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回:飯飽思暖欲(五)
“不行!你們不許走!”燕澤銀強硬道。
他轉身交代琉璃樓派來的一衆女侍,要她們務必把慕氏姐弟留住,不許他們離開這個院子半步。
“我這就回燕家去,與我姐夫姐姐訴明原委,我要求我姐夫爲你們慕家沉冤昭雪,去御前翻案!”燕澤銀大力拋開小石拽着自己的手臂,“你休要攔着我!”
小石被他這一推搡,趔趄倒地,摔得生疼叫嚷了幾聲。他也顧不得小石的死活,再一次奔到慕秦身邊。這下子連慕辰都看不過去了,直橫攔在他們二人中間。
“燕澤銀,還望你自重,你一個待嫁的郎卿,莫要這樣不知羞!”慕辰阻攔道。
遙想二年以前,慕辰也是個放蕩不羈的男兒郎,他那時對燕樂施的執着勁兒,絲毫不比此刻的燕澤銀要差!當初那個揚言要燒掉燕家宅邸的登徒子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您家秋官兒已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您就別再扯臊我們了。”慕辰繼續道,他在維護他們慕家僅存的最後一點尊嚴。
秋生先把小石從地上扶起來,幫他撣了撣衣衫上的泥土。然後才走到燕澤銀身邊,低聲道:“澤主,我們該回府了。”
慕秦避在慕辰身後,也苦口婆心地道:“澤郎,剛剛是我太過沖動,我們的緣分早已盡了!你也別再胡鬧,慕家被罰沒早是前朝舊事,哪裏那麼容易可翻案。何況牽扯到九殿下和你……你們燕家,更是我不願看到的。你們的好意我們慕家人心領了。”
燕澤銀幾乎是被秋生和小石拖拽回燕公府的。秋生能做到的也只是把慕氏姐弟倆穩住,其他的事情還須回來稟報徐墨卿纔行。燕澤銀還未覺得自己有何錯處,他心裏想的全都是慕秦的不幸遭遇。
夜早已深了,徐墨卿好不容易纔把燕歸晚哄睡下。看着她安穩入睡,他的心裏稍微踏實一點。忽聽到庭院裏傳來響動,猜想是秋生他們回來了,又小心地下榻穿衣,躡手躡腳地走出臥房。
卻見燕澤銀兩眼哭得跟個兔子一樣紅紅的,一種不好的直覺油然而生!這燕澤銀怕不是和慕秦真的舊情復燃了?難道又讓燕歸晚給言中?
秋生和小石起初只揀慕氏姐弟的家況敘述,左右都想繞過燕澤銀和慕秦發生的那一幕。但是在徐墨卿一再誘導之下,兩個大官兒還是如實地交代出來。
“澤弟,你今早是怎麼答應我的?”徐墨卿憤然質問道。
燕澤銀收回死瞪着兩個大官兒的雙眼,想一如既往地想與徐墨卿撒嬌使小性。
但此刻的徐墨卿卻沒有嬌慣之表,他繼續厲聲道:“燕澤銀,你回答我!”
“我不能不管慕秦,慕家實在是太慘了呀!”燕澤銀背過身子,傷心疾首道。
“我們何時說過不管?我們找到慕家姐弟,不就是要幫助他們嗎?可你做得都是些什麼行徑?你置韻和於何地?你們馬上就要成親了!女皇的詔書不日就會下達頒佈,你這二年的長進可都是裝出來的?”
燕澤銀淚眼婆娑,見徐墨卿這般生氣,心裏驀地慌亂起來。他只顧着心疼慕秦,竟然把李韻和拋之腦後。
“姐夫,我當時只是……我……情不自禁……”
其實徐墨卿的心裏也五味陳雜,原本應該是他親自出面見慕氏姐弟。如果是他出面,就不會有後面這些荒唐事發生。只怪他自己大意疏忽,以爲燕澤銀可以獨當一面。
“御賜的婚姻,不從,便是抗旨。你想讓燕家走到何種深淵裏?你姐姐傷成那副鬼樣子,你知不知道她夜夜疼痛難忍,有時被子都被她抓破,她都不忍吭一聲出來。她日日要喝苦藥湯子,喝得幾乎都沒有味覺了!”
徐墨卿的一隻手強勁地打在案几上,結實的紫檀木案几無恙,但他的手背已淤青一片。
“澤兒,韻和是當初你自己選下的女君,不是我們逼迫你要嫁給她。想想最初你姐姐是什麼態度,最後又爲何會去御前求女皇賜婚?”
“我都懂得,姐夫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那麼放縱自己。只是慕秦她要離開京都,說不忍打擾到你我,所以我才……”
燕澤銀終於冷靜下來,想到還躺在臥房裏的長姐,還有對自己一片真心的李韻和,內心生起萬分愧意。他今夜怎麼那麼糊塗呢?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
只是一想到慕家姐弟那可憐的處境,他又道:“姐夫,你就沒想過去御前替慕家翻案嗎?慕家當年可是替當今聖上受難的啊!”
這句話戳到了徐墨卿的痛楚上,他怎麼會沒有想過?但實施起來哪裏會那麼容易?尤其是現在,他和燕歸晚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着!一個是輔佐女皇上位的第一謀臣,一個是救下女皇性命的第一武將。
“澤弟,你休怪我做事狠絕。從今以後直到你出嫁李家之前,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得擅自出府半步。慕氏的事,由我出面去解決。我不在桃夭館時,你要過來親自服侍你姐姐!”
燕澤銀聽聞徐墨卿不要自己再去見慕秦,登時就暴跳如雷,但徐墨卿又拿出燕歸晚來壓制他,又讓他沒法子再使性子。照顧長姐是他義不容辭的事。
衆人折騰到半夜,終於消停下來。徐墨卿不忘交代九靈,要她明日一早就向書簫傳達口諭,加派護院人手,務必看管好燕澤銀。
他重新回到臥房時,不知燕歸晚已經醒來,還小心翼翼地怕弄出聲響。
“墨卿。”燕歸晚輕聲道。
徐墨卿應了聲:“我在。”心裏卻知,餘下的這半夜,怕是她又睡不安穩了。
燕歸晚鎮定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不要再費力瞞我,我可承受。澤兒自幼就是那個性子,浸潤過的女子也不少,我本以爲韻和是把他給降住了。偏這時慕秦又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本就與這慕家二姐兒有過一段韻事,我瞧着昨夜他說的那些話,也猜出來他們當年應是有什麼誤會還沒有解開。他那博愛的心思一氾濫,怎還顧及得了別的?”
“他已經要嫁人了。辜負了一個慕秦還不夠?還要繼續辜負韻和,還有你,還有整個燕家?”
燕歸晚已在黑暗中起身,徐墨卿慌得衝上前扶住她,痛心道:“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點躺下!”
“殿下。”燕歸晚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鄭重的稱呼過他。
“殿下,慕氏的事我知你一定會管到底,但請你別再讓澤兒插手。我的弟弟,我自去教訓。”
“我已然這麼做去了,你就不要再操心。”徐墨卿摟着她,“我的晚兒,你再別讓我心疼了好不好?”
捱到翌日清早,他不得不親自離府,把照顧燕歸晚的事交給燕澤銀,儘管大官兒小幺們已把事情做得面面俱到。但他不在她的身邊,心裏怎麼也放心不下。
徐墨卿先去了趟琉璃樓,通過楊柳轉達給現如今的御史大夫楊湘,要她在暗處幫忙翻閱慕家之前的案底,看看有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楊柳一一領命,即刻差人去送信兒。
“殿下可是要過去見一下那慕氏姐弟?”楊柳請示道。
“見是一定要見的,不過此刻時機不對。他們姐弟二人就麻煩柳君日常多照看着點。”徐墨卿說着就令童生往外掏銀票。
楊柳見狀執意不肯收,“殿下這是在羞辱小的嗎?連這麼點子事還需殿下如此費心?”
“柳君總是這樣,讓我這心裏怎麼過意得去?”
楊柳卻眼中帶笑,忽走上前一步,話鋒一轉,道:“殿下,看來您還真是不知,我們家楊主明日要私回母家探親了。是女皇陛下特意恩准的。”
“真的?”徐墨卿拍了拍額頭,“這些時日盡圍在我那妻主身邊打轉,不曾關心起父親,是我的疏忽!”
楊柳欠身搖頭,“楊主深知燕將軍傷勢嚴重,怎麼會責怪您呢!這次回母家探親,他本也不想讓您知道,還不是我這做小輩的嘴快,您瞧就讓我給說禿嚕嘴了。還望殿下在楊主面前替我好言幾句纔是。”
楊柳是何等聰明的人,她怎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徐墨卿深知這裏面一定另有隱情。但對於楊家,他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所以並沒有太過在意。
“既然是私下回母家,想必不會有太大的陣仗。還煩請柳君安排,看明日我何時去貴府合適?”
“掌燈之後,殿下可否?楊主應是關皇城門那會兒纔可出宮。”
“好。我父妃能在母家待上幾日?”
“女皇陛下允的隨意,但依楊主的性子至多一兩日。”
言語間派出去的人已歸,訴楊湘那裏剛下早朝不久,手邊還有諸多事宜處理,要傳話者先回來覆命,怕徐墨卿這邊等的着急。慕家之事她會及早辦理,明日就能給徐墨卿遞迴準信兒。
“那正好,殿下,明日您來府上,我家小妹也能與您面議。”楊柳笑稱道。
徐墨卿認同頷首,未再坐滿一刻,已準備打道回府。可就在他剛走出琉璃樓,連馬身都沒有騎上之際,便遠遠地看見五六個健壯女侍鉗制住一男一女,往琉璃樓的後院裏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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