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染鮮血,卻沾上了血腥
程峯一拳砸在牆上,破損刺疼的皮肉讓他冷靜下來,“這是我第二個孩子,沒保住。”
住院的萬鬆顏一直認爲是安瀾故意要害她,程峯又沒有要處理安瀾的意思,情緒幾番激動之下,自己撞到了桌角,流產了。
謝霄北眸色深深,寬慰道:“你還年輕,孩子會有的。”
程峯垂着眼眸,點了支菸,狠狠抽了兩口,讓尼古丁的味道平靜心神。
一路過的醫生看到這一幕,皺眉出聲阻止:“先生,醫院不能抽菸。”
程峯陰鷙的擡起眼眸,“不能抽菸?”
醫生剛一點頭,程峯就把帶着火星的香菸按在男醫生的肩上。
男醫生的白大褂迅速被燙壞,皮膚被香菸灼燒,不由得慘叫出聲,不過是剛有了要反擊動作,就被自幼便跟着名師學習軍體拳的程峯撂倒在地。
程峯將一整盒的香菸都倒進男醫生的嘴裏,用手死死捂住,暴戾的發泄着自身的情緒。
安保很快察覺到不對趕來。
謝霄北按住程峯的胳膊:“阿峯,你先回去,我來處理。”
程峯看了他一眼,理了理袖口:“嗯。”
這樣的事情,謝霄北給他處理過不止一次,程峯覺得理應如此,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程峯走後,謝霄北掏出一張支票給受傷受辱的男醫生做醫藥費、精神損失費。
只要不是頂富階層,並非金錢只是數字的人民幣玩家,便每個人每件事情都有一個可以合理處理的價錢。
謝霄北從底層爬上來,他對此最爲清楚。
無所謂骨氣、清高,只是人活在俗世,都離不開錢罷了。
處理好這些瑣事,深夜醫院無人的安全通道內,謝霄北拿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六位數支票,交給一穿着清潔服的醫院工作人員。
“機票在三個小時後,收拾好你的東西,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四方城。”
來人連忙收下支票:“是,是,我馬上就走,謝謝,謝謝。”
千恩萬謝的離開。
十分鐘後,謝霄北從安全通緩步來到萬鬆顏的病房外,透過門上的窗戶目光沉靜的看向裏面躺着的萬鬆顏,深沉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涌動。
謝霄北隨手拍了一張病房內的照片,發給手機內的一聯繫人。
謝霄北開車離開醫院不久,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看着上面的聯繫人,削薄脣角細微勾起:“萬公子,好久不見——”
夜色如墨,濃郁而深邃。
謝霄北靠路邊停車,點了一支菸,車窗半降,長夜籠罩他漆黑眉眼,籌謀、計算、狠辣、平靜、諸般皆是他。
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深夜。
這雙夾着香菸骨節分明的手指,不染鮮血,卻沾上了血腥。
通話進行了一個小時,謝霄北聽着萬家大公子萬松鶴對程峯的怨憤,眸色幽沉不見底色。
無人能知曉,醫院內一個臨時的保潔員能做出多大又多麼粗中有細的事情。
比如,讓一個心緒難平的孕婦,不小心撞到桌角。
謝霄北迴到香山別墅,重新洗了澡後,掀開被子上牀,擡手摟着早已經睡得很沉的沈南意。
“嗯~”
睡夢裏的沈南意哼唧一聲,似乎是被他抱的太緊不舒服。
謝霄北鬆了鬆手上的力道,低聲:“睡吧。”
沈南意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牀鋪,以爲他一夜沒回來,眉頭不自禁的皺起。
她嘟囔着:“這是上哪裏野去了?”
“咔——”
她話還沒落下,從衛生間走出來的男人正好聽到她那半句“哪裏野去了”
謝霄北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沈南意一大清早就被他看的心尖兒毛毛的,咬咬脣,又躺回到牀上,腦袋縮在被子裏。
謝霄北單手挽着小臂上的襯衫,露出精壯帶着青筋的小臂,傾身上前把人從牀上撈起來:“又在編排我什麼?”
沈南意被他連同被子一起摟着,被子就成了捆縛她的繩索,讓她逃脫不得,“你大半夜跑出門,哪個正經男人那麼晚出去?”
不是去做雞鳴狗盜,就是去會情人。
謝霄北眸色深深的告訴她:“萬鬆顏流產了。”
沈南意一愣,“不是說送醫及時,沒事麼?”
怎麼忽然就——
謝霄北鬆開她,淡聲:“夜裏的事情,保胎期間不小心撞到了桌角,醫務人員發現的時候,孩子已經沒了。”
沈南意心情有些複雜,覺得萬鬆顏罪有應得的同時,又沉默於一個無辜小生命的流逝。
“……這算不算是,因果循環?”她低聲問謝霄北。
謝霄北揉了揉她的長髮,“也許。”
安瀾、萬鬆顏先後流產,這讓也懷着孕的沈南意不自覺的就有些緊張。
醫生明明跟她說,胎兒沒有想象中脆弱,可——
當事情一再發生,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發生的,都太容易讓人焦慮。
以至於原本想要找孫總談談不用對自己特殊照顧,一切按照沒懷孕前的狀態來的沈南意,開始接受了每天三點左右下班這件事情。
左右孫總重用她也都是看的謝霄北的面子,而她肚子裏也是謝霄北的孩子,如此,她接受這份特殊照顧,也就說服了自己。
安瀾從沈南意那裏得知萬鬆顏流產的消息,在臥室內待了整整一天。
她抱着懷中的空氣,反反覆覆說着同樣的話:“罪有應得,罪有應得……”
“都是報應,是報應……”
“寶寶,你看啊,她害了人,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了,一報還一報啊……”
“……”
程峯在晚上回來,滿身酒氣。
安瀾溫柔的給他煮着醒酒湯,然後將已經用了一小半的不知名白色粉末,灑到湯裏,耐心的細細攪拌,直到看不出任何異樣。
程峯看着溫柔似水的女人,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安瀾,我難受,我又一個孩子沒有了。”
不等安瀾安慰他,程峯便惱火的接連摔了幾個花瓶,像是拆家一般發泄着心口怒火,“操!操!操!”
他的孩子沒有了,還他媽的要被人劈頭蓋臉的問責?
“萬松鶴以爲他自己是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