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某環境幽靜，氣氛感十足的咖啡廳裏，李希冉和陳末相對而坐。
點好咖啡，陳末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然後直奔主題。
“姐妹，我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聽不聽。”
“曰。”（讀音：yue）
“我脫單了！”
憋了一晚上，終於說出這句話，陳末高興得就差抱着李希冉原地轉圈了。
然而，李希冉正全神貫注地盯着手機，看實習生剛發來的稿子，眉頭緊蹙，根本就沒認真聽，陳末說完，她就隨口應了一聲：“哦。”
反應不說十分平靜，只能說是毫無波瀾。
這跟陳末先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於是她伸手在李希冉面前晃了晃，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嘿姐妹，我跟你說話呢。”
李希冉擡頭看她一眼，“你剛說什麼了？”說完，就又低下了頭。
陳末不高興了，“坐在我對面的，這位美美麗的小姐，麻煩請你尊重一下我，擡起你高貴的頭顱看着我，ok？”
聞言，李希冉再次擡頭，“你說，我聽着。”
陳末重新調整情緒，重複道：“我脫單了！”
李希冉：“哦。”
“就……哦？”
李希冉放下手機，撩起眼皮看向對面一臉難以置信的陳末，反問：“不然呢？”
“……”
李希冉的反應成功刺激到了陳末，她哼笑一聲，說：“不是，你姐妹脫單了誒，這就是你的反應啊？”
李希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那你想要什麼反應？”
陳末手肘抵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你在逗我？”
“是你在逗我吧姐姐。”她看着陳末，眼神直白，“這個玩笑已經被你用了不下十次了，早就過時了。而且，兩個月前，你剛用這個藉口騙了我一頓海底撈。”
兩人以前常拿脫單這件事來開玩笑，所以當聽到陳末說她脫單了的時候，李希冉壓根不相信。
李希冉假笑，“答應我，下次開玩笑至少換一個新穎一點的，好嗎？”
“……”
陳末語噎，一時間竟無語反駁。
此時此刻，她簡直是悔不當初。早知如此，她打死都不會拿脫單這件事來開玩笑！
“我這次真的沒有跟你開玩笑，是真的。”
陳末說得十分認真，要是李希冉還不信，她就要哭了。
李希冉觀察她半晌，狐疑地開口，“真沒騙我？”
“比珍珠還真！”陳末拍着胸脯保證，“騙你我就是小狗。”
“呵呵，那你挺多變的啊。”李希冉輕笑兩聲，繼續調侃，“上次是豬，這次是狗，那下次又是什麼？”
“還沒想好呢。”陳末無所謂道，緊接着，她又故作神祕地嘆道：“唉，實不相瞞，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沒有告訴你。”
李希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順着問：“是什麼？”
“我會七十二變。”
“……看了幾遍西遊記，你還真當自己是猴子了？”
李希冉無奈扶額，果然，她不該對她抱着什麼期待的。
她嫌棄道：“你像是有什麼大病，建議明天去醫院看看。”
“我去過了，醫生說沒啥毛病。”
陳末把她隱藏的中二氣質發揮得淋漓盡致，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李希冉一陣失笑，“……如果可能的話，我真的不想承認咱倆的關係。”
她好想逃，可是逃不掉。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陳末衝她假笑，毫不留情地打破她不切實際的幻想，“既已落入我的掌心，便再難逃脫。”
玩笑過後，言歸正傳。
李希冉倏地想起來，陳末這段時間的行爲確實挺反常的，兩者一聯繫，李希冉頓時就悟了，“我就說你最近怎麼滿面春風，原來是走了桃花運啊。”
陳末赧然。
呷了一口咖啡，李希冉好奇地問：“哪個帥哥眼光這麼好？”
陳末赧道：“其實，那個人你見過的。”
“所以是……”
陳末紅着臉，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說：“就……wg戰隊的教練。”
李希冉一開始沒想起來這號人，是陳末提醒了她，才稍微記起來人長什麼樣子。
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李希冉嚴肅道：“說吧，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們揹着我暗度陳倉多久了？”
陳末不贊成道：“什麼叫暗度陳倉，我們那叫光明正大，好不好？”
李希冉不欲與她爭辯，“結果都一樣。”
“不一樣！”陳末反駁。
“好吧。”李希冉妥協，“你們什麼時候確定關係的。”
“也不久……就上週。”
李希冉聽完笑了，“你管一週叫不久”
“對啊。”陳末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繼續說着，“放心吧，你在我心裏永遠排第一。這件事我媽都不知道，我就告訴了你一個人。”
李希冉愣了一下，然後反問：“我有說什麼了嗎？”
陳末搖搖頭，“沒有沒有，是我想說的。”
—
與少女懷春的陳末不同，李希冉在感情方面表現得更理性。如果說，陳末是一個感情至上的人，那李希冉就是一個理性主義者。
“你瞭解他嗎？知道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嗎？家住哪兒？家裏幾口人……”
一連串的問題從她口中脫口而出，一陣狂轟亂炸，讓陳末應接不暇。
“等等！”在李希冉進行大篇大論之前，陳末及時打斷了她，“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我們又不是馬上就要結婚的，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
李希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誇張了，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緩了緩，斟酌一番之後方纔道:“我就是怕你像上次一樣喫虧了。”
沉陳末笑了笑，對她的擔心不甚在意。
“我纔不信自己那麼倒黴呢，回回都能遇到渣男。”頓了下，陳末繼續道：“其實吧，林安讓我做他女朋友的時候，我也有猶豫過的，他答應給我幾天時間考慮。過年那段時間，我們倆見過兩次，在跟他相處的過程中，感覺他人挺好的，就想着試試，大不了不合適就分了唄，反正也不喫虧。”
陳末一臉無所謂，說的也隨意，若不是真的瞭解她這個人，李希冉估計就信了她的說辭了。
李希冉哪裏會不知道陳末心中所想，她岔開話題，問：“是不是阿姨又開始催你了？”
“沒有。”陳末搖搖頭，突然一改剛纔的沒心沒肺，認真地思忖着，片刻後說：“或許是一個人久了，想找個人陪吧。”
對於陳末個人感情問題，李希冉不會隨意評判。而且，現在陳末大抵是聽不進去那些反對的話語的，她需要的，是支持。
瓷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希冉緩緩道：“既然你們都在一起了，就好好處吧，反正我也不可能再把你們拆散了。”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雖然李希冉覺得那是在扯淡，不過對陳末這種記喫不記打的人來說，也未嘗不管用，至少可以療傷。
萬一，恰好林安就是她的良藥呢。
以後的事情，誰也沒個定數不是？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恭喜你。”話落，李希冉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一句，別一股腦地栽進去，給自己留點退路。”
李希冉想來刀子嘴豆腐心，陳末知道她這是關心自己的表現，“我知道啦。”
這個話題就此打住，緊接着，陳末眼珠子一轉，把話題引到了李希冉身上：“我說，你打算什麼時候再找一個總不能一直這樣單着吧。”
大學期間，李希冉交了一個男朋友，可剛畢業，兩人就毫無預兆地分手了。除開當事人，誰都不知道其中原因，但陳末知道的，自那以後，李希冉再沒有交過一個男朋友。
面對精英男的追求，她從始至終都表現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由此，還有人來向她打聽過，李希冉是不是性冷淡，又或者是txl……就因爲她倆關係最好，陳末剛進公司那段時間，李希冉對她是百般照顧。
“還早着呢。”李希冉把目光轉向窗外，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故作高深地說：“感情這事兒吧，講究機緣，急不得，得慢慢來。”
陳末對此不敢苟同，“你怎麼都不着急呢？而且最關鍵的是，阿姨也不催你。”
每次說到催婚這事兒，陳末對李希冉，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羨慕這個詞，她都說累了。
畢業五年，她被家裏催婚不下百次，可李希冉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李希冉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可能是我媽知道，這種事催也沒用吧。”
陳末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淡淡的憂傷，“唉，果然，別人家的媽媽都是好的……”
聞言，李希冉莞爾一笑，不予置評。
在咖啡廳坐了半個小時，李希冉接了個電話先離開了，而陳末則繼續坐着等林安來。
李希冉走了不到十分鐘，林安就到了。兩人一裏一外打了招呼，突然，他餘光裏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背影，就與陳末坐的地方中間隔着一個位置。
進門後，林安先跟陳末打了招呼，“你等我一下。”他說完，越過陳末，徑直走向了旁邊的位置。
果不其然，他在外面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何厝。
“何厝，你怎麼在這兒？”
何厝聞聲擡眸，眼底閃過一抹驚色，而後故作漫不經心地開口，“路過，休息。”
林安信了他的邪了，“我就說大早上就不見你人，感情跑這兒來了。”
他在何厝對面坐下，見他面前放着一杯沒怎麼動過的咖啡，四處看了看，接着問：“你在這兒幹嘛呢？約了人？”
“沒有。走了。”何厝站起身，繞過他，很是不走心地跟他告別，眼神若有若無的往陳末做的那邊瞟，“你慢慢約會。”
“你又幹嘛去？”林安在身後問他。
“回基地。”
林安眼睜睜看着何厝揚長而去，拿他沒轍，無奈地笑了，“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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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座位，陳末撐着下巴，眼睛盯着馬路邊打車的背影問林安，“剛纔出去的那人是何厝？”
“嗯。”林安點頭，隨即又問：“他剛就坐你們後面，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啊。”陳末回想了一下，“剛纔也沒見他從這邊走過去。”
“那他估計早就在了吧。”林安隨意說道。
陳末沒接腔，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
所以，她跟李希冉的談話，他都聽見了？
半晌，陳末又問：“他在基地也總是這樣嗎？”
林安沒懂，“哪樣？”
陳末想了想，“神出鬼沒，我行我素啊。”
“神出鬼沒沒看出來，我行我素倒是真的。”林安招來服務員點了一杯拿鐵，繼續道：“畢竟在基地，管得住他的人只有我們老總。”
職業病作祟，陳末收回視線，說：“聽說他以前在學校是出了名的問題少年。”
在採訪之前，陳末沒少在網上查閱wg戰隊隊員的資料，翻閱了貼吧和微博超話，瞭解到了不少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不少關於何厝的黑料。
何厝的事，能曝出來的，網上基本都曝出來了，林安即使想替他瞞着也沒辦法，但微博上一搜，除開真實性有待考量之外，什麼言論都有。
“因爲原生家庭的原因，他性格比同齡人更叛逆一些。”有些口渴，林安就着陳末那杯沒喝完的半冷咖啡喝了一口，繼續道：“讀書的時候，他身邊的同學、老師、鄰居都說他不學好，說他的父親是殺人犯，說何厝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知道的，誰都有反抗心理，那些人越說，何厝就越跟他們對着幹，久而久之，路就走偏了。”
林安的這番話讓陳末對何厝起了同情之心，但也僅僅一瞬而已。
“對了，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事兒怎麼樣了？你提了嗎？”林安及時出聲，打斷了陳末的思緒。
陳末這才猛地想起，自己把正事兒給忘了。
剛纔只顧着說自己的事情，被李希冉攪了一下，忘了說陪練的事。剛纔李希冉走的時候，她就說忘了什麼事，老半天沒想起來就算了。
她呵呵一笑，歉意地看着林安，“不好意思啊，我給忘了。”
林安擺了擺手，“沒事，忘了就忘了，不打緊。”
畢竟跟這件事比起來，在他心裏還是女朋友更重要些的。
他打着燈籠好不容易找到的女朋友，可不能兇，不然女朋友跑了，再找可就難了。
言到此處，林安索性換了一個話題，“先不說這個了，你等下想去哪兒？我今天下午沒事兒，正好陪你。”
“去看電影吧。”陳末形喜於色，“最近剛上映了一部科幻電影，我在豆瓣上看了一下，評分和口碑都不錯。”
“好。”林安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問她電影名字，邊打開支付寶，“那我先訂票。”
“好。”
四目相對，陳末臉上洋溢着溫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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