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人盡皆知的祕密
她其實比程峯更早知道程繼寒回國這件事情，只是那時，萬松鶴只跟她說合作對象是同程峯不對付的長輩。
她怎麼都沒想到，跟程峯不對付的非但不是良善之輩，還是一個惡種。
“小叔。”
安瀾低垂眼眸打招呼，卻無形之中拉開兩人的距離。
程繼寒將她下意識的反應看在眼裏，沒有戳破，反而像是帶着某種悵然懷念的開口：“見到你的第一面便覺得是在哪裏見過，方纔在席間，這才忽然想起來……小安瀾，知道小峯怎麼那麼喜歡你嗎？”
安瀾微頓。
“你很像我年輕時的愛人。”程繼寒那張看不出任何風霜歲月痕跡的臉上，此刻滿是懷念追憶：“那是我的初戀，也是小峯青春懵懂時，第一個產生男女想法的優秀女人。”
安瀾握着手機的手緩緩攥緊。
“但到底是他的嬸嬸，他們之間並未曾發生過故事，只是，這段過往，似乎害了你。”程繼寒神情遺憾，言語之間滿是悲憫之色。
如若安瀾不是早已經知曉他惡的本質，怕是要被他牽着鼻子走。
“我早知……他不是好人。”
程繼寒狹長目光望着她良久：“……你是個好姑娘，不該受這些苦。”
他話落下，握着手機根據小紅點找來的程峯，發出一聲輕嗤：“上一個被小叔冠以好姑娘的女人，是怎麼死的？小叔是把她做成了漂亮的木乃伊嗎？”
安瀾沒有回頭，腰間就多了一雙手，是程峯。
自從新加坡將她抓回來開始，程峯就多了一個小習慣，每當安瀾在他身邊，他總喜歡摟着她，或是肩，或是腰。
面對程峯直面的挑釁，程繼寒展現出絕對的寬容：“小峯又在說糊塗話了，當年的妄想症，這麼多年看來是還沒有恢復。”
程峯脣角扯出滿是涼意的弧度：“是啊，真是多虧了小叔，不然我這輩子怕是都不會懂得被人當做精神病是什麼滋味。”
程繼寒言傳身教出來的狠辣手段，讓程峯往後多少年都不敢忘記。
程繼寒笑了笑，“你是侄子一倍，我最看中的孩子。”
安瀾清晰的察覺到，在程繼寒說出這句話後，程峯身上便沾染了濃重厲色。
直到程繼寒離開，程峯還死死盯看着他的背影。
“跟他聊了什麼？”程峯問安瀾。
安瀾：“沒聊什麼，他忽然過來，剛說了一句話。”
程峯一瞬不瞬的目光落在安瀾，許久都沒有將視線移開，安瀾被他看的不自在，皺着眉把視線移開。
半晌，程峯粗魯的按住她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安瀾，你現在真的很不聽話。”
安瀾尚不懂他這句話裏的意思，程峯便收回手，“跟我回去，別這麼沒規矩。”
她找理由出來偷閒這種小聰明，在裏面坐着的人精，誰不是心知肚明。
晚十點，這場家宴才結束。
衆人一鬨而散。
安瀾以爲終於可以離開，程母卻讓程峯住在家裏：“這麼晚了，還亂跑什麼，你哥和嫂子今天都住在家裏。”
安瀾無聲的捏了捏手指，她並不希望跟程峯住在這裏。
程峯：“這裏睡不好。”
程母有些惱他：“真是白養你那麼大。”
程峯嬉笑，姿態認罰認打，程母最疼愛他，哪捨得對他動手，輕嘆一口氣，“你啊你，就是不知道讓我省心。”
程峯：“以後不會了。”
程母這纔看了眼旁邊老老實實坐着，面上始終帶笑的安瀾。
安瀾覺得程母似乎是想要開口叮囑些什麼，但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去的路上，程峯的臉就拉下來。
他變臉一向快，安瀾並不奇怪，看着車窗外的風景，只當沒看見。
車子沒回傍山別墅，安瀾跟着程峯到了碼頭，上了遊艇。
遊艇在夜色中出海，安瀾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看向身旁從老宅出來就一直沒再開口說話的男人，“我們去哪兒？”
程峯拽着她的手，將她按在甲板的防護欄上，海風烈烈，吹打在面部，有些疼。
安瀾：“你又發什麼風？”
程峯拽住她的長髮，陰沉狠厲，“我是不是再三叮囑你，離程繼寒遠一點？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陽奉陰違！”
安瀾：“我什麼時候……”
程峯將她跟程繼寒坐在一起喝咖啡的照片抵在她面前，“舌頭被貓兒叼走了？怎麼不繼續說，嗯？”
她越是不說話，程峯的火氣就越大，擡起手想要扇她，又在她下意識閉眼害怕時，握緊了手掌。
“知道是誰發來的照片嗎？”
“是他媽程繼寒給我發來的照片！”
安瀾猛然睜開眼睛，對上的是程峯猩紅眸光。
他手中的手機不輕不重的拍打着安瀾震驚的臉：“在他察覺到你不受控的時候，這張照片就傳到了我這裏，你以爲你聰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虛以委蛇？蠢到家了。”
安瀾抿脣：“既然你知道我沒打算跟他合作，還弄這一出幹什麼？”
程峯被她氣笑：“不如你告訴我，你是出於什麼目的，跟他坐在一起喝的咖啡，嗯？”
程峯掐住她的臉：“先是我哥，後是萬松鶴、程繼寒，你真是有本事啊，把你在盛宴學的對付男人的本事都……”
嘲諷的話脫口而出，又在理智回籠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程峯頓了頓，咬牙，甩開手，把剩下的話都嚥了下去。
更難聽的話，安瀾都在他這裏聽過，這樣輕描淡寫的羞辱，她早已經能置若罔聞，但既然程峯愧疚了，安瀾就配合的垂下眼眸，像是被他言語傷到。
程峯點了支雪茄，維多利亞的海風拂面，他抽一半，海風抽一半，一支雪茄很快見底。
程峯冷靜下來，“回去。”
船員返航。
當晚，港市報到了一起車輛爆炸時間，新聞媒體統一口徑是——車輛發生意外。
消息被輕描淡寫的報道，關於車主的信息卻單獨給開了一個專題。
程繼寒於國外被判刑兩百年服刑十五年回國這件事情，一夜之間成了港市人盡皆知的祕密。
安瀾聽到程峯打電話：“給他開專題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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