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兄弟 作者:未知 蕭烜從小愛面子,愛從別人那裏找優越感。 可惜他在蕭煥那裏從未找到過,加上現在蕭煥現在沒有了,他就把精力轉到了蕭煜的身上。 儘管蕭煜已經十分低調,也儘量離他遠一點,可在他的心裏,這個弟弟還是不能讓人放心。 蕭煜踩着宮裏已經被踩的稀爛的雪,一邊想,一邊往中安宮走,到那裏的時候,鞋襪都溼了,看上去就更狼狽。 蕭烜一聽說他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楚亦蓉有着落了。 結果人一被請進來,他第一眼看到蕭煜樣子,竟然掩不住先高興起來:“臣弟,你怎麼在宮裏住幾日變成這樣了?” 蕭煜彎腰拱手,卻一字也沒吐。 蕭烜看着他髒髒的鞋襪,衣服,邋遢的臉面,還有那亂糟糟的頭髮,如果不是在宮裏,說他是乞丐也不爲過。 他本來是先問正事的,卻被蕭煜這麼一打岔,反而把精力都轉到了他身上。 蕭烜在龍椅上坐定,仔細看着下面自己的兄弟,越看越好笑,嘴十分賤地又問一句:“你跟朕說說,怎麼會成這樣?華清宮裏沒有水嗎?” 蕭煜終於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不以爲意地說:“臣一直如此,冬日太冷,就懶得打理。” 蕭烜沒覺得他是瞧不上自己,反而還挺開心,“嘖嘖”兩聲道:“真是別具一格啊,不過你高興就好了,怎麼?今日來是想到了怎麼把那丫頭抓回來的辦法嗎?” 蕭煜擡頭,一臉冷漠:“並沒有,但是臣想請問陛下,是不是臣關着,她就能抓着?” 沒等蕭烜開口,他又說:“您把臣放出去,還有可能把她引回來,但您若一直把臣關在宮裏,就算她真的在京城,也是不敢進來的,誰剛從一個地方逃出來,就又傻傻的往裏鑽呢?” 蕭烜成功從他話裏捕捉到了信息:“這麼說,你們兩個真有聯繫了?” 蕭煜搖頭:“本來沒有,但是陛下多次讓我去抓她,又拿我引她出來,這個消息怕是早傳遍了,那楚小姐雖然是女流之輩,我以前也聽說過,很是有一把硬骨頭,說不好她就不忍看我們兄弟成仇,真的出來呢?” 這種話,只要長點腦子,一聽就知道是敷衍。 但蕭烜的腦回路從來都跟別人不同,他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發現蕭煜用了個“兄弟”。 這傢伙雖然表面看上去隨和,但有時候脾氣比石頭還硬。 儘管蕭烜稱帝后,也希望別人都對他恭恭敬敬,見他說陛下,自稱爲臣。 可有時候,他想拉攏蕭煜的時候,還是會叫他臣弟,然而蕭煜從來未放過臉色給他。 如今一下子提到兄弟之情,反而讓蕭烜有些無所適從。 他想,看來讓他去華清宮是對的,大概在裏面真的吃了些苦頭,所以出來後就向自己示好了。 不過說來,他們也真是兄弟,如果蕭煜沒有反心,老老實實對自己俯首稱臣,自己也是寬宏大量,可以好好跟他相處的。 誰也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怎麼轉的,總之,蕭煜這些話就說到了他的心裏。 蕭烜笑笑說:“對,臣弟說的對,那楚姑娘跟你我都認識,她入宮朕也不是要怎樣她,只是想好好對她而已,你如果有機會看到她,儘可以把朕的話說給她聽,讓她不用擔心,能入宮來,朕定然是依着她的。” 蕭煜在心裏冷笑,嘴上卻淡淡地說:“如有機會遇到,定然把陛下的話帶到,相信那楚姑娘也會感恩不盡的。” 能收復兄弟,重建和諧,尤其是能有希望把楚亦蓉找回來,蕭烜便沒那麼多話說了。 他擺擺手說:“那好,此事就交給臣弟去做了。還有,你守着皇陵快三個月了吧?” 蕭煜搖頭:“要過完正月。” 蕭烜皺眉:“怎麼那麼久,朕都覺得你在那裏很久了,臣弟啊,太皇太后在的時候,最疼的就是你,她現在不在了,大概也不想看着你爲他受苦。那皇陵苦寒,你連年都在那兒過,也不太好,不如回京吧,這樣楚姑娘聽到消息也好找你。” 最後一句話是長篇大論的重點。 蕭煜實在也懶得再理他,隨便找了個藉口,從中安宮裏出來。 他沒繞路,直接出城往皇陵去。 半路上卻已經有人把信兒傳到他的手裏,江南戰事有新的進展。 信是周牧那邊發過來的,他說的很詳細,呂瀾那邊跟倭人僵持,一直打打停停。 倭人沒有再往北進一步,呂瀾也沒把他們往南推開半步。 但周牧原本就在石永峯,跟雙虎山那裏又有聯繫,兵權下來以後,這邊的兵將就都由呂瀾指揮。 呂瀾明裏跟倭人僵着,實則暗裏,早把石永峯和周牧那邊的人調動起來,襲擊了倭人的屁股。 入冬以後,江水寒冷,有些地方甚至結了薄冰,倭人只要被打入水裏,就算是被撈上來,也凍的半死不活。 所以他們的人一邊明着打,一邊做些小動作,悄悄潛入水裏,在他們的船底鑿洞。 等他們發現時,往往船已經開始下沉,想再救起來都難。 而且一鑿就是一大排的船,也無人可救,所以短短几日,倭人已經損失了小千人,受了不小的打擊,看勢頭,有點想折回來顧臀了。 話說的簡單,蕭煜的心裏確實高興不起來。 那江水如此冷,能把倭人凍死,難道江南的兵將都是金剛不壞之軀嗎? 他們下江鑿船,不是一樣受着切腹之寒? 所有戰亂的年代,流離失所,無處安放的是老百姓,可在前面喫苦受累,拿着性命在拼的,也是那些兵將。 蕭煜回到皇陵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周牧寫信,這種下水鑿船的方法不要再用了,他們可以直接從南倭的後面進擊,不必與他們虛以委蛇。 然後又給梁鴻去了封信,一是問北鬼國的消息,二也是問大飛的消息。 大飛在他們與北鬼國大戰的時候,就悄悄出了晉陽關,去那邊的雪山找二八和中聽。 按蕭煜的意思,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從炎炎夏季,找到又一個白雪飄飄的冬季,至少可以判斷一件事,那山上應該沒有他們兩個的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