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回:遠方惦念苦
夢裏徐墨卿被那個糾纏他多年的白衣人所牽引,找到了被藤條捆綁在懸崖上的燕歸晚。他急匆匆地撲過去想要救她,卻怎麼也靠近不得。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令他呼吸困難,心痛到無以復加,直到驚醒仍然心有餘悸。
所以徐墨卿在燕府裏坐不住了,燕家內裏的混亂已無心再看顧,他只想求得燕歸晚能平安歸來。他甚至後悔,自己曾懇求徐鍾卿相助燕家,給燕歸晚提供建功立業的機會。直覺告訴他,燕歸晚一定遇到困難處了!
他一早離開燕家去往城南澄柳街,那裏有一間氣派的酒樓,名爲“琉璃樓”。此樓背後東家乃是楊妃的母家。徐墨卿選在今日來此,是要見楊家的幾位女君,這幾位皆是楊妃爲他籠絡的得力人手。
一位名曰楊柳,乃是這琉璃樓的坐鎮掌櫃,年約廿六七歲,生得儀表堂堂,與楊妃長得長得有幾分神似。她善籠絡各色人物,以琉璃樓爲據點,爲來人打探各類消息。
一位名曰楊湘,年方廿五,乃是京都御林軍朱欣然麾下的一個參事。此人善權謀,行事很低調。
一位名曰楊秀,年方二九,協理楊家主母共同持辦皇家買賣,俗稱皇商。雖然楊家承接的不過是一小杯羹,與別的皇商無法相提並論。
其楊家人皆聽從楊妃教導,在外面行事從不打楊妃的旗號,各個悶聲做事,未曾給楊妃添過一絲一毫的麻煩。但楊家人對待楊妃卻十分尊敬,因爲沒有楊妃,他們楊氏一族還不知道在哪裏放牛屯地呢!
自打上一次徐墨卿與楊妃深刻交談後,徐墨卿就在暗中與楊家人聯絡起來,算是他自己的第一批門下客。在三公主府上遲遲等不來消息,徐墨卿不得不動用起這幾個人。
秋生和童生一路勘察,確定無人尾隨跟蹤,纔將徐墨卿從馬車裏請出來,主僕三人小心翼翼地鑽進琉璃樓的一處密室內。
“九殿下。”三個楊家女兒向徐墨卿行禮。
徐墨卿摘下帷帽,謙和道:“幾位女君不必拘禮。”旋即令她們坐下說話。
“先前都是我的兩個大官兒與幾位聯絡,今日也算是本殿下第一次與幾位女君見面,備了些薄禮還請收下。”
童生和秋生端着幾個托盤走過來,楊氏姊妹連忙起身,齊齊給他做深揖。
“九殿下,我等願意追隨您,並不是因爲這些。”楊柳說道,她的眼睛望向那托盤裏的金銀,又高高拱起手,“我們楊家託楊妃的福,纔有今日之發展,楊妃與您爲父子,我們便把您也當做家裏人……當然我們怎可與九殿下攀附親戚。但哪裏有管至親要酬勞的?若說做買賣,我們楊家雖不是大富之家,但已可自給自足。”
徐墨卿深深嘆了口氣,自愧自己把人家想的太過狹隘,忙一揮手令秋生和童生收起金銀。
“好。那我就不再裝腔作勢,我想知道西洲和東梁的戰事到底如何?爲何邊塞傳來兩次急遞均是喜報,卻遲遲沒有班師回朝的跡象?這裏到底有什麼內情?”
徐墨卿示下她們坐下說話,前幾日他已派秋生過來遞話,今日他就是來聽取結果的。
楊湘端坐在方椅上,有着與她年紀不符的老練與成熟。她的思緒迅速飛轉,“依軍中行事來看,沒有任何調兵遣將的意圖,可斷言西北邊陲的這場仗並不算難打。”
楊秀緊跟着說道:“西北到京都的商路處處暢通,也沒有被阻斷或者受到波及。全東梁人都確認的事實便是糧食在不斷漲價。”
徐墨卿一一聽了,目光投向楊柳身上。
楊柳咧開嘴笑得有些不自然,“九殿下,我這裏的情報真假虛實,在沒確定之前,小的不敢告知給您。”
“不妨,講!”徐墨卿催促道。
楊柳便把從客商口中得來的消息告知給徐墨卿,那就是關於東梁村莊爲何頻頻被西洲人搶劫的真相。
徐墨卿心懷痛楚,道:“看來是我們對邊疆管理疏忽,令百姓們沒有活路了……那麼我東梁駐軍呢?”
楊柳表示不知,只道:“軍營裏的事哪裏會那麼容易打探出來。若按表面推算,東梁還是佔據優勢的。”
楊湘寬慰道:“朱太尉部下執事唐亦艾已經回京都,據她而言我軍自三公主奔赴前線後,士氣高漲,況我軍糧草充足。”
秋生在側聽不下去,他知道徐墨卿是窘於直接開口問她們燕歸晚的處境,更何況他也有私心想知道九鶯的狀況。
“九駙馬呢?你可曾聽說關於九駙馬的隻字片語?我家主母惦念不已,說到底她年紀尚小,不得不教人擔心啊!”
秋生說出了徐墨卿的心聲,楊家姊妹紛紛表示未知。徐墨卿失望至極,在琉璃樓中停留不久便與她們別過。楊氏姊妹也請徐墨卿別太擔心,她們定會極力探尋。一旦發現新線索就會馬上彙報給他。
徐墨卿從琉璃樓中走出去來,又匆匆趕往三公主府上。恰李韻和也在府裏,他們見到徐墨卿已知來意。
李韻和見到徐墨卿有些窘狀,她還爲自己沒有去成涼城而自責羞愧。這時候她本應和燕歸晚一併在前線打仗,可現在她卻苟且的待在公主府上。
徐墨卿沒有心思去管李韻和,他想來李恩和這裏確認,徐鍾卿到底遞回來過什麼消息。李恩和見他來勢洶洶,只好把三公主捎回來的親筆書信拿出來給他看。那書信極其普通,皆是報安康的話語,唯獨有兩句埋怨李恩和的,也是因爲李韻和爽約的原因。大意便是等她回來要與李恩和算賬。兩封書信只有一處提到燕歸晚,也只是要李恩和給徐墨卿報個平安。
徐墨卿坐在方椅上,覺得自己猶如大海里撈針。這種絕望上一次出現,還是在他生父離世時纔有過。
李韻和親自給他端來一碗蔘湯,“九殿下,您趁熱喝了吧。”
“拿開。”徐墨卿甚少這般無禮。
李恩和坐在一旁,相勸道:“九殿下莫要太過擔心,三公主平安九駙馬也一定平安。”
“那燕歸晚連封家書都沒有寄回來!姐夫,你說氣不氣人?她燕歸晚好大的脾氣!”徐墨卿苦苦抱怨道。
李韻和訕訕地走到一邊,“九殿下,晚姐姐她不會有事的。”
“不回有事?像你一樣不去涼城纔會真的沒有事!”
徐墨卿驟然起身,連頭也不會走出公主府。李恩和追趕到庭院中,見他已經走出府去,只好掉頭回到廳堂裏。李韻和已在明間裏抹眼淚,見她哥哥走進來,才委屈巴巴道:“我不是貪生怕死,那天我是被母親設計了呀!到現在也不讓我回到御前當值,愣是要裝病抱恙,躲避省部追查。想是女皇那裏早已知曉,我真的是給咱們李家人丟臉。”
李恩和掏出手帕給妹妹擦淚,“去有去的好處,不去也有不去益處。你瞧這九殿下,何時這般失態過?還不是與那燕歸晚產生了感情,才這般抓狂擔心。前些年我剛嫁給三公主時也是這樣,她每一次出征我都是提心吊膽的,生怕她有什麼意外不測。我現在是習慣了,知道擔心也沒有用,閻王叫你五更死,你決活不到六更天。”
“晚姐姐不會有事的,我希望她和三公主凱旋歸來。三公主回來能得到女皇的青睞,晚姐姐能趕快襲爵。”李韻和發自肺腑道。
“韻兒當真想去戰場?”
“那是自然,哪個女君願意窩在閨閣之中。只是孃親她實在是太氣人了。這一次連累哥哥在公主面前也跌了份。”
“這個責任我能扛下來。韻兒,你若真有此心,就趕快聽從母親的話,成婚生女,只有這樣她才能放你出去,否則她便會一直束縛你!”
李韻和的心裏頓時想起燕澤銀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燕澤銀了。要不是因爲沒去成涼城,她佯裝生病不能外出,她一定要去燕家見見他。那是她無法忘懷的郎卿!可是她母親能接納燕澤銀麼?
徐墨卿從公主府出來,神情恍惚不定,坐在馬車裏發呆。童生跳進馬車裏,輕聲問道:“主子,我們這就回燕府去?”
徐墨卿焦躁道:“你和秋生都進來。”
二男官遵命坐進馬車裏,看着徐墨卿心緒也跟着複雜不寧。
“妻主離家之前,我答應她要爲她守護好燕府,可是現在我更擔心她的安危,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是出事了。我想去涼城,你們覺得可否?”
秋生的眼眸亮了一下,但是童生卻開始愁眉不展。
“殿下,那戰場豈是您這尊貴身軀可去的?況且女皇也不會同意你去的。涼城那裏有三公主坐鎮,咱家晚主不會……有的事!”童生阻撓道。
“秋生,你也這麼覺得?你難道不想去涼城見九鶯一面?”
“我……”
秋生當然想去,可是童生的理性之言他也聽得明明白白。
“殿下,您不能去。去了有失您的身份,況且燕家此時這麼混亂,您得替晚主守護好這個庭院啊!”
“燕歸晚若是死了,我守護它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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