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命運與黑暗 溫城大清洗 作者：未知 天際，已開始泛出一點微白。喜歡晨運的人們，尤其是老人們現在已經開始起牀了。但是絕大部份人還窩在溫暖的被窩裏，埋首在自己營造出的美麗虛幻的夢境中遲遲不肯出來面對殘酷的現實。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飛快的從一條又一條街道上飛奔而過，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以爲自己眼花了，或者大白天的見鬼了，因爲這兩個人的敏捷靈活度和奔跑的速度遠遠超出了人類所能達到的範疇。尤其是他們能身囘體橫跨在牆上奔跑出近百米的距離，輕輕一跳就能跳出讓世界跳遠冠軍都痛囘哭囘流囘涕覺得自己白活一輩子的超遠距離。這些可是隻有小說和電影中才出現的踏雪無痕，草上飛這類高級高級再高級的無敵輕功啊。如果讓人見到，肯定要駕車拼命的追在後面，死皮賴臉也要懇求這兩大高手收他們爲徒了。 11跳上一輛車頂，腳下用囘力一蹬，身囘體毫不遲疑的改變了奔跑的方向往旁邊的小巷子掠了進去。數秒鐘後，戰魂也跳上這輛車蓋，同樣的方式追進巷子中。而那輛停在路邊的車蓋上，則多出了兩個深深凹陷下去的深印。 11和戰魂兩人還在不厭其煩的玩着追逐遊戲，可是誰也奈何不了誰。11甩不掉如附骨之蛆一樣緊緊跟在後面的戰魂，而戰魂也同樣追不上狡猾的像狐狸的11。 遊戲進行到此刻，戰魂的臉上已經換過數付表情，從最開始發現11時的憤怒，到發現自己用盡全力也只能一點點的漸漸拉近距離卻始終無法追上的心驚，再到此刻對這個年輕後俊的讚賞。如果換作是半年囘前的11，戰魂要追上他是毫無懸念的。可是半年後的今天，戰魂才發現原來11進步如此之大，至少在速度一項上已經不弱於自己了。這才僅僅只有半年啊！ 雖然打心眼裏很不喜歡這個囂張、冷漠、不尊重長輩的後起小子，可是戰魂不得不承認，11習武的天賦實在太高了。他根本就是一個天生的戰士，爲戰鬥而生，爲戰鬥而存在，在不停的戰鬥中不斷的進步着。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只要五年，不，哪怕只有兩年，到時候就連戰魂都沒有自信能與11面對面單挑了。 想到這裏，戰魂的眼中閃過一絲的堅決，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留下這個小子！ 這時，巷子的盡頭出現了一堵牆壁，只有盡頭的左側留有一條狹窄的通路。戰魂不由的加快少許速度，他希望趕在11拐進通路前攔截住他。 可是這種加速運氣的方法除了加大他身囘體的負荷並加速消耗內力之外，也只能拉近一點點的距離卻不能馬上讓戰魂追上11，否則這一路的追逐上11早就被他趕上了。 在兩人之間拉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距離時，11已經衝到盡頭的牆壁處，就在戰魂以爲他會逃進左側通路時，11做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11竟蹬上牆壁，用囘力反蹬，身囘體如同炮彈一樣反向戰魂衝過來。 戰魂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事情不是如他預料般的發展。僅僅在這一愣的時間裏，11已經攻到身前。可是戰魂畢竟是龍魂內有數的高手，身囘體在格擋的同時也馬上做出了反擊。 兩人在一瞬間彼此朝對方打出了六、七拳，身囘體交錯而過後各自退了一小步立定。然後面對着面的戒備着對方，可是誰都沒有再出手囘搶攻。 戰魂的面色微微有點泛紅，這是他一路上爲了拉近與11的距離，加速行氣消耗所致。而11除了比平時的呼吸急促了少許之外，也沒有其它明顯的體力消耗特徵。 戰魂笑了笑，沙啞着嗓子問道：“不跑了？” 自從上次喉囘嚨被11所傷，雖然救回了一條命，可是他的聲音卻被的很沙啞。所以從那以後，戰魂就很少開過口說話，因爲每當聽到自己的聲音他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個冰冷的戰士，而每次一想到他，戰魂就會控囘制不住無名火起。 11同樣在小心戒備着他，冷漠的語氣迴應道：“爲什麼要跑？” 戰魂愣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圍環境，哼了一聲道：“你是故意引我進來？”又磨了磨牙冷笑道“這樣也好，這次不會再讓你跑掉的。” 11瞥了戰魂的脖子上的傷疤一眼，說道：“這次也沒人能再救你。” 戰魂眼中透出熊熊的怒火，緊咬着牙重重的哼了一聲。 兩人就像事先約好的一樣，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了。 兩個身影以極快的速度碰撞在一起，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能聽到揮拳聲和出腳聲“呼呼”作響不絕於耳。 拳風、腳影，看的人眼花繚亂，已經辨不清哪隻拳頭是屬於11的，哪條腿又是屬於戰魂的。場中只有兩個人影不停的飛騰挪移，不停的換位，不停的進攻。這些只有武打電影中的特技鏡頭，在這裏竟上演着真囘實的一幕。 11已經完全放棄了防禦，硬頂着受戰魂一拳，也一定要還他一拳。這完全是兩敗俱傷不要命的打法，可偏偏戰魂還真的一時間被壓囘制住了。11是越戰越勇，也越打越狠，往往不理會戰魂襲來的殺手鐗，拼着丟掉一條命也要先戳瞎對方的一雙眼睛。對於11的表現戰魂也很是無奈，很多時候明明一掌下去就能要了對方的命，但是對方的拼死反攻也絕對能要了他的半條命，這種時候強如戰魂也只能避重就輕選擇防守或閃躲而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攻擊機會。況且他的任務是要帶活的人回去，而不是帶一個死人。 所以，面對着11，戰魂打從心底泛起一陣無力感的同時，也是越打越心驚。他對11的認識仍然停留在半年囘前，因爲一個人進步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突飛猛進。尤其是武學一道，講求的循序漸進，除了刻苦修囘練和一點點積攢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那些吃了什麼天材地寶一夜之間成爲絕頂高手的人，全都是小說和電影裏虛構出來的，在現實中這是不可能的事，純屬無稽之談。可是11的出現打破了戰魂大半輩子的理念，每一次再見到他都已經飛躍到另一個層次，提升之快只能用神蹟來形容。戰魂甚至都快懷疑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靈丹妙藥能打破武學桎梏，讓人迅速的提升到另一個層次的境界。 其實11並不是吃了什麼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更沒有什麼奇遇，但是他的提高是必然的。因爲他根本不是人，或者說不是一個正常範疇的人類。 若論以命相搏的戰鬥經驗，11早已是豐富的不能豐富，從小到大沒有一天不在戰鬥，沒有一天不在殺囘人與被殺中渡過。每天都在生死邊緣徘徊着，苦苦的掙扎求存，這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的11，若論戰鬥經驗之豐富甚至連戰魂都自愧不如。 但是最重要的，11他還是個基因改造體，“冰器計劃”中第一代戰士裏唯一能生存下來的一個，也是到目前爲止所有幾代基因戰士裏面最完美的一個。被基因改造後，11的發展潛力是巨大的，可是就算一座金礦也需要一點點的挖掘開採，11也是如此。他擁有無限的驚人潛力，可需要的是去將潛力挖掘出來。就像玩遊戲，遊戲中的主角就算擁有999級的升級潛力，可他仍要不斷的戰鬥吸收經驗來爲自己一點一點的升級提高，以使自己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所以不停的戰鬥無疑是最好的名師，從戰鬥中吸收經驗來提升自己就是11選擇的方式。而他的戰鬥對象也從同級數的學囘員戰士到比他高級的精英成員，甚至最後連龍魂的高手也成了他的磨練對手，這樣的戰鬥下來他又如何能不進步神速？ 但是11收穫最大的還是在劍宗的半年之行，如果說之前的戰鬥只是吸收和累積經驗，那麼劍宗之行無疑就是讓他完全消化了以往積累下來的經驗並一舉做出了最大的突破所在。在劍宗，11發展出了最適合自己發揮，也最能完美爆發出潛力的技巧招式，也終於一躍而就踏上了勉強與戰魂這類有數高手一戰的層次。 或許連11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的突破，但是他現在能勉強與戰魂打成平手確是真真切切的事實。也難怪戰魂會如此驚訝，若換作半年囘前的11，還是跟這種層次有一定的差距的。 場中，忽然“嘭！”一聲悶響，兩條交囘纏在一起的身影終於分開。11被戰魂一掌拍在胸口打飛出去，落地後又踉蹌退了幾步才堪堪站穩，一手捂着胸口面色蒼白的急促喘息着，另一隻手則反握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斬月，一滴血順着斬月的刀刃流囘到刀尖，最後不再留戀的離開了冰冷的斬月，滴進大地的懷抱，揚起幾縷塵埃。 此刻，11被戰魂那用盡全力的一掌打的體囘內氣血翻涌，如果這個時候戰魂能乘勝追擊肯定能給11再造成不小的傷害。 可是戰魂卻沒有動作，因爲他也不比11好的了多少。要傷到11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戰魂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胸前被鋒利的斬月割出的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尤其是左肋下的一根肋骨被斬月在骨頭上深深的留下一道永不磨滅的口子，此刻戰魂哪怕是動一下都會感覺到從骨頭裏傳來劇烈的痛楚。 兩人彼此面對面站着，同樣捂着胸口的動作，同樣大眼瞪着小眼。不同的是，戰魂的眼神中比較複雜，有讚許，有猶豫，有疑惑，也有遺憾……而11的眼神只有徹底的冰冷。 兩人都沒有再搶攻，只是彼此注視着對方。 好半晌後，戰魂臉上露囘出一絲疲態，嘆了口氣說道：“你走吧。” 11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戰魂有些惱怒的哼了一聲道：“怎麼？不信我？還是怕我會在你鬆懈下來的那一刻突然偷襲？不要以爲我說話是放囘屁！我說了放你走就不會再出手！” 11依舊冷漠的看着他：“戰鬥還沒結束。” 戰魂搖搖頭，那一刻似蒼老了很多，沙啞着聲音說道：“你贏了。” 見11仍沒有反應，戰魂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年紀比你大，修練的時間比你多出幾十年，論囘功囘力你也遠遠比不上我。可是這樣……”他苦笑了一下：“我還是拿不下你，而且，我傷的比你重。我除非是殺了你，想活捉你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贏了，你走吧。” 11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少許敬佩的味道。慢慢地，他面朝着戰魂，向後退了一步。見11到現在仍不相信自己，戰魂惱怒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重重的哼了一聲，卻是說到做到沒有再出手。 11一路退到巷口，戰魂仍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11迅速的消失在視線後，戰魂才搖搖頭苦笑了一下，不管傷口流囘出來的血染滿衣服，也不顧路人投來驚囘駭的目光，就這麼捂着胸口一路往回走去。 還沒走出多遠的距離，一輛警車從前方駛來最後停在他身邊。戰魂往車內瞥了一眼，自己打開車門鑽了進去，然後一臉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你傷的很重。”車內的問天微笑着說道。 戰魂閉上眼睛輕輕的“嗯”了一聲。 “失敗了？” 戰魂又是“嗯”了一聲。 “他呢？逃走了？” “放他走了。” 問天露出一絲訝色，從側面看着戰魂半晌，才笑問道：“爲什麼？這半年來你不是一直想親手捉住他的嗎？” 戰魂緩緩睜開眼，搖了搖頭苦笑道：“他的進步太大了，我要殺他還不算難事，可是要活捉他，憑我一個人很難辦到。” 問天眼中閃過一縷驚訝的神色，可是馬上又恢復常態，臉上又掛起高深莫測的笑意。 歐陽月兒就坐在問天的身邊，雖然這兩個龍魂高手從頭到尾都沒說過那個人的名字，可她自覺的知道，他們嘴裏的人就是11。龍魂的人跟11有過節嗎？他們爲什麼要捉11？歐陽月兒不禁臉上露囘出一絲的擔憂，同時對龍魂剛有的一點好感也馬上消失。幸虧歐陽月兒還不知道龍魂是屬於什麼樣的一個機囘構，如果讓她知道對抗龍魂就相當於對抗整個龍國的話，恐怕她會更加擔心的寢食難安。 歐陽月兒的表情和眼神問天都看在眼裏，他甚至能看出歐陽月兒此刻眼神中表現出對自己的厭惡和憤怒。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只能搖搖頭不去管她。現在只要看好她，等歐陽博的人過來接走後，自己的責任也就盡到了。 戰魂倒沒去注意歐陽月兒，他仍舊靠在椅背上，兩眼看着車頂像在想着什麼。過了一會兒，戰魂忽然問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問天愣了一下，搖搖頭笑道：“我也看不透他。” 戰魂瞥了他一眼，又問道：“你覺得，那件事真是他做的嗎？” 問天饒有興趣的反問道：“爲什麼這麼問？” 戰魂皺了皺眉頭道：“我覺得，他不像是這樣的人。每次面對他時，我都能感覺的到，他有很強烈的生存鬥志，卻又漠視生死，很矛盾的感覺。可是這樣一個人，不應該會輕易被人利用的。” 問天點了點頭說道：“我看過他的所有資料，想知道我對他這個人的評價嗎？” 戰魂斜過眼睛看着他，就連歐陽月兒也露囘出注意的神色。 問天笑了笑說道：“總的歸結就一句話，無慾無求。” 戰魂失笑道：“那可以出家當和尚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問天搖搖頭道：“他這個人，不要名，不要利，更不近女囘色。”說着，他瞥了歐陽月兒一眼，繼續說道：“所以我說看不透他，人活在世上，不是要名要權就是要錢要利，或者求美色。但是這些，他全都沒有，也全都不要。好像他這個人單純就是爲了戰鬥而生存。” 戰魂想了想，又搖搖頭道：“這世上不可能有這樣的人，再無慾的人也必有所求，我想他只是不看重凡世，一心想達到武境的巔峯吧。” “也許吧。”問天嘆了口氣說道：“從他的個人資料看，他一直都生存在戰鬥中，可是每次又打的莫名其妙。剛出道時這幾年還可以說是在爲那個組囘織工作，可是後來他跟那個組囘織不知道什麼原因反目成仇。來到我們龍國後兩度潛進蟲國，還有跟陳家勢成水火，這些出生入死的戰鬥他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可是爲什麼還要戰鬥呢？戰鬥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戰魂有些責怪的瞥了問天一眼，又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歐陽月兒。問天卻是嘴角掛着高深莫測的笑意，很明顯從他的表情可以看的出來問天是故意把這些消息透露給歐陽月兒聽的。 戰魂有些不理解的看了看他，卻沒有說什麼。 “對了。”戰魂岔開話題問道：“這裏的事怎麼處理？” “這個不用擔心，老歐陽剛剛打電囘話過來通知過我，說這邊的事他會處理的。” 戰魂皺了皺眉頭道：“歐陽博想幫那個小子？” “管他呢。”問天聳了聳肩笑道：“反正那邊的事我們不能插手，交給他處理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