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成了 作者:未知 皇后身邊的內侍還在催:“楚姑娘,請吧!” 楚玉琬微閉了一下眼,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這種耍流氓的謀殺,實在讓她心驚膽寒,又怒火攻心。 她往前走去,腳停在了木板的前端,看着遠遠的對面,架在湖心亭木板的另一端。 心也一點點成冰。 她擡腳上去,沿着木板向前,一步,兩步,三步…… 她聽到岸邊內侍官們說話的聲音,可他們說些什麼,楚玉琬一句也聽不清。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面頰滾落,流進脖頸裏,又從那裏流入衣領深處,與身上的涼意混爲一體。 一步步接近湖心,本來就薄的木板不堪承載她的重量,已經往下彎去。 楚玉蓉的腳底沾了水。 她加快了一點速度,想盡快走過這個中心點。 才一起腳,那邊皇后就說道:“怎能如此慌不擇路,這個樣子又怎麼做東宮正妃?” 緊接着不知誰從岸上往她這邊擲了顆石子,然後第二顆,第三顆…… 所有岸邊看的宮人們,像耍猴一樣,拿着東西往楚玉琬的身上砸來。 還有內侍宮乾脆走近木板的兩頭,開始擡着搖了起來。 那麼的屈辱,那麼的狼狽! 楚玉琬都顧不上了,她被搖的左晃右擺,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皇后看着她沉入水底,長長地緩了一口氣,嘴角終於勾起了一絲笑意。 不過那笑還沒延伸到眼角,就聽到內侍官指着湖心說:“皇后娘娘快看。” 楚亦蓉如一尾水裏的彩魚,已經快速往岸上游去。 她躲開了皇后的人,從一個較偏僻的地方上岸。 裹着溼透的衣服,一邊往宮外跑,一這瘋狂地想:“劉氏,你等着,這筆帳我一定會跟你算的,一定會算的,我要你爲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讓你趴在我的腳下求饒,讓你也像今天一樣,浸入冰冷的湖水裏,任人扔石頭砸死。” 她出了昭純宮,出了皇宮,上了自家的馬車。 車伕和家丁都不知發生了何事,看見自家小姐回來,趕起車飛一般地往楚府而去。 八月底的天,人們已經穿了夾衣,怕冷的孩子早晚甚至要穿上薄襖。 那湖水那麼涼,透骨一樣,隔着楚玉琬的衣服,浸入到了她骨頭裏,把她的整個身體都凍了起來,包括心。 回到楚府時,她早已經冷靜下來,沒有跟楚家任何一個人說起此事,只平靜地讓丫鬟煮薑湯,燒熱水。 一大碗薑湯喝下去,沐浴的熱水也已經燒好了,冒着沽沽的熱氣。 楚玉琬脫衣入內,讓有些燙的水淹沒她的身體。 她把頭也浸在水裏,久久都沒出來,好像只有如此才能把那些羞辱洗掉。 待楚玉琬沐浴完畢出來,天色都已經黑了。 楚中銘和楚夫人都已經聞訊趕到梅院,急急問她:“琬兒,如何?” 楚玉琬微微一笑:“回稟父親母親,成了,等着二十六成婚的大禮即可。” 她又撒嬌似地說:“在皇宮裏甚是拘緊,連茶水都不敢多飲的,女兒現已餓的不行,母親可否叫竈間煮些喫的給我?” 楚夫人一轉臉吩咐田媽:“沒聽到大小姐的話嗎?還杵着幹嗎,快去吩咐竈間。” 田媽麻溜的出了梅院,往竈間而去。 楚中銘也高興的眉開眼笑,一邊誇着自己的女兒本事,一邊說着此事過後,楚家以後該是何等的飛黃騰達。 楚夫人連着被打了數次,青紅交加的臉上,此時也蕩着幾許開心,只是笑不完全。 她的笑在嘴角怎麼也能成不了型,拿捏的嘴都撅了起來,露出裏面兩顆白牙,像兔子一樣。 待他們歡喜過了,竈間也把飯食送來。 楚玉琬以自己用食爲由,把楚中銘夫婦送了出去。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淚珠已經滾了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滾燙滾燙的。 昭純宮裏的事,於這天夜裏,傳進了楚亦蓉的耳朵裏。 帶消息來的是蕭煜。 自從她搬離宅院,住進醫館後,他就成了這裏的常客。 而且還是那種不走正門的常客。 這傢伙來,不是翻牆,就是扒窗,偶爾走一次正門,就是堂堂正正從櫃面上過來。 他鮮少走後院的門過。 楚亦蓉問起原因,他說了一個相當讓人無言以對的理由:“後門是誰都能敲開的嗎?本王可不以爲你天天在此候着,不如這樣進來,也省得你找理由迴避。” 這天夜裏,他翻牆進來時,楚亦蓉剛喫過晚飯,正在廊下走着消食。 看見一抹人影閃過,她就站着沒動,盯着那個地方看。 蕭煜從陰影慢慢走出,朝她燦然一笑,問道:“今兒楚家大小姐是不是來找你了?” 楚亦蓉偏頭問他:“你怎麼知道?” 蕭煜就四處看看:“你這兒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我是想問,你給她出的什麼餿主意,讓她從宮裏出來時,跟個落湯雞似的,今兒也沒下雨啊!” 楚亦蓉就好奇了:“落湯雞?怎麼說?” 蕭煜就把宮門口看到她的一幕說了。 兩人皆猜不出昭純宮裏到底發生了何事,也沒多大興趣再去打聽,此事也就翻了過去。 蕭煜來還說了另一件事。 是抓玉琥和玉琪的一夥無賴已經找到了。 楚亦蓉忙着問:“他們在哪兒?” 蕭煜便擡眸看他:“你還想親自審問啊?已經讓大飛交給京兆府尹了,放心吧,該是他們的罪一點也不會少。” 楚亦蓉捏了捏拳頭:“太便宜他們了,連兩個小孩子也不放過,下那麼重的手。” 蕭煜點頭:“確實可惡,不過從他們的嘴裏我問出了一個人來。” “什麼人?” 蕭煜便不自覺地又往她那邊看:“什麼人不清楚,但據無賴頭子說,那人武功甚高,穿灰色衣裳,頭髮已經花白,手裏拿一把大刀,他們在京城沒見過這號人,估摸着是外面來的。” 楚亦蓉輕皺了一下眉:“京城四通八達,外面來的人多了去了,怎地對這個人特別留意了?” 蕭煜:“功夫好,不惹事,行動詭祕,不讓人看他正面,我猜那晚他把玉琥他們帶到路上時,是看到我們走近了,才離開的,但是我們卻毫無所覺。” 楚亦蓉:“這能說明什麼?” 蕭煜便沒再說話了。 他心裏有些想法,也很想跟楚亦蓉說,但那丫頭一點不配合,淨往遠的岔,想來,她應該也是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