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唐棠的表白
我失神地看着唐棠，鹿靈犀和楊薇的話都在我心中晃過，我到底該不該相信她呢，想到她昨天那樣憤怒的情形下都沒有傷害我，我心中不由一軟。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我不問就是了，你現在將驅使陰司印記的方法告訴我吧？”
雖然我答應不再追問，但是唐棠的神情並沒有好轉，反而越發的陰鬱了，這讓我有些自責，是否我逼迫她過盛了。
我走到她身邊，儘量緩和語氣說道：“對不起，我不該逼你的，以後你想說就說吧。”
唐棠沒有做聲，只是擡起頭看着我，精緻絕美的臉上滿是委屈，神色黯然，她的眼中淚光閃爍，她咬着嘴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我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會害你的，你要相信我，我，我對冷姐姐的話是真的。”
我心中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棠，她對冷秋清說的話，我自然是記得的，相信這也是冷清秋爲何會救我的原因。
其實那些話，也是我心中之前莫名信任她的原因之一，男人的本性便是如此，總是會相信那些對自己有好感的女孩，相信她們不會傷害自己。
我雖然不相信唐棠會喜歡我，但是也不能免俗地在心中給予她更多的信任。
現在唐棠陡然提起這個話題，我不由有些慌亂，下意識地避開她的黝黑透亮眼眸，看向四周，這一看，我頓時發現了異常。
路口昏暗的燈光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着，臉上的神情不時變化，口中更是念念有詞，怪異到極點，要是被人看到了，恐怕會被當成神經病。
但是很奇怪，現在雖然有些晚，但是從剛纔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從這裏經過。
“我知道你不信。”
唐棠見我四處張望，以爲我是不相信她的話，臉上驟然浮現一抹羞紅，她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在給她自己打氣，眼神迷離地說道：“我在陣裏邊被關了一百年，雖然無時無刻不想出來，但是真正出來後，才發現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世界了。我記得那天我很慌，一點都沒有脫困後的喜悅，有些心神不寧，甚至想重新回到陣法裏邊去陪冷姐姐，但是冷姐姐將我罵回來了，於是我就茫然無措地在學校遊蕩。”
說起冷清秋，唐棠眼神閃過一絲孺慕，說道：“這個路口是方圓十里的陰地，是冷姐姐專門幫我找的，說作爲我出來後的家，她心中一直對我又愧，認爲當年，算了，不說這個了。”
我靜靜地傾聽着唐棠的話，心中卻是激盪不已，她說得平和，但是平和的話語中蘊含的悲傷和茫然卻讓人心情沉重。
在陣法中困了一百年，好不容易可以重見天日，但是出來後，才發現物是人非，曾經熟悉的一切都淹沒在時間的荒蕪裏邊，再找不到曾經的親人。
那種惶恐茫然和無助，她只是用了四個字，心神不寧。
唐棠羞怯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然後，然後就遇到你，你居然可以看到我，而且還撞到我。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震驚，居然有人可以看到我，還那麼紳士地問我有沒有受傷，這不是天意是什麼。第二天我還專門叫冷姐姐出來看看你，讓她知道我在外邊也不會孤單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唐棠，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我該怎麼辦，拒絕是一定的，但是拒絕一個鬼的表白，有意義嗎？
那天晚上我記得是因爲我陡然聽到楊昭君叫我的名字，所以驚慌失措，落荒而逃，拼命地往寢室跑，後面就在這個路口撞到她了。
當時唐棠好像是突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然後就撞到一起了，當時爲了保護她，而不得不抱着她打轉，緩和我衝撞的慣性。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畫面還確實蠻唯美的，符合偶像劇中的狗血情節，不過這種莫名的好感也來的太突然了吧。
難道唐棠就是因爲當時那個浪漫狗血的旋轉擁抱而對我動心？
唐棠卻不管我的窘迫，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說道：“終於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了，我心裏舒坦多了。”
我吁了一口氣，苦笑道：“你是舒坦多了，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唐棠不解地看着我，眼眸閃閃發亮，說道：“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喜不喜歡我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害你。”
我愣愣地看着唐棠，難道民國時期的愛情觀是這個樣子的，不過她這麼一說我心中的窘迫頓時少了些。
正當我想說話，卻見她又面露遲疑，我便打住話頭，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唐棠猶豫了片刻，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說道：“算了，既然已經說開了，我也告訴你吧。我之所以可以從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裏邊出來，是因爲冷姐姐跟那個人做了一個交易。用楊昭君的魂魄換我可以從陣法裏出來，但是我卻要被禁錮在學院的範圍內，除非找到可以養鬼的宿主。不過冷姐姐和我還是被騙了，楊昭君居然是極陰魂魄，要是知道她是那麼珍貴的極陰魂魄，我們絕對可以換到更多的東西，起碼不會被禁錮在這個更大的監牢之中，呃，我如果不被困在這裏，是否就遇不到你了呢？”
我心中巨震，將楊昭君的魂魄接引出九天十地陰陽鎖龍陣的事，王半仙和楊老邪居然也參與了，難怪楊老邪後面會出手救韓邪和左氏父子。
我楞了一下，之前很多疑惑的地方頓時被解開，但是卻又有了新的疑慮。既然王半仙或者楊老邪跟韓邪他們是一夥的，那最後爲何好處都被我拿了呢？
這個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最開始分明是王半仙幫韓邪救出楊昭君的魂魄，我的出現應該是個意外的，反正想不通。
我看了一眼唐棠，不過轉瞬就搖頭，想來她也不會知道，但是有個問題她應該是知道的，我皺眉問道：“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了，那個陣法還有必要存在嗎？”
唐棠愣愣地看着我，滿臉震驚，眼中滿是欣喜，她走近幾步，站在我面前，激動地說道：“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我不明白她爲何如此激動，便點頭說道：“現在已經是和平年代了，但是陣法裏邊卻依然困在那麼多人的魂魄，他們在陣法裏邊承受着濁陰之氣的侵蝕，不見天日，也不能進入輪迴，我覺得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件很殘忍的事，而且，而且也很不公平。”
我眼睜睜地看着唐棠在我面前眼淚嘩嘩地流，這讓我很是不解，一時很是慌亂，想伸手過去幫她將眼淚拭去，但是又覺得太過唐突了，便只能勸慰地問道：“唐棠，你不要哭，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了，你告訴我，我向你道歉。”
唐棠用手背將眼淚抹掉，笑着看着我，很是欣慰，說道：“我總算沒有喜歡錯你。”
我苦笑着說道：“我們能不說這個事嗎？你爲什麼突然又哭又笑，難道是因爲陣法的事？”
唐棠猶豫了一下，聲音低沉地說道：“女道士總說我接近你是別有用心的，其實除了喜歡你之外，我也確實是別有目的的。”
我心中一緊，驚詫地看着她，問道：“有什麼目的？”
唐棠淚汪汪地看着我，水光中滿是希冀，懇求地說道：“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將冷姐姐和陣法裏邊所有的鬼魂都救出來，包括晴子她們，可以嗎？”
我心中一震，鬆了一口氣，隨即苦笑地看着她，說道：“我怎麼會有那個能力呢，而且鹿靈犀說這個陣法有關華夏龍脈，關係到國家社稷，哪裏是可以輕易破壞的呢？”
唐棠好像對我很有信心，含着眼淚笑着說道：“我相信你絕對可以，並不是要你破壞陣法，想當年爲了穩固龍脈，維護江山社稷，冷姐姐捨命進入陣法之中，抗衡成爲陣靈的晴子。現在已經過了一百多年了，江山更替，山河穩固，我們的歷史使命已經完成了。但是，但是卻沒有人想過要放我們出來，那些人都將我們遺忘了。”
唐棠說到最後，神情陰鬱，眼神帶着冷意，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心情，但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好在她這種情緒一晃而過。
她收斂情緒，溫婉一笑，說道：“我現在算是將所有的事情跟你都說了，你現在總該相信我了吧。”
我摸了一下鼻子，訕笑道：“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對了，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一個人從這裏經過呢？”
我明顯是想錯開話題的，好在唐棠有一點比較好，就是不會讓我下不了臺，她接過話頭，得意地說道：“因爲跟你有事談，所以我就使了一點小手段，他們看不到我們的。”
我雖然有些驚奇，但是卻也並不見怪，身爲鬼將的唐棠，會點什麼鬼打牆或者鬼迷眼，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我見時間也不早了，便問道：“那個驅使陰司印記的方法到底難不難，要是難的話，我明晚再過來找你吧。”
唐棠瞪了我一眼，嗔怪地說道：“是你一過來就問這問那的，你過來吧，很快的。”
我站在沒有動，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我們兩個已經站得很近了，只是隔了兩步遠，再要近一點，那差不多就挨着了。
不是應該都是口訣之類的東西嗎，說就是，幹嘛要離得那麼近，因爲唐棠的表白，所以我下意識不想跟她太過親密。
唐棠見我沒有動，眼眸中流光流轉，我也正在等她指點驅使陰司印記的方法，她卻只是靜靜地看着我，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便想催促一下，卻不想她突然衝入我的懷中緊緊地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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