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门前来了一些人
那人听着苏丘的话,有些失神,虽說听着苏丘這话,大概還是会有些放狠话的意思,但……他毕竟是宝祠宗的修士,說不定,真有些别的意思。
苏丘看了一眼他,眼前這個龙门宗的修士代表,倒也不算外人,他也就懒得藏着掖着,“总会有些手段的,联系上裡面的那些弟子不算简单,但总能做成的。”
听着這话,那人還是吃了一惊,“苏道友這么做,可是违背规则的!”
东洲大比,一旦动用不被允许的东西,被发现之后,都是要被取消成绩的,到时候要是宝祠宗做的事情被发现,那么东洲大比的成绩就会彻底被取消。
“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事情要做,就以龙门宗的名义来做。”
苏丘看着那人,自顾自說道:“事情便這么定了,即便之后被发现,也牵扯不到宝祠宗来,对于龙门宗,我們事后,自然有补偿。”
那人听着這话,脸色微变,龙门宗要是在东洲大比上被发现作弊,那么可只是取消如今這一次成绩這么简单,而是此后半個甲子,都沒了参加东洲大比的资格。
虽說宝祠宗說会补偿,但在东洲,龙门宗的名声就要彻底臭了,到时候如何招收新的弟子,也是一個极大的問題。
但即便有诸多不好处,可实际上让他忤逆宝祠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犹豫片刻,他只是问道:“這桩事情,宗主知晓嗎?”
听着這個問題,苏丘沒有回答他,只是转過头,看着眼前這位龙门宗的修士代表,眯了眯眼。
只一瞬间,那人便噤如寒蝉,不敢再多說任何一個字。
……
……
前后杀了两头天门巅峰大妖的白溪不知道有個人曾跟着她的脚步走過一段路,她也不知道会有人将宝祠宗和龙门宗弟子的死算到了自己头上。
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多說什么,只是会默默记住那個罪魁祸首和冤枉自己的家伙。
此刻的她站在一处无比狭长的山谷裡,這條山谷的两侧无比高,几乎入云,而又极为狭窄,大概只能有三四個人那么宽。
脚下全是一些细密的小石块,而這條峡谷也极为的幽长,她抬头看去的时候,甚至看不到终点。
身为修士,大概都会明白一些常识,越是不常见的地形,其实就越說明這样的地方会有重宝。
這條不常见的峡谷走到尽头,会有什么,让白溪有些好奇。
于是她悬着刀朝着裡面走去,在這條长长的峡谷裡走着,约莫走了小半日之后,她听见了耳畔传来些流水声,转头一看,原来在峡谷一侧的山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條水渠,裡面流动着清澈的溪水,看样子,水源应该在石壁裡。
随着她越往前去,前面的水流声便越大,等她走出這條峡谷,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條瀑布的最上头。
只是水不是在山谷底部出现的,而是在石壁裡涌出来的,换句话說,之前的山谷,如今又成了山顶。
她低头看去,甚至看不到最下面是什么,因为有些水雾浮现出来,阻挡了她的视线。
白溪沉默地听着瀑布的声音,想着一些传言。
听說灵洲的忘川河尽头,也有一座无尽渊。
世间传言,当人死后,若无意外,魂灵便要飘荡前去忘川河,从忘川源头,一直沿着河水漂浮而去,其间会有数次天地对于魂灵的考验,若是都撑過了,便会一路顺利的走到尽头,堕入无尽渊中,在那裡面,魂灵便会得到转世的机会。
对于這個传言,白溪有些感兴趣,她還听說,忘川河水尽头,那无尽渊旁,生着一棵树,曰秋,此树一叶落,世间便天下秋。
她想去看看那棵树,但听說忘川河三千裡,都是那位忘川之主的道场。
世间的五位青天之一。
若无那位忘川之主点头,即便是其他青天,大概也沒办法踏入其中。
如果有可能,她想去问问那位忘川之主一個問題。
有些失神的白溪過了很久才回過神来,看向了对面不远处,透過那些不多的水雾,她看到了有几座若隐若现的楼阁。
她从来沒有刻意去寻找過那座长更宗最核心的区域,只是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妖魔便杀,想去什么地方便去,只是有些事情总是這样,似乎旁人孜孜以求,反而得不到,而沒有那么想要得到的,却总是能得到。
看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楼阁,白溪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从她的眼眸裡的情绪看来,她应该沒有半点在意和期待。
她是個武夫,修行所须的东西也不太多,就算是寻常修士们求之不得的法袍,对她来說,似乎還不如淬炼自己的身躯。
所以看着那其他修士看到只怕就会毫不犹豫靠近的地方,白溪却是在想,如果不进去,等回到观裡,那些個长辈要是知道自己知晓有這些地方,却還是不进去,会不会跳起来骂娘?
想到這裡,白溪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瀑布,還是沿着周遭的一條小路朝着前面走去。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一座山门前,這座由一整块特殊的白玉石雕刻的山门,上面有着诸多的异兽图案,都栩栩如生,从雕工来看,便知道不凡,更何况這块這么大的白玉石,在這世间,也很难见。
光是从山门来看,其实就知道這座长更宗当年沒有覆灭之前,会是何等的大宗。
但山门上面的长更宗三個字,如今却只剩下了半個长字,其余的两個多字,碎成了数块,默默躺在山道两侧的泥土裡,如今已经爬满了青苔。
白溪等人在进入长更宗遗迹之前,便已经听說過那段往事,知道這是一位圣人的手笔。
虽說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圣人所为,但从這山门的境况来看,只怕這只是当时那位圣人随手一挥袖,便造成的痕迹。
世间有云雾境,排名前九的那九人,才能称为圣人,在青天几乎不在世间出现的情况下,那九位圣人便是這個世间所有修士追逐的对象。
换作其余修士,大概会在這裡多看一番,看看是否有圣人气息留下,然后感悟一番,看看是不是有所得,但白溪只是朝着山中走去,在已经爬满野草的山道上走着,很快,她的背影便已经看不见。
有些薄薄的雾气,渐渐将她藏了。
……
……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门前又来了個人,他站在山门前看了许久的那破碎山门,在山道一侧的泥土裡寻了一块不大的碎石,捡起来细细感知,但并沒有感知到那所谓的圣人气息,他有些失望地将碎石丢了。
然后仰起头看了一眼山道,发现有些野草贴着泥土,有些地方,還有着若隐若现的脚印,上面早有人来過這裡,于是便皱起了眉头,竟然有人比他先到了這裡?
想着這裡,他的眼眸裡浮现些冷意,脚步便加快了些。
若是這山中有什么机缘,慢一步被旁人得了之后又走了便麻烦了。
只是当他走出数步,刚身处雾气之间,腰间忽然有一物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枚小铃铛,只是却沒有铃。
他伸手将其握住,感受着裡面传来的讯息,片刻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眼眸裡闪過一抹不可置信。
因为這裡面的讯息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相信,宗门裡有两位初榜前十的家伙,死在了這裡?
一個池如圣,一個柳风亭,都死了?
這两人都是宝祠宗的年轻天骄,在整個宝祠宗裡,就只比自己差而已,更何况他们還是初榜前十的存在,即便遇到对付不了的人,别的不說,全身而退只怕沒有什么問題。
可還是死了。
讯息裡說,他们死在了白溪,黄花观那個年轻的女子武夫的手裡。
韩辞有些沉默,他最开始将白溪只是视作运气好,即便真比他强一些,也不過是略胜一筹而已,但如今来看,不是這样。
至少他就算是对上柳风亭,即便能取胜,也沒有那么容易将其打杀,要知道他那把油纸伞和身上的法袍,都是好东西,绝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破开的重宝。
“一個武夫,当真有這么不讲道理?”
韩辞站在山道上,看着眼前的浓雾,喃喃自语。
那道讯息最后,是让他召集另外七人,汇合到一起之后,找到白溪,然后杀了她。
一個初榜第一,就需要宗门裡的其余八人合力?
這要是之前有人這么跟他韩辞說,他韩辞只觉得那人在羞辱他,但如今既然柳风亭和池如圣已经死在了白溪手上,他觉得慎重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過现在他已经到了這长更宗的山门外,眼瞅着便能去山中寻一份机缘,這道讯息此刻竟然传到了手上,他犹豫片刻,最后還是决定等自己从长更宗出来之后再說。
宗门的事情重要,但自己的修行,那才更重要。
想到這裡,他也不再犹豫,整個人快速的登山,进入了浓雾裡。
……
……
半個时辰之后,有個青衫少年来到了那瀑布旁,听着那轰隆隆的水声,他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楼阁,沉默了片刻,想了些事情。
宝祠宗十個修士,他已经杀了两個,而且還是前三中的两個,如今宝祠宗应该极为恼火,這让他有些满意。
既然和宝祠宗有這样的大仇,那么让他们不高兴,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如今既然找到了长更宗的山门,周迟反倒是不想继续再到处去走了,宝祠宗那帮人最后肯定是会来到這裡的,那么他只要在這裡等着,那么迟早就是能等到他们的。
想通這点的周迟朝着前面走了過去,很快便到了那山门前,看着那破碎的山门,周迟眯了眯眼,圣人曾来過?
对于那桩旧事,周迟虽說沒有主动询问過谁,但实际上李昭主动提及過,他知道的事情其实還是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清楚,所以還是有些语焉不详。
不過周迟并不在意,因为他对這样的秘闻旧事并不在意,不過是一個报仇的故事,听着這些故事,哪裡有自己去做更直观?
所以最后对于李昭說的那些事情,周迟其实都沒记住多少。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沒能一起出现在某個地方,到如今碰到了不少别的修士,但就是沒碰到孟寅。
這家伙,最好别死在這裡面。
不然真的只有以后给他烧黄纸了。
……
……
“阿嚏!”
长更宗的山门前,有個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他伸手扶着一侧的长更宗山门,弯着腰,打了個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背后叨咕我?”
這個跑到這裡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還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這個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個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沒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裡。
之所以进入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這裡,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