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回:是位舊相識

作者:斐什
賈老闆被這位葛大人嚇得,身子一縮,原本還算俊秀的臉龐上多出不少膽怯。他立刻躬身作揖,低聲回稟道:“我的葛大人,您發這麼大火幹什麼?不就是一匹馬麼,我再尋尋,尋到好的,給您送到大營裏去。”

  賈老闆口中的“葛大人”,正是西洲楊部楊廈的鷹爪葛華。只不過幾年過去,楊部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幾年前與東梁那一場仗打敗之後,楊廈率領殘部與父親匯合。那時楊部幾乎等同於滅了部族,除了一些婦孺和病殘尚存,餘下的人全都死了。他們不是死在東梁的戰場上,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大部分士兵是被活活餓死的。

  上一次擅自發動與東梁邊境的戰爭,也是因爲楊部慘遭天災,無糧食生存,西洲朝廷又不給他們發放救濟糧食,任其自生自滅,導致他們不得不打東梁的主意。

  儘管敗北之後,朝廷終於給他們撥發下糧食,可楊部卻再也稱不上是西洲邊境上的一支勁旅。老楊將楊尚含恨而死,楊廈的哥哥楊峯,本應繼承父親統帥的位置。但楊峯卻因爲被徐墨卿傷的太重,差點丟了性命。這幾年一直都在調養身體,根本無法統領全部,這殘敗的楊部只得讓楊廈繼承了。

  楊廈是個不按章法辦事的人,而且性子暴戾,做事狠絕,殺人如麻。按說這樣一個人,是籠絡不住人心的,偏他有一點好處,那就是隻要是他部族裏的人,他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加上他之前豢養的一匹鷹爪,在暗中替他解決各種麻煩,揚威立名,倒讓這位新首領,很快就凝聚住了人心。

  幾年過去,楊部周邊的一些小部族已全部歸順於他們,還有很多生活在邊塞上走投無路的人,也自願加入楊部其中。因爲楊廈對族人們承諾是:只要在楊部裏一天,一輩子都是楊部的人。

  楊部在西洲邊境上再次發展壯大起來,而這一次楊廈也吸取了之前的教訓,與西洲朝廷保持着較好的往來,比他父親在那會兒,更變通靈活。所以西洲皇帝見他如此“懂事”,在年初剛剛加封他爲“留夏侯”,讓他正式鎮守在與東梁的邊境上。

  平日裏楊廈不用坐鎮在留夏關,他們楊部的大本營要再往西邊走一點。可畢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總得親自下來巡視巡視。留夏關對於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他與這城中百姓更是熟悉的很,就連那腳行老闆,也與他在同一個桌子上喝過酒喫過飯。只不過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葛華收住火氣,問向低頭哈腰的賈老闆:“可是被東梁的女子買去了?”

  “您英明,什麼也瞞不過葛大人的法眼。”

  “沒見過幾個西洲女子能駕馭烈馬的,也就對面那幫東梁的糙娘們兒!”

  這賈老闆不知是哪裏的勇氣,脫口而出道:“那可不是個糙娘們兒,那可是位天生麗質的大美人兒,長的好看身手又好!嘖嘖嘖,穿着男服也讓人看得骨頭一酥……”

  賈老闆忽然閉緊了嘴巴,因爲對面的葛華正用一副“你找死”的表情乜斜着他。

  葛華沒有再與賈老闆廢話,茶水果然一口未喝,就掉頭離開了腳行。

  賈老闆心神不定,哪裏還敢再去城中玩樂,只好又待在鋪子裏發呆。可不到一個時辰,卻又有人登門了。來人不再是葛華,但賈老闆再無知也認得這些人的衣着打扮,他們是楊部的人!

  爲首男子提着一根馬鞭走進來,大聲說道:“賈老闆,跟我們走一趟吧!”

  賈老闆雙腿抖的比先前更加嚴重,他一邊艱難地邁腿往外走,一邊哭喪個臉問道:“軍爺,軍爺,您給指個明話兒,小的我這到底是招惹上誰了?”

  那爲首男子一把將他推出門外,“囉嗦!”

  不到二刻鐘,賈老闆已被人帶到了駐紮在留夏關的軍營當中。他被提溜到一處最大的營帳之中,營帳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一襲紅衣胡服的男子。

  那男子的頭髮貼着頭皮編成一綹一綹的小辮兒,每一個小辮兒裏都用紅絲綰在其中。所有的小辮兒攢到頭頂,再合起來紮起一根高高的馬尾。他的臉頰處有兩道顯著的疤痕,一雙丹鳳眼陰鷙凌冽,薄薄的嘴脣更如刀鋒。

  “侯,侯爺……小人賈仁路見過侯爺。”

  楊廈緩緩地擡起頭,發出一聲冷笑,富有磁性的嗓音開口道:“賈老闆,不認得我了?”

  賈仁路跪在地上不敢擡頭,“侯爺……”

  葛華出現在楊廈身邊,他抱着胳膊笑道:“賈老闆你緊張什麼?我們侯爺問你話呢!”

  “小人認得侯爺。”賈仁路磕磕巴巴回道。

  “認得就好。”楊廈拿起身前的一個酒杯,喝了口酒,“起來吧,把你口中那個美人兒,跟我說說。”

  賈仁路疑惑地擡起頭,望了楊廈一眼,眼神纔剛與他交匯上,嚇得忙看向他身邊的葛華。

  “別磨磨蹭蹭的,快說,還要侯爺重複一遍嗎?”

  這賈仁路只得一五一十地將與燕歸晚一行人描述一遍,不等楊廈開口再問,又將燕歸晚從他手中買了份西洲地圖,也一併交代的明明白白。

  “我當時就覺得他們不像商人,侯爺,小的財迷心竅,他們可是那東梁的細作?侯爺,求您救救小的吧!”

  楊廈思忖半晌,“那女子說她叫什麼名字沒有?”

  “女的自稱叫九靈,男的自稱叫童生。”賈仁路老實交代道。

  葛華向楊廈躬身叉手,請示道:“侯爺,我們怎麼辦?”

  “你那匹烈馬當真那麼好?”楊廈沒有回葛華,而是問向賈仁路。

  “應該算是吧。那匹馬算是這半年少有的,不知有多少人去我那腳行裏,想將它馴服帶走,摔骨折的怎麼算也有十幾個了。”

  “派葛嬌去追上,會一會他們,看看到底是什麼來頭。”楊廈下了命令。

  葛華領命退了下去。楊廈緩緩起身,走到賈仁路面前,“起來吧,賈老闆,跪半天了,腿不麻嗎?”

  “小人不敢。”

  “你裝什麼?我小時候可沒少跟在你屁股後面喫酒玩樂。”

  “不一樣,那不一樣了。”

  楊廈一手將賈仁路薅起來,一隻手肘架在他的脖子上,笑道:“你再跟我說說,那個美人兒還有什麼特徵?”

  “小人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賈仁路雙手在衣衫上颳了刮,“那小娘子長得翦水秋瞳英姿颯爽,但……”

  “快說!”

  “她鎖骨下方有一條疤痕,很長,應是刀劍所傷。小人當時看見時,心裏也震驚半晌,想她應是上過戰場之人。可也僅僅是轉瞬一念,並未深究。”

  “你在人家相公面前,怎麼做到看的如此仔細?”楊廈好奇地問道。

  賈仁路猥瑣一笑,“她俯下身跟她相公一起查看地圖時,小人偷瞄見的。”

  楊廈反手敲了他幾下臉皮,戲謔道:“賈老闆真是下流啊!”

  賈仁路“嘿嘿”傻笑起來,楊廈已將手肘收回,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行了,你滾吧。以後再敢亂賣地圖,當心我扒了你的狗皮。”

  賈仁路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給楊廈磕了好幾個頭之後,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楊廈重新坐了回去,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幾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日,他們楊部中了東梁的埋伏,節節敗退。他欲親手將人質燕歸晚手刃,卻始終下不去手。他的手下葛嬌毫不猶豫地替他刺了一刀,燕歸晚的胸膛登時就被刺穿了,那鮮血不住地流淌下來,沾滿了他的手掌。

  千鈞一髮之際,燕歸晚口中的“墨卿”居然劫持下楊峯,出現在他們面前。

  燕歸晚在他懷中痛苦地哀求着,求他放了自己,她不想死了,她的夫郎來救她了。

  想到這裏,楊廈奮力將手中的酒杯捏碎。上過戰場的女子、胸前的傷口、一身的好身手,還有那令人難忘的清澈眼眸……

  燕歸晚,會是你嗎?你真的來西洲了?冤家路窄,你居然敢來到我的地盤?

  且說燕歸晚一行人從留夏鎮出來,一路向南駛去。路上走走停停,也算遊山玩水,只可惜這山水還是一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景象。

  燕歸晚騎在馬背上向遠方眺望,“還要往南走多遠,才能換個景兒瞧瞧?”她沒精打采地蹬了兩下馬肚子。

  徐墨卿騎着馬走到她身旁,撫慰道:“晚兒這是看膩了?別急,過兩日就能走出去了。”

  燕歸晚沒有理他,鼻子嗅了嗅,又向四周望去,“好香的酒啊,這是什麼酒?”

  她快馬加鞭尋了起來,徐墨卿也立刻加快了馬速。燕歸晚隨着酒香,七繞八繞來到一家小酒肆跟前停下。但見這酒肆開在山野之中,也應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諺語。

  徐墨卿跟在身後搖頭,雖然燕歸晚不曾貪酒,但下來喝幾杯怕是跑不掉了。

  主僕四人走進酒肆中,找了個空位坐下。正值當日午時,酒肆裏聚集着三三兩兩的客人。

  那店家酒保走上前來,欠身問道:“幾位客官,想要點什麼?”

  “就是這個香,滿屋子飄散香味的是什麼酒?”燕歸晚露出垂涎已久的模樣。

  不等酒保回答,鄰桌一位身穿黑衣,頭頂戴着黑色帷帽的女子,淡然道:“秋露白。”

  燕歸晚望了一眼那個女子,頷首道:“多謝。”繼而又向那酒保道:“那就秋露白,先上來一罈。”

  這秋露白的確好喝,不知不覺燕歸晚已飲下去三杯。徐墨卿直將酒罈推開,往她的碗中夾了些菜,“晚兒,不許喝了,要趕路的。”

  燕歸晚有些失望地看着被徐墨卿推到一邊的酒罈,順從道:“那好吧。”

  主僕四人安靜地喫着飯,不遠處一桌客人神祕兮兮道:“你們聽說了嗎?樊大官人的獨子前兩日死了!”

  “可是那樊家村首富樊甲之子?”同桌另一個人問道。

  “正是,正是。”

  “怎麼死的?我聽說那樊大官人就那麼一個兒子!”

  “傳言是病死的,樊大官人爲了這個兒子,沒少求醫問藥,散盡萬貫家財,末了還是沒能保住他兒子的命。”

  “真慘啊,那樊大官人也是一方善人,怎就斷子絕孫了呢!”

  正將此時,另一桌客人也湊了過去,附和道:“哎,這事你們也聽說了?”

  一時間酒肆裏議論紛紛,燕歸晚拉過徐墨卿,厭惡地向後瞥了一眼,道:“哥哥,我喫飽了,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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