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回:飯飽思暖欲(一)
“沒事,我陪着你一起喫。”徐墨卿又在寬她的心。
九靈遣着桃夭館的小僕們把藥材卸車存放好,與了宮中來人頗多賞錢,方纔將衆人送出燕府去。
燕歸晚早是回到臥房裏,沒精打采地躺在牀榻上,再也不想看到那些藥材一眼。徐墨卿見她如此,生怕她好了傷病再得了心病。挨在她身邊坐下來,道:“晚兒,我們去‘一品仙’喫清蒸魚去,好不好?”
燕歸晚翻了翻自己的眼珠子,霎時覺得自己就是別人刀俎上的魚肉。她側過身子,哀傷道:“只怕我想去也沒有力氣了。從來沒覺得自己的身體這麼差勁,又疲憊又胸悶。”
“哪裏悶?”徐墨卿俯下身子問她,“我來幫你揉一揉?”
“別鬧了。”燕歸晚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
“我抱着你走,揹着也成,走吧?叫上澤弟和韻妹妹,我們一起去!”
燕歸晚直轉過身來,瞪着他道:“我們纔打發人家韻和回家去,你又巴巴地去李府找人家出來。皇子殿下,您覺得這樣合適嗎?”
“當然合適!之前是替韻和着想,僅剩半日的假,回去看她爹孃更妥當。現在只爲你着想,我們幾人出街轉轉,讓你透透氣。算來你也好久沒食過人間煙火了。”徐墨卿不以爲然道。
“你不想讓我再惦記回軍營的事,對不對?”
“橫豎都是一二個月以後的事,倒不如灑脫一點。你越是不求‘上進’,女皇越覺得你可用。”
燕歸晚直挺挺地坐起身來,用手指戳戳徐墨卿的胸前,“什麼話都讓你說了,你說什麼都在理!是誰在回來的路上還說要陪我習武練劍的?現在又讓我不求‘上進’了?”
徐墨卿將她一把橫抱起來,緩緩走下牀榻,不羈放言:“先把今日過舒坦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說!”
“你快放我下來,讓澤弟他們看見又要笑話我!我這個妻主有這麼柔弱嗎?”
已經是快走出桃夭館的大門,徐墨卿纔將她從身上放下來。他一隻手輕輕地扶住她,笑道:“不然妻主抱着我走也可,我不重的。”
燕歸晚現在肯定是有心無力,雖然之前沒抱起過徐墨卿,但徒手提溜起燕澤銀的事,她可是沒少幹過。她甩開徐墨卿自顧往關雎閣走去,九鶯和秋生早是提前一步去李家請李韻和去了。
燕澤銀聽說要去淮烏街,樂得拍手稱快。因爲他自從與李韻和情定以後,幾乎沒有再出去鬼混過。這幾月更是憋在家中老實得不像話。他拉起姐姐姐夫蹭蹭地出了門子,躁動的心思無溢於言表。
“澤兒別這麼脫兔,你姐姐身子骨沒恢復完全,莫要讓她抻了筋骨。”徐墨卿緊張兮兮地說道。
燕澤銀倏地撇下燕歸晚,自己竄到馬車角落裏坐定,對着徐墨卿傻笑道:“姐夫,我這樣你可滿意?我離姐姐遠點就是。”
徐墨卿“嘖嘖”了幾聲,“一會兒跟你的韻姐姐親近去吧!”
燕歸晚和徐墨卿相視一笑,女皇賜婚一事他們倆還沒來得及告訴燕澤銀。正好趁此機會讓李韻和自己對他講,效果豈不是更佳?
不知情的燕澤銀來回睃了他們倆幾眼,“你們定有事瞞我!”
妻郎倆只是笑卻不肯對他透露半句。少焉,三人來至淮烏街的一品仙酒樓,跟店家要了臨街雅間坐進去,沒過多久,李韻和也終於趕來。
李韻和退去盔甲寶刀,着一身墨黑色金絲二龍戲珠曳撒服。髮髻也是全束着,近半年來她略圓的臉蛋掉下去不少肉,出落得更加英姿,看起來也越來越成熟。
自打新女皇登基以來,她便跟着忙碌起來,與燕澤銀可見面的機會甚少。她一拉門走進來,燕澤銀已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迎她。
燕澤銀雖沒有柳宜風和柳扶風打扮的那麼花枝招展,但也是個傅粉白淨的玉面小生。一件天水月牙白大袖羅衫裙加身,顯得他既陰柔嫵媚又秀色可餐。
李韻和也是沒把持住,當着燕歸晚妻郎的面,一手環住他的腰身摟過自己胸前,笑道:“澤郎有沒有想我?”
燕歸晚直把頭往徐墨卿身後躲,嘀咕道:“是我太保守了嗎?墨卿。”
“我東梁民風早是如此,唯獨你這個女公子如此‘假正經’!”徐墨卿挖苦道。
“沒想!我可一點也沒想你。”那邊的燕澤銀口是心非道。
二人邊說邊走回桌几旁坐下。李韻和本想拍打燕歸晚幾下,損一損他們妻郎這“出爾反爾”的一番行徑。但想起她還在養傷,只好用力叩了叩桌面,“你們妻郎啊,也太能折騰我了吧?”
“哦?那你怎麼還是來了?我以爲韻妹妹不願意來呢?”徐墨卿把眼瞟向燕澤銀,說道。
李韻和也不拐彎抹角,直問:“女皇陛下給我們倆賜婚的事,你們跟沒跟澤郎說呢?”
這句話一出口,燕澤銀便愣住了。李韻和見狀,驚道:“這等大事你們倆居然不事先告訴他?怎麼還要我來親自說?看把我們澤郎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一手擒住燕澤郎的手臂,深情道:“崇光元年芒種日,我與你大婚,李韻和迎娶燕澤銀入李府。”
燕澤銀不慌不忙地給他們二人斟了兩杯酒,一杯送到李韻和手中,一杯端在自己手裏。
“韻姐姐,小生這廂有禮了。”他說着一遮袖飲盡杯中酒。
李韻和也立刻乾了這杯酒。燕澤銀再次起身填酒,這一次是填滿四個杯子,另外兩個恭恭敬敬地遞到徐墨卿和燕歸晚手中。
“澤兒年少輕狂,做過很多浮浪風流之舉,承蒙長姐姐夫鞭策厚愛,這杯酒澤兒先乾爲敬了。”
燕歸晚第一次見到燕澤銀如此鄭重,拿起酒杯就要與他對飲。卻不曾想被徐墨卿一把搶過酒杯,道:“晚兒身體不適,心意她領了,這酒我替她喝。”
徐墨卿一連飲了兩杯,四人很快就笑成一團。
雖是早春時節,淮成河還沒有開化,淮烏街上卻不算太清冷。半化未化的白雪點綴着一長街店家門前的紅燈籠,倒也別是一番美麗景緻。
李韻和與燕澤銀在側唧唧喳喳談論起二人成婚後的生活,一個要這樣做,另一個要那樣做,互相爭論不休。
燕歸晚看在眼裏,身子輕靠在徐墨卿身上,感嘆道:“墨卿,我是不是從沒對你這麼熱忱過?”
“你?你在涼城時好像比較熱忱,在靜亭時也還不錯。”
“平日裏呢?”
徐墨卿笑而不語,摟住她的胳膊來回摩挲幾下。
“那我這個人豈不是很無趣?真的是委屈你了。”
“那你想不想做點出格的事?”
“不想。我可是燕女公,很要臉面的。”
“你對面的小女君還是御前侍衛統領呢!”
徐墨卿忽然在她額前輕啄了一下,“你既拉不下臉,就由我來做好嘍!”
燕澤銀同李韻和瞬間望向他們妻郎。燕澤銀譏笑道:“姐夫,我姐姐可生受不起你這搬撩撥。她正經得很哪!”
“你們!”燕歸晚像個被調戲的小郎卿一樣羞愧起來。
李韻和笑地東倒西歪,“哎呀,晚姐姐,你好歹也是有夫郎的人了,怎麼還這般扭捏?”說着她跑到燕歸晚身邊坐下,“晚姐姐,你有沒有去過戲樓呀?”
“沒有。”燕歸晚板臉道。
燕澤銀跳起來,“姐姐你去過的。”
燕歸晚已然有些結巴了,“澤弟你休要胡說,我……何時去過那等地方。”
“前兩年你和鶯官兒沒少去戲樓裏逮我啊!你都不記得了?”
燕歸晚對着燕澤銀一通擠眉弄眼,可燕澤銀卻還不以爲然。李韻和見狀,大方道:“晚姐姐,你要替澤郎隱瞞下什麼啊?他可是對我坦誠得很。”
徐墨卿在旁忙附和道:“這麼說來,上次在花船上捆澤兒回家不是頭一回啊?早知道那時我就不該出手相救。讓你姐姐再多抽你兩鞭子好了。”
燕澤銀雙手一起搖,“不不不!夠了夠了!澤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燕歸晚被眼前這仨人感染的深覺喜悅,也承認自己從前的確太過刻板和無趣。不知哪來的衝動勁兒,道:“要不你們帶我去戲樓裏逛逛?之前……那不算去過!”
“不好。我怕你累着,我們該回府了。”徐墨卿搶聲道。
李韻和扯扯燕歸晚的衣袖,“晚姐姐,去嘛!就待一會兒,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我也是很久很久都沒有去過了。澤郎,你說呢?”
燕澤銀單手拄在桌几上,衝着徐墨卿撒嬌道:“姐夫,去聽個曲兒而已。姐姐要是不舒坦,我們也像在這裏一樣,找個雅間坐下就是。說不定姐姐聽了曲子,立馬心曠神怡,明兒就生龍活虎了呢!”
徐墨卿眉頭緊皺,轉過身問向燕歸晚:“晚兒是真的想去?不覺得身體乏累嗎?”
“我現在覺得還好。你不想讓我去?剛剛不是還問我想不想做點出格事嗎?”
去戲樓聽個摺子戲當然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徐墨卿他根本沒有去過啊!他堂堂一國皇子,早些年溜出宮逛個廟會就已經很出格了,他要是去了戲樓一準兒暴露自己。在燕歸晚面前積讚的那些“威信”豈不是要塌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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