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回:我知你情深
徐墨卿是鐵了心腸要在這裏長住幾月,任憑誰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的初衷。自然以他當下的身份地位,除了女皇陛下本尊,也沒有人敢把他怎麼樣。他可算是輔佐新皇登基的第一謀臣,他的妻主燕歸晚更是救下了新皇的性命。九皇子和九駙馬稱得上這東梁女兒國現下里最炙手可熱的紅人。
偏在這時候,徐墨卿選擇急流勇退,帶着燕歸晚隱居到這秀水山上來,名曰:爲妻主養傷找一片清淨之所,實則卻是在明哲保身。
他對燕歸晚的情意自然是千真萬確,但是這裏面還有一點誇大故意的成分。徐墨卿主要是想通過李韻和、燕歸嵐或者是其他人的嘴巴,傳到女皇徐鍾卿的耳朵裏。要剛剛坐上女皇寶座的她以爲,他和燕歸晚沒有一點邀功請賞、持功而驕的意思。
在靜亭的臥房內,暖黃色的燈燭下,徐墨卿正親手爲燕歸晚搽拭傷口塗抹藥膏。她的前胸和背脊根本沒辦法入眼了,不是原來的舊傷疤就是還未癒合的新傷口。那處被徐懷卿深刺的劍傷就不用再說,還有一處甚至劃到了她的鎖骨之下,就算是用衣衫遮蓋,還是可以隱約看到一點。
徐墨卿強忍着內心的痛楚,細緻入微地幫她清理完所有傷口,又幫她把衣衫一層層地穿回來。
“喂~這又不是你第一次看見我的傷口,你至於這副樣子嗎?”燕歸晚滿臉不在乎的說道。
“還在疼吧?”
“早就不疼了。”
“當真?”
他說着在她的一處傷口上輕按了一把,疼得她整個身子直打了個顫。
“還說不疼?總是這樣嘴硬,爲何要一直逞強?”
“我是女子嘛,哪裏能在一個郎卿面前表現出很柔弱?那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要夫郎你怎麼崇拜我啊?”她見徐墨卿又要反駁,復又說道:“不要老跟我說你與別的男子不同。我不聽了!”
“好。”徐墨卿順從地應了一聲,然後就真的不再言語了。
他自顧把眼前的藥瓶紗布等收拾起來。然後半俯下身子去拿火鉗,在燒着碳火的銅盆裏撥弄幾下。他的背影如此落寞,彷彿他的一片癡心換不來燕歸晚的理解似的。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身,用盡了她現在能使出來的所有力氣。
徐墨卿慌得轉過身子,直把她往牀榻上送去,板臉沉吟道:“晚兒別鬧,別用力氣,當心你的傷口。”
燕歸晚坐回牀榻上,順勢抓過他的雙手,“我聽說你這手指……”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徐墨卿已將手掌抽了回去,“無事,不要聽旁人胡說。”
“你若還不坦誠,我們今晚就不要再講話了!”燕歸晚又將他的雙手抓到自己眼前,“剝了多少草藥才能將這手指都磨破?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膝蓋上的傷又是怎麼弄得,你以爲我還不清楚嗎?”她攥着他的手指去撫摸他自己的腰間,“這裏……不是也被人劃了一刀嗎?”
徐墨卿苦笑道:“並不嚴重,沒有大礙。”
“你可是皇子呢!現在應該這東梁女兒國裏最豪氣的皇子。爲了我,大張旗鼓地做了那麼多事,也不怕被外人看笑話。”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你說什麼?”
燕歸晚微微一愣,這可不是徐墨卿能說出來的話。
“你可知道燕家現在已經危險了。除了李家暫且無憂,年家和楊家也一樣很有危險……”
燕歸晚把身子坐直了些,“墨卿快講,我許是把腦子也傷到了,不曾想到這些呢!”
原本一臉嚴肅的徐墨卿,聽見燕歸晚這麼一說,沒忍住笑出聲來。繼而才道:“之前我並不懂得母帝生前對你我二人說過的話。我總以爲她因我是男兒郎,纔不想讓我參與到奪嫡之爭裏。待三姐登基以後,我才徹底明白,母帝是早把我們這幾個子女看透徹了。三姐或許是個好君王,但她未必是重親情。”
“你是說女皇她要過河拆橋嗎?”
“我們姐弟六人,除了我暫時享受着尊榮,你看其他人都得到什麼下場?我與他們雖親情淡泊,但也深知他們始終都是我的兄姊。”
燕歸晚不以爲然地搖頭,“墨卿,你是不是太過敏感了。我說些大不敬的話,長公主她算是死有餘辜,二公主和四公主並不是正人君子更沒有什麼德行可言,而八皇子的結局也是罪有應得吧?”
“那黃妃和錢妃呢?錢妃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徐墨卿質疑道,“你也知道那份遺詔被長姐給毀了,三姐完全可以不用照着去做。”
“她要堵住悠悠衆口,帝王之術,你該瞭解的。”燕歸晚仍然不大肯相信。
“你當真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察覺嗎?”徐墨卿正視她的雙眼。
她的雙眼倏然間閃躲了一下,這一下立刻被徐墨卿給捕捉到。
“你想起了什麼?”
“那夜,在長公主刺殺三公主之前,她們姐妹之間有過短暫的交流。我雖然聽不清楚她們說的是什麼,但事後我猜想,應該是三公主故意激怒了長公主纔是。若長公主不持劍行刺女皇陛下,她頂多會得到跟八皇子一樣的下場吧?”
徐墨卿思忖了半晌,悔恨道:“你既知道,那時又爲何要衝上去?你那可是報了必死的決心,你當真肯捨棄我?”
燕歸晚咬着脣,承認道:“我怕你做的一切付諸東流……我有私心,我想要的就是今時女皇給燕家,給我的賞賜。我就是想要往上爬,對不起墨卿,我好像利用了你。從你進燕家門的那天起,我就一直盤算着怎麼利用你。對不起,我對你的感情,並沒有你對我的那麼純粹。”
徐墨卿垂着的長髮下,睫毛在不住地抖動,兩行熱淚潸然滾下。他別過身去,哽咽道:“你早就對我坦白過,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在與母帝和解之前,我還有一點爲了要證明自己的打算,到後來全部都是爲了你了。我現在對你說這些,不是要向你邀功,也不想你因此而感激我。我只求你從今以後能好好地活着,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墨卿哥哥,你不要這樣,你讓我無地自容。我燕歸晚何德何能,讓你堂堂一國皇子如此珍視。”她又上前抱緊他,“我此生絕不負你,餘生的每一天,都要和你在一起。”
“若你去戰場呢?”
“我要帶上家眷!”
“若你去當值呢?”
“我要夜夜回燕公府居住。”
“你要開始使用特權了嗎?”
“是啊,爲你壞了規矩,我願意。”
夜已經深了,但妻郎兩個還是睏意全無。剛剛徐墨卿又逼迫她喝下一碗苦藥湯子,喝下之後,她更加睡不着了。
“在桃夭館時你怎麼答應我的?你說我叫一聲墨卿哥哥,今晚夕的藥就可以不用再喝。你剛纔爲什麼還要逼我?”
“我怎麼逼你了?我明明是在餵你。”
“你那是喂嗎?”
“不是喂是什麼?有本事你不要嚥下去!”
“好!下次我就不嚥了,全都給你吐出來,噁心死你嗆死你!”
“行,我等着。”
“我們真的要住在這裏那麼久嗎?你確定這樣做女皇就會放鬆警惕?”
“你不讓她安心,她怎敢真的啓用你?你以爲你和嚴荼一樣是她的家臣?還是覺得你自己姓李呢?”
“我們家澤銀的孩子以後就會姓李。”
“可累代女皇都姓徐的。”
“我說不過你好了吧!之前沒發現你這麼伶牙俐齒,一個郎卿太碎嘴子不討女君喜歡的!”
……
自此,徐墨卿和燕歸晚便在秀水山上住了下來。女皇那裏偶爾會派個女史過來探望一下,燕樂施那邊也常常派個大官兒前來瞧瞧。除此之外,他們倆幾乎與世隔絕,整整一個冬季從未下山過半步。更沒有人前去拜訪他們,因爲都知道徐墨卿不願讓人打擾燕歸晚在養傷。
也正是因爲徐墨卿這個幌子打得很好,要外人都覺得他胸中本無什麼大志,左右盡是圍繞着自家妻主轉。之前輔佐女皇的那一段經歷,只是有點小聰明而已。
徐鍾卿與徐墨卿朝夕相處那麼久,自然不會全然相信。她派去的女史觀察幾次,確沒有發現任何端倪,只能暫時證明他們妻郎倆沒有什麼不安分的心思。但是以後呢?待燕歸晚的傷勢痊癒之後呢?她太清楚自己是怎麼得來的這個皇位,她不可能不忌憚知道自己底細的人。
燕家忽然聲名遠揚,前來門下的客卿也越來越多。不管其他大族怎麼做,燕樂施是一概都推託出去,絕不結黨營私貪贓枉法。當今女皇最忌憚的什麼,她怎會不知曉?
在燕歸晚妻郎搬去秀水山上以後,她才體會過來徐墨卿的良苦用心。九殿下與駙馬閉關不肯見人,她就有大把的理由打發走各路來人。燕樂施更是把全家人都囑咐了好幾遍,要大家不可結交奸佞、受賄、承他人不情之請。總之一句話:誰膽敢給燕家門楣抹黑,她絕不輕饒!
可是燕樂施還有一個軟肋,那就是年敘遙。提到他,她就要頭疼起來,因爲最近的年家高調的不像話。直覺告訴她自己,過多接觸年家人恐要遭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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