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的前线(一) 作者:未知 朱可夫的黑色轿车停在旅馆的内部停车场裡,乔洛霍夫、科罗廖夫他们把我們送上了车。临上车前,科罗廖夫拥抱着我,在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用父亲的口吻关切地說:“丽达,你多保重!我們后会有期。” 我当时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感觉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我脸贴在他的胸前,哽咽地回答說:“巴维尔叔叔,谢谢你,我会想你的。回到列宁格勒,如果你见到薇拉的话,請代我向她问好。” “动作快点,奥夏宁娜少校。”已经坐在车裡的朱可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我:“有什么话,等打败了德国鬼子再慢慢說。现在我們要立即出发到前线去。” 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轿车的后排,紧贴着一個硕大的帆布包坐下,然后隔着窗玻璃向外面的科罗廖夫挥手告别。 车缓缓启动,开出停车场后,车速逐渐地快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除了我們這一辆车,后来就再也沒有车了。我有些诧异地问:“大将同志,我們這是去前线嗎?” “是的。”朱可夫不客气地回答我:“难道你以为我們這是去参加婚礼嗎?” “可是這裡只有您、我和开车的司机三個人啊。您去前线,连個警卫员都不带嗎?”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朱可夫连头也沒有回地說:“你身边的那個帆布包裡有冲锋枪。据我所知,你对枪械很熟悉,枪法也不错,我們這一路上,你就负责担任我的警卫员。” 我愉快地答应了一声,打开了帆布包,从裡面抽出了波波夫冲锋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弹药,见枪裡的子弹充足,心裡顿时踏实了。只要手中有這支波波夫冲锋枪,对付几個德军的散兵游勇,還是游刃有余的。 前方出现了一個检查站,摆放着路障的路口站着几個背步枪的战士。看见我們的车开過去,其中一個人站在了路中间,把右手举過头顶,示意我們停车。车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战士上来弯腰向车裡查看。朱可夫坐直身体,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名战士赶紧站直身体,后退了两步,举手向我們敬礼。看到這种情形,其他的几個战士赶紧把路上的障碍物移到了一旁。司机一踩油门,车又向前看去。 出了检查站,路的两边出现了人数众多的劳动大军,裡面大多数是妇女,她们正在挖掘环城的战壕。我看见在战壕的后方,除了修筑有碉堡以外,每隔几百米還有一個高射机枪阵地,裡面有负责防空的战士在执勤。 “奥夏宁娜同志,”我正抱着冲锋枪向窗外张望的时候,朱可夫又突然說话了:“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你一下。” 听他這么一說,我有些吃惊,朱可夫难道還有什么东西需要向我請教的嗎?我赶紧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地說:“将军同志,您請說吧。” “你在克裡姆林宫讲台上所說的话,我今天已经看過会议记录了。不可否认,你所說的內容裡很多论点很精辟、很独到。”說到這裡,他扭過头看着我,继续說道:“不過令我吃惊的地方恰恰在這裡,要知道能如此清晰地分析目前形势的人,起码都应该是個方面军的参谋长或者更高职位的人。而你,仅仅半個小时前,才获得了少校军衔。有很多的事情,连上将级别的指挥员都沒有知道的权限,更何况你一個每天都待在前线的小军官了。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即使最高统帅本人,也沒有信心在莫斯科城下能挡住他们。而你,却在讲台上,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說,我军不光能挡住敌人,并且還能完全地粉粹他们。說到分析我军高级指挥员在前期的失败原因,更加是一针见血。毫无疑问,能得出如此精辟结论的人,绝对是個旷世的军事天才。在目前的這种严峻形势下,我非常想结识一下這样的人,和他谈谈,向他請教一下如何应对眼前這种严峻的局面。所以我格外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把這些思想灌输到你的头脑裡去的?” 对于他這样直接的问话,我顿时哑口无言。不错,在克裡姆林宫讲台所說的一切,都是我从歷史书上看来的,至于說到“进攻中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退却中的逃跑主义”,更是直接引用了主席在遵义会议上的总结。可是我该怎么回答他呢?难道我能将实情告诉面前的這位将军,說:“大将同志,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我在克裡姆林宫讲台上所讲的一切,都是后世书裡所学的歷史知识。” 那样一来,估计我不是被当成疯子,就会被当成奸细分子。我脑子快速地运转着,琢磨着该怎么圆谎。 “怎么了?”朱可夫有些不解地问:“那個人是不是被逮捕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行使我的特别权利,把他解放出来,为他在方面军司令部安排一個合适的职位。”朱可夫把我的沉默当成了另有苦衷,前几年的大清洗运动中,大批有经验有能力的指挥员被无情地清洗掉了,其中包括苏军的军事天才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本人。估计他以为我遇到了一個在清洗运动中的幸存者,所以才会這样說。 “不是的,将军同志。”我急忙否认,然后用才编造出的理由来搪塞他:“我一個多月前,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在弥留之际,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来到了一個神秘的古堡,在裡面见到一位神秘人。” “什么样的神秘人?”他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脸上戴着一個铁面具,”我继续编着故事,“不過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的是我军的制服。……” “什么样的制服?直接点說。”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是。”继续故事已经开了头,后面编起来就容易多了。“是一套元帅的制服。他虽然戴着面具,但整個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我所阐述的很多军事观点,都是他给我讲述的。在克裡姆林宫讲台上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已。”說到這裡,我感觉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看来說谎還是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才行。 听完我的话,朱可夫扭转身重新坐好,一言不发。 轿车颠簸着开上了一座木桥。 “将军同志,”一直沉默着的司机突然开口說话了:“我們快到普尔托瓦了。” 朱可夫扭头看了司机一眼,用平淡地声音說:“是嗎?!”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又反问了一句:“普尔托瓦?!” 轿车继续颠簸地在木桥上向前开着,我不知道司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這個地名,只能一言不发地透過车窗向外张望着。 “少年时代,我在這裡到处都走遍了。”朱可夫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地說了起来,“我住的那個村子,离這裡只有十公裡远。在那裡,现在還有妈妈、姐姐和她的孩子。” “将军同志,”我忍不住插嘴說:“要不顺便去看看?” “不,”朱可夫摇了摇头,非常果断地說:“時間不允许。” 车裡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司机的话打破了這种平静。“将军同志,如果敌人到了這裡,那你的妈妈和姐姐怎么办?假如敌人知道這是朱可夫大将的亲人,那一定会被枪毙的。去吧,哪怕說一声,让她们离开……” “不!”朱可夫非常坚决地說道:“我說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我們要做的,是抓紧時間赶到西方方面军的指挥部去,目前那裡的形势非常危急。” 起点中文網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尽在起点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