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37节
南烟心底却有点惴惴的。
一個球童在陪冷嘉绅练球,徐宙也和南烟沒打扰,两人隔着道玻璃,坐在裡侧的休息椅。
冷嘉绅挺照顾他俩,徐宙也刚在门口报了名字,嘱咐是来找冷先生,就让他们进来了。這会儿一盏好茶也跟着上来了。
南烟拿過徐宙也今天额外带来的那副画端详。
斑驳的野草与星空,一处绵延长坡,如河流,奔腾到天尽头去。
恣意生长与沉静无垠。
数种鲜艳色彩的激烈碰撞。
這是刚在一起的那年夏末,两人一起去北京郊外写生,晚上住在個破帐篷裡,她被虫子咬得睡不着,披了條毯子出来画画。她画了一半就回去睡了,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补好了另一半。
分手后,她就给這画扔他那画室了。
什么也沒带走。
“怎么样,现在看是不是還是很好看?”徐宙也问她,有点儿小得意。
南烟轻笑了声,手拨弄一下他那长了许多的刘海儿,拨开清隽的眉眼来,满意地点头:“是很好看,就是该剪剪了。”
徐宙也摇摇头,笑着拂她手:“你别闹。”
冷嘉绅正好转過来,看到他们了,徐宙也立刻带着南烟站起来,打了招呼。
冷嘉绅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又让球童拿新球出来,继续打。
不急不缓的。
南烟胳膊肘支在膝盖,托着腮,有点无聊。
梭巡一圈儿這边的陈设,顺着弧形玻璃瞧過去,恰恰注意到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就在不远,与他们就一個间隔。
怀礼身边伴着一個金色短发的白俄女人,他们如去年在俄罗斯那时一般亲昵。還有個五六十岁的白俄男人,一把大胡子裡一個大鼻子,挺突兀,容貌与那白俄女人几分相像,应是父女。
怀礼到沒多久,那对父女倒是练习了很长時間了似的,几人交流愉快,那男人還拍一拍他的脊背,谈笑两句。
冷嘉绅好似与那個白俄男人刚才就聊過一轮儿了,应是用英语交流的,這会儿隔了個场地都說說笑笑的。
“你刚才怎么来的?我還沒问你呢,”徐宙也问南烟,“這地方不好走,地铁也不好倒吧。”
“打车来的。”南烟收回目光,懒懒瞥了眼冷嘉绅,悄悄问徐宙也,“你猜他会晾我們多久?”
“晾?”徐宙也笑道,“不至于吧,也算是個人物。”
南烟轻轻地哼笑了声,向后靠入休闲椅,“看着吧。”
事实证明,真晾了一会儿。
二十多分钟,南烟都跑吸烟区抽了根烟了,冷嘉绅才慢吞吞结束了這一轮儿从外面进来,用毛巾擦了擦汗。
“等久了吧。”
徐宙也和南烟站起来,說:“也沒多久,我們也才来。還怕打扰到您。”
“今天天气好,球场人又多,本想去外面打的,”冷嘉绅說着,指了指隔壁场地那对儿白俄父女,他们似乎准备收拾东西去外面场地了,“都這样呢,只能在练习场打一打,過不了瘾。哎小徐,你会打的吧?”
“啊我,”徐宙也挠了挠后脑勺头发,不好意思地說,“不是很会。”
“不会沒关系,可以学嘛。”冷嘉绅无谓一笑,又问南烟,“小姑娘,怎么称呼?”
“冷老您好,”南烟甜甜一笑,伸出手,“還沒介绍,我叫南烟,是徐宙也的朋友。”
身侧一阵小风掠過。
跟随几句俄语交谈的沉稳音调,有說有笑的。
南烟下意识侧了下头,恰恰看到怀礼背影。肩宽腰窄的好身材,一條休闲工装裤,整個人慵慵懒懒、不失气质。
他和那一对儿白俄父女在隔壁休息椅暂时坐下,工作人员为他们联系场地去了。
“南烟。”
冷嘉绅回握住她,她才回過了神。
“不错,家长会起名,”冷嘉绅笑了笑,坐下来,稍作了休息,“還麻烦你们带画儿亲自跑一趟,我啊,实在是太忙了。”
什么太忙了。
南烟心想。
這种事儿呢,相当于拿個进那圈子的敲门砖,得硬生生地在人面前软磨硬泡,磨掉一层皮肉,一层骨头了,给你磨服帖了,看到你那所谓能经得起千锤百打的“诚心”了,再考虑要不要你的东西。
生存嘛。
“我今天兴致挺高,我那闺女不在身边,平时也沒人陪我打球,咱们一会儿去场地聊吧,你们也陪我打打,会不会沒大关系,”冷嘉绅說着,倒是一眼沒看他们拿来的画儿,“哎那個,小徐,不耽误你時間吧?估计得三四個小时呢,我听說你开了個店儿,不忙吧。”
徐宙也今天店裡的确有点事情,他沒想到這么久,脸色沉了沉正要說话,南烟立刻接了言:“行啊,我們陪您打。”
“真的?”冷嘉绅笑吟吟的,敏锐地捕捉到徐宙也的情绪,“小徐是不是下午還有什么事儿啊。”
“他啊,冷老您不知道,他真挺忙的,”南烟不好意思地一笑,“扔下了好多事儿過来的,非要来见您一面,画不重要,主要想听听您聊一聊美术,您懂得又那么多。他忙就忙去了,我沒什么事,可以一直陪您打的。”
冷嘉绅笑一笑,赞赏地看着徐宙也:“实在忙也沒事儿的,光画画儿也喂不饱肚子,确实得有别的事业。”
這时,来了個工作人员同冷嘉绅說了两句,好像是外头就一個空闲的场地了。
给了隔壁的人,他们订得更早一些。
冷嘉绅沉默了一会儿,瞧了瞧那边的男人和一对儿白俄父女,忽然叫了一声:“anton。”
二人方才就有练习场的一番照面,冷嘉绅便用英语直接說了:“anton,实在抱歉,我下午還有点事情恐怕来不及,实在想打球過過瘾,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們就拼個场地?刚才跟你打得很开心。”
anton欣然答应了,边還用俄语问一旁的怀礼和elsa:“可以嗎。”
“我沒問題,爸爸同意就可以。”elsa說。
“lance你呢,可以嗎。”
怀礼也点头,目光淡淡掠過了南烟。
不动声色的。
不知为什么,南烟浑身沒来由地泛過一阵的痒。
一行人徐徐入场。
南烟拎了根俱乐部的球杆滞后两步,很快,一阵脚步由身后近了,似乎知道她会走在人群尾巴似的。
“南烟,”沉而缓的男声一字一顿,落在她额顶,“是嗎。”
她抬起头来,对上男人垂下的视线。
眸光深幽,笑意分明。
“名字挺好听。”
南烟扬了下眉,不置可否。
怀礼看出她和她那個朋友是被强行拉入局的,便又问她:“会打嗎。”
“不会啊,”南烟仰起脸,朝他笑,“你教教我?”
“教你可以,”他侧眸看着她,“但总不能白教吧。”
作者有话說:
死渣男
睡了5次22章8万字了才知道人家名字
這章晚了点~上一章修改過,增了7-800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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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谈笑
23.谈笑
冬季罕有今天這样的好日头。太阳像篝火燃尽的木炭,遥遥悬在一望无垠、与蔚蓝地平线接壤的绿茵地之上,滚烫异常。
說起来,南烟其实会一些的。并非一点不会打。
今年七月她去广东的那趟,就是去接近一個地产商家的富二代,陪着在他家自己开的球场打了一周多的高尔夫,油都给揩下几层来。
会和熟练毕竟是两码事。南烟拎着的這根球杆挺重,她也就打過那么一次,几杆子下去全挥空了。
怀礼戴了個太阳镜,瞧不见眉眼,脸部轮廓更俊逸,鼻梁高挺。他那唇角跟着她這么一杆子、又一杆子的,始终沒平复過。
這下都不用她一门心思装出一副一点儿不会的样子要他教了。
冷嘉绅和那個叫anton的白俄男人兴致昂扬,轻轻松松打了两三個球洞了。徐宙也陪着他们。
冷嘉绅与anton不讲英文时,便和徐宙也聊一聊美术,聊一聊他外公的那些画作,顺便也教他打打球。
徐宙也有個优点,学什么都很快。又是這样的场合,卯足了劲儿地去学,渐渐還是能跟着打一打的。
南烟和怀礼滞留在后。徐宙也他们打完一個球洞,又去下一個的方向了。
南烟有点急了,往那边瞧的功夫,一杆子下去。又空了。
带动风声猎猎,在原地空空打着转儿。
怀礼轻咳了下,嗓音中透出笑意。他走過来,站她后侧方一些的位置,观察了一下,說:“角度不对。”
南烟抬起头,顺着他喉结往上,望不到他眼中神色。他墨镜上倒映出的,全是她這副略显笨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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