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回:滯留紫薇宮(中)
“恩和,若你妹妹韻和能與燕家聯姻,你們李家就有很大可能站在我這邊來。你願意幫助我麼?”徐鍾卿試探問道。
李恩和有些喫驚,情深意切的回道:“公主,我何時沒有站在你這邊?可是我家姨母,她終究是唐老丞相的得意門生,唐家站在哪邊她纔敢站在哪邊。眼下唐家只怕還是向着儲君的。”
徐鍾卿淡然一笑,“唐家?唐家人不傻!唐老丞相讓位以後,他們唐家就再沒有領路人了。唐家那幾個女兒但凡有點出息,怎能輪得到李湘陽來接丞相的位?他們現在站在長公主那邊,不過是因爲徐懷卿是個好擺佈的,若當真讓她繼位,東梁必將大亂。一個驕奢淫逸、庸碌無能的蠢貨!”
李恩和明白徐鍾卿的心思,說服他母親與燕家聯姻都困難重重,何況是說服他姨母擁戴三公主。但是他也知道其中厲害,若三公主當真可繼承大統,那麼他李恩和將成爲一國之男後。他自己也算揚眉吐氣苦盡甘來了。
“我意已決,這就去往宮中。母帝有事無事,我一去便知。看清楚局勢,再想法子救九弟。”
徐鍾卿穿衣戴冠打理齊整,匆匆向皇宮裏趕去。李恩和自己在府上坐不住,想要回李家從李湘陽口中打探一二,卻想到沒有徐鍾卿的准許,自己也不敢冒然行動。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這邊童生也隨着九鶯回到燕家,向燕歸晚彙報了實情。燕歸晚當即大力揪住童生的衣領,怨氣沖天道:“這時候你這麼聽九殿下的話?他是我的夫郎,他有難,你居然能瞞我一個晚上!若這一個晚上發生突變,若我今日不回燕家呢?你打算瞞我到何時?”
九鶯急忙上前拉住燕歸晚,爲童生開脫道:“晚主息怒,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我們得先想辦法子救出殿下才是啊!”
童生被嚇得渾身抖抖索索,跪在燕歸晚面前流下委屈的淚水,直說自己只是按照殿下吩咐辦事,絕對沒有二心。
“可是秋生護在殿下身邊?”九鶯急迫地插了一嘴。
童生點頭稱是。
燕歸晚這才鬆開童生,但她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這一刻的感覺太不是滋味,她終於明白,當自己在涼城遇險時,徐墨卿那時是個什麼心境了。她絕對不相信徐墨卿能做出迫害女皇的舉動,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這麼去做!但是把他扣押起來的卻是長公主徐懷卿。他若不是被長公主設計了,就是被長公主落井下石利用了!
“三公主說她會親自進宮,打探清楚實情。一定會帶九殿下平安回來。”童生抽泣地說道。
燕歸晚讓童生起了身,吩咐九靈道:“除了桃夭館以爲,此事不能被主母他們知道。我這就跟着進宮去。”
九靈拉住她,哀求道:“晚主,你不能衝動,三公主進宮就好,你現在進宮又有何用?若能傳出來消息,早就傳出來了,何故讓三公主親自出馬?咱家嵐主、李家韻主都在皇宮裏當值,最晚明早也可帶回來消息。主子現在不可輕舉妄動,若是適得其反事倍功半可就更不好了。”
燕歸晚的雙手有些顫抖,急躁讓她失去了理智。她的胸中不停的迸發出難以釋懷的不安感。
徐墨卿絕不能有事!
“好。我這就去三公主府上等候消息。
燕歸晚疾風帶雨的跨出桃夭館,跟在後面的九鶯和童生根本追趕不上她的步伐,以至於後面她乘馬快騎到了三公主府上一刻鐘以後,他們二人才在後面趕到。
燕歸晚見李恩和獨自坐在中堂裏,面色慘白一言不發,看燕歸晚來了也沒有多言語,便猜測三公主這一行,只怕不會很順利。
“公主進宮恐有危險?”燕歸晚極力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她不能在這時候亂了自己的陣腳。
李恩和讓她落了座,柔聲訴道:“爲九殿下的安危,公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那長公主是跋扈慣了,若女皇身體無恙都還好說,若女皇……只怕……長公主都敢不分青紅皁白把九殿下綁了,又何曾把三公主放在眼裏過?”
“我代九殿下謝過公主、主妃的大恩。”
燕歸晚欲勢要跪,李恩和忙制止住她,繼而說了些大義之話,讓燕歸晚對徐鍾卿和李恩和更加感恩戴德。
“早知這般,我一早便來,何故折騰到現在才知情。”燕歸晚懊悔道。
“駙馬耐着性子等等,看看三公主回來怎麼說。”
燕歸晚只好在公主府上勉強待下來,儘管她心急如焚,也只能學着李恩和的模樣,安安靜靜的坐在這偌大的中堂裏面。
等待……等待……
而這時候紫薇殿前卻是一片慌亂。徐懷卿果真把徐鍾卿攔在殿外,兩個皇女之間,正在殿外展開一場脣槍舌戰。徐墨卿就在她們身後的偏殿裏,聽得清清楚楚卻無能爲力。
從昨日後晌到現在他和秋生倆一口喫食都沒有得到,唯一喝的一口水,還是從當值女史手中求來的。但寢殿裏的女皇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了,他根本無從知曉。
“看見他們帶幾個太醫進來了嗎?”徐墨卿閉目,一邊聽着外面兩個皇女吵架,一邊問向秋生。
“應該是換了第三個進來了……”
“是黃氏在側服侍?”
“是,錢氏壓根就沒有過來。咱家楊主倒是來過了,不是被那黃氏給罵走了嘛!”
“母帝會沒事的,我們無須太過擔心。”
“主子,這一回那長公主的氣焰明顯是衝着您來的。按說女皇暈倒治病就好了,非得賴上您頭上,非說是您給女皇氣的,還說您定是說了大逆不道的話!”秋生怏怏的道。
徐墨卿不語,他真的沒想到女皇會昏倒,他也沒想到母帝會有那麼大的反應。莫說他母帝會昏倒,就連他自己都差點招架不住。當他被闖進來的徐懷卿扣押住時,他自己也完全是懵掉的狀態。不然以他的個性,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束手就擒!
當時女皇與徐墨卿獨處,母子二人在紫薇宮的內室之中。他拿着自己寫好的經文呈給母帝。女皇看着他寫的經文,連連誇讚了幾個“好”字,然後又賞他喝了茶吃了果脯,這一切都很正常。
只是忽然間女皇有些站不穩,他疾步走上前扶住母帝,讓她坐在來好好歇息。他幾乎沒有與母帝這樣親近過,一時間顯得激動了些。
女皇看出來他的激動,不知怎地,竟一改往日對他的冷漠,問道:“這麼多年以來,墨兒可是恨吾不夠關心你愛護你?”
只這一句話便令徐墨卿詫異很久,他從未想到有生之年會聽到母帝這樣問自己。
他壯着膽子,回道:“那母帝爲何從小到大都這樣厭惡孩兒,孩兒到底做錯了什麼?”
“吾,何曾厭惡過你?你是吾最愛的孩子。”
徐墨卿搖頭,他絕對不相信母帝所說,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感受到來自母帝的一絲關心和愛護。
“小時候……”徐墨卿欲言又止,幾乎動容落淚。
女皇拉住他的手,“小時候,你父親離世,你與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吾不能看見你,看見你,吾就會想起他。一個女帝爲一個郎卿過分悲痛,豈不是被世人詬病。”
徐墨卿的手顫抖着,“所以母帝您就那般冷落孩兒?”
女皇扶了扶了徐墨卿的臉,露出難得的笑容,道:“若後宮男妾男妃都知道吾思念你父,對你疼愛有加,你覺得他們會怎樣對你?”
“陷害我?可是母帝並沒有對我疼愛有加,他們不也一樣折辱我、欺負我嗎?楊妃因爲我遭受了多少委屈!”
“若不是這樣,你可以做成現在這樣的‘異類’嗎?”
“母帝到底覺得孩兒是個異類?我不像個東梁男子!”
“吾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現在就跟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穿着西洲男子的衣裳站在吾的面前……”
女皇只講到這裏就忽然暈了過去,徐墨卿愣住片時,方纔大力呼喊來女史,要她們速速去請太醫入宮。也是無巧不成書,這時候正趕上長公主來紫薇宮給女皇請安。她本因爲自己沒能進去,在殿外與女史慪了氣。突如其來知道里面內幕,當場調動御前侍衛把徐墨卿立即拿下,關押到偏殿裏。隨即掌控了這裏的一切。
徐墨卿既擔心母帝的安危,又沉溺於母帝對他未講完的話中。任憑徐懷卿對他怎樣污衊和謾罵,他也一聲不吭。
父親與母帝是一對深情伉儷?母帝這一生最摯愛的人是父親?母帝對他的冷漠和排斥,居然全都是爲了他能安康的活下來?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這顛覆了他二十餘年的認知!徐墨卿根本不肯相信,他自己怨錯了人!這麼多年的痛苦和隱忍,全都是自欺欺人的?
徐墨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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