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晚晚！”
處於渾渾噩噩狀態下的夏晚，冷不丁聽到兩人用焦急驚慌的聲音叫自己，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而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裏忽的瞥到了一輛朝自己駛來的汽車……
“晚晚！”
“晚晚！”
帝璟。
“霍少，”時俊神色凝重的擡眸看向身旁人，“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他本以爲所謂的條件不過是商場上的一些合作或是讓步，誰會想到竟然是衝着太太去的，且是唯一條件，其他的，對方根本就不要。
霍清隨清俊的面容上一派深暗，嗓音低沉到讓人根本摸不透他的想法：“你親自去查，我要左霆川所有最詳細的資料。”
停頓了兩秒，他掀脣，眸色深不可測：“另外，查一查太太出國留學前的事，兩人有沒有交集，從小時候開始查起。”
同爲男人，他不會看錯的。
左霆川的眼神裏，分明有着對晚晚的強烈佔有慾，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透着絕對的優勢，但更讓他不解的是，左霆川又分明很隱忍，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左霆川和晚晚，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爲什麼，他有種感覺，左霆川於他而言，不僅僅會是商場上的強勁對手。
“明白。”時俊沒有猶豫，迅速點頭，“霍……”
“嗡嗡嗡——”
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聲猛的打斷了他的話。
時俊低頭。
程川？
沒有多想，他連忙接起：“程醫生……”
兩秒後，他臉色大變！
“霍少！”
眉心一壓，霍清隨瞥見他震驚的神色，二話不說接過：“什麼事？”
電話那端，程川沒了往日裏的穩重，顯得十分急切：“霍少，趙老突然病發，身體可能撐不到明天了，最好馬上進行手術，我聯繫不上太太，你們是不是在一起？”
趙老病發？
晚晚聯繫不上？
霍清隨心頭狠狠一跳，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用力：“她不在我身邊，我們會盡快趕過來。”
“好！”
通話掛斷，霍清隨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竟自動關了機。
開機，解鎖。
夏晚的短信和未接來電躍入眼簾。
霍清隨薄脣緊抿，迅速回撥。
關機！
聽着客服冷冰冰的聲音，他只覺心底不受控制的涌出了一股難言的不安。
下一秒，他迅速打開某個軟件，終是查到了她的定位。
清城山……
眼底一閃而逝一抹暗茫，沒有浪費任何時間，他擡腳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霍少！”深怕有什麼事，時俊緊隨其後。
賓利慕尚很快在馬路上飛速行駛起來。
“再快點。”霍清隨渾身緊繃，啞聲命令。
“是！”
冷毅的面容緊繃到了極致，指關節泛着白，霍清隨一遍遍的撥打着夏晚的電話。
然而始終關機！
晚晚……
眸色越來越暗，他盯着窗外，恨不得能在瞬間就趕到清城山。
“嗡嗡嗡——”
手機乍然響起。
趙綰煙。
喉結上下艱難滾動，他接通，嗓音繃緊又黯啞：“喂。”
毫不意外的，是她情緒稍顯失控的質問聲。
“夏晚呢？！她人呢？！”
神色未變，霍清隨沉聲回覆：“我們會盡快趕來。”
話畢，他便直接掛了電話。
指腹按在屏幕上，想了想，他打給了厲佑霖：“佑霖，幫我個忙，趙老身體出了些狀態，我現在還趕不過去，你先去醫院幫我照看一下。”
電話那端，厲佑霖原本正和佳人約會，聞言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笑意斂去，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我這就去，你放心。”
“嗯。”
通話結束，霍清隨眸色愈發的幽暗起來。
逼仄的空間裏，氣氛壓抑，空氣稀薄。
“時俊，再開快點。”
“是。”
時俊一路疾馳，連闖了兩個紅燈，硬生生把近五十分鐘的路程壓縮到了半小時。
“霍少，到了。”他開口，卻在擡眸的瞬間眼皮狠狠一跳！
“太太！霍少，是太太！”
霍清隨原本就要下車的動作驀的一頓，手指不受控制的收緊，順着聲源看去，就見視線裏，晚晚正跪在地上喫力的把顧言扶起來。
陰霾瞬間席捲全身，猛的推開車門，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
清城山大門口。
夏晚眼眶泛紅，咬緊了牙關：“言言你忍一忍，我們這就去醫院，對不起，言言……”
“晚晚！”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低冽男音兀然響起。
夏晚身體猛的一僵！
視線模糊間，她看到霍清隨正向自己而來。
“霍清隨……”
她的難過和慌亂彷彿浸在了空氣中，霍清隨感覺的清清楚楚。
他加快了速度，一下到了她身旁。
“沒事，我來了。”輕輕捏了捏她的手，他二話不說把顧言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安慰道，“不用擔心，應該只是腳擦傷，我們去醫院，嗯？”
“嗯。”夏晚重重點頭。
顧言感激一笑：“謝了。”
時俊在這時趕到，掃了一眼現場環境，迅速進行了判斷：“霍少，這裏交給我，我來處理。”
“嗯。”
沒再浪費時間，霍清隨扶着顧言往車那走去。
夏晚跟着扶住顧言。
“晚晚！”
急切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腳步微頓，她恨恨咬了咬牙，沒有回頭：“霍清隨，我們走吧。”
霍清隨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夏政陶眼睜睜看着三人離開，他想上前，可不知怎麼的，腳下就像被灌了鉛一樣，一步都邁不開。
“晚晚……”
剎那間，他只覺心裏難受的緊。
“夏總……”秦心月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會跟晚晚解釋的，對不起，我……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夏政陶雙目無神，恍若未聞。
賓利車內。
霍清隨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覆上了身旁人的手背溫柔摩挲：“發生什麼事了？”
周身是他清冽的氣息，夏晚一顆緊繃的心終是放鬆了下來，血液裏的寒意似乎也被神奇的驅散了，只是回想剛剛的畫面，她仍是心有餘悸，而夾雜在其中的，是怎麼都壓不下的憤怒。
敏銳察覺到她的情緒起伏變化，霍清隨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晚晚……”
“言言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別過臉，握緊了拳頭，夏晚聲音很低，再開腔，她滿滿的都是自嘲，“我以爲他出了事，誰會想到，他不僅沒事，還帶着許佳檸的媽媽去了我媽媽的墓前，還……”
後面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霍清隨眸色暗了暗，隨即在後視鏡裏和顧言對視了一眼。
顧言沉着臉微微點頭。
霍清隨瞭然，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晚……”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餘光瞥去，他呼吸驀的一滯。
之前的那種不安感覺再度冒出。
“霍清隨？”夏晚擡頭，正好捕捉到他眼底濃稠的暗茫，下意識的，她又看向手機。
趙綰煙？
這個時候打電話來，難道是……趙老？
不等她深想，就見身旁人接通了電話。
下一秒，帶着濃濃怨恨和急切的不安聲音飄蕩在了空氣中。
“夏晚到底在哪？！”
心頭狠狠一顫，夏晚不可思議的望向霍清隨，一時之間卻沒有足夠的勇氣把疑問問出口：“霍清隨……趙……”
霍清隨聲音同樣緊繃，且喑啞的根本無法形容：“趙老身體有些狀況，手術等不到明天了。”
轟！
夏晚如遭電擊！
怎麼……
會這樣？
幾乎是同一時間，先前在車禍現場時的那股無法言喻的不安洶涌而出，排山倒海般將自己淹沒。
她甚至沒法正常呼吸。
好幾秒，她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們快點。”
“坐穩了。”
“嗯……”
短短一瞬間，車內的氣壓低到了谷底，壓抑的人壓根喘不過氣來。
每一秒，似乎都變成了煎熬。
漫長的半小時後，賓利慕尚一個急剎車在盛希醫院停下。
顧言開口打破沉默，催促道：“時間緊迫，你們快去吧，我自己能行的。”
他很清楚，這種時候，多浪費一秒鐘可能都會讓事情發生變化。
“言言你自己小心。”夏晚重重點頭，小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兩人十指緊扣，身影迅速消失。
一路奔跑。
迅速是從未有過的快，心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夏晚時不時的會看身旁男人一眼，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冷峻如鐵，沉的像是被封了一層白色的冰霧，而他的眼眸，始終格外的漆黑，又暗又深，像是在壓抑着什麼。
她明白，他的心裏遠不像面上這麼平靜。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她的心底忽的就涌出了沉重的自責，蔓延至四肢百骸，壓的她有些承受不住。
如果……
“不準瞎想。”
沉冽但不失暖意的話語在身旁響起，隱隱約約帶着些強勢。
夏晚下意識擡眸。
四目相對，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喉嚨口就跟被堵住似的發不出聲音。
霍清隨深深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力道加大：“聽話。”
“嗯。”夏晚用力咬了咬脣，不想這種時候還要他答應，於是重重點頭。
“叮——”
電梯停下。
門開的剎那，外面的空氣沉重而至。
而不遠處，就是手術室。
手術室門外，趙綰煙挺直了背脊，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盞紅燈。
燈滅，門開。
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程川，我爺爺他……”
時間彷彿在這一秒靜止。
程川看着她，幾番艱難的動了動脣：“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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