。”
茶杯裏泡的是紅棗茶,額娘失血過多喝這個剛好。
喝了杯茶蘊和覺得舒服很多,她這纔有精力問道:“你五弟跟皇上如何了?”
萬黼:“幾個軍醫拿着您給的方子還有解毒藥丸商量了個藥方出來,五弟跟汗阿瑪用過藥還在昏睡。他們擔心藥方的藥效不行,建議每日給汗阿瑪用兩枚解毒丸。”解毒丸一共只有十幾枚,汗阿瑪每日兩枚,五弟狀況輕一些,每日用一個,剩下的就是喝他們研究出來的解毒湯。
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派幾個人快馬加鞭回京請太醫院的院正等人前來,只是有當年索額圖的前車之鑑,他們又擔心歷史重演。
萬黼:“兒臣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請太醫前來。所以,兒臣寫了封信讓貼身保護汗阿瑪的侍衛帶着回京去找裕親王了。另外,兒臣讓冬蓮也跟着回宮了。”
因爲山梅說宮裏還有不少解毒丸,都是五弟、六弟當年跟汗阿瑪親征的時候,額孃親手做的。她們沒想到這回真的會用上,帶的比較少,是爲了以防萬一。
解毒丸既然有效果,那當然是拿來給汗阿瑪用的好。所以,他就把人派了回去。
冬蓮雖然只是個一等宮女,永壽宮的事情她也比較熟悉,所以,他就把山梅留下照顧額娘,讓她回去了。
蘊和:“你做的很對,如今自然是你汗阿瑪的身體最重要,而且有索額圖的前車之鑑,相信他們也不敢亂來了,畢竟誰也不想成爲下一個索額圖。”
蘊和是真的很累,說了一會兒話,吃了點東西,她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她從睡夢中醒來馬車已經停了。
在山梅的攙扶下她下了馬車,她先是去皇上的馬車上看看皇上的情況。康熙仍舊沒醒,好在他呼吸平穩,軍醫說這是餘毒未清的結果,等皇上身上的毒素清除或者沒那麼多了,人就能醒來。
之後她又去看了胤禛,別看胤禛用的解毒丹比皇上少,大概是他常年使用空間裏解毒水果的原因,他恢復的比康熙快一些,此時的他雖然還沒什麼力氣,人卻是清醒着的。
掀開車門就見胤禛白着臉神色複雜的看着她。蘊和扯了扯嘴角笑道:“怎麼,不認識額娘了?有沒有好一點?”
蘊和伸出手去摸他的額娘,胤禛下意識的躲避,隨後又意識到這樣做不妥當,他不自在的道:“額娘,兒臣已經長大了。”被摸腦袋總覺得好奇怪。
蘊和盤坐在馬車上,她伸手點了點胤禛的腦袋沒好氣道:“長在大你也是我兒子,當孃的還摸不得你了。”她忽然想起胤禛小時候,那時候她摸胤禛的時候胤禛也是這樣想躲不敢躲、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臉上那複雜的表情能承包她一天的好心情。
看到她嘴角的笑,胤禛就知道額娘在想什麼。他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只能抿着脣。
良久,胤禛才道:“額娘,您不該出去的。”他舊事重提。
蘊和沒好氣的給了她一下,“你說的什麼話,額娘不是說了麼,你是我兒子,兒子有危險當孃的哪能只顧着自己躲起來。”
胤禛心說,但他並不是親生的,他只是後來被汗阿瑪強行塞過來的,他從小就善於察言觀色也能忍,他能感覺得出來,剛開始額娘是不想要他的。他以爲自己不過是從一個火坑掉到了另一個火坑,卻不想自己也是可以擁有幸福的,他也能有個喜歡他、爲他着想的額娘。
儘管額娘換了衣裳,他還是記得額娘身上每一道傷口,那些傷都是因爲找他得的。看着額娘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他覺得十分愧疚。
蘊和伸手使勁揉了揉他的腦袋,“行了,臭小子別胡思亂想了,下來喫點東西多走一走。額娘記得你最怕吃藥,不過這兒可沒有蜜餞給你喫,你可別偷懶。按時吃藥多喝水多走動身體才能好得快。”
解毒丸跟軍醫的藥並不治本,想要把毒素排出來除了吃藥就是身體本能的代謝了。
如果是別人她當然不敢這麼介紹,有她在,一點也不怕運動多了毒氣攻心。
因爲着急趕路,他們每天都要行軍很晚才休息,休息時間也很短只有一個半時辰,其中半個時辰做飯用飯,生下一個時辰纔是睡覺。然後就是趕路,一直到第一天中午再次休息一個半時辰,如此反覆。
最終他們在解毒丸用完之前趕到京城外,也在這裏遇見了帶着太醫院院正等人的裕親王。
蘊和直接讓人把裕親王帶到康熙乘坐的馬車上,經過這幾日的治療康熙身上的毒素雖然依舊有殘留,不過他人每天都能情形片刻,不再是每日昏睡。
看着瘦了一圈與之前判若兩人的康熙,裕親王眼睛都紅了,他趕緊讓太醫上前診治。太醫跟裕親王來了,萬黼乾脆讓大軍再次安營紮寨,讓大家好好休息休息。
趁着太醫給康熙診治的功夫,裕親王對萬黼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不是說去查江南的稅收怎麼最後成了這個樣子。
馬斯喀出京那麼大的動靜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那時候裕親王就有不好的預感,但他不敢隨意出京。不僅僅是因爲他沒有皇令,更是因爲他得在京城坐鎮。避免那些宵小鬧事。
當年索額圖之事他不在京城,沒能阻止混亂;如今既然他在,就不能讓歷史重演。而且這回他防備的不僅僅是一阿哥,還有小八跟佟家、安郡王府。
這段時間佟家跟瑪爾渾異常活躍,他們爲的誰,裕親王心知肚明。不說皇上心中早就有了太子人選,就算沒有,就八阿哥那樣的,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大清落在他手裏。
所以,儘管他心中着急,也只能忍着。然後就忍到了侍衛上門。
得知皇上出事那一刻裕親王差點沒嚇死,他是在侍衛的攙扶下軟着腿去找的太醫院院正。之後就日夜趕路。
萬黼簡單的給裕親王說了說這一路上發生的事兒,他不知道的就由胤禛幫忙補充,看着胤禛面色也不好,裕親王想起來這個侄子也中了毒,便道:“你身體還沒好利索趕緊回去休息,路上的事兒讓別人說也一樣。”
胤禛:“我沒事,我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汗阿瑪猜到您可能會來,他說押回來的這幾個人交給您審問。”
他之前一直以爲江南曹家也叛變了,後來才知道對方戴了□□。只是對方的面具比較高明並不怕水。
裕親王點頭,這時候太醫院院正帶着太醫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幾人趕緊迎了上去,裕親王道:“皇上如何?”
院正道:“幸好皇貴妃娘娘隨身帶着解毒丸,如今皇上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不過毒素在皇上身體裏的時間太長,且這種毒我們並未見過。所以、所以,恐會有餘毒殘留體內。”他不敢看衆人,不過這事兒還是得說,“臣等自會全力救治皇帝,但還請裕親王與諸位王爺做好準備,這毒怕是會對皇上壽數有礙。”
毒素留下身體裏面的時間太長,有的已經滲透到皇上的血液之中,除非給皇上換血,不然就不可能把所有毒素清除乾淨。
換血說得好聽,到哪裏去找跟皇上合適的血液?別說什麼有皇阿哥,這不是一滴兩滴鬧着玩的,一個搞不好,皇阿哥跟皇上都可能沒命。
太醫守則第一條就是保命,因此誰都沒提這事兒。反正只要他們努力保住皇上的命就行了。
蘊和一聽鬆了口氣,她隨後又催着太醫給胤禛診治。
這個結果是她最想看到的,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胤禛,胤禛年輕她可不想胤禛做個短命鬼。
院正:“娘娘,雍郡王的症狀比皇上輕很多,現在先讓他喫着解毒丸,等奴才們研究出解毒方子,就能無礙了。”
他沒說,照雍郡王這個恢復速度,就算不用他們研製專門的解毒藥劑,只靠解毒丸就能痊癒。
皇貴妃的解毒丸是他跟着參謀出來的,院正一開始還覺得后妃閒着沒事都無聊到這種程度上來了,幸好他當時沒有敷衍,不然皇上怕是熬不到現在。
聽到皇上跟雍郡王都沒事,大家是真的鬆了口氣。至於壽數有礙,大家都沒放在心上。
說句不好聽的,五十知天命,皇上今年已經四十多了,皇阿哥們該長大的也都長大了。有沒有妨礙對大清來說根本沒那麼重要。
到了京城的地界,又有太醫院院正等人隨性,衆人懸着的那顆心纔算真正放下。行軍速度也跟着慢了下來。
之前快速前進是逼不得已,不僅僅是鑲黃旗大軍,就是蘊和等人都喫不消,每個人都瘦了好幾斤面色很不好。見到裕親王后,萬黼跟他商量,一行人直接在城外安營紮寨休息了兩天。
這兩天裏康熙醒了就把裕親王、馬斯喀、禁軍統領與三位皇阿哥等人召集到營帳,一行人具體說了什麼蘊和不清楚,她也沒有好奇的去問。
她知道皇上不讓她過去那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她得知情知趣。
另外她傷口還沒好,她沒忘記皇上身上還有毒,說不定回京之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得養足精神。
兩天後,大軍緩緩進入京城,直奔皇宮而去,接到消息的大阿哥等人帶着皇阿哥與大臣一同在宮門口迎接。
不是他們想如此高調,馬斯喀與裕親王先後匆匆離京讓佟國維瑪爾渾找到了藉口,他是被這倆人和他們的黨羽逼的。若非鈕祜祿家、董鄂家以及那拉四部聯手鎮壓,京城怕是要被這倆人攪合的不得安寧。
所以,得知皇上的車馬進了京城,一羣人就在宮門口等着見皇上。
人羣中的胤祚十分不忿,他自語道:“真不明白大哥、一哥在想什麼,裕親王王伯帶着太醫院院正出京,汗阿瑪肯定出事了,他們居然攔着不讓我們去找汗阿瑪,簡直是不孝。他們真以爲三哥是好的,就不怕三哥把汗阿瑪怎麼樣?”
胤祚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身邊的胤祺拉了拉袖子,胤祺道:“八弟你少說兩句,三哥不是那樣的人。”
八弟的意思他聽懂了,八弟是想說三哥藉機篡位,但他相信三哥不會的。八弟這話若是讓六哥知道了,六哥絕對不會饒了他的。八弟又打不過六哥,最後喫虧的還是他自己。
何況裕親王都去了,三哥若真想搞事情會喊裕親王?誰不知道裕親王跟汗阿瑪關係最好。他相信汗阿瑪必定能逢凶化吉的。
胤祚不屑道:“你忘了你額娘怎麼死的,你居然還向着老三說話。”
他這話不僅僅讓胤祺沉了臉,站在兩人身後的胤禟臉色同樣難看。陰沉的眼神盯着胤祚的後背,他擡腳踹了對方一下。
胤祚前面站着一阿哥胤礽,胤禟這一下把胤祚踹出隊伍撞在胤礽身上。胤礽臉色漆黑,他怒道:“胤祚,你不想老實的等汗阿瑪就給我滾回去。真以爲有佟國維給你撐腰,本王就治不了你了?”說着他還瞪了站在大臣裏的佟國維一眼。
佟國維這老不死的,真以爲索額圖死了他就能任人欺負不成,等着吧,等他見了汗阿瑪一定告他一狀。這老東西年紀都這麼大、老眼昏花,也該徹底回家養老了。
佟國維看了胤礽一眼,不緊不慢道:“理郡王不覺得這話有失公允麼?大家都看見了,是十一阿哥踹的八阿哥,您怎麼能把錯怪罪在老臣身上?”
胤礽覺得佟國維就是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汗阿瑪幾年沒教訓佟家,他又抖了起來,現在都敢對着他陰陽怪氣了。
他冷笑一聲:“小十一打他了?那也是他活該。佟國維你敢不敢等會當着汗阿瑪的面,把你們倆的話再說一遍。”
他又不是耳背,老八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當年的事一直是胤礽心中的一根刺,想明白的他很後悔自己當年所做,偏偏老八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說什麼不好非要說當年,還敢牽扯上胤禟的生母。
大郭絡羅貴人到底怎麼回事,宮裏誰不清楚,這事兒怎麼看也賴不到人家皇貴妃身上。老八說這話也不覺得虧心?
當着別人的面提人家的生母,別說胤禟,換做誰不得給他一腳。怎麼?他能說別人,別人揍不得他?
他還委屈呢,也不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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