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回:肅清燕公府(三)
燕樂允嗚嗚地哭起來,再也顧不得什麼女君的顏面。她指着燕樂施大叫道:“我們爹孃死得早,若不是大姐拼死掙得這份家業,燕家哪裏有今日出頭之日?你,燕樂施更是爲了這個家鞠躬盡瘁!我敬重你,愛護你!可是你不但毀了你自己,你還親手毀了我!”
燕歸晚見燕樂允情緒已失控,恐她再傷了胎氣,連忙哄着她說盡好話。可燕樂施卻拉開燕歸晚,要燕樂允把話說下去。
燕樂允本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你要我去從戎我便去,你要我回來考學我也遵照,你要我成親娶夫郎我也聽你的!可我……我也是人啊!我不是你手中的提線木偶!你何時問過我一句,我是不是願意的?你沒有,你從來沒有!”
“小姨母,你莫再說了。”
燕歸晚伸手在她的心窩上撫了撫,幫她順一順心氣兒。那邊燕澤銀也拉住燕樂施,要她先離開竹梅苑,再從長計議。
“澤兒,晚兒都坐下。今日就讓燕樂允把話都說完,不然她這口氣是咽不下了!”燕樂施再次命令道。
姐弟二人沒法子,只得聽從下來。只見燕樂允朝他們姐弟輕蔑一笑,“瞧見沒有?這就是你們二姨母的權威,沒有人能忤逆她的命令!”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通通說出來!我在這裏洗耳恭聽!”燕樂施臉上沒有丁點表情。
燕樂允撐住身子,瞪着燕樂施,“你知不知道我以廿又五歲的高齡在家塾裏,與那十四歲的柳萱薇一同讀書,我的內心有多煎熬?我是那些孩子們的笑柄啊!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我與黃家大郎有點情分,你卻說他不是什麼好人。那劉練不也是你強行壓給我的嗎?”
燕樂施的臉在抽動着,她的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但她隱忍着,始終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你身爲女君,就算沒有我,你難道不該去考學,不該去從戎?你以爲你是燕禹城?找了個妻主就可永保富貴榮華?你知道禹城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若不是因爲我們燕家在背後撐着,你哥哥還能在沈家站穩腳跟?”
燕樂允嗤之以鼻,對於燕樂施說的話全然不解。
“哥哥那是下嫁,沈家本來就不如我們燕家。可我和劉練,那就屬於燕家高攀他們劉家!我與劉練在一起本就是不平等的!”
“所以你就縱容他爲非作歹乃至謀財害命?”
燕樂允沒有承認燕樂施的指控,而是狡辯道:“我從不知道他們要謀害姐姐,姐姐可不要血口噴人!劉練與溫長溯之間的勾當,可不要殃及到我的頭上!我只承認,當你暈死在牀榻上的時候,我沒有及時爲你請郎中!可這也不能怨我。”她忽然手指燕澤銀,“是你的好甥兒,瘋了似的拿着刀在院子裏胡亂刺人,萬一他再鬧出人命可怎麼得了!我這才下令封鎖大門。”
燕樂允之前說的話,燕歸晚和燕澤銀還報以同情,可此刻她卻把矛頭指向燕澤銀!原來她內心的那點親情只能維繫到此。爲了開罪爲了自保,燕樂允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疼愛他們的小姨母了。
“小姨母!”燕澤銀起身向她作了深揖,“澤兒昨晚爲何那般瘋狂,您當真不知原由嗎?”他心痛的問道。
燕樂允翻了翻眼皮,“我不知道。”
燕澤銀不再做聲也沒有再爲自己辯白,而是向燕樂施和燕歸晚說道:“主母、長姐,你們可認爲澤兒有過錯?”
“澤兒,你是個什麼樣子主母看得清清楚楚。”
“長姐雖不在府,但我知道我弟弟的爲人。”
燕澤銀聽到二人這樣說,臉上露出酸楚的笑容,他繼續拱手道:“若此,澤兒就告退了。我本是家中男眷不應摻和到這些打殺之中。只念都是至親才非要……”說到此處,燕澤銀哽咽住了。俄頃,才又道:“澤兒這就回關雎閣去,非主母、長姐召喚,我絕不再插手此事。”
他不等燕樂施和燕歸晚發話,已匆匆離開竹梅苑。燕樂施沒有說什麼,任憑他自由離去。她的心裏卻對燕澤銀更加放心,前幾年她還一直擔心這個孩子太過調皮難服管教,可就是昨日那一夜,他已成熟起來。現在他如此難受,只能證明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假使再調教兩年,待出嫁之時便可成爲獨當一面的郎卿。
燕歸晚見主母沒有阻攔,也就隨他去了。但是她明白,燕澤銀這一次是真的被傷透了心。畢竟他是親歷者,而她自己不過是被複述,這在感官上大有不同。同時她也明白,燕澤銀可以離開,可她燕歸晚卻不能!
“允妹,我還叫你一聲允妹。你好生想想,若我真的被劉練害死,受益的到底是誰?真是會你肚子裏的孩子嗎?”
“我的孩子也是劉練的,怎不會是它?哪裏有親生父母不爲孩子着想的!”
“你莫忘了,劉練就不是劉軒德親生的!他的身世你該清楚!”
“可劉練也是你替我選的,難不成你想讓我休夫,好讓我這孩子一出生便沒有父親?”
“這個問題問的好!我讓你來做選擇。你好好想想,你要怎麼辦?你若覺得劉練是個好郎卿,是我們冤枉了他,我便放他回來,讓你們一家團圓!我燕樂施說到做到,但前提是你莫要後悔。無論以後你們過成什麼樣子,我都不再管。”
燕樂施起身舒了一口氣,叫上燕歸晚離開竹梅苑。這時候書語爲燕樂允從府外又請來一位郎中。被送到竹梅苑時,恰被燕樂施撞見了,便讓那郎中走近了回話。又萬般囑咐她多時,生怕燕樂允的孩子受到影響。
她們走回木李樓門前,書畫跟過來問主子,晚膳要傳在何處?她們已經整整一日沒有好好喫過東西了。
“主母,您還是先喫點東西吧。”
燕歸晚怕主母的身子喫不消,但燕樂施沒有半點胃口,只道:“晚兒還可忍一會兒?隨我再去趟後花園吧。見了他們我這心才能放下。”
“諾。”
燕歸晚攙扶着燕樂施去往後花園。一路上燕樂施走得很慢,她又拍拍燕歸晚的手臂,嘆氣道:“難爲你了,晚兒。自己身子受了重傷,千里歸來不得半分休息,就要隨我在府院裏受累。”
“主母說的哪裏話?晚兒有責任替您分擔。”
一路上書簫爲二位主子掌着燈,時不時回過頭來向她們彙報幾句。待到了關押溫長溯他們的房門前,書簫不忘提醒道:“主母、少主當心,這幾人的情緒已變得很狂躁。”
“無礙,開門。”
書簫立刻令手下女侍打開房門,一排女侍呼啦啦闖進去,點燃燈燭,把三人壓倒燕樂施、燕歸晚面前跪下。三人依舊被捆得嚴嚴實實。
“飯食可按時餵過了?”燕樂施問向書簫。
“回主母,按時餵過,不曾苛待。”
“讓嵐兒說話。”
書簫聽了忙把燕歸嵐嘴裏塞的東西拿出來。燕歸嵐跪在地上望着她們二人,又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一時間啞言了。
“嵐兒,你跟主母說實話,收買杜奕來謀害我,你參與了沒有?”
“沒有!沒有!”她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自己回答的不妥,連忙解釋道:“誰收買了杜奕?誰要加害主母?我不知二姨母在說什麼?”
“嵐兒,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想你父親也不會讓你染指性命,對吧?”
燕歸嵐沒有回答,又看向了溫長溯。
燕樂施令書簫把劉練先帶下去,又讓人把燕歸嵐給鬆了綁。在昨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才把溫長溯嘴裏塞的東西拿出來。
“溫妾公,我不想跟你對質昨晚的事。下面的話我也只說一遍,你想好了,這些都關係着嵐兒的前途。”
在燕樂施沒有說這些話之前,溫長溯的態度十分抗拒,但他聽完燕樂施這番說辭,已變得安靜下來。他用期望的眼神看着燕樂施。
“燕歸晚已經襲爵,女皇的詔書過了上元節就會來府宣旨。允妹和嵐兒都沒有機會了。你可以死心了。”
那溫長溯的臉開始變得猙獰,隨後發出慼慼地抽泣聲。在一旁的燕歸嵐想要衝上去安撫父親,可是身邊的一衆女侍都在看守自己,她有些畏懼了。
“劉家那鄉野親戚不配我的嵐兒。她的夫郎必須出身名門,模樣、性情、才情都得是人尖兒。她姐姐已爲她掙來了底氣,我們燕家以後就是實打實的女公爺府!你不想讓嵐兒失去這一切吧?”
溫長溯和燕歸嵐不敢相信燕樂施所說,都驚訝的注視着她和燕歸晚。
燕歸晚從燕樂施身後走出來,“待我傷勢痊癒,我便要去御林軍當值。御前侍衛便少了一個缺,嵐兒若想去,我可上疏女皇爲你求來。”
“我不信,我不信你可爲我這麼做!”燕歸嵐不停地搖着頭。
“你我是姊妹,我爲何要害你?”
溫長溯連跪帶爬到女兒腳下,“嵐兒莫衝動,晚主是你的親姐姐啊!”他擡起頭,“主母,我說,我什麼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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