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明天過來報道吧
辛將軍在國內頗有威信,此次辛家遭難,那些簇擁者不少都在網上爲辛家聲援。同時,矛頭自然也指向了素來跟辛將軍不合,被公認爲辛家死對頭的沈牧身上。
甚至很多人都在猜測,辛家的事情是不是沈牧在背後暗中操作的。
沈牧是最不喜歡被人潑髒水的,頭上平白無故被人戴了一頂帽子,可想而知有多不爽了。
秦舒看着沈牧臉上陰鬱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她略微斟酌了一下,帶着敬意地開口:“沈老,我知道辛家的事情與您無關。我這一趟過來,主要是想請您幫我個忙。”
沈牧灰白的眉梢微挑,斜睨着秦舒。
說實話他現在心情也挺複雜的。
自己最欣賞的小妮子,本來打算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結果一轉眼就成了死對頭的親女兒,他這心裏,怎麼酸溜溜的呢?
可惡的辛晟,氣死他了!
“幫你的忙?還是幫辛家的忙?”沈牧抱着胳膊,沒好氣地反問。
秦舒只當他是還在爲網上那些留言不高興,原本到嘴邊的“辛家”二字被她嚥了回去,改口說:“當然是爲了我啊。”
沈牧輕“咦”了一聲,精明的眸子裏劃過一抹狐疑。
秦舒好整以暇說道:“葉夢宣帶着喬妮在婚禮上鬧事,明顯是衝着我來的。而她們倆的背後,又跟辛寶娥脫不開關係。但現在,聽說因爲辛寶娥昏迷未醒,所以被國主府的衛兵看守在京都第一醫院病房裏,任何人不能探視。”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目光無比誠懇地看着沈牧,“我希望您老可以親自出面向國主提議,把她轉到國醫院來。”
沈牧若有所思,“葉夢宣和那個什麼喬妮那兒,查不了?”
秦舒搖搖頭,無奈道:“警署司也被國主府的衛兵看守着,不讓人進。而且我認爲查她們兩個的意義不大。”
“那你查個活死人就有意義了?”沈牧翻了個白眼,提醒道:“那辛寶娥到現在還沒醒。”
“嗯。”秦舒點點頭,如實說道:“所以,這也是我覺得可疑的一點。辛寶娥爲什麼到現在還沒醒?偏偏是在她昏迷期間,辛家就出了事……”
沈牧聽得眼裏快速亮了一下,他的神情突然變得耐人尋味。
片刻後,他鬆開了環抱的手臂,雙手拍在桌上,站起身,朗聲說道:“好,小妮子,這個忙我幫了!”秦舒脣角抿起,“謝”字還沒開口,卻又聽沈牧話鋒一轉,“不過——”
他直直地盯着秦舒,說道:“你也要向我保證一件事!”
秦舒看着他臉上嚴肅的神情,她不自覺地挺直背脊,語氣裏帶着謙遜,“您說。”
沈牧咳了兩聲,清清嗓子,然後才鄭重其事地說道:“就算你現在是辛晟的女兒,但你之前答應加入國醫院,並且作爲國醫院代表去參加國際醫學比賽,這事兒,可別給我反悔!”
秦舒一愣,隨即臉上便露出了恍然的笑容。
原來,沈老是在擔心自己的站隊問題。
她誠然說道:“沈老,就算我是辛將軍的女兒,也絲毫不會影響我去履行答應過您的事情。您說的這兩件事,我都記着的呢。”
“辛晟向來喜歡跟我唱反調,要是他攔着不讓你進我國醫院呢?他可是你親爹!”
沈牧咬牙說出後半句,那股酸味兒又忍不住冒出來。
“不會的。”
秦舒很篤定地搖頭,“我相信他不會干預我的決定,就算真的插手,我也能說服他。何況……”
她苦笑一下,低聲喃喃道:“他們現在關在國安司,還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沈牧好似沒有聽到她這句話,滿意地拍手說道:“太好了。既然如此,反正進國醫院的那些手續我前兩天已經替你辦好了,你就明天過來報道吧!”
突然的一句話,讓秦舒猝不及防。
“明天?!”
“啊,你不是要查辛寶娥嗎?我明天就把人弄過來,給你好好查一查。哦不……我現在就去國主府。”
沈牧說做就做,從辦公桌後跨過來,拿上外套就往外邁去。
秦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走遠,無奈地搖搖頭。
從國醫院出來,秦舒打了個車回去。
還沒到小區門口,車載廣播裏突然播放起了一則新聞:
“昨日,逃犯燕景現身辛家婚禮殿堂,刺殺國主。行動失敗後畏罪引爆身上的炸彈,現場傷亡慘重。燕景背後疑似受辛家指使,國主親自下令徹查辛家,這一查,竟查出辛家的叛國罪證!”“就在新聞發佈三分鐘前,國主府宣佈,辛家叛國罪成立,收回辛家軍權,所有與事件相關的人員一概嚴肅問責!一代名將,一夜之間卻成爲勾結外賊的內奸?更多詳細內容,本臺將繼續爲您報道!”
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報聲迴盪在車廂裏。
短暫的新聞很快播放完畢。
駕駛座裏的出租司機嘖了一聲,感慨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都說辛將軍忠軍報國,居然成了漢奸。而且他那種級別的人物,都萬人之上了吧?怎麼想的跑去當漢奸,你說他圖啥啊?真是的。”
秦舒還沒從那“叛國”的重罪裏回神,陡然聽到司機的話,下意識反駁:“他不是漢奸!辛將軍沒有叛國,辛家是被陷害的!”
她顧不上控制自己的情緒,面色鐵青,出口的語氣更是強硬而尖利,幾乎是吼出來的。
司機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
從後視鏡裏瞥見秦舒駭人的臉色,關切道:“姑娘,你沒事吧?”
秦舒回神,垂下眸子,“不好意思,麻煩在前面停一下車。”
車子靠邊停住,她立即推開車門。
沿着人行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過路的人羣似乎都知道了辛家的事情,議論紛紛。
那些聲音不受控制地鑽進秦舒的耳朵裏,讓她本就煩悶的思緒更加雜亂。
她加快腳步,將那些人羣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直到,走到一個公交站臺,她才驟然停下。
公交車剛走,站臺處空無一人。
她擡手撐在指示牌的柱子上,低着頭深吸一口氣,低垂的睫毛掩去了她猩紅的眼眶。
她咬着牙根,恨恨地低喃:“叛國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