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天，何厝破天荒的起了個早。
宿醉的滋味並不好受。
剛醒時只覺一陣口乾舌燥，何厝嚥了一口口水，又朝手心哈了一口氣，滿嘴都是酒和食物混雜發酵之後的酸臭味，然後又左右聞了聞，隱約還能聞到衣服上的火鍋味兒。
那一刻，何厝連自己都嫌棄上了。
實在難以忍受，他毫不猶豫地鑽進衛生間，過了好一會兒纔出來。
下樓時，聽到樓下衛生間裏傳出一陣水聲，好奇地聞聲望過去，正好與洗漱完的李希冉打了個照面。
李希冉有輕微的認牀症，突然換了一個地方，難免失眠。昨晚回房間後，收拾好自己已是一點過的事情了。
她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側眸看了眼身側睡得跟豬一樣的陳末，她默默拿出手機，降低音量繼續追劇，一直到三點才睡着，然而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她就被刺眼的陽光晃醒了。
新的一天，難得的好天氣。太陽高高掛起，炙熱的光芒撒向大地。不知哪裏飛來的鳥歇在外頭的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生機卻又惱人。
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正好打在枕頭旁。
外面天光大亮，李希冉翻了個身，摸索着看了時間，才六點四十幾。
她用還未完全開機的腦子默默計算着，約莫過了一分鐘，才得出結論：她這一覺才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重新閉上眼，開始賴牀。
隨着時間悄悄推移，不知不覺便到了七點半。
想重新入睡，無果，萬般無奈。待意識全部回籠，李希冉掙扎着，在一個接着一個的哈欠中慢悠慢悠起牀。
洗漱完，恰好碰到剛下樓的何厝，兩人簡單問了聲早上好，然後擦肩而過。
李希冉回房間叫陳末，而何厝則是朝廚房走去。
冰箱裏巡視一圈，除了昨晚剩下的水果，能拿起就喫的東西是一樣沒有。
再三猶豫後，何厝拿起一個蘋果，放在水龍頭下簡單沖洗兩下就要往嘴裏送。
“宿醉後不要喫生冷的東西，對胃不好。”
她的突然出現和冷不丁地出聲，把何厝嚇了一激靈，差點沒把手中的蘋果掉洗碗池裏。
李希冉看了眼他手中的蘋果，建議道：“喫點熱的吧，暖暖胃。”
何厝低頭看着手中的蘋果，“哦……”
雖然有點可惜，但他還是聽話地把蘋果放在了琉璃臺上。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基地的廚房看似不大，可平時做飯需要用到的東西一應俱全。
李希冉邊洗鍋，邊問何厝：“有面條麼？”
何厝站在旁邊看着，“有。”
“冰箱裏有什麼能喫的？”
何厝退出去，打開冰箱仔細看了兩眼，然後折回廚房，一一說與李希冉聽：“還有昨晚剩下的青菜葉和三個雞蛋。”
李希冉：“那就都拿出來吧。”
在僅能容納兩到三個人的逼仄空間裏，何厝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十分拘謹，他小心注意着，始終與李希冉保持着適當的距離。
期間，難免會發生肢體接觸，何厝都表現出一副自若的樣子。
當然，除開他通紅的耳朵之外。
不多會兒，水燒開，李希冉問了何厝的食量，然後熟練地抽出一撮麪條放進鍋裏。
等水將沸未沸，李希冉轉頭問守在旁邊的何厝，“會攤雞蛋嗎？”
何厝如實回答：“會。”
“那……你來？”李希冉把掛在牆上的平底鍋拿下來遞給何厝，然後點了點面前的空碗，說：“我兌調料。”
何厝欣然同意了。
溫鍋、刷油、打雞蛋……何厝這一系列熟練的動作下來，看得旁邊的李希冉一臉驚訝。
她原以爲……算了，還是別以爲了。
李希冉沒忍住，開口調侃道：“可以喲，沒想到你還是個隱藏的高手。”
何厝的耳根更紅了。
他盯着鍋中半熟的雞蛋，赧然道：“我……就只會做些簡單的。”
聞言，李希冉只笑了笑，只當他在謙虛。
雞蛋在何厝手裏翻了一面，輕輕撥了兩下，他轉頭問李希冉：“你喜歡糖心還是全熟的？”
李希冉專注於手邊的各種調味料，想也沒想便道：“全熟。”
何厝應聲：“好。”
不出二十分鐘，一頓樸實無華的早餐便做好了。麪條端上桌，李希冉和何厝分坐兩邊，面對面嗦麪條。
平常，喫完二三兩面條只需不到五分鐘時間，可如今，最後一口麪條下肚，李希冉擡頭朝對面望去，何厝才吃了一半。
跟他平時喫東西的速度相比，慢了不止一個度，這讓她很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開慢速了。
喫完早飯，無事可做的李希冉只能窩在沙發裏追劇。
難得李希冉在場，何厝自然是要好好表現一下的。自告奮勇收拾好廚房——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然後跑到玻璃房裏開始了一天的直播之旅。
剛開播沒多會兒，直播間就涌進了一大羣人。
【奇怪，t神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突然開直播了？】
【可能是開竅了吧……】
【t神：別問，問就是無聊。】
【管他的，我們有的看就成。】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李希冉也收到了何厝直播的消息提醒。
驚訝於何厝今天竟如此自覺，李希冉忍不住回頭朝玻璃房瞅了瞅。
直播間裏，何厝面無表情地開了一把排位。
選定諸葛亮之後，何厝突然站起身來，突然消失在直播間裏，過了半分鐘纔回來，手裏拿着一瓶雪碧。
進入遊戲後，何厝邊刷野，邊分心看粉絲髮的消息，挑一兩個順眼的回答。
粉絲1：“t神喫早飯了嗎？”
何厝：“吃了。”
粉絲2：“喫的什麼？”
何厝嘴角勾起，脫口而出：“麪條。”
粉絲3：“喫個麪條這麼開心？金子做的？”
遊戲裏，諸葛亮站在紅buff面前，打了一半，突然就不動了。
何厝愣了一下，擡頭看向鏡頭：“很明顯麼？”
衆粉絲：“嗯，很明顯！”
……
何厝時刻記着林安給他提醒，必須要跟粉絲互動。
而何厝所理解的互動就是回答粉絲的問題。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問題都回答的，那些無厘頭的提問都被他選擇性忽略了，只剩下了那些很平常，很無聊的問題。
一局遊戲，不到十五分鐘就結束了。
原因是，被戳穿心思後，何厝面對粉絲的追問閉口不言，專心打遊戲去了。
而他專心打遊戲的結果就是：後期拼命殺\\人帶節奏，打得對面毫無還手之力，對面的人看見他，轉身就跑。最後，見實在打不過，索性集體投降了。
【蕪湖，起飛！】
【不愧是我t神，牛牪犇逼！！！】
【這波直接亂殺好吧。】
【t神今天怎麼打這麼狠？】
有明眼的粉絲回道：
【可能是心思被人戳穿了，所以惱羞成怒了吧。】
【哈哈哈……】
【求：對面的心理陰影面積。】
一局遊戲，最終以38:10的戰績落下帷幕。紅方一共就三十八個人頭，其中有三十個都在何厝的頭上。
切換到結算界面，何厝看都不沒看，直接退回組隊界面，重新開了一把。
第二局遊戲打完，何厝藉口上廁所暫時離開了直播間。
玻璃房到廁所，不過一小段距離，本不會經過大廳，可何厝偏要去繞一圈。
從李希冉身後經過時，他還忍不住朝她那邊瞥了兩眼。
然後，沒多會，重新回到直播間的何厝一聲不吭地開了把巔峯賽。
【t神這是咋了，咋突然不吭聲了？】
【這是……上廁所上emo了？】
【老emo玩家了。】
【哈哈哈，笑不活了。】
何厝專注於打遊戲，完全沒注意直播間粉絲的消息。
這次，他沒有打野，而是選擇了個上單英雄。
遊戲剛進行到一半，殘血的何厝躲在草裏回城。
喝水的間隙，他目光自然投向屏幕。當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時，他喝水的動作頓住了，雪碧拿在手中，將放不放。
察覺到他的異樣，有粉絲在直播間發彈幕問：
【t神怎麼不動了？】
【他在看啥？】
【網卡了？】
【流量用戶：網不卡。】
【wifi在線：不卡。】
【他卡了？】
這時候，隊友也發來了問候：[橘子掛機了？
然後，何厝故作淡定地放下雪碧，拿起手機，順便跟粉絲解釋了一下，“剛剛在想事情。”
【是我眼花了嗎？怎麼感覺今天的t神有點不一樣。】
【同感+1】
【樓上的，把感覺去掉，確實不一樣。】
【emmm……神采奕奕？】
【眉飛色舞、形喜於色……】
【色……色澤飽滿？】
【噗哈哈哈，樓上，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吧。】
【好傢伙！我才離開了一會兒工夫，這裏就成了成語大會了？】
—
一個月前，剛剛訓練結束，衆人圍坐在大廳裏喫瓜。
這時，何厝的手機突然響了。
剛打開手機，旁邊的野狗就聞聲湊上來，目光在屏幕上停留須臾，然後明知故問：“冉姐又提醒你直播了？”
何厝懶得搭理他，默不作聲地回消息。
野狗繼續發問：“她檢查嗎？”
何厝不解，“檢查什麼？”
“檢查你有沒有直播啊。”說完，野狗反應過來，驚呼道：“不會吧不會吧，她不會沒看過你直播吧！”
何厝默了默，“不知道。”
野狗：“你都不問嗎？”
何厝搖了搖頭。
野狗循循善誘，“你難道真就一點不好奇？”
何厝默然。
野狗繼續慫恿，“要不你現在問問？”
何厝順着他的話問：“怎麼問？”
野狗想了想，“這樣，你說你現在開直播，問她要不要看。”
何厝遲疑了半晌，最後還是照着野狗說的做了。
何厝：[我開播了，你要來看我直播嗎？
不多會兒，李希冉回道：[不來，有事。
她乾脆而又決絕的態度在不經意間粉碎了何厝所有的期待。
一旁偷窺的野狗：“……”
他訕笑兩聲，安慰何厝道：“沒事，萬事開頭難嘛。”
話音未落，野狗決定親自給何厝示範示範，於是直接從他手裏拿過手機，學着他的口吻啪啪打出一行字發過去。
全程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何厝：[那你有空的時候來看我直播吧。
電話那頭，李希冉看着這條消息，眉心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的何厝跟平時不大一樣。
不過最後她還是回了三個字：[看情況。
不多會兒，又進來一條消息。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賬號麼？
這次，李希冉直接發了一個截圖過去，附帶兩個字：[有事，空聊。
一般來說，對方說這句的深層意思就是：勿擾。
看到這句話，何厝頓感失落，一聲不吭地從野狗手機搶回手機，然後換個地方繼續看手機。
而作爲此事的始作俑者，野狗自知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去打擾何厝。
——怕被揍。
—
二十一分鐘，遊戲結束，何厝再次起身。
幾分鐘後，又重新回到直播間。
看到有人問他剛剛乾嘛去了，何厝隨口胡謅：“喝水。”
緊接着，屏幕上出現了一屏的問號。
【？？？？喝水？你旁邊不就有麼？】
【t神，你看我像鬼麼？】
【據歷史記載，那雪碧還沒喝幾口吧……】
【我數了，五口！】
【t神：我不要面子啊！】
【不對勁，肯定有事。】
【什麼事？難道是有女朋友了？】
之後，粉絲們圍繞t神不對勁這個話題展開了無比豐富的聯想和激烈的討論，而作爲主人公的何厝，則是一臉淡定地專心打遊戲，時不時跟粉絲互動一下，兩個小時轉眼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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