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回:調虎離山計(上)
誰人都懂得這淺顯的道理,但燕歸晚一行人實不能再耗費下去,乘機離開攬月閣勢在必行。
或許是燕歸晚提前踩盤子踩得比較準,又或者是楊廈留下來的那些侍衛故意放水,總之燕歸晚等沒費什麼吹灰之力,已從攬月閣的一處小角門溜了出去。
此番行動,他們順利的太不像話!連半夜三更去馬場裏牽馬,肆無忌憚地穿過甕城,都無人生疑,更無人阻攔。
出了城,衆人飛奔在官道上。燕歸晚越想越不對勁兒,徐墨卿也是滿腹狐疑。
徐墨卿打馬與燕歸晚齊頭並進,“晚兒,我總覺得太過蹊蹺,多半怕是圈套。”
“可開弓哪有回頭箭?現在想回去也來不及了。這一夜,咱們能跑多遠算多遠吧!”
言罷,四人又加快些馬速,誓要擺脫掉身後那看不見的“黑手”。
在一個分叉道路口,有左、中、右三個方向,妻郎倆遲疑不決,兩個路癡不能在這個時候瞎指路。秋生和九鶯則商議半日,方纔提議,走正中間的那條路。
徐墨卿和燕歸晚沒有絲毫的猶豫,聽從兩個大官兒所指,便再次快馬加鞭,疾馳前行。
西洲邊塞,楊部本營。
“大哥,大哥!”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闔府上下都知道,這是楊廈回來了。
楊峯坐臥在牀榻上,他的娘子正在服侍他喝湯藥。楊廈破門而入,楊峯娘子忙起身向他行禮,然後特有眼色的避走出去。
從後院趕過來的楊廈妻妾見到大娘,均上前來探尋詳情。但楊峯娘子只是搖頭,她什麼也不知道。
楊廈的正頭娘子叫東禾,是他十五歲時,父親從兼併的小部族裏爲他娶回來的,非常賢良淑德,楊廈的兩個兒子都是與她所生。楊廈很尊敬她,內事皆交由她來打理。另有一個妾室叫驕陽,則是幾年前在死人堆裏,被楊廈撿回來救活的,故對他也很感恩戴德。
她們深居簡出甚少露面,反而是第三個進門的吳寒依,時時跟在楊廈身邊,性子跋扈,府內外皆知。她比前兩位漂亮年輕,且家世出身都高出許多。
“我只聽說侯爺是從屠蘇城趕回來的,其他是一概不知。二位妹妹也不要守在這裏了,還是先回去歇息吧。天色這麼晚,我想侯爺今晚應該能在府中過夜。”
東禾與驕陽聽大娘這麼說,也不再糾結於此,與大娘行禮拜過,便轉身回往後院。
“那驕陽也不打擾姐姐歇息,就先退下了。”驕陽謙卑道。
東禾點了點頭,卻又道:“妹妹,若侯爺今晚去你那裏,且幫姐姐帶句話。”
驕陽雖覺得楊廈肯定不會去她那邊,但還是依禮道:“請姐姐示下。”
“兩個兒子多日未見,很想念父親。”東禾緩慢地說出口。
“驕陽謹記。”她頓了頓,平日不願多言的她,忽然說道:“姐姐……妹妹聽說……”
“你可是也聽到了風聲?”
“正是。”
原來東禾也被外頭的風言風語擾亂了心腸。她拉住驕陽的手,“你且說說,看是否與我得知的情況相同。”
“妹妹聽說,侯爺這次去屠蘇城是爲了一個女子。吳寒依追過去,把那女子狠狠地教訓了一頓。聽說那個女子是東梁人,咱家大伯身上的傷,就是被那女子給害的。”
“我聽到的與妹妹所說大抵相同,侯爺一回府就進了大伯那屋,想必多半跟此事有關。”東禾擔心至極,“可不要兄弟反目啊!”
驕陽卻異常鎮定,面帶不屑道:“姐姐,不然。那東梁女子的事情是真是假暫且不論,但侯爺做事向來有他的準則,此事莫不是那吳寒依從中作梗?”
“也是,她那麼跋扈,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我們靜靜等着便是,姐姐,吳寒依未必能一直好運。”
此時,楊廈見到的大哥與往日無異,根本沒有葛華知會給他的那麼嚴重,通傳告知他楊峯已病入膏肓。
“大哥,你這是何意?”楊廈坐到大哥身邊,抱起雙臂,不怏道。
楊峯睨着他,也很不悅,“若我不讓下人這麼傳,你肯回來嗎?你離開本部多少天了?放着部族裏這麼多人不去管,竟被一個東梁女子勾走了?”
“是誰跟大哥說的?”楊廈雙眼發紅,胳膊上的青筋根根突起。
楊峯見弟弟如此憤怒,心生膽怯,他自然知道楊廈的脾氣。遂示弱道:“可是幾年前被我們擄來的那個女子?”
楊廈不語,算是默認了。
“你可別忘了,大哥我這一身病是拜誰所賜?她既敢踏上咱們的地盤,你不打算替我報仇嗎?”楊峯說着,留下兩行熱淚。
楊廈鄙夷道:“大哥,你要搞清楚,你的傷是戰場上所致。若我們與東梁再起戰事,無論對方是誰,我必殺之,爲你報仇。但你與她私下有什麼仇怨?”
“你少這麼義正言辭,說到底,還不是你看着那個女的了?別以爲我不知道!當年沒有得手,現如今你掌了權,可爲所欲爲了!”
楊廈“哐當”一聲站起來,身後的椅子一併帶翻倒地。
“沒錯!我是看上她了,這個人,我要定了!”
“楊廈,你忘恩負義?你這個位置,是我這個大哥,讓給你的!”楊峯惱羞成怒道。
楊廈輕蔑一笑,“那我還給大哥做可好?”
楊峯心知肚明,就算自己身強體壯,也不可能比楊廈強。以前父親在世時,是父親主持大局,楊廈在暗地裏做些狠絕的事情。現在楊廈上位,上對西洲朝廷下對本部以及盟友,恩威並施。楊部所成今日之繁榮,就是因爲有他這麼個強硬的主帥在統領。
楊峯敗下陣來,老淚縱橫,哭起過世的爹孃。
楊廈沒有再理會,徑直走出大哥房門。看見葛華守在門外,不由分說,上去就踹了他一腳。
“是誰給你傳的信兒?”
葛華連滾帶爬的起了身,回稟道:“是大伯身邊的那個小隨從。”
“他人呢?”
葛華環顧四周,卻發現那人早沒了蹤跡。
“小的聽聞大伯病危,太過焦急,這,這……”
“去查,那小畜生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揪出來。”
楊廈來回踱步,越想越覺得事出蹊蹺,但一時又讓他摸不着頭緒。
楊峯娘子默默守在門外,見楊廈走出來,也不敢上前的言語。楊廈見了她,緩聲問道:“大嫂,我大哥他這幾日都見過誰?”
楊峯娘子嚇得哆哆嗦嗦,眼淚都要掉下來,直搖頭說不知。
“大嫂你別怕,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麼可能害大哥?這件事明顯是有人在挑唆我們兄弟的關係!”
楊峯娘子頻頻點頭,“我明白的。”
“若不知就算了,好生照顧大哥,尤其是日常飯菜湯藥,留意身邊人的手腳。”楊廈萬般叮囑道。
楊峯娘子被楊廈打發回屋子裏,他自己也回往後院房中,走進的是東禾的房間。
東禾已不知自己多久沒見過相公,知道是他走進來,一時間還有些措手不及。
“兩,兩個兒子都睡了。”她怯怯地站在楊廈身邊,手中的帕子被她擰來擰去。
楊廈看着她也覺得很陌生,“睡了,我就不見了。”
他自顧退下外衣,東禾忙跟在身後接過來。她始終低着頭,一眼都不敢看向楊廈。
“我又不是魔鬼,你怕我什麼?”
“多時未見侯爺,我,我……”
楊廈有些愣住,“多時?有多久了?”
東禾哽咽道:“一年多了。”
“一年多了?那我這一年,都在哪裏睡的?”
“不是在寒依妹妹那裏,便是在外面。”
吳寒依?楊廈心頭一閃,似乎察覺到什麼。
楊廈扳起東禾的下巴,“這幾日,你們在府上,可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
東禾從不嚼舌根,亦不敢說出吳寒依的是非。但楊廈的眼神太過凶煞,幾乎頃刻間,她便全盤托出。
楊廈這才把自己忽然被叫回府中與吳寒依之間聯繫起來。
很有可能是吳寒依買通楊峯身邊的隨從,散播出那一套謊言,繼而在楊峯耳邊吹風。楊峯性子衝動耿直,被身邊的人一挑唆,就派那小僕去屠蘇城裏傳假話,把楊廈誆騙回來。楊峯還覺得自己是在匡正弟弟的錯誤,殊不知是被人拉到前面當槍使了。
吳寒依?楊廈瞭解她,她沒有這麼縝密的心計。幕後黑手應該是吳家那兩個老傢伙。但是吳紹起和吳紹華想要幹什麼?難道是調虎離山?他們要對燕歸晚下手?
“東禾,給我更衣!”楊廈大喝道。
東禾不明就裏,又急忙給楊廈找出一身新衣穿上。
“侯爺,你又要走?”
楊廈笑了笑,一把將東禾抱住,“我很快就回來,再回來時給你帶個妹妹,她很好。”
東禾懵懵然,楊廈已奪門而出。
他扯着脖子喊葛華的名字,葛華根本就沒有睡,還在調查那失蹤的小僕。
“侯爺,這麼晚了,您這是?”
“我們被人耍了,你在這裏給我查清楚那小畜生,儘快去屠蘇城跟我匯合。我現在就趕回去。”
葛華即刻就想明白了,“侯爺,您是說這是調虎離山?”
“沒時間廢話,不僅燕歸晚有危險,你妹妹也有危險,那姓吳的這是要反!”
“他孃的!”葛華面色驟變,“主家,我妹妹她……”
“我趕過去,她不會死!”楊廈向葛華保證道。
楊廈連夜糾集一衆人馬,再次向屠蘇城的方向奔去。
經歷一整夜的狂奔,燕歸晚等終於遠離開屠蘇城。燕歸晚等稍微放下心來,將坐騎放慢步子。
四人都疲憊不堪沒精打采,在馬背上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能從馬背上摔下來。
燕歸晚打着哈欠,問向九鶯:“咱們還得走多遠,才能到下一座城池?”
九鶯也蔫蔫的,回道:“晚主,這西洲比咱東梁地廣,城池與城池之間的距離要遠些,想必還得再走一段時間。”
徐墨卿安撫道:“沒關係,一會去前面找間村肆打個尖歇歇。一口氣跑出這麼遠,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
“你們就走到這吧!”一個女子的聲音從樹林裏傳來。
燕歸晚等人瞬間打起精神,九鶯向四周環視,“什麼人?”
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別跑了,我們追了大半夜,都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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