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得善終
他一眼看到王警官,躥上去便揪住他的胳膊,急問:“把溫媛的頭給我,快給我看。我不相信她的頭會被人高溫烹煮,我不相信她有這麼慘。
快給我她的頭!”
傅寒燚幾乎是吼,到最後,聲音幾近沙啞。
我心顫的退後一步,手從齊墨彥的掌心中脫離。
我的頭,被人煮爛?!
我想過被人一片片的刀下來,卻沒有想過,會被人高溫烹煮!
哪怕是我已經死了,這種對待我屍體的方式,也未免太喪盡天良。
我不僅被分屍,還死無全屍!
天。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哪怕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痛苦得全身顫抖。
我身上最漂亮的,就是臉啊,最後全非的卻是我的相貌。
是梁心薇指使的嗎?
她有這麼嫉恨我嗎?
濃烈的恨意在我胸中衝涌,如火焰一般,灼燒着我的胸腔。我急促的呼吸,寒意襲身。
怪不得齊墨彥剛纔不敢告訴我還有媽媽,我頭顱只剩下骨頭的原因,竟是這麼殘忍。
她們聽到後,怎麼能夠承受!
被分屍,已經快將媽媽的意志力摧殘,若再讓她知道我的頭顱被烹煮,她一定會倒下的。
齊墨彥以爲我是承受不了這種殘忍,趕緊把我扶住。
“走,去休息。”
他扶着我離去,我順從的跟着。
腳步虛軟得像被人抽了筋。
“這是媛媛頭骨的照片嗎,啊~~~”身後傳來傅寒燚痛楚的叫聲,“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他叫得無比絕望。
我淌着淚,低垂的眼裏,全是恨。
傅寒燚,你想不到,殺人兇手的同夥就在你的別墅,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吧。
梁心薇,馮喜姝,你們一定不得善終。
還有那個真正的幕後殺手。
賜予我的,上天必定返還於你們這些惡人。
齊墨彥扶着我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我顫抖得厲害。
“別怕,我在。”齊墨彥把我攬入懷中,輕輕的拍着我的肩膀,沒有多餘的話,只這個動作,便給了我無盡的溫暖。
我漸漸的平靜下來。
傅寒燚情緒激動,被兩個警察給架了出來,他嘴裏還在囁喃:“我要殺了他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他對前世的我是懺悔,還是遲來明白他自己的心意,但他這一刻的悲傷卻是情真意切。
可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我死了。
他再多的迷返,都已無濟於事。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上天本將我們緣系在了一起,可他偏偏認錯白月光,對我報復。他無視我的求救,將我送上了黃泉路。
我和他緣斷前世。
看着傅寒燚悲切的身影,心裏對他已無半點愛意。
終都是錯過了。
過了兩日,我的頭骨回到了A市,雖然缺失了一塊,但齊墨彥仍然決定先火化。
他也想我早些入土爲安吧。
我跟着他一起去了殯儀館。
屍體被縫合在一起,裝在黑色的屍袋裏。確認了身份後,工作人員對齊墨彥說:“齊先生,我們現在把溫小姐的遺體,送入火化爐。”
齊墨彥沉沉的應了一聲“好”。
屍體運行。
我戴着墨鏡,看着它緩緩的進入火化爐。
我送前世的自己最後一程。
溫媛是徹底的消失於世。
我的案子,也最終被定性爲器官丟失。
兇手自然是園區的人。
梁心薇和馮喜姝的罪行,暫時被瞞天過海。
但這不是結局。
火化後,我的骨灰裝在骨盒灰裏,暫時存放在殯儀館裏,等待下葬。
處理好這些,齊墨彥才聯繫了媽媽。
今天是週日,媽媽在醫院照顧姥姥。
他沒有去見姥姥,把媽媽叫了出來。
我和他在醫院的花園裏,等着她出來。
我和齊墨彥都還戴着墨鏡,遮掩眼裏的悲傷。
媽媽也依舊穿着黑衣,朝我們走過來。
“墨彥,璽兒。”她微笑着招呼我們。
“阿姨。”
“媽媽。”
我和齊墨彥迴應。
聲音均有些低沉。
媽媽看着我們一身黑衣,還戴着墨鏡,心裏明白了幾分,聲音微微一哽:“媛媛的頭骨找到了,是嗎?”
齊墨彥點點頭,隨後說:“阿姨,請您原諒我,沒有經過你的允許,今天擅自把媛媛的遺體火化了。骨盒灰暫時存放在殯儀館,等您選好日子後下葬。”
媽媽怔忡了一下,眼淚便簌簌的往下落:“你都沒讓我看一眼她的頭骨,是很慘嗎?”
齊墨彥穩着聲線,但我看到他下頜緊收:“因爲時間太久,腐化有些嚴重,我怕你看到太悲傷了,便沒讓警方通知您。
阿姨,就讓媛媛漂亮的臉蛋,留在所有親人的心裏。”
媽媽捂着嘴,哭出了聲。
我別過頭去,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齊墨彥給了我前世最後的體面。
“墨彥,我理解你的用意。但是,我是媛媛的媽媽,無論她的臉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害怕。她留在我心裏的樣子,也一樣美麗。
但我知道,你是爲我們好。
既然已經火化,我就去問個日子下葬,讓媛媛早些入土爲安,轉世投胎。
指不定,她還會回到我身邊來呢。”
媽媽哽咽斷話。
我一把將她抱住:“媽媽,她就在你的身邊,永遠在你的身邊,陪你一輩子。”
媽媽只將我是在安慰她,拍着我的背輕泣:“是呀,媛媛走了,我又多了你這個女兒,一定是媛媛不放心我,託上天派你來我身邊的。”
“是,就是這樣。”我哽咽。
我們兩人抱着哭泣。
待媽媽情緒平靜後,她纔回去病房。而我,跟着齊墨彥一起回了齊家。
他情緒低落,不想回溫家。
齊母知道溫媛的屍體火化之後,也心生難過。
“早知道,溫媛和璽兒長得像,我就該在她生前去看看她。”齊母說,忽然,她表情一變,深深的看向齊墨彥,“墨彥……”
“不是。”齊墨彥搖頭,語氣堅定,“你別多想。”
齊母眼裏的光芒,暗了下去,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我確實想多了,溫媛有父母。”
“媽,我先回房了。”齊墨彥打斷了齊母的話,似乎是怕她多說。
我也沒有聽明白,兩母子在打什麼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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