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回:天不遂人願
燕樂施一一聽畢,當真派人尋到沈昭華居住的地方,給了她些銀兩,教她好自爲之。日後膽敢再去燕公府上撒潑鬧事,就不會像今日這麼簡單了事。
沈昭華本就是個慫包,若不是家裏真的揭不開鍋,她也不敢去燕家鬧事。加上白天先被那韓明子羞辱作踐一番,這會子又被燕樂施派來的大官兒給警告了一頓,她心裏早就開始發怵。
不管怎麼樣,沈昭華也得到點錢財,跟着她的那兩個妾郎和小兒,總算有口糧食喫,不至於餓死了。直到這時候,她纔想起來,關心一下兩個女兒的動向。
打發去的大官兒好心相告:“影小主和璧小主現下都御林軍中當差服役,以後有着大好的前程。您只要安安穩穩的,還愁自己的女兒以後不來孝敬您?”
沈昭華這才幡然悔悟,徹底打消了以後再去燕家鬧事的想法。大官兒回到府上,如此這般的向主母稟明,燕樂施在心裏輕蔑不已,那沈昭華真是又慫又不老實。
燕樂施轉頭又質問燕禹城,因她瞭解弟弟的性子,他不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兒。
燕禹城心裏怎樣想的不知所云,但他嘴上還是很硬氣。勢要與沈昭華斷的徹徹底底,以後井水不犯河水。畢竟兩個女兒的前途都要仰仗燕家,他再怎麼傻,也不會想要與沈昭華破鏡重圓。
燕樂施那邊料理着外事,燕歸晚這邊也對韓明子這位“功臣”拜謝起來。
韓明子早變回往日的穩重模樣,彷彿白天裏那個嬉笑怒罵的郎卿與他不是一個人。燕歸晚沒有親眼所見,但聽到庭院裏的人紛紛相傳,自然也能想象出幾分,對他也刮目相看起來。
徐墨卿先向她提議,要好好賞賜韓明子纔行。燕歸晚見徐墨卿開了口,纔敢着手實施。不然以他那個大醋罈子打翻的勁兒,指不定得怎麼哄着才能消氣呢!
燕樂施得知桃夭館對韓明子有了賞賜,纔敢把他叫到木李樓來,以主母的身份又給了他一份褒獎。
燕樂施瞧出韓明子對那些金銀首飾不大熱忱,笑問道:“明妾郎怎地不爲心動?那你想要什麼呢?提出來,我儘量滿足你。”
“明郎別無所求,只想安穩地留在晚妻主身邊。明郎既進了燕家門便是燕家的人,怎好看着燕家被街坊四鄰恥笑呢!”
韓明子此舉收穫了燕樂施的賞識,她覺得韓明子要比那二柳強的多,或許以後真能在燕歸晚身邊擔些擔子。只可惜,她甥兒與殿下之間的感情揉不得半粒沙子。
“明妾郎明事理識大體,這很好,回去以後好好伺候你家妻主和夫郎方爲上策。”
韓明子遵命,行禮退出木李樓。不曾想燕歸晚卻在門口候着,他以爲燕歸晚是因爲自己的事特意趕來,忙上前道了萬福。
燕歸晚笑道:“主母給了你什麼好東西?不要不好意思,明郎應得的,收下便是。”
韓明子便讓身後的小廝兒走上前,把東西呈上來給燕歸晚瞧瞧。但燕歸晚到底未看,只讓他自行回去歇息。
韓明子一愣,原來她不是爲自己而來,頓時心中生起大片的失落。燕歸晚越過他,徑直去往燕樂施的臥房裏。須臾,傳來一聲“無情”的關門聲響——至少對於他來說,這聲音很無情!
“爲韓明子的事而來?”燕樂笑問道。
燕歸晚半搭在炕房的炕沿兒上端坐,“明郎的事自有主母主持,甥兒何故還要操心?”
“那晚兒有何事?”
燕歸晚支支吾吾的,似很難開口。燕樂施捧起茶碗喝了口,“今日在宮中過得不太平?”
“什麼都瞞不過二姨母。”燕歸晚臉上的笑容已慢慢縮回。
“你們桃夭館那幾個大官兒這兩日總往庫房跑,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嗎?”
薑還是老的辣,燕歸晚心道。隨即開口道:“甥兒有些受不住了,小姨母、二妹、韻和,現在還有女皇陛下,她們接二連三的孕有子嗣,偏我如此……”
燕樂施心中很心疼,但仍維持着冷靜,“說吧,這次你們妻郎又打算去秀水山上住多久?”
燕歸晚搖頭,悵然道:“沒個定數。”
“什麼?這可不成!”這個結果出乎了燕樂施的意料,“你們可以去住,但這燕家早晚都要由你來繼承,你說沒個定數?難不成三年五載不下山了?”
“姨母~”燕歸晚準備撒嬌。
燕樂施憤然起身,“別跟我來這套!你心裏憋屈我知道,自打你撿回來這條命,不管誰再催你生孩子,姨母有沒有催過你半句?”她有手指點了點甥兒的額頭,“你和殿下想去秀水山,不就是爲了躲避你那院裏的三個妾郎嗎?”
難道障眼法這麼快就識破了?“姨母,不是的!”
“你給我閉嘴!”燕樂施假意生氣道,“你們明天就搬,搬走就不要再回來!以後這燕家我留給小歸檸好了!”
燕歸晚從木李樓失落而歸,她沒想到燕樂施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徐墨卿與她在臥房裏對視,反省道:“今兒這日子沒選好,白天裏剛出了沈昭華那事,你偏要湊着今日去說,主母自當覺得你沒有爲燕家着想。”
“許是我太心急了,只好再委屈哥哥一段時間。”
“我有什麼委屈的,大不了我以後寸步不離的跟着你。”
“你也不怕被旁人笑話?”
“笑話?讓他們笑話去。”
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日,柳家那邊忽然傳來消息,道是顧氏病危,要柳宜風和柳扶風速速回府。
燕歸晚跟着一陣揪心,她勢必得跟着一起回柳家纔行。那二柳自接到消息起,就開始哭哭啼啼,一個個直往燕歸晚身上倚靠。這時候她再不好推開他們,徐墨卿心下多不樂意,人命關天之際,也只好忍氣吞聲。
三人匆匆備車趕往柳家,徐墨卿跟着送到西角門。他本想一起跟去,但終是拗不過心裏那關。童生也在側勸說道:“殿下,總得顧及點身份。知道您擔心晚主,但那顧氏不過是柳府的一個妾公而已。”
徐墨卿唯有止步在門首,望着那馬車漸漸跑出漢河街。
在馬車上二柳一邊一個坐在燕歸晚身邊,這是這幾年來他們第一次與燕歸晚如此親近的接觸。
柳宜風把頭靠在燕歸晚的肩上,哭唧唧道:“姐姐,你說我父親他會沒事的吧?”
“會沒事的,宜風不要太擔心。”她伸出手,輕輕地將自己的身子從柳宜風的頭下移開。
“妻主,若我父親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這教我和宜風可怎麼活啊!”柳扶風也開始哭天抹淚。
燕歸晚硬着頭皮,按了按柳扶風的手背,“扶風先不要這樣,我們還沒有到柳家。就算顧氏真的患了重病,我親去太醫院,爲他請最好的太醫來診治。”
這一路上,燕歸晚都耐心地勸慰二柳,待他們到達柳家以後,方知爲時已晚。
顧氏早就病入膏肓,起先是顧氏自己隱瞞了病情,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後來是大小連氏發現顧氏患病後,心疼銀子,沒有爲他正經請過郎中。本以爲挨幾日便可好轉,沒成想顧氏的病情卻每況愈下。
大小連氏這才慌了神,生怕顧氏萬一出現個好歹,這二柳就再也不受他們擺佈了。可那柳金雲柳主母卻是個不念舊情的主,眼看着顧氏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說找個靠譜得來郎中來看病。反而咒罵顧氏是個賠錢貨,又責備二柳沒能耐,到現在也沒有爲燕歸晚種下一男半女。
這顧氏日日隱忍,加上多人折辱,到底出現下世光景,只剩半口氣吊着,爲的就是再見一眼兩個兒子。
這些實情出自顧氏身邊小幺之口,拿到檯面上來說也沒有分量。二柳簡直是啞巴喫黃蓮,有口說不出。
燕歸晚先派人去請太醫,太醫診治後,便讓準備棺材板衝一衝,興許還能躲一劫。
“您老與我交給實底兒,可是無藥可醫了?”燕歸晚問向太醫。
太醫拱手相告:“這位妾公也就是這二三日的光景,不必再吃藥了。他現在若想喫什麼,還能喫的進去的話,便從了他的願吧。”
二柳聽聞頓時又要放聲大哭,讓燕歸晚勒令給憋了回去。送走這位太醫,燕歸晚又差人去請慕秦再來趟柳府。可慕秦看過顧氏以後,得到的答案與前一位太醫一致。
這回燕歸晚也死了心,謝過慕秦,她先差遣九鶯去準備後事。柳家那一大票人,真是一個也指使不動,彷彿要嚥氣的顧氏,與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唯有那柳萱薇是個有良心,日日來顧氏跟前探望一陣兒,還得揹着自己的父母親,否則就得挨一頓責罵。
燕歸晚也沒心思與他們置氣,先緊着顧氏要緊。九鶯沒有置辦喪事的經驗,燕歸晚只好讓她回家,去請書琴大官兒來柳家打點。燕樂施得知情況後氣得直跺腳,但也沒法子,還是教書琴與九鶯盡力爲顧氏操辦。
當夜燕歸晚就留在了柳家。顧氏彌留之際,腦子還算清晰,哀求着燕歸晚到他身邊坐下。
“我知這些年晚主待扶風和宜風很好,我打心眼裏感謝你。”顧氏聲音顫抖着,眼淚早已止不住的流。
“您不要這樣,我會照顧好扶風和宜風的餘生,您放心吧。”
顧氏聽聞哭的更哀慟了,“可惜這一院子的虎豹豺狼啊!我終是看錯了人,進錯了門!”
顧氏忽然要二柳把自己攙扶起來,二柳不依,但顧氏卻執意堅持。二柳這纔將父親從牀榻上扶起來,可顧氏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幾人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勉強費力地給燕歸晚跪了下來,任燕歸晚怎麼勸說,他也不肯起身。
“我不求晚主能照顧宜風和扶風一生,我只求在我死後,您能還給他們倆自由。我知您一直把他們倆當做兄弟,您與他們從來沒有過夫妻之實,我都知道。若不是爲了我,他們倆也不至於隱忍至今,我死了,他們倆的苦日子也終於熬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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