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回:姍姍未來遲
燕歸晚仔仔細細地觀察,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已感知出其中端倪。這桑皮紙上殘留着一種奇怪的藥香味,難道給宇家女婢扈從們下迷藥的人,不是坤凌而是鹿三?
鹿三大喊掙扎着,讓楊廈隨便扯點東西塞進了口中。隨後再將他捆綁起來,吊在屋中的房樑上。
燕歸晚將桑皮紙遞到楊廈和金鵬手中,“鹿三在與我說話時目不斜視,看似坦坦蕩蕩,但手臂卻總有意無意的在腰間徘徊,我便猜想他的腰帶之下,或許藏着什麼重要的物件。”
楊廈不通藥理,將桑皮紙送到金鵬手中。金鵬和周未一樣略知一點醫術,稍稍聞了聞,便猜到其中玄機。
“燕娘子的意思是?”金鵬等待她說出判斷。
燕歸晚肯定道:“我想這就是宇家下人們被下迷藥的來源,之前被老陸的常理推斷帶偏了路,認定你們朱雀臺的人不敢參與此事。”
“卻沒想到鹿三和坤凌之間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金自責道,“終是我平日裏看管的不夠細緻。”
“從最初以爲的男子單獨作案,到後來反之認定是女子作案,現在可以確定是坤凌和鹿三合謀而爲了。”燕歸晚直視鹿三,“這張桑皮紙上有殘餘的藥味,交給官家去驗證,你罪責難逃了。”
楊廈冷哼一聲,“到底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以爲最沒有可能的人,卻偏偏就是兇手。”
金鵬將鹿三口中的東西取出來,“你莫喊,我們好好聊聊,否則有你好受。”
鹿三放棄嘶喊變得一聲不吭,與剛纔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判若兩人。
“朱雀臺封鎖的速度太快,你還沒來記得處理這張桑皮紙吧?”燕歸晚發問。
鹿三緘默着,不肯回答燕歸晚的話。楊廈衝着他的肚子就打出一拳,鹿三疼得直蹬腿,卻仍然不肯開口。
燕歸晚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很愛坤凌,你在包庇她。是她讓你這麼做的……你是打算替她頂罪?她殺人的證據我已經找到了,不用你交代我也可將她繩之以法。”
鹿三輕蔑地擡起頭,“你少詐我,你沒有證據!”
“單憑你給宇家下人下迷藥這一項罪證,就足夠治你得罪,爲了坤凌值得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鹿三嘴硬道,“是,迷藥是我下的,但是是徐墨卿讓我這麼做的,他事後給了我銀子,哈哈~~~”
“你信口開河,銀子在哪裏?”燕歸晚上前揪住他的衣襟,質問道。
鹿三放肆大笑,“我爲什麼要拿給你們?那些銀子可是我保命的根本,等你們把我交給衙門,我自會告知給官家真相。要死,大家就一起去死!”
“好,我等着!”燕歸晚鬆開手,“你可能不知我們的銀票是在屠蘇城裏兌換的,這件事留夏侯最清楚不過。徐墨卿身上除了銀票就有一點散碎銀子。對了,那點碎銀子前幾日都給你打賞用了。但凡你能拿出的真金白銀,絕對不會是我們的。”
鹿三的情緒開始失控,“我不信,你們是在詐我,我不讓你們得逞的!”
“坤凌殺完宇飛揚之後,也是你將她從偏門帶出去的吧?”
“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愛慕坤凌,她難道承諾你了什麼?你甘心爲她背黑鍋?你可知坤凌愛慕的是誰?”
“你不要再蠱惑我!”
“坤凌喜歡的人是周未,她想和她的師傅在一起,你算什麼?你只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你滾開,你快滾!”
見鹿三放聲咆哮,金鵬立刻將他的嘴再度堵起來。
“有了這些證據,就不怕他治不了他的罪!”金鵬鬆了口氣。
燕歸晚卻沒有他這麼樂觀,“他是沒有辦法嫁禍給徐墨卿,但是她有可能替坤凌承擔所有的罪名。若他承認……”她壓低了聲音,“是他玷污了宇飛揚,宇大川會怎麼做呢?”
楊廈狠狠颳了刮濃眉,“宇大川不會承認他的女兒被人玷污,他會在暗中弄死鹿三,而徐墨卿還得做那隻替罪羊。”
燕歸晚向金鵬抱拳,鄭重道:“金老闆,鹿三就交給你了。既然又轉回死結裏,那麼就等謝先生回來。”
金鵬追問道:“燕娘子可是猜到謝先生去往何處搬救兵?”
其實謝青玄去往何處,三人內心都有判斷。這西洲國裏能扭轉乾坤的只有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可謝青玄何德何能,能請動那位仙人?金鵬是不大相信的,楊廈也覺得不太可能,唯獨燕歸晚對這位才見一面的父親,報以最大的希冀。
“那個地方或許不大好進出,但我相信謝先生能做到。”
說罷,燕歸晚和楊廈已離開此處,金鵬則認真地看守起鹿三。他圍着鹿三的身子打轉,唉聲嘆氣道:“傻小子,你會後悔的,你愛的那個人,不值得你這樣付出。”
金鵬說的這些話,沒有指望鹿三能聽見去。他只是在感嘆,這人世間教人捉摸不透的情感!
時辰已過後晌,楊廈隨燕歸晚站在四層樓的廊下。向下望去就是關押徐墨卿的房間,還有宇大川歇息的那間房。而宇飛揚的房門前,聚集着宇家衆多扈從。燕歸晚也只能這麼不遠不近地觀望着,若宇大川真的叫人來搬運屍體,她一個人攔得住嗎?
楊廈抱着胳膊睞着她,此刻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最後的寧靜,“我記得你打架很厲害的。”
“我何時打過架?”燕歸晚扶在闌干處,望向關押徐墨卿的房間。
“也是,那時已不算打架,你是在跟我拼命。”楊廈苦澀笑道,“把你綁在椅子上,你就連人加椅子一起撲向我,壓得我都起不來身。”
“那你起來之後,還不是揍了我很多拳?又教葛華把我橫放在馬背上,顛了我一個多時辰。那時候真的快被你折磨死,就想扒了你的皮。”
“你原來都記得……”
燕歸晚這纔回眸,見楊廈的雙眼不知不覺已紅潤了。
“晚兒,要是徐墨卿得救了,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我;要是他真的……我就娶你好不好?”
燕歸晚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那個……你說我一會是用刀好還是用劍好?用什麼武器勝算能大一點?”她撓了撓頭,“也不知周未那邊怎麼樣了?”
楊廈瞭然現下不是說那些話的時候,遂迴應道:“周未不會感情用事,你不用擔心。從鹿三那裏出來,我想了一路,既然鹿三的證據藏在身體上,你覺得在坤凌身上可能搜出些什麼?”
“不知,但可以試試。”燕歸晚蠢蠢欲動。
“你想現在就去,還是等謝先生回來?”
“你覺得何時更爲穩妥?”
“我覺得關鍵不是坤凌,而是讓仵作來驗屍最重要。只有仵作驗屍後,證明你的推論正確,纔可能大肆搜查對面的琴坊,包括坤凌的一切。”
“若謝先生在掌燈之前趕不回來呢?”
“你不是很信任他麼?”
“我忽然有點怕了。”
“別怕,謝先生若是趕不回來,我們再繼續想法子,徐墨卿不會死。大不了,我去上面求那位!”
暮色降臨,宇家的管家如約而止,他帶來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就停放在朱雀臺的後門。
楊廈將自己的彎刀從腰間解下來,交到燕歸晚的手中,“你去吧,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我就站在你身後。”
“晚主!”一直避在屋中的九鶯忽然跑來出來,他急匆匆趕到燕歸晚的身邊,“晚主,這種時候九鶯不可躲起來。晚主幹什麼,九鶯就幹什麼,絕不退縮!”
“可我要你看守秋生,我要你活着帶他回東梁!”燕歸晚將她向後推去。
九鶯執拗地不肯走,“晚主,你推我也沒有用,我是不會走的。若你和徐郎都不在了,我獨自苟活又有何意?”
楊廈拍拍九鶯的肩頭,笑道:“護好你家主子,去吧。”
“楊廈!”燕歸晚皺眉,“這不是開玩笑。”
“別磨蹭了,你瞧,他們都已經上來。”
燕歸晚轉身望去,只見那管家模樣的人,身後帶着幾個莽漢,正往樓上走來。宇大川也走出房間,一併向宇飛揚的房間趕來。
燕歸晚亮出手中的彎刀疾步逼近,九鶯也提着劍緊跟其後,主僕二人就那麼突兀地站到了宇飛揚的房門口。
管家回望宇大川,欠身等候示下,“侯爺……”
“哼,不自量力!”宇大川不屑道,“我給了你們兩天時間,你們還去搬救兵,謝青玄如何?留夏侯又如何?我宇大川會怕他們?你們沒有抓到真兇,就不要擋我的路。就憑你們兩個女流,可攔住我這麼多人馬?”
“徐墨卿他是清白的,我給你找到了真兇,但前提是你要相信我!”燕歸晚鏗鏘道,“是坤凌和鹿三合爲!你女兒……”
燕歸晚纔剛剛開口,宇大川的臉色已劇變。他恐燕歸晚在衆人面前說出女兒被侮辱的話,打斷道:“燕歸晚,你給我閉嘴。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今日本侯誰的面子也不給,滾開!”
“你信我,她並沒有……”燕歸晚注意着分寸,知道那些話不可說出口,“找來仵作驗屍,一切儘可證身,我來給你證明他們是如何作案的!”
“我再說最後一次,你給我滾開!”宇大川話落,宇家的扈從們已將刀劍全部亮了出來。
燕歸晚也將彎刀擋在胸前,“我不會退讓的,除非你殺了我!”
“還有我!”九鶯站在燕歸晚的身側,“算我一個,不死不退!”
在一旁“看好戲”的楊廈,抱着胳膊湊到跟前,“這事我就不參合了,反正早說了不管了。宇侯爺,不用給我薄面,你直接動手就好!”
“楊廈,看來今日就是你我拆臺之日,從今日以後,萬里城中再無朱雀臺!”宇大川目光矍鑠,“動手!”
“宇侯爺且慢……”一個高亢的聲音,從門首處傳上來。是謝青玄,他真的準時歸來,而且帶回來了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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