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有你 作者:未知 且說蕭煜楚亦蓉一行,從赤炎寺裏出來,也是緊趕慢趕往飛虎寨裏去。 結果還沒走到,雨點就落了下來。 好在,他們對這裏的地形比較熟悉,很快就在山間找到了避雨的山洞。 只是這些山洞都不大,一個裏面站一兩個人還行,多了就站不下了。 所以一共五個人,分成三組。 車伕二話不說,找了一個遠遠的躲進去,拿出包裏的乾糧啃起來。 南星想跟楚亦蓉在一起,眼睛一直往她那邊瞅,卻被大飛一把抓了出去。 兩人被大雨澆了一身,纔在淺淺的山洞裏安頓下來。 相對於他們來說,楚亦蓉身上一點也沒溼。 蕭煜跟老母雞似地,把她嚴嚴實實護在身後,還怕雨飄進來,乾脆脫了自己的外衣給她擋住。 楚亦蓉自從見了楚中銘以後,就變的很安靜,一路上也沒說幾句話,更沒有跟蕭煜鬥嘴,真正成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姑娘。 可蕭煜卻擔心了起來。 他嘴上不說,但眼睛幾乎都跟着她轉。 楚亦蓉的眼睛只要從水壺上過一下,他就連忙把水遞過去。 她要是看一眼自己的腳,蕭煜就覺得她是累了,立刻紮起馬步要把她背起來。 連大飛都覺得他這個主子,奴氣橫生,比他還像奴才。 關鍵是蕭煜每次還猜錯,他把馬步扎的好好的,楚亦蓉卻越過他,直接去找南星,讓她扶着自己,走的遠一點,倒倒鞋裏的泥土。 山路不好走,鞋子裏灌到土呀樹枝啊都是正常的。 他把水壺遞過去,楚亦蓉雖然接了,卻一口沒喝,反而自己背到自己身上,弄的蕭煜趕緊又搶走。 現在別人都散了出去,小小的山洞裏只剩他們兩個人。 有那麼一剎那,氣氛是尷尬的。 楚亦蓉貼着山洞壁站,蕭煜穿着中衣,面對着她,中間隔着一件,破洞百出的他的外衫。 空間實在太小,兩人很近,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覺得到,混在溼溼的雨氣裏,帶着幾許氤氳。 這種場景,太能讓人想入非非。 要擱以前,蕭煜沒準又耍起流氓,說幾句俏皮話來逗她。 可此刻卻沒有那種心情,估計自己說了對方也只會冷冷看他一眼,不以爲意吧? 洞外,風捲着雨,“嘩啦啦”的往下倒,一不小心就飄了蕭煜一身。 他只覺得身子一涼,不自覺地往裏進了一點,但很快就站直了,先拿眼睛去看楚亦蓉。 她的頭微垂着,眼皮也耷着,長長的眼睫濃密地撫在下眼瞼處,一動不動,對身外事毫無所覺。 然而蕭煜的背後卻越來越溼,最後往下滴起水來。 他一聲不吭,一直那麼站着。 誰也不知這雨會下到何時,遠近的樹木已經看不清楚,全部被雨幕蓋住。 眼前只有這麼一個人,定定地站在視線之內,爲她遮了風雨。 楚亦蓉想,她與他到底是沒有緣份的,不管兩人內心的感情如何,到此都該結束了吧? 她還是要回邊陲去的。 這次隨他去南疆,就當兩人最後的相處。 既然是最後的相處,總是要好好的,這樣以後就算想起來,心裏也會是甜的。 她把手伸出去,掀開隔在他們之間的外衫,輕輕地環到了蕭煜的腰間。 他背上的衣服已經全部溼透,在楚亦蓉環上去的同時,雨水也把她的衣袖也打溼了。 她把男人往身邊拉了拉,兩人緊貼着身,儘量躲開外面的雨。 蕭煜整個身體都是僵的,他的手還扶着兩邊的洞壁,一時間沒敢去迴應楚亦蓉的擁抱。 只靜靜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以及她把臉靠在自己胸口的熱度。 蕭煜不知她是怎麼了,其實還是很擔心,但內心又升騰起難以掩飾的狂喜。 這個小女子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冰冷吧,她還是有點喜歡自己的吧? 這個念頭,一衝進他的心裏,蕭煜頓時覺得連外面的風雨聲都是好聽的。 他極緩極緩地把手放了下來,輕輕掠過楚亦蓉的肩頭,把她鬢邊亂髮攏好。 隨後才繞到她的身後,把掌心撫在她的肩背上。 她“呯呯”的心跳異常清晰,迴應在蕭煜的心裏。 須臾,楚亦蓉在他胸口輕問:“冷嗎?” 蕭煜搖頭:“現在還有點熱。” 兩人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氣氛因這一笑,突然就放鬆了。 蕭煜把她的臉擡起來,仔細看着她的眼睛,半天才勾着笑意說:“楚姑娘,你此刻真美。” 楚亦蓉的臉上頓時就飄過一朵紅雲,重新把頭垂下去,沒應他的話。 蕭煜興致盎然,偏頭睃巡着她嫣紅的面頰,笑意也越來越濃:“怎麼想要跟我一起去南疆的?” 楚亦蓉:“一開始說的就是去南疆,是你自己要繞到江南來。” 蕭煜挑了一下眉尖:“是嗎?我怎麼記得一開始跟你說南疆的時候,你是不去的,後來說了來江南,才巴巴的要跟我一起。” 楚亦蓉任他說,也不強辯,默默站着,用手去擰他衣服上的水。 每擰一塊,水就滴滴嗒嗒的往下流,等流盡了,她又會用小手把那塊布展開,一點點撫平,再換下一塊。 蕭煜看她做的認真,笑道:“這樣多慢,且前面擰着,後面又溼了,不如我全部脫下來,你一次擰個夠。” 楚亦蓉:“……” 她乾脆放了手,把一旁的外衫遞給他:“我避過臉去,你把這件換上。” 蕭煜雖然把衣服接了過去,卻並未換:“無妨的,是夏季,又不冷。” 楚亦蓉卻不悅地看他一眼:“溼衣服穿在身上容易生病,寒氣入體容易,散出來卻難,你如今貪一時之爽,老了可要受苦了。” 蕭煜順口道:“不擔心,不是還有你嘛,有一個神醫在身邊,我還怕什麼?” 這話他說的順口,楚亦蓉卻聽的心裏一酸。 他明明也只是把自己當成朋友,哪個朋友又能陪他一生一世? 而自己因爲心思難定,纔想着離他遠點,可又因爲這樣的一句話,又恍惚起來。 楚亦蓉一直都是孤獨的,只是以前的孤獨裏帶着仇恨,現在卻好像無從恨起了。 她與哥哥,雖是這世界上最親的人,但其實兩人在一起的時光非常有限。 而蕭煜卻不知何時,已經住進心裏,且已經開始恣意生長,把她那裏的空隙一一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