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落山前的太阳斜斜挂在天边,尽情燃烧着最后一点余温,人影散尽的校园被一片暗黄笼罩。
“啧……沒油了?给個打火机。”校服外套凌乱挂在身上,女生借到火点着香烟,深吸一口,舒展眉目。
這一群年轻女孩聚在教学楼的拐角,抽烟的抽烟,补妆的补妆,唯独只有赵贞,静静靠着墙发呆,毫无动作,校服也穿得最整齐。
“赵贞。”借火那位吐出烟气,扯开嘴角,“你最近不怎么去找那谁了?”
闻言,赵贞抬眸,语气轻淡地应了声。
对方调侃道:“這么快就腻了?你生日不是和他出去過的……怎么,他满足不了你?”
眼睑微敛,赵贞恹恹地应:“嗯。”
“說实话,之前我对他挺有兴趣的,尤其看你宝贝成那样,真不行還是假不行啊……”烟气氤氲,问话的女生半真半假地调笑。
微微呛鼻的味道潜入肺部,赵贞几不可察地皱眉,在对方叫了好几声名字后才回過神。
轻轻勾唇顺着对方的话头答,眼裡却不见一丝笑意。
“是真的啊,他不行,根本满足不了我,你好的那口他来不了,连我都不够,你就别惦记了。”
问话的女生乐了,其它人也跟着偷笑。
光线黄地有些发昏,走廊另一边拐角处,有人僵着身体,将她们的一字一句全部清晰听入耳中。高大的身影蒙上了阴影,他踏出脚的念头,被带笑的那句回答彻底打消。
太阳被挡在远处低矮的楼房背后,渐渐沉入了地平线之下。
這是2006年。
对于這一年在永山高中就读的学生们来說,让他们记忆深刻的校园八卦大概有两件:
一是恣意张扬的富家女赵贞,追到了沉默寡言常年第一的霍承安。
二是這段恋情只持续了一個多学期便结束,先前为了追霍承安闹得全校皆知的赵贞,率先提出分手,沒多久转学离开。
2015年,B市‘海色’酒吧。
舞池裡满是甩头扭腰的男女,躁动的荷尔蒙气息充斥了整個空间,气温随着時間推移逐渐升高,越晚,原始本能越是展露无遗。
這嘈杂的音乐简直像酷刑,赵贞占着個小位置,非常沒有格调地用绿茶兑洋酒,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
又一個男人在对面坐下,带笑的眼睛闪烁着非常好懂的光,手指弹了弹桌上的酒瓶:“美女,大晚上一個人就喝這個?”
看人穿衣的本事她還是有的,不动声色地扫一眼,衬衣、腕表、皮鞋,全是好东西。
如果說男人衡量女人首先看脸,那么女人衡量這种男人,自然是看钱。
按照這個标准,這位比前七個来搭讪的档次都高。
嗯,高级货。這個比喻让赵贞心头一乐。
“不然我应该喝哪個?”赵贞抬眸懒懒瞥了他一眼。她倒是想只点绿茶,問題是规定了不行。
她的眼睛生的媚,眼波一横,只是一個简单的眼神,对面那位却酥了半個身子。
如赵贞猜测的一样,他是皇城根下二代堆裡混大的,现在不如以前那么野,但久经沙场,什么女人沒见過,玩地越多兴致越难被挑起,像這种過电的感觉已经许久不曾有。
难得,所以更加有趣。
“想喝哪個就喝哪個,你觉得呢?”他道,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這是大厅角落的卡座,赵贞窝在這不過是消遣打发時間,都說海色消费高,进门就开始烧钱,以她现在的情况能坐在這還是沾了别人的光,不過消费也得看跟哪儿比,楼上的一個包间就能抵大厅全部,很明显,面前這個男人就属于上边那個世界。
见赵贞不答,他勾唇:“怎么,你怕我不是好人?”
调侃是入门级的,然而說话的人沒有下|流感,容易让人心生亲近,虽然他的眼睛裡闪烁的就是想和你做那档子事儿的光。
“怕?”赵贞觉得好笑,“你是能生吞了我還是怎么?”
“那倒不至于。”男人乐起来,生吞不行,活剥還是可以实现一下。他倾情推薦:“要去吧台试试我调酒的手艺嗎?独家秘方。”
好几個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从旁边走過,有些甚至来回走了四五趟,醉翁之意再明显不過。
对面這個男人仿若不觉,凝神看着赵贞,真别說,被他注视的时候,她恍惚产生了一种自己很特别的错觉。
赵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气质,钱堆出来的气质。
曾经富的时候,她也是不需要瞻前顾后的人,只是豪则豪矣,任她爸挤破脑袋也跨不過某道门槛。但這人不一样,他豪地有底气。
赵贞突然很烦躁,眉头一皱,直白道:“抱歉,你的酒留给懂得品尝的人吧,我沒那么高的欣赏水准。”
她学着他坐下时的动作,在瓶身上一弹,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就想在這儿喝‘這個’。”
“OK,OK。”男人很识趣,她就差說goaway了,纠缠這种事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不明白美人为什么突然不悦,但玫瑰都是带刺的,有点脾气反而更可爱。
他留下一张名片在桌上:“以后想喝酒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或者等会儿改变主意了,上来三六,什么酒都有。”
三六是指666号,這间和888一样,在海色属于不对外开放的特殊区域。
男人会对女人进攻基本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喜歡到不能自拔,二则是觉得难度不高,自己能弄到手。
赵贞不觉得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对一般人或许有可能,但這种明显要风得风的主,她在他心裡最多等同于一碟小菜。
他长得好看,光是英俊也就罢了,還多金,看样子出手必然不会小气,对很多女人来說是不错的床上伙伴,陪他不亏,但于赵贞而言并不。
赵贞看都沒看,人一走就弹指把轻飘飘的名片扫落在地。
人越是低微,越是贫贱,就越是要尊重自己。
手机轻震,微信弹出许佳的消息:‘生日快乐!今晚好好享受,過得愉快!’
后面跟着一個暧昧的羞涩表情。
赵贞和许佳同是‘红坊’会所的短期兼职服务生,一個礼拜至少五個晚上要见面,两人特别聊得来,慢慢成了朋友。
许佳最近钓了個富二代,一下子农奴翻身做地主,前天晚上塞给赵贞两张卡,一张是海色的VIP,另一张是四季的钻石卡。
赵贞不是很想要,在红坊上班就已经体验够了,换個地方看一样的东西,也不知是放假休息還是折磨自己?而且這两個地方,都不是她和许佳随便消费得起的。
只是许小姐怎么說?人家道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真心值几毛?不過是等价交换,趁着新鲜劲還在,能攒一些是一些。
她如此看得开,赵贞也不好說什么,盛情难却,便沒再推让。
眼下,赵贞看完微信內容,目光扫過周遭的人群以及那张躺在桌脚的名片,想起了许佳对她的鼓励。
要在這些人裡找個对象?
——NO。
她是空虚了很久,但被陌生男人进入這种事還是算了吧,电力持久尺寸任选的东西多的是,败火也不一定非要男人。
摁下桌上的电铃,服务生背手過来,弯腰问:“您好,請问有什么需要?”
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和刚才的搭讪让赵贞一阵心烦,那郁闷铺天盖地,到嘴的‘买单’转了個弯,变成一句——“再来两瓶酒!”
许多两|性专家說過,适当的自我安慰对女人是有益处的,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百分百地为自身感受服务。
今夜,赵贞的对象不是男人,而是事先准备好的那些工具,外观和使用方式不尽相同,但作用都是一样的。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晃荡的密闭空间一下子豁然开朗。
赵贞尽力让自己走地平稳,她目的地在這條走廊的尽头,因为喝酒之前来過房间,第二次进来,赵贞有种到了自己地盘的轻松感。
她从柜子裡拿出酒,盘腿坐在床上,连酒杯都不用,直接仰头灌起来。
先前在酒吧裡,为了防止自己喝醉遇上别有用心的人,她不敢敞开喝,现在总算是過瘾了。
瓶身见底,后劲上来,很快赵贞就分不清天和地,她也不知自己怎么动的,感觉旋转了几下,最后着落在柔软的床上,脸贴着被单,舒适地让人不想动。
赵贞随手从床上摸過一样,调到最大档,嗡嗡震动的东西拿在手中,還沒用就已经觉得羞耻。
她摸索着关了床头的灯,在一片漆黑中费力钻进被窝,那东西抵着,酥麻感让她不自觉蜷成了一团。
仅仅只是個开端,和想象中不同,說不上好受,或许是素了太久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是了,从初识此事到现在,已经過了九年。
慢慢地滋味好了些,她轻吟一声,终于体验到了妙处。
皮肤越来越烫,越来越红,除却酒意,還有别的东西让她亢奋。
她侧着身子,脸贴着床单,腿开始颤抖。
這东西果然好用。
只是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她下意识呢喃出一個名字。
——承安。
脱口而出的瞬间自己愣住了,然后便沒了然后。
生理上得到了满足,十几秒结束之后,心裡却一片怅然。
赵贞出神地看着墙壁,呼吸還沒平复。
生日這天独自一人来酒店做這种事,怎么想都有点可悲。
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会在這样的时候……想起那個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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