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回:重辯現世局
待他們回到燕家時,徐墨卿卻還沒有回來。秋生在下山時發現了徐墨卿棄下的那匹馬,故把它騎了回來。徐墨卿這時候還沒有回府,一定是把另一匹馬留給了燕歸晚。
秋生與童生商量着要不要去外頭迎一迎主子,童生卻道:“回來之前殿下有交代,我們只需回府便是。許是殿下有其他要事去做,暫先等等再看。”
秋生聽罷,方纔安心下來。的確,徐墨卿沒有回來是去往三公主府上。從女皇上次暈厥出事以後,他便閉關在家甚少出門,連帶着與徐鍾卿的聯絡也少了許多。徐鍾卿懂得分寸,見他如此行事也沒有催促強迫他再做任何事。
可該面對的總得去面對。他來的時候三公主剛剛下朝回來。見到徐墨卿來了,徐鍾卿忙熱切迎客。
“昨日在秀水山玩得可還歡愉,你和燕將自在便是,偏把那韻丫頭叫去作甚?那孩子沒輕沒重,沒攪和到你們妻郎倆吧?”
徐鍾卿把徐墨卿帶進明間裏,隨李恩和去了趟裏間兒更換好常服才走出來。李恩和最有眼色,一刻不留,說辭幾言便退了下去。但徐墨卿看得出,他貌似很高興。
“韻妹妹和澤兒投緣,三姐也不會不知情,之前我還有意避之,想兩家長輩還不知是何態度,我一個郎卿也不便開口過問。可韻妹妹三翻四次於我和燕家有恩,於公於私我也得站出來說句話了。”
“敢情數日不見九弟,你來我府上一次,居然是爲了兩個小輩的婚事?你家澤兒今年有十六了嗎?”
“快了。”
“我家韻兒今年也有十八了。想必你也聽說她母親爲了給她尋夫郎,挑遍了整個京都的公侯世家。高不成低不就的,偏她對你家澤兒一見傾心。”
徐墨卿喝了盞茶,“三姐,墨卿不賣關子了。我想知李湘悅可否屬意澤兒?”
“若不屬意,任這兩個孩子這樣大張旗鼓,她還能不出手管制。李湘悅重女輕男,把韻和看得比命都重要。”
顯然,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對話,總是能明白弦外之音。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倆都很懂得。
“既如此,三姐爲何還不出手保媒?兩家婚事若成了,李家一半的力量都屬於你。剩下那一半再找法子擊破。”
徐墨卿就是聽了燕歸晚所說,知道了燕樂施對李韻和的態度,也確定李韻和與燕澤銀之間的情意,才願意出這個頭。與其讓李韻和自己去鬥爭爭取,倒不如他和徐鍾卿在外界助攻更有力度。
徐鍾卿看得出,經過女皇昏厥一事,徐墨卿遭了大劫,這段時日他真的沉澱下不少。
“你可知現在朝堂上的動向。”
“請三姐直言。”
“黃妃一族倒塌,儲君卻毫髮未損,朝堂衆多舊臣依然擁戴她。”
“可三姐的呼聲也越來越高。”
“母帝的心思……”
“君王的心思誰能猜透?”
“母帝真的病了,這一次不是空穴來風。”
徐墨卿倏然從方椅上站起來,激動道:“何時的事?母帝她又犯疾了?”
徐鍾卿黯然傷神,“並沒有。是胡太醫和沈太醫在太醫院的病志被人偷抄了出來。已經瞞不住了……”
“何人所爲?要治重罪!”
徐墨卿此言一出,徐鍾卿已向他投來兇狠的目光。
“九弟,你既投我門下,何故瞞我?”
徐墨卿一時心急亂了方寸,卻被徐鍾卿逮住破綻,他老早就知道女皇得了重疾,剛剛不過一試,立刻見分曉。
“我……”
“你怕我起歹心?”
“三姐不會。”
“那爲何瞞我?是營救你時我沒有出力,還是說以前我對你的照顧不周?”徐鍾卿咄咄逼近,貼在徐墨卿身前,質問道:“那日母帝單獨與你到底講了些什麼?”
“三姐疑我有二心?”
“若我們互換,你這段時日的行爲,讓我作何感想?”
“母帝說與我的皆是我的身世。我唯一隱瞞的便是她真是有重疾,我以爲她會好起來,她不想讓旁人知曉。”
“我是旁人?”
徐墨卿從袖子裏取出一把匕首送到徐鍾卿手裏,“三姐可取我性命,墨卿若皺一下眉頭,便是對你的不忠。”
“你以爲我不敢?”徐鍾卿拔出鋒利無比的匕首。
徐墨卿篤定的站在她的面前,沒有一絲懼怕,這就是她看重徐墨卿的地方。他比一般都東梁女子更加“剛毅”。二公主、四公主和八皇子哪一個不是個軟骨頭牆頭草?
“算了。你不肯對我說就罷了。我不勉強你。我當真刺下這一刀,莫說母帝,你家那小妻主也得來與我搏命。嚴荼常常誇讚她日後必成大將。”徐鍾卿收好匕首,推回到徐墨卿手中。
“晚兒與我對三姐的初心不變。”
“你與母帝冰釋前嫌……還想繼續證明自己嗎?”
“想。”
“爲了燕家?”
“算是吧。開弓沒有回頭箭。”
“母帝的病……”
“我進宮去探。”
“兩個小輩的婚事,我再去探探口風。”
“與其讓李家自己選,倒不如我們先拉他家下水。李湘陽若沒有動搖的心思,怎會出面救我?唐家勢必走下坡,可依附到底?”
“九弟想法與我的謀士們不謀而合。”徐鍾卿認同道。
徐墨卿離開三公主府邸,擇日又去往宮中,女皇的面色越來越差,但她並沒有在徐墨卿面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虛弱。彷彿之前與他交心的不是她本尊一樣。女皇見徐墨卿進宮,心生歡喜,只拉着他遊走宮廷,說些愉快的話語,多半也是圍繞着江光初而言。
“日後無事,多來宮中見吾,可否?”女皇悠悠問道。
徐墨卿揖禮回話:“只怕母帝日理萬機,兒臣再耽誤您處理要事。”
女皇欲言又止,彷彿有很多話要講,但終究沒有說出口。只在他臨行前,才道:“墨兒,你向來性子孤傲,不屑朝堂之事,近期爲何與鍾卿頻頻相觸?”
原來他的一舉一動女皇還是瞭如指掌,他坦言道:“自小兒臣只與三姐交好,近來頻繁相交,自己並未察覺。”
“黃氏一脈瓦解,吾聞燕家也有所牽連?”
“幸而得母帝垂青,燕家舅父已與那沈侯和離,不再有所關係。”
“只盼燕家以後在其他是非裏,也如此果斷明智。”女皇點撥了一下他。
此次進宮徐墨卿還是揣摩不透聖意,在儲君的問題上,女皇不僅沒有廢長立賢的意思,反而還旁敲側擊的警告他,不要參與其中。接連數日,徐墨卿往來三公主府邸和皇宮御前,使他的位置越來越特殊和顯著。他本意並不想這樣扎眼,但他已沒得選。
當初他以爲母帝憎惡厭煩他,楊妃在後宮遭受欺辱,燕歸晚也需要重振門楣,衆多因素放在一起,他纔出其險棋,涉世朝堂,依附三公主身邊。就算現在他與母帝之間的“恩怨”化解開,難道就能中途下船了?不可能的。況他自幼就覺得徐懷卿不配做儲君,無德行無才能,東梁萬不能交到這樣人的手中。
但他的內心深處,不知怎地,最關心的竟然會是母帝的重疾,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日會這樣害怕失去她,既陌生又熟悉的母親。
在燕歸晚下值歸家之際,徐墨卿終於得空,二人近期倍感珍惜在一起的時光。都說小別勝新婚,他們妻郎倆可算得上總是這個狀態。自打從秀水山回來更甚。
“我聽聞你近來常奔走於三公主府邸和皇城,可有此事?”
燕歸晚提着劍走到他的身邊,劍鋒出鞘,架到他的脖子上。
徐墨卿反手取過自己的劍,劍雖未拔,但已然欲要出手。
“想好與我比劍了?”
“回答我。”
“不曾瞞你半分。”
燕歸晚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把劍收了回去,一轉身把徐墨卿摟在懷中坐回醉翁榻上。
“流言太多,我恐你不告訴我,獨自去抗。”
“需要你出手時,我不會吝嗇。”
他左右一抽身,已與燕歸晚對調了坐勢。他在燕歸晚的臉上啄了一下,笑道:“軍營裏的消息也這麼靈通?”
正說着,九靈笑嘻嘻來打門,“晚主,夫郎爺,小姨母那邊要生啦,咱們趕緊過去吧!”
妻郎倆互一對視,登時起身扯平衣衫,匆匆趕往竹梅苑去。
但見竹梅苑門外已圍了不少人,郎中、接生婆等都在房中忙碌。燕樂允痛苦地發出低吼,慌得燕樂施和燕禹城等人坐立不安。
一衆男眷都圍在明間裏,女君們都守在裏間周圍。燕澤銀趴着個小腦袋直往裏面探頭,被徐墨卿一把給提了回來。
“坐定,靜等。”徐墨卿勸說道。
燕澤銀指了指燕禹城,“姐夫瞧我舅父,都急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與小姨母天天拌嘴吵架。”
燕歸晚也跑到主母身邊,慌張道:“二姨母,我……該做點什麼?”
燕樂施看燕歸晚不知所措的樣子,故意道:“你?你該趕緊有自己的孩兒!要不是你去涼城受了重傷,你以爲我會不再提這茬?也過去半年有餘,你再不抓緊,休怪我打斷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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