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一進入會場，她們就感受到了來自粉絲們撲面而來的熱情。放眼看去，觀衆席上座無虛席，整個會場烏泱泱鬧哄哄一片，四周全是各色各樣的應援牌子和橫幅，以及粉絲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太久沒有經歷過如此熱鬧的場合，李希冉被吵得腦瓜子嗡嗡的，適應了好一會兒。
因爲是按戰隊方陣坐的，每排的間隔距離僅有半米，所以坐在前排的李希冉和陳末能清楚地聽見後面粉絲的談話內容。
坐下後，陳末回頭問她：“第一次來現場，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挺新奇的。”李希冉揉了揉耳朵，補充了一句，“就是有點費耳朵。”
陳末笑道：“我第一次來也是這樣覺得的，不過習慣了就還好。”
李希冉對她的話不敢苟同，右手放在左胸，感受着與現場音響同步跳動的心臟，她心裏暗自忖着，還好自己沒有心臟病。
比賽期間，教練不能離開隊員太長時間，所以林安把李希冉和陳末安置好，草草聊了兩句便匆忙回了後場。
比賽分爲表演賽、明星賽和總決賽三個部分，且中間還穿插了其他表演，比如唱歌，所以全程下來，差不多有三個多小時。前半個小時是表演和戰隊介紹，非李希冉的興趣所在，聽得興致缺缺。
而之後的比賽中，又因未提前做足功課，所以儘管李希冉看過幾次直播，但對kpl的賽程仍處在一知半解的狀態。由此，她基本都是邊聽陳末講邊看大屏幕。
別問她爲什麼不聽解說員的，問就是聽不大懂。解說員口中的專業術語太多，還不如陳末說的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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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的時候，何厝很少會去注意臺下觀衆的反應，但今天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觀衆席有什麼在吸引着他。
見他頻頻看向觀衆席，旁邊的野狗也湊上去看，結果除了人還是人，於是他問何厝：“看什麼呢你？”
何厝收回視線，“沒什麼。”
“真的？”
話音未落，野狗就被林安一個暴慄叩在頭上，頓時安分了不少。
面對同樣實力強勁的對手，wg戰隊的每一個人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決心和鬥志，勢要把獎盃和獎金收入囊中。
在一場場比賽中，時間過得飛快。在衆多粉絲的期待中，wg戰隊即將與天狼戰隊共同爭奪今晚的冠軍席位。
總決賽常規是六場比賽，若未分出身負，則加賽一場巔峯賽。前面三場，wg戰隊只贏了一場，不過好後半場有驚無險，將比分扳回3:3。最後一場巔峯賽宛如有一根弦，繃在現場每一個人心上。
乾坤未定，wg戰隊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他們手心的汗擦了一遍又一遍。林安在旁邊不停地跟他們說話，討論陣容的過程中還不忘給他們疏導心理壓力。
身爲戰隊的指揮，何厝的壓力比wg的其它任何一個人都大，一旦有任何的失誤出現，他們就將止步於亞軍，將再次與獎盃失之交臂，他也會再次淪爲罪人和笑柄。所以，他必須注意力高度集中。
林安怕他把自己繃得太緊，於是轉頭與導播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又回到準備區，站到何厝身後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大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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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工作經驗讓李希冉對鏡頭十分敏感，當現場工作人員將鏡頭對準她時，面上的驚訝神情一閃而過，隨即又快速恢復常態，然後對着鏡頭燦然一笑，與陳末學着其他粉絲的樣子，同他們一起吶喊：“wg，加油！”
看見李希冉的那一瞬，何厝眼睛都亮了，要不是還在比賽，他估計直接就拍拍屁股，下去找人去了。壓抑下自己那顆蠢蠢欲動地心，何厝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拉回遊戲。
臺下的聲音直衝會場頂棚，李希冉的聲音與其他人的混雜在一起，以至於何厝只能看見她的嘴在動，卻聽不見她的聲音。
如果有可能，或者林安早點告訴他，她來了現場，他就有機會親耳聽到她爲自己加油。
何厝這般想着。
“放心吧，人就在那兒，跑不了。”林安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他身後，“專心比賽，拿出你的最佳狀態，讓她看看不一樣的你。”
“嗯。”
收回視線，何厝重新調整狀態。
很快，比賽開始，wg這次選的陣營比較保守，而天狼站隊則是恰恰相反。前期節奏較慢，wg儘量避免了與對方硬剛。對面壓塔，zone就躲在塔下消耗對面射手的血量，再配合打野收割人頭。
不過這種方法並不是一直管用，被抓了兩次，對面就反應過來了，直接兩三個抱團，不給打野切人的機會。
開局十分鐘，雙方的經濟差距始終保持在一個極小的區間內，唯一的差別就是wg掉了兩座塔，而天狼站隊只掉了一座中塔。因爲前期畏縮，裝備成型較慢，wg戰隊整體落後於天狼站隊，處於逆風。
雙方互相牽制拉扯，時間來到了二十分鐘，風暴龍王刷新。
新一波團戰發生在龍坑。餘洋和zone二打三，不僅沒搶到龍王，還把自己搭了進去，最後只換掉了對面打野位。
對面想直接一波，恰好這時何厝和野狗北辰復活，雙方在高塔發生小團戰，北辰一換二，野狗和何厝均是殘血，清完兵線，兩人直接回家補狀態，等隊友復活。
正是關鍵時刻，又是決勝局。戰況焦灼，現場的氛圍也隨之變得高度緊張。爲了給選手加油打氣，粉絲們吶喊助威的聲音一波比一波高昂。就連李希冉也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着屏幕，抓着陳末的手出了一手心的汗。
賽場上，何厝屏蔽掉周圍嘈雜的聲音，大腦飛速轉動，分析局勢，準備找機會反打一波。
一分鐘後，雙方全部復活。風暴龍王再次刷新。
最後一波團戰爆發，wg戰隊與天狼戰隊四換五，對面團滅，只有剩下兩格血的何厝還站着。他清理完中路兵線後上了對面高地，等兵線上來直接一波點掉了水晶。
一場比賽看得觀衆驚心動魄提心吊膽，不由得爲臺上的選手捏一把冷汗，不過好在最後是有驚無險。水晶爆炸的那一瞬間，現場徹底瘋狂，wg和何厝的名字響徹會場，聲震雲霄。
第一次直觀感受到決賽現場的激昂，李希冉還處於震驚中，下一秒又被陳末激動地一把抱住，耳朵都快被她震聾了。
受到現場氣氛的感染，李希冉擡頭看向臺上，何厝與隊友擁在一起，她發自內心的笑了。
或許，這種比賽以後常來看看，貌似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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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防止出現粉絲賽後蹲點的混亂現象，舉辦方爲選手準備專門的進出通道。
頒獎結束後，冠軍隊伍會有專門的採訪，不能立馬離開，所以李希冉和陳末與觀衆一起先行退場，然後去會場側門等何厝和林安他們出來。
明明是何厝他們獲得了冠軍，但陳末的表現得感覺比他們還要興奮，一路上拉着李希冉說個不停。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她們纔看見林安領着隊員出現。除了何厝野狗他們五個，南瓜也跟他們在一起，三三倆倆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往外走。
人還未走到跟前，陳末側身小聲問李希冉：“南瓜不是去首都治療了嗎，怎麼會在這兒？”
李希冉聳聳肩，“你都不知道的事兒，我怎麼知道。”
陳末呵呵一笑，“好像也是哈。”
“……”
李希冉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何厝被野狗挾着走在隊伍末尾，野狗先看到的李希冉，然後他下意識去觀察何厝的反應。如他所料，某人都快走不動道兒了。
野狗用眼神示意他，“去打個招呼？”
幾步開外，李希冉和陳末神態自若地與衆人道喜。看了片刻，何厝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黯淡地收回視線，“算了……”
“不會吧？你真就這麼放棄了？”
何厝不置一詞。
野狗促狹一笑，故意刺激他，“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何厝不吭聲。
不過，野狗可沒打算輕易放過何厝，知道他心口不一，於是勾着他的脖子就往人羣中走去。
另一邊，李希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當她看過去時，何厝正一臉不情願地被野狗拉着朝這邊走來。
許久未見，如今兩人再次面對面，卻恍若隔日。彷彿昨日他們才說了那番話，第二天便又碰到了。不過，李希冉顯然是沒有想那麼多的，語氣如常地同他們道：“比賽很精彩，恭喜你們拿了冠軍。”
似乎，那件事情，過不去的只有何厝。
何厝喉結微動，笨拙地迴應：“謝謝。”
相對於他的無措，野狗倒是一點都不謙虛，“害，冠軍這種還不是手到擒來嘛。”
周圍的人聞言，笑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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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冠軍，衆人情緒高漲，回去休息是不可能的。他們日夜訓練，神經繃了一個多月，等得就是奪冠之後的狂歡。在詢問了大家的意見之後，衆人轉戰城中區的美食街。
車上，衆人相談甚歡，甚至還唱起了歌，熱鬧非凡。唯獨後排，安靜得不同尋常。
後排座就只有何厝和李希冉兩個人，中間還隔着兩個座位，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互相看不順眼似的，坐在一起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但事實上，何厝並不是不想跟她說話，只是他每次開口前，腦子裏就會浮現出之前她決絕的樣子，所以即使他有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思念，到了嘴邊也只能咽回去。而一旁的李希冉卻將他的糾結誤解成了他在刻意地疏遠自己。
良久後，李希冉先出聲道：“最近看你的狀態挺好。”
何厝的反應有些遲鈍，“啊？”
李希冉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黑眼圈都不明顯了。”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只是別人想給你看到的。就像現在，何厝的狀態看起來很好，卻孰不知，他因爲過度焦慮，已經連着好幾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了，甚至已經嚴重到整夜無眠的地步。這件事，他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以何厝的皮膚狀態，按道理是不需要化妝的，但在臨上場之前，他還是單獨去找了化妝師做了個簡單的遮瑕。所以，李希冉現在看到的，是他鋪了一層粉之後的狀態。
換作以往，他或許會藉機博取她的同情，而現在，他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李希冉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只當他是累了，便知趣地斷了想與他交流的心思，一語不發地低頭看手機。
何厝確實是累了。由於長時間看手機，眼睛酸脹得厲害，太陽穴突突直跳，疼得就好像快要裂開了一樣。他很想睡覺，但又睡不着，因此只能閉上眼睛養養神，這樣要好受些。
然而，他自己也沒想到，他這一閉眼，居然直接睡着了，等他醒過來時，車上就只剩下他和李希冉兩個人。
車裏光線昏暗無比，不過好在路邊的街燈夠亮，即使隔着一大段距離，也能讓他看清她的側顏。
李希冉戴着耳機刷視頻，並未發現何厝已經醒了。手機亮度被她刻意調暗，在黑暗中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燈光打在臉上，使她的面部輪廓更加柔和。何厝這一看，便不由得看入了神，直到幾分鐘後，李希冉側頭察看他醒沒醒。
何厝飛快地收回視線，佯裝剛睡醒的模樣，李希冉勾了勾嘴角，沒有戳穿他拙劣的演技，問：“醒了？”
何厝“嗯”了一聲，語調帶着幾分剛睡醒時的慵懶和低沉。
李希冉收起手機，“需要緩緩嗎？”
何厝搖搖頭，坐直身體伸了個懶腰，又問：“他們呢？”
“他們先下去了。”
“哦。”
“我們也下去吧，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喫完一輪了。”
“好。”
起身之際，李希冉看見他頭上的幾根頭髮翹起來，想幫他按下去。但她伸手的瞬間，何厝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然後又不動了，擡頭一臉茫然地與李希冉對視，雙眼微紅，像只受驚的兔子。
沒由來的，李希冉被他的反應可愛到了，嘴角微微上揚，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指着自己的頭頂提醒他：“你的頭髮，翹起來了。”
“哦哦。”
何厝趕緊擡手扒拉了兩下自己頭髮。
李希冉：“怎麼？怕我打你？”
何厝想到自己剛剛的反應，怕她誤會，忙不迭地否認，“不，不是……”
李希冉笑了笑，說：“放心吧，我不喜歡動粗。”
聞言，何厝把頭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我不是……”
“我知道。”李希冉打斷他，她本來就是故意逗他的，“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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